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那一年(2)

第197章 那一年(2)

時光荏苒,歲月如梭。

轉眼神界過去了一千年,不知妖魔界過了幾個千年。

我經常撫摸懷裏的玉雕,會想小貂狸現在長成什麼樣子?她的皮毛還那樣白?她眉心的一撮紅毛還那樣紅?她可還記得我?記得曾經經常霸佔我的床。

那一年正逢天父大壽,大擺筵席,廣邀三界王者參加壽宴。參加壽宴之人,大多家中有女初長成,帶着家眷一同赴宴,席間還要獻技表演。

天父雖沒明言,但大家也都猜到,天帝有意為他的兩個愛子選取天妃。而天子玄穹的天妃,天父早已有了內定人選,便是神界第一才人——花神思君。天父為表三界同等,對外說,天子玄穹天資聰穎,模樣生的更是絕代無雙,一般女子都比不過,唯有三界第一才人才配得。

故而,廣選三界才人。

那一場盛宴,備受矚目的卻不是神界的花神思君,而是妖魔界的貂皇白兒。她一曲落英繽紛,冠華絕代,芳菲無盡,驚艷整個三界。

那時候的妖魔王坐在王座上,滿面榮光得意洋洋。白兒卻只淡淡一笑,退下矚目的高台,回到她那毫不起眼的座位上。

那是白兒。

我按住胸口的位置,只覺那裏砰然一跳,唇角忍不住上揚。

妖魔界幾千年,她已長大成人,出落得這麼美麗。

不知她可還記得我,記得她曾經睡過我的床,我們曾一起相伴很多年。

我與攀談的賓客寒暄幾句,再抬頭時,她已不再她的座位。趁天父不注意,悄然退出大殿去尋她。

在那綿延百里的蟠桃林,盛開的桃花灼灼其華,嬌媚萬千。

我看到了一襲白衣勝雪她,卻是在和玄穹說話。

距離太遠,我聽不清楚她們說了什麼,只看到玄穹臉上明朗如旭日初升的笑容。我不知道那樣的笑容意味着什麼,不過看得出來玄穹很喜歡白兒。

我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看見白兒懶洋洋走過來,我心口又抑制不住地亂跳幾下。她打個哈欠,看樣子還很困,想找地方睡覺。我忍不住笑了,她還是跟小時候一樣貪睡。

我以為她過來跟我打招呼,以為她還記得我們曾經小時候相識過,畢竟只是過了一千年而已。

可她……

只淡淡瞥了我一眼,陌生的,疏離的,客套地對我微微點頭便擦身而過了。

那一刻,我又感覺到了那一年得知她被貶下神界為妖時的空寂,好像有什麼東西從我的身體里抽走了般。

我沒有喚住她,只轉身看着她的背影越走越遠,漸漸融入到一片仙霧繚繞的深夜之中……

天父壽宴罷,並沒有按照程序三界海選三界第一才人。,在白兒獻舞時,眾人發出的讚歎驚艷之聲,早已勝過了百花齊開般美艷的思君。天父已知花落別家,有意護短便含糊過去,可白兒已成為三界公認的第一才人。白兒論容貌艷麗確實不及思君美艷,可姿容氣質清麗脫俗如白蓮聖潔高雅,遠遠勝過眾星捧月的思君。

