66 李振虎

夜裏氣溫低，山裏的濕氣又大。床上沒有電熱毯沒有熱水袋什麼的，被窩裏根本存不住熱氣，小雲現在的身體抵抗力比較低，半夜的時候，估摸著炕開始涼的時候，李振興把小雲給抱到了炕上休息。

半夜，某人像是夜貓子一樣，又睡不着覺了。

在前世的時候，覺得時間老是不夠，不夠睡覺不夠社交的，恨不得一天有四十八個小時。可現在時間多起來了，也是一種苦惱。

在書房，日光燈下的李振興展開了今天小雲放在書桌上的羽毛圖。

雖然還沒有完成，但是大體的輪廓還可以看出來，一家三口幸福的坐在星空下賞月。很溫馨的畫，就是三個人的背後都有一雙潔白的翅膀，讓李振興覺得不爽。特別是網絡上流行的那句「有翅膀的不一定是天使，還有可能是鳥人。」

畫的旁邊還有一個僅僅用鉛筆畫起來，還沒來得及黏貼的字，「家」。

小雲作畫的初衷就是圓一個自己的夢，她希望自己一家人都是天使，生活在天堂的中，一個沒有痛苦，沒有爭鬥的天堂中。

看着畫中的三個人，也許這就是以後不僅僅是小雲的「家，」還是自己的家吧。一個孤魂的家。

彷彿是看到了以後的家，李振興笑了。

欣賞著畫的時候，突然聽到藏獒的低鳴。自家的狗，李振興非常清楚，白天的時候，經過自家的人，狗是不會叫的，即使是夜裏，正常走路的路人，狗也是不會叫的，只有那種走路來特地的悄無聲息的人，藏獒們才會發出警告聲，攻擊聲。

前一次的偷竊經歷，讓李振興很警覺。特別是臨近年關，人人都需要錢過年的時候，自家的一棵野參可能會遭到意想不到的注意。

李振興仔細豎起耳朵聽外面的動靜，真的有人在向這裏靠近，兩個人，一個人的腳步比較重，另一個人的腳步比較輕，好像那個輕的腳步在不遠處停下了，那個重腳步還在向這裏逼近，聽着的方位好像就在自家的後窗跟。他們到底想幹什麼？

正在聽動靜的李振興突然聽到後窗戶上的敲窗聲，敲得而且是卧室的後窗玻璃。隱隱的還聽到叫聲，好像是叫的自己。

「振興，振興，有沒有人啊？？」原本一直不想答應的，可一直在敲著窗戶，而且敲的恰恰是卧室的窗戶，一看這個人就是對自家很熟的，應該是自己認識的人才對，可聽到的聲音很陌生。~~~~李振興也不敢輕易的讓他進來。

只能隔窗問道「誰啊？」

「是我，你開開門」

就是因為聲音陌生，才不開門的，「我聽不出來你是誰。」

「我是你虎子哥。快點開門。」

原來是大伯家未曾謀面的虎子堂哥啊，據說還是李振興的發小，兩個人的關係鐵的不得了。當然這個李振興和現在的李振興沒有任何關係，李振興對這個所謂的虎子哥有一點印象，還是一個不太好的印象，對自己的父母都這樣的人，對別人肯定好不了哪裏去。

「什麼事兒啊，今個太晚了，有什麼事兒明天再說吧。」人倒是不怕，可家裏小雲還在睡覺，自己也和這個堂哥不認識，讓他進來也不合適。再說，即使和前振興再熟，也不可能到家也不進門，連自己的父母也不看，先來自己堂弟家啊！有鬼！

「振興，快開門，我找你急事。快點。」聽着外面的聲音，映射出聲音的主人很急。

「什麼事兒啊？小雲在睡覺。」

「什麼小雲啊？」彷彿像是想起什麼，「就那個啞巴啊，管她幹什麼啊，我找你有事，又不是找她。你快點開開門。我真的很急。」

一聽到這話，李振興臉色明顯一變。

「虎子哥，小雲可是我媳婦，你的弟妹，你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啊！而且現在也快天亮了，你天亮以後再來吧。」李振興壓低着聲音，呵斥的說道。

外面的人好像一愣，好久沒動靜。

那個輕的腳步聲也過來了，輕聲的問道「虎子，錢有沒有借到啊？」

儘管聲音很低，可還是讓李振興聽到了。李振興記得昨天大娘好像說過，虎子哥好像今年沒有領到工錢。李振興不知道虎子哥的話有幾分真實，可手裏沒錢應該是真的。不然，也不會半夜跑到堂弟家借。

