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天機不可泄露

第300章 天機不可泄露

萬家燈火終有熄滅之時,夜已深,楊林終於抬起了頭。

雖天寒但月亮依舊在照亮着人間。月光不同於陽光,陽光是溫暖的,而月光微寒,且滲透著些許冷清。

特別是今晚的月光,再配合著此時呼嘯的風聲,更加讓人心底一陣陣發寒。

已是午夜,楊林已不在那個角落裏躺着。夜裏街上沒有了行人,沒有了叫喊的小販,世界歸於平靜,只有他自己,他喜歡這種感覺,沒人打擾,最孤獨亦最自由。

他起身走到了街盡頭的一處護城河邊,河上方架起一座溝通兩邊的拱橋,橋上面正中處建了一座四角古亭,此時在月光的照應下不知是反射還是錯覺整個亭子竟如霞玉般微微發亮。

河裏水清無波,倒映着人間的一切,鏡花水月中好似另一個夢幻的世界。

楊林就這麼靜靜的坐在古亭里,愣愣的看着水中的河岸倒影,「我來到這裏多久了……這裏到底是什麼地方?」

楊林喃喃自語着,當他還想說點什麼的時候卻無奈發現腦中已空空如野。

抱怨過、絕望過、迷失了。最終只能知道原來自己也能抗下天大的苦難,也知道了自己也可以這麼墮落着並清醒著。

「哎……」

突然一聲突兀的嘆息出現在楊林耳邊,但卻不知道從哪裏傳來,好像從四面傳來,又像說話之人就在身旁,甚是奇異。

聲音響起之後楊林並沒有被驚嚇到,反而就像習慣了一樣。他抬起頭四周看了看確定還是找不到說話人的時候目光又回到了河面上。

「你能幫我找回回憶嗎?」楊林面色漠然,知道那人在聽他說話。

「你問了一百五十遍了。」那個突兀的聲音再次響起,同樣不能確定聲音從哪裏傳來。

「你幫不到我,為什麼還要在我跟前那麼神秘。」

「你可以告訴我這都是夢,那樣我還可以笑着睡着。呵呵。」楊林麻木得呵呵一聲,臉上的表情甚至沒有任何變化。笑的那麼冷淡,那麼絕望……

「今天你又看到了一個絕望的人,我沒有變。」

「你收了他的大衣。」

「天冷了。我還不想死。」

「你拿了他的煙草。」

「那又怎麼樣?」

「你心裏還是不甘,你心裏還是有一顆不滅的火種。你並沒有對自己絕望,你還想找到你自己。」

楊林靜靜的聽着,似心有所感但是表面上卻依舊平靜。

一陣無聲,半刻沉默……

「難得你今天說這麼多話。」冷漠的臉上出現罕見的微笑,抬起頭看向前方像是注視着那個看不見的說話者。嘴角微微上揚,剎那柔軟了月光,暖開了冰霜。

「呵呵,難得你終於願意承認了自己。」那說話之人的語氣也輕鬆了些許似乎看見了楊林情緒的變化。

「那你願意現身了嗎?」

「還不能。」

「為什麼?」

「天機不可泄露!」

「這個世界也有神棍?」楊林不經意一句話脫口而出,片刻反應過來之後雙目巨睜,身體再次進入高度緊張狀態。

更不可思議的是,楊林剛有反應此時外面的一切東西都靜止了,極靜的突然來臨讓楊林一下子進入到空靈之境。河水本是微波粼粼,但此時泛起的水花卻奇異懸空在河水之上數分處。

隨風搖曳的樹枝就那麼玄奇而又彆扭的搭在半空。分明是有人用了讓人所不能理解之法控制了這片空間,使之完全安靜,不讓外界因素打擾楊林半點思緒。

片刻,之前甚至都不敢喘氣的楊林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瞬間風起、水落。

「我為什麼會說『這個世界』,我難道真得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嗎?」

一陣沉默……

「我也不知道你嘴裏的這個世界代表什麼意思,這個世界本就不是一個界,這只是人間界,還有界為高於人間的上三天天界,這本是一個世界卻又不屬於一個世界。因為它們不在同一個高度,我也不知道你從哪個界來得。」