天父想要的人選不是白兒,那麼白兒便不是三界第一才人。眾人也只當一場笑話,便過去了。

玄穹卻認了真,時常問天父,「既然妖魔界貂皇已是三界第一才人,天父何時將她接來天庭?她居然覺得我是小孩子。」

「待穹兒長大些,此事再議。」

「好!等本天子長大些,親自去迎她!」

玄穹的想法太過簡單,也太相信天父的承諾。仙妖殊途,若白兒可以這麼輕易回返天庭,當年也不會被貶下妖魔界為妖。

自從天父的壽宴之後,思君經常蹲在瑤池邊哭,還時常抓着我的袖子,問我,她是不是不夠美。

我總是漠然扯回自己的袖子,徑自走開,她卻追上來從後面抱住我。

「玄華哥哥,我是不是真的很討厭?為什麼玄華哥哥總是對我冷冰冰的?為什麼你們都不喜歡我了?」

我厭惡地掰開她的手,頭也不回地走遠,身後傳來思君更加大聲的哭泣。

我回到寢殿,還時常望着床上的某處發獃,那曾經是她睡過的地方。不知為何,都過了一千年了,我還是能感覺到她睡過的地方存有她的溫度。

思君大怒白兒奪走了她的所有光環,玄穹也時常想着白兒發獃,對她不理不睬。

她求了天後的特令,降下仙禁之術。自此妖魔界再開不出半朵桃花,也便再不能助白兒跳那桃花漫天的落英繽紛。

我得知此事很生氣,她們已經奪去了白兒的尊貴淪為一介妖精,竟還要毀掉她引以為榮的驕傲。一個人在失去了尊嚴之後,連最後的榮耀也被人如此踐踏,白兒就太可憐了。

我抓住一次機會,自願請纓求天父,去妖魔界辦差歷練。是去妖魔界妖魔王手中,取回神界至寶封魂珠。當年鎮壓魔魂時,這件寶貝便暫由妖魔界的妖魔王暫為保管。

天父正苦惱派何人去能順利索回封魂珠,再沒有比神界大天子更合適的人選了。

我第一次來到妖魔界的土地,那樣渾濁的妖氣,她便在這樣的環境中生活了幾千年,與亦正亦邪的妖精為伍,我覺得那是對一位神界神仙最大的折辱。

我真切感覺到心在痛。

尤其當我來到彼岸之河,看到她的貂皇宮,都是一些貂妖時,更加心痛不能自抑。

她本是高高在上的天神,擁有至高無上的尊榮,卻因為母后的毒辣,天父的自私,成為他們上一代恩怨的犧牲品。

我沒有露面,我不能讓人知道,神界大天子私自來探望她。若傳到神界,會對她造成致命的災難。母后那樣的厭惡仇人的女兒,絕對不允許她的兒子接近那個女孩。

我只遠遠看了她一眼,她正在千峰山上的溫泉池泡溫泉。我看到她光潔曼妙的背影,勝雪般潔白的肌膚,害得我臉紅心跳,倉皇低頭轉身避過。

她卻已察覺到了我的存在,一個轉身已穿好白色的衣衫,赤腳站在岸邊的岩石上,冷聲質問。

「什麼人!」