李振興聽到了這話后，神情更是陰沉。不過，想來如果虎子哥一點錢都那不會來，勢必過年就要吃大伯和大娘的老本。大娘家的情況李振興是再清楚不過，一年就守着幾畝地，掙不了幾個錢，哪還禁得起過年這一折騰啊。虎子哥又領了個姑娘回來，這錢花的更應該不少。自己給的話，不用說大娘，就是大伯也不會收的。思來想去，還是借給虎子比較合適。

「等一下啊，就去開了。」

把睡夢中的小雲給喊起來，人李振興不認識，只有小雲確認是虎子以後，李振興才能借錢出去。

「小雲，起來一下，虎子哥來了。」李振興對睡夢中的小雲說道。

聽到虎子回來的消息，小雲像是潑了一盆冷水似的，馬上清醒過來。「什麼？虎子哥來了？」小雲的眼睛裏的驚恐一閃而逝。

「恩，你和我一起到外面看看吧，好像還領了一個女人回來。」李振興以為是意外，也沒有在意。

「哦」等小雲穿戴好，李振興還是不放心，又在外面披了一件自己的大衣，這才和小雲出去。

「虎子哥，快進來吧」李振興讓站在門外瑟瑟發抖的兩個人進來，並瞟了那個女人一眼。給李振興的感覺，這個女人不是個省油的燈。

小雲緊緊的跟在李振興的身後，警惕著前面走路的兩個人，這一切在前面的李振興並不清楚。

進屋了以後，李振虎瞧著李振興的家，嘖嘖的說「振興啊，看不出來，就一年的功夫，你就發了？瞧瞧家裏收拾的，那叫一個漂亮。」語氣中露出濃濃的酸氣，聽着李振興倒牙。

大娘應該把自己家的事兒給虎子說過了，自己也沒有什麼好避嫌的，反正村裏人都知道。「虎子哥，你也清楚，這純粹是運氣。」

「喲，李振興，一年不見，你說話的方式都變了？」李振虎看着李振興的言談舉止，已經不像以前自己認識的李振興，像是變了另一個人似的，很陌生。也不像以前一樣和自己親近了，難道是有了錢的緣故？

「虎子哥，瞧你說的，我怎麼變，也還是你弟。這點永遠不會變」除非你自己不要我這個弟弟了。當然，後面一句是李振興心裏想的。

隨後，李振虎迅速切入正題，「振興啊，我們廠里今年沒發工資，我也不能就這樣空着手回去，想從你這裏借些錢先應應急，年後發了工資以後，我馬上還。」如果李振興了解他的堂哥的話，就會非常清楚，他每次來借錢都是相同的借口，可錢從來沒有還過一次。

李振興感覺到身後的小雲扯了扯衣袖，知道小雲想的是什麼。

自從李振虎進了門以後的舉動，李振興更是瞧不起這個堂哥，可畢竟是大娘家的骨肉，大娘以前對自己不薄，自己應該感恩。為了這個年，能讓大娘輕鬆點，這個錢，就應該借出去。雖然，李振興知道他還的可能性不大。

「好，想借多少啊？不過，家裏也沒多少錢。」安慰了身後的小雲，李振興還是答應了。

「真的？」李振虎有些不可思議的問。以前來借錢的時候，不是推三就是阻四的，今天原本想做持續戰的，可這麼痛快的就答應了，李振虎覺得有些怪異，不過，很快就把這個想法給撂倒後面去，能借到錢是最主要的。

「這個，我借兩千好了，這個過年的，小麗也來了，家裏的開銷也大。」李振虎說道。

在農村裏，兩千塊錢，算是一筆巨款，相當於一個農民半年的收入。再說，農村屬於銷售鏈的底層，物價也便宜，兩千塊能買很多東西。

「好，你等下，小雲，你去給虎子哥取錢吧。」吩咐小雲出去后，李振興開始和這個虎子哥聊天。順道也認識了他身後的女人。

從這個叫馬曉麗的女人的隻言片語中，李振興再次確認了這個女人不簡單。說不定這次的借錢之旅就是她給挑唆的。

李振興也旁敲側擊的給李振虎提了醒，小心這個女人，可這個傻堂哥，就像被她下了**葯一樣的迷戀着，根本不聽勸。

天作孽尤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自己的人生自己掌握。

李振也不再多言，只是小心不要將大娘家傷害到就好。要不然，自己也不會放過他。

小雲遞過來錢，還沒說什麼就被李振虎給搶走，笑眯眯的點了點，數目正確。

「那個，振興啊，我就不打擾你們了，你們繼續睡吧，我和小麗到鎮上買點東西回來，讓二老高興高興。」已達目的的李振虎拍拍屁股要走人。

李振興也沒有留的意思，自己對李振虎的印象很不好，納悶了：那個女人怎麼就會喜歡上這個楞子啊？

李振興不清楚的是，這個女人，接近李振虎的目的就是他。

一場危險正在臨近，而李振興茫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