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血色恐怖

「啊！」阿偉大叫一聲，想要推開我。

「兄弟！哥我不搞基！」

「你TM給我閉嘴！老子是幫你吸走毒液，你TM再不老實老子就不管你了！」

也許是被我的表情嚇到了，阿偉竟乖乖地坐着，撩著褲管，讓我給他清理傷口。

傷口清理地差不多了，我起身扶著阿偉一點一點地向前前進，這時太陽已經落山了，夜幕降臨。我得快點找到一個棲身之地供我們今晚休息，我更得早點走出這個該死的樹林儘快的回家，給阿偉包紮傷口！

最後我在一棵粗壯地榕樹下安置了阿偉，走了一天了又加上被毒蜘蛛咬了一口，阿偉變得十分地虛弱。我也坐了下來，放下身上的行李包，拉開拉鏈取出裏頭能拿來當被褥的東西。

夜太寒。漆黑的夜晚，寂靜陰森。冷風穿梭在耳邊嚎叫着，時不時聽到風吹樹葉的沙沙聲。周圍寂靜的可怕，我不敢多想只期望黎明的到來！

我取出身上的打火機，本能地抽出一支煙。「啪！」沒點着。「啪！啪！」這下點着了。熊熊的烈火照亮了周圍的一切事物。橘黃色溫暖的火光溫柔地打在阿偉略顯消瘦地臉龐上，暈開一層層光環。說到底，還真不知道這片樹林叫什麼名字。或許他沒有名字，那就叫『迷返林』吧！知途迷返…不禁地嘲笑了聲。望着身邊已經熟睡的阿偉，不禁全身有些發軟，就連平時看起來那麼熟悉的阿偉現在好像也變得有點恐怖！我太害怕了！

該是午夜時分了。我恐懼地畏縮著，周圍的一切彷彿都要把我吞噬掉，這突然讓我想起那些歐美喪屍片。「呸呸呸！」什麼個鬼玩意，老子是男子漢，還怕這個？吐了口唾沫，裹了裹身上的衣服，意識漸漸變得朦朧，而迎面而來是無盡的黑暗。

不知睡了多久，潛意識裏都是那麼地疲憊。大概是夢吧，我夢見母親溫柔地撫摸着我的額頭，我依偎在她的懷裏，那種溫熱的氣息包圍着我不忍散去。大概是真的吧。

我猛地睜開眼，意識還有點困頓。我不知道自己在什麼地方，也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間，我只知道我還活着。我「嗖」地一咕嚕翻坐起來往旁邊一看，「還好，阿偉還在。」

我開始環顧四周的環境，木頭拼接而成的屋樑，該是時間久了木質看起來都已經發黑；地面坑坑窪窪的，時不時還會看到幾隻螞蟻出來覓食；四周的牆壁都是用大大的報紙封住了，屋裏簡單的擺放着幾張木椅。一股熟悉的感覺湧上心頭，這不就是我闊別已久的家么！那我娘、我奶奶呢？

「娘，咱狗蛋回來了，俺可得做頓好吃的…」

「哎！哈哈哈哈…」

門口的對話打斷了我的種種疑問。是誰在外面？我下意識地往背後挪了挪。

「吱。」門緩緩地開了。一縷刺眼的光射進來，我趕緊地抬起手擋在眼前。

進來的是一個女人，不，而是兩個女人。這面容再熟悉不過！

「娘啊！奶奶！」我從床上跳下來撲向她們懷裏，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嗚嗚嗚…」我嚎嚎大哭。「母親也跟着哭了起來，在一旁的奶奶也忍不住哭了出來。一家人圍坐在地上含蓄半天許久才止住哭泣。

「小傑，誰在哭啊？吵死我了。」阿偉從床上爬了起來，揉着眼睛含糊地問道。我緩了緩此刻激動的心情，扶起母親跟奶奶坐在椅子上。

「咦？小傑，這兩位是誰啊？」

「我娘，還有我奶奶！」我鄭重地回答道。

「啊！」小偉叫了聲，笨拙地翻下床。一瘸一拐地跑了過來，我趕忙上前去扶他。

「媽！奶奶！你們好，我是小傑的哥們，我叫鄭洋偉，你們叫我阿偉就行！」

「是我娘，我奶奶，你來湊合啥？」我鬆開手，阿偉差點摔倒。

「你娘就是我娘，你奶奶就是我奶奶嘛！」阿偉不服氣回道。

「哈哈…好好好，我有兩個兒子，真是好啊！」母親高興地拍着手，一旁的奶奶也笑的合不攏嘴。

「不過，娘，我們是怎麼回來的？」我問母親。

「傻兒子！你是坐火車啊，你們倆昨天不是才回來嗎？你還告訴我你們在樹林里迷路了呢。」母親一絲疑惑地訴說着。

「喔…這樣啊…」

「是呀！昨天剛回來你就說有點困，然後就躺床上睡著了。對了，我還給阿偉腿上的傷口敷過葯了，被那種蜘蛛咬過得好好靜養，等會吃過中午飯也該再換一次葯。」母親拍了拍我身上的棉絮說道。」

「好啊好啊，快點吃飯吧啊我都餓死了！」阿偉激動地叫道。

死阿偉，總是這麼一驚一乍的。

四角方桌擺放着幾樣簡單的菜。沒辦法，在這樣遠離喧囂的小村落裏頭實在找不到哪些珍饈。母親跟奶奶不停地往我跟阿偉的碗裏頭夾菜。想我這種農村長大的孩子自然是習慣了這些粗茶淡飯。可阿偉就不行了，我能看出他吃的很勉強。