我趕緊掩去身形消失,另她看不見我。身為大天子,卻偷看了女子洗澡,實在有損顏面。

可那茂密的樹林間,卻羞澀走出一個面如冠玉的少年郎。

我眯眼分辨一陣,才認出,那少年是龍族的太子——塵布。

他怎麼會在妖魔界?擅自來妖魔界,是觸犯天規的大罪。

「我我我……」塵布深深低着頭,面紅耳赤結巴得說不出話來。

白兒只淺淺瞥一眼他,嗤笑一聲,便已離去,「小弟弟,這裏妖精諸多,早些回去,以免被人覬覦你龍族太子之身。」

「姐姐……」塵布忙聲呼喚,白兒已在千峰山消失無蹤。

我也離去了,去了妖魔王宮去索要封魂珠。待幾日後,我離開妖魔王宮,想在離去時再看白兒一眼,卻看到龍族的公主曦蕊抱着重傷的塵布在彼岸河。

「發生何事?」我不得不現身。

「參見大天子!」曦蕊哭着叩拜,「家弟年幼無知,不慎踏入妖魔界,被妖魔界之妖所傷……已經奄奄一息了。」

我忙用仙法護住塵布的神魂,沒有讓曦蕊帶塵布回到南海龍宮,而是尋了個隱密處暫時安置塵布。

妖魔界的妖精傷害龍族太子,這種事若傳出去,誓必龍族和妖魔界要發生衝突,況且還是白兒掌管的彼岸之河。

我不能讓白兒再與神界之人有任何衝突,會讓她的處境更加岌岌可危。龍族在神界地位舉足輕重,而白兒又是被眾神仙求死罪,才被天父網開一面貶下妖魔界。

曦蕊豈能容忍家弟被傷至此而不予追究,要衝入貂皇宮要貂皇追查此事,將彼岸河裏的魚妖抓來償命。

我阻止了曦蕊,「身為龍族太子公主,擅自進入妖魔界,已觸犯天規。你想天父得知此事按天規將你和太子罰去鎖仙台嗎?」

「瑄兒身為龍族太子,豈能被一介妖精就這麼不明不白傷害至此!我看見那妖精了,正是彼岸河裏的一條龍躍鯉魚!貂皇所掌管的妖精。」

我沒有說太多,只道了一句,「太子私自進出妖魔界,被不識身份的妖精所傷,妖魔界倒可得個不知者無罪的說法。」

曦蕊頓時無言,卻在心裏起了憎恨之念。

「先帶太子回龍宮吧,最好不要張揚,以免天規降罪。我會回天庭,為太子討幾顆老君的仙丹。」

曦蕊點頭答應,手卻緊緊抓成了拳頭。

我知道曦蕊不打算善罷甘休,可我能做的只有暫時穩住。

我去了彼岸河邊,抓住了那條龍躍鯉魚。龍躍鯉魚在妖魔界是聖物,確實寶貴,尤其那條龍躍鯉魚已修成了人形。

我問她為何要傷害龍族太子,那魚兒也很無措,竟落下淚來。

「魚兒心儀之人樹妖已修成仙身。天規仙妖殊途,不得相戀。我想成仙……可身為妖魔界的龍躍鯉魚休仙哪那麼容易。所以魚兒動了邪念,想要吃掉龍族的太子……或許得了太子之神仙血肉,修仙有望……」