「有沒有可能我哪個界都不屬於?」

「有,但是答案不就是你我所共同追求的嗎?」

正在低頭思索的楊林聽到后,抬起頭來疑惑道:「關你什麼事!」

「天機不可泄露!」

「卧槽!神棍!」

「噗……」那個不知名的人像是正在喝茶,而此時把剛喝到嘴裏的茶噴了出來。「小魂淡!」

今天兩人聊的很多,不覺間楊林的心態在隱隱發生著一些改變,就像那人說的,他的心裏藏着一顆火種,而此時那火種只是稍稍萌醒。

楊林聽着那聲音的輕罵,不再言語,嘴角上揚的弧度漸漸擴大,他發現自己很享受這種感覺。心中不再堵塞,感覺很舒服,說不出的舒服……

靜了好久,那聲音再次響起。

「其實老夫很喜歡你現在的樣子……以前你應該也是這麼開朗的孩子。」無名的聲音裏帶着些許長輩般的欣慰。

楊林原本僵硬的臉上現在變的越發柔和,他抬起頭看了看四周,疑惑之色又漫上眉頭。「為什麼一百五十天了,我一直走不出這座城?」

「因為這城太大了。」那無名聲音不再掩飾,聽得出來是個老者之音。

楊林聽到后眉頭緊鎖:「我想聽真話。」

老者又一陣沉默。

「你今天說話怎麼變的那麼小心了?」楊林似笑非笑道。

「因為你還不願意走出自己的心門。而我不能告訴你太多。」

「你不覺得你的這個解釋很無聊加俗套嗎?這座城和我的心門有什麼聯繫。」

「我不能跟你說太多,這一劫你要自己度過。」

楊林眉頭愈發緊鎖,他好像抓住了什麼。「這一劫?我的心門?你在說什麼?是在提示我怎麼找打到我自己嗎?」

「哎、火種萌發在即,慧根恢復如此之快,我沒有想到。」老者的聲音似很無奈。

「那求你告訴我,我是誰?我怎麼找到我的回憶,我為什麼會來這裏?」楊林已經控制不住激動了起來,他好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死死不肯放開。

「心性未成,火種未開,你還沒有醒!是老夫着急了。」無奈的聲音再次傳來,其中夾雜這種種莫名的意味。

「我還沒有醒?」楊林再次雙目巨睜,頭腦陷入巨大震撼之中,他隱約想起了什麼。

「哎、鏡花水月夢一場。」一位老者一襲白衣素裹突兀地出現在空中,懸空而立。

驀然,楊林身周突然出現一股黑煙,將他整個人都包裹了起來,黑煙出現的很突兀消失的也快。

待到楊林重新出現在視野中時已不是震驚狀,突然如換了一個人,冷酷的氣質無形散發而出,一改方才頹廢落魄之樣。他身上像是有一個黑洞,吸收著外界的陰冷之氣,使之身周形成一股無形氣場讓人不敢靠近。

「師傅,徒兒回來了!」

空中的老者無奈的搖了搖頭,「天煞,你這不過是一絲意識而已。想要完全恢復,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師傅,我一定會回來的!那些曾經虧欠我們的人,我全部都會把他們找出來!」

「哎,只是你很快又要陷入沉睡,為師不知道還能不能把你召喚出來!」

……

再長的夜晚總會等來日出,再黑的陰影總會被光明所照亮。朝陽出,帶來的溫暖驅走了陰暗裏的寒冷。外面小販還沒來得及擺攤的時候,楊林便反常的早早的醒了,且醒來時眼裏沒有像往日那樣迷茫的眼神。

不是因為今天有重要的事情需要早起,亦不是他想起了什麼睡不着。這一切的源頭正是楊林此時正在奇怪打量著的,在他身旁睡的正香甜的一個老乞丐。

這乞丐什麼時候來的他不知道,他醒了就看到了身邊多了一個人。

楊林並不打算把他叫醒,問他是誰怎麼來這的。只是身邊突然多了一個人,讓他覺得很奇怪,有種莫名其妙的感覺。這裏這麼大為什麼偏偏跑到自己這裏來。然而他只是好奇,僅此而已。

雖然楊林不習慣和別人待一起,但是他不打算為這一個老乞丐離開自己待習慣的地方,也不想把老乞丐叫醒讓他換個地方。於是思索了片刻,楊林便也學着老乞丐拿大衣蒙上自己倒頭繼續睡。你愛誰誰……

早起趕路的行人三兩結隊牽着馬匹彼此沉默快速行走着,時不時有人打個哈欠抱怨一聲這鬼天氣引來同伴一兩聲附和。

設攤位的小販也推著板車早早來到自己的位置熟練地擺放着自己的商品,並把自家昨天剛到的新貨擺在最顯眼處希望能引起看客的注意,把自己競爭對手比下去,讓今天的生意更好一點,多掙些銀子晚上也可以買點酒肉回去犒勞下自己。

福聚德的窗板已經拿下來,可以看到裏面的夥計在忙着擺放桌椅。正門已然大開準備迎接新一天的客人。小武正在清掃著鋪子前昨晚被風刮來的落葉時不時與路過的熟人打個招呼,互相寒暄兩句。

待到打掃的差不多時小武習慣性的看了一眼那個眼熟的角落,當他看到兩個用大衣裹着埋頭睡的正鼾的乞丐在那個角落時瞬間傻眼了。「呦呵,這啥時候找的伴啊%3F」。

這到底是楊林的夢,還是一場隱藏了萬年的陰謀重放,楊林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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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庭通訊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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