飯罷，我拉過母親和奶奶的手坐在床邊聊起了天。

「娘，奶奶，這麼多年你們過得好嗎？兒不孝！沒能好好的陪在你們身邊服侍你們！」

「傻兒子！娘也想你，娘就盼著有一天能再見見你！」

「嗚嗚…啊…奶奶想死你了！你這一走就是七年。我天天盼天天想就是希望你能早日回來，二狗死得早，要不是小翠一隻照顧我，我早就去見你爹了！嗚嗚…」

我起身抱着奶奶，安慰道：「不走了，不走了，一直陪伴您老人家行了么！」

抬起頭問母親，「娘，我回來一趟，想去看看爹的墳墓，想去上幾柱香！」

「恩，七年了，也該去見見你爹一面了！」母親語重心長地說道。

鄉村升起的太陽似乎總是比城市升起的要圓，要亮。村子裏的雞啊狗啊的都紛紛叫喚了起來，掙着吵著叫醒酣睡的主人，以換得一餐簡陋的飯食。我翻開手機想要看時間，五點零二分，嗯還早。奇怪的是手機居然一點信號都沒有，我舉起手機在空中胡亂地搖晃着也沒有一絲信號，我翻來阿偉的手機居然也沒有信號。好吧，一定是在農村沒信號也難免的。我這樣想着。

天還是那種灰濛濛的亮，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披上娘給我縫製的大棉襖，順勢往身邊阿偉的大腿上擰了一把。

「阿偉，該起床了，太陽都曬屁股了！」

「別吵，困着呢！」阿偉蠻橫地翻了個身，繼續睡。果真是豬！這麼吵居然能睡着？

我不再理會阿偉，藉著尚還稀薄的晨光起身披衣。昨晚隔壁紅媽家翻箱倒櫃的聲音折騰我一夜沒睡好……」

索性下了床，藉著昏暗尋着了鞋。他家那隻大狼狗不知怎麼昨晚就鬼哭狼嚎好半天，也是，這狗平日裏就很兇，每回從他家門口過總要對路人嗷嗷叫。心裏這樣想着，摸索著出了屋。

天還是蒙蒙昏，一顆顆鑽石一樣的小星星掛滿了整個天空，一閃一閃的可愛極了。「還是鄉下的天空最好看。」我呢喃著。突然，一個黑影從院子裏頭滑過，我心一涼，愣在那裏。

「誰……」我小聲試探一句。

可是並沒有沒理我。我有點怕了，踉踉蹌蹌地鑽進了被窩。

「啊！死人啦……紅媽家死人啦！」不知過了多久，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劃開寂靜的黎明，也驚醒了熟睡的人們。

對於阡陌交通、雞犬相聞的鄉村而言，誰家死人了簡直就是天大的事。

我嗖得一聲從床上跳了起來，胡亂地穿上鞋子朝門口跑去。

只見隔壁紅媽家門口圍滿了前來看熱鬧的人，我跑了過去撥開一層又一層的人群。往裏走了幾步就被撲面而來的血腥氣逼得頭昏眼花，連連往後退。這時娘攙扶著年邁的奶奶也趕了過來。

穩住腳跟后，我定睛往院子裏一瞧，頓時嚇得腿軟筋麻，一股酸水湧上心頭。

只見紅媽家的大狼狗僵硬地倒在地上，身下是暗紅色的血跡，黑色的口唇處溢出紅色的血泡，一雙半睜著的眼珠泛著渾濁的死相；而紅媽家屋子的門居然是開着的，只見紅媽的身子直挺挺地懸掛在橫樑上，脖子上挒著一條結實的牛皮繩。一張臉早已發白。散落的頭髮也遮擋不住她那猙獰的面孔。紫色地嘴唇伸出微微發白的舌頭。兩隻眼珠死死的瞪着上空，泛著白。

我實在沒忍住，推開人群「嘩！」一聲吐了。

「你也是真是R了狗了，才回來幾天就碰到死人！」阿偉扒了幾口飯又夾了根小白菜塞進嘴裏含糊不清地說道。因為看到了那些東西嚴重的影響了我的食慾，我慢慢放下筷子看着一旁狼吞虎咽的阿偉，有點羨慕他。母親自然是體會我的，端了碗酸梅湯遞給我。

「唉……好好地一個人怎麼就突然地死了呢？作孽啊，阿彌陀佛！」奶奶十指合十的默念道。

「娘，您就少說幾句吧，您看狗蛋今天是被嚇到了一點飯都沒吃，唉！」

「噗！」一聲巨響，緊接着就是阿偉的咳嗽。

「咳咳！咳咳！哈哈哈哈王小傑，原來你的小名叫『狗蛋』啊！哈哈！」小偉又是哭又是笑地蹲在地上揉着肚子咳個不停。哼…就知道會被他這麼地嘲笑。

農村田野里的風永遠都是那麼地清爽。我坐在草亭里望着一望無垠地麥地，若有所思。

「嘿！干哈呢這是？」阿偉突然叫了一句，順勢的將一隻胳膊搭在了我的肩上。而本來正在聚精會神地我被他這麼一嚇頓時有點生氣了。

「你就不能，別這麼一驚一乍的會死啊！」不知什麼時候自己對『死亡』這兩個字會這麼地敏感。

「得。」阿偉擺擺手向我妥協，就地躺在了我的旁邊。

經過了這些天的生活，我的神經變得異常敏感。到現在我還會時常地想起昨天那些村裏的治安巡邏員把紅媽抬出來的恐怖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