如此痴情的女子實在可憐,我便起了悲憫之心。

「你在貂皇麾下,理應效忠貂皇,勿起旁念。」我放她回到水中。

她依然在哭,「魚兒謝過大天子不殺之恩。」

「你盡心儘力為貂皇,便算對我的答謝。」我轉身離去,身後傳來那魚兒的叩拜聲。

「龍躍鯉魚誓死效忠貂皇,以答謝大天子之恩情。」

後來那龍躍鯉魚,便是一直苦守在彼岸之河寒雪之地的銀老太。

在玄穹忘記了白兒之後,換了血狼的肉身之後,仍然還記得一切緣由的始作俑者,便是那尾龍躍鯉魚,依然存恨。

用寒冰之咒封印彼岸之河,將銀老太封鎖在寒冰之地受盡孤苦凄楚,斷情絕愛的孤寂,便是對她漫長一生的最大折磨。

我回到天庭去老君那裏索要許多仙丹送去南海龍宮,竟是塵布命劫,命數將盡,任何仙丹都無法救治。

曦蕊深知緣由,塵布是為了白兒才受此重傷,無奈將此事道破,追究白兒之罪,積怨在心中愈演愈烈。

是我的疏忽,我沒想到曦蕊救弟之心,已強烈到會去擅改生死薄。

改變塵布命劫,最簡單的辦法,自然是修改生死薄,繼而轉換塵布的命運輪盤。

曦蕊經常出入冥界時,我已漸有懷疑,卻沒料到她真的那樣去做了。更沒想到,曦蕊會將邪念動在白兒身上,在得以接近生死薄后,改了塵布的生死薄后,還動了白兒的命格。

我得知此事時,趕巧我和玄穹在天道輪盤,俯瞰眾生紛紜,感受眾生凄苦。

玄穹看到命運輪盤的指針忽然亂轉一番,直指妖魔界貂皇位。他臉上出現的驚訝,不亞於我的。

我沒有做聲,強力壓制,沒有表現出半分錯亂。

玄穹卻亂了陣腳,當即衝下神界去了妖魔界。

我知道,玄穹去找白兒了。我穩在神界沒有下界,我要守住玄穹私自下界的秘密,不讓天父察覺。

接連兩日,玄穹都沒有回來,我誆騙天父,玄穹偷飲了三日醉,醉倒在我的寢殿,才瞞過了天父和母后。

可我疏忽了思君,她時常跟蹤我們,還時常偷偷擅闖我的寢宮。

自從白兒那一曲落英繽紛后,思君經常和玄穹鬧得不歡而散,她也時常纏着玄穹追問為何對她不似從前。得知玄穹在我的寢宮大睡,似得了什麼天賜良機一般,趁着我不在,不顧仙侍阻攔就闖了進來。

思君唯一一次沒有向小時候那樣,凡事都要告狀到母後天父那裏。

卻似已察覺到了什麼般,靜待玄穹房間等待玄穹歸來。

當玄穹回來,帶着滿身未散盡的妖氣,還有那一臉未散盡的笑容,思君似已知道了什麼,跟玄穹大吵起來。

我不知道他們具體吵了什麼,也不堪在意,只知道思君砸了玄穹的寢宮,鬧得母后和天父都去勸架才漸漸安靜下來。

母后當即下令,逼迫玄穹迎娶思君。

彼時的玄穹已長成成年男子的模樣,俊朗非凡,意氣風發,任哪個女子見了都忍不住傾心一片。玄穹不堪在意母后的逼婚,感激我幫其隱瞞下界一事,也還似往日那樣經常找我來喝酒,可話題卻從原先的論仙術法道,變成三句不離貂皇白兒。

他說了他們私定終身,說了他們情投意合,說了他們情愫已深……

我又一次感覺到了心痛,針扎一般,痛得我額頭滲出一層細汗。

玄穹拒絕了和思君的婚事,那麼堅決不留餘地。

思君顏面盡失,又哭又鬧好些時日。

母后早當思君如親生女兒般疼愛,見思君這麼傷心難過,也病倒了。天父的反映很是淡定,沒有訓斥玄穹,亦沒有安慰思君,許諾思君什麼。

我知道天父心底一定很高興,他在看母后最疼愛的兒子,如何忤逆她,撕毀她的一片真心。那不是母后的親生兒子,天父會以一種幸災樂禍報復的心態看着這場好戲。

或許,在天父換掉母后親生兒子的那一刻,他已有了這個念頭。

當我知道,天父暗地裏是答應了玄穹和白兒的婚事時,更加篤定了天父在報復。不管是母后,還是思君,他統統都在報復。

母后的執意反對,只會讓玄穹對母后更加抵觸,更加不願服從她。母后和玄穹鬧得愈發不可開交,甚至幾次被母后懲罰。

我默不作聲在院子中的木蘭花樹下,寂靜飲茶。我和天父有些地方很像,我也在等著看一場好戲,等著看他們鬧得支離破碎。

我什麼都不曾得到,在心底最深處也邪惡地希望,他們也什麼都得不到。

玄穹還時常偷偷下界與白兒相見。

我就站在空虛門,望着白茫茫一片的彼端。明明什麼都看不見,還是覺得看到了她和玄穹一起歡快的笑聲。我想,她笑起來一定很好看。

可惜,她從沒對我笑過,我也從沒見過。

玄穹每次回來都喜不勝收,時常與我講他們在一起的光景。他說他用思君的血染桃花種,拿去妖魔界栽種在白兒的彼岸之河,開了一片紅色的桃花。那裏很美,他還邀我一起去遊玩。

我沒有做聲,沒有表情,聽他繼續說下去。

他說,他們在紅色桃林彈琴作畫,相伴舞劍,作詩題詞,做盡凡塵才子佳人的文雅韻事。

我以為,玄穹玩心甚重,只是覺得偷偷摸摸犯禁去妖魔界與佳人私會很是刺激,不見得能長久。何況,花神思君的血染桃花種豈是那麼輕易就能接受。

萬萬沒想到,玄穹會去扭轉白兒被曦蕊改掉的命格。

至於那一場血光殘殺之災,會如何應驗在白兒身上,誰也不知道。

玄穹居然願意代替白兒背負那樣深重的罪孽,願意用他的血染天下,換她素指纖白。

他和我都清楚,以白兒邪妖的身份,若再大肆殺虐,她一定會被天父和母后處死。而玄穹不同,他有天子的身份庇護,有母后和天父的維護,他所做的一切,可以輕易被遮蓋過去。即便天規難容,即便天道降下命運反噬,天父和母后也一定會保住他的性命。

那一刻我知道了,玄穹對白兒動了真心,已到了願意捨棄性命和天子尊貴身份的地步。如此轟轟烈烈,不顧一切的感情,是我所不能及的。

當我看到玄穹浴血而歸,他臉上未曾散盡的殘佞表情,染血的白衫如那修羅戰場的血流成河……

我頓覺彷徨無力,若換成是我,又能為她做到什麼程度?

我一定沒有玄穹的勇氣。

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的卑微無能。

玄穹徹底激怒了母后,她降下紅蓮業火,要將白兒燒成灰燼,徹底從三界中消失。她再也無法容忍,她心愛的兒子,為那個她所憎恨的女人的女兒做任何事,付出任何感情。

母后以為,只要殺了白兒,一切就都解決了。

在我趕去阻止時,我又晚了一步。

玄穹已用他的血肉之軀,擋在了白兒身前。他那一襲飄逸出塵的白衣被赤紅的火焰圍繞,白皙的臉色映着火光緋紅如血。明明那業火燒得他鑽心刺骨,依舊用倔強祈求的目光望着母后。

他不說話,神色卻是比任何語言都堅決。

我就靜靜站在不遠處,不說話也沒有任何錶情地看着擋在玄穹的身後的白兒。我看到白兒已幻化出眉心封印的追命,憎恨又怨毒地望着玄穹的背影。

我以為,白兒會在下一刻用追命刺入玄穹的身體。

最後,她沒有那樣做。她用追命劃破自己的掌心,追命飲血而歸。她哭着一步步後退,不住地搖著頭。

在母后又降下一波紅蓮業火時,玄穹再一次將全部的火光匯聚在自身。大火熊熊燃燒,幾乎要將他整個吞沒。

我終不忍,降下磅礴的仙雨,才漸漸控制住母后的紅蓮業火。

玄穹的堅持與倔強終於摧毀了母后的狠心,她哭着抱住被大火包裹的玄穹,收了業火,淬毒的目光瞪一眼白兒,帶着玄穹回了天宮。

我一時間站在那裏,忽然顯得格外突兀。

白兒已匆匆跑回了彼岸之河,那裏早已沒有任何生靈,全部葬送在玄穹的刀光劍影之下。

我看見白兒哭着跪倒在那一片被燒毀的桃林之中。

她一襲白衣已染血,是被母后的紅蓮業火灼傷。

我總覺得自己沒有資格在她面前出現,便在千峰山上的溫泉池注入了自己的仙法。她喜歡在這裏沐浴,這裏的水會幫她洗凈怨恨仇苦,幫她修復受傷的身體,給她暫時的安寧。

那一片殘骸的大地,寸草香又一次在貧瘠的大地生長出新的嫩芽,漸漸花開遍野,白色的小花香氣撲鼻。

可千峰山上的溫泉池,再也沒有出現白兒的身影。

後來我得知,她去了冥界,在孟婆那討了一碗又一碗的孟婆湯。

居然在玄穹殺光她所有的子民后,她寧願忘記一切,也不要再恨他。

我知道了,白兒也是真心喜歡玄穹,被玄穹付出的真心而感動。

我頓悟,得不到不是我不夠好,而是我什麼都沒有做。

玄穹被紅蓮業火傷的很重,修養很長一段時間還沒有恢復。(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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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愛小妖:妖王出手,小妖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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