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澤崎敦許下的櫻石份額，的確是讓人相當動心，甚至高亥政府都在準備對11區動兵的規劃了。

但是，更快的轉機讓行動計劃被無限期擱淺下去——西伯利亞方面發現了新的sakuradite礦山。

比起不得不與強大的布利塔尼亞為敵，不如去爭取西伯利亞的份額。這不是高亥一個人的看法，持此觀點的不在少數。

西伯利亞的歸屬，一直以來就存在着爭議。只是由於中華聯邦和EU僵持了很長時間未果之後，就變成了如同中東一樣的中立區。

但是這次，無論是哪一方，都不願放棄礦山的開採權。

由軍備競賽所導致的猜疑升級為了糾紛和矛盾，幾乎是正中布利塔尼亞下懷。即使高亥明知問題所在，但這已經不是說停就能停下來的事態了。

磋商的結果是6:4，由EU佔大頭。

在目前的局勢下，以天子為首的高亥政府，不得不忍氣吞聲。

在皇曆2013年初，世界上最強三國的國力以數值作比較的話，假設布利塔尼亞是10，那麼EU為7，中華聯邦為5。

EU和中華聯邦若是單獨行動不會對布利塔尼亞產生威脅，而一旦聯合，綜合國力則在布利塔尼亞之上。相反，布利塔尼亞在保持着凌駕於兩國國力的同時，也在與兩國為敵，如此情況並不樂觀。

當然，國力不代表軍事力量，中華聯邦的軍備雖然不如布利塔尼亞，卻在EU之上。只是在民生方面，就大大不如了。

被大宦官集團敗壞了數十年，即使原先中華聯邦擁有雄厚的底子，現在也被掏的不剩下多少。就算目前有所改進，比起西方也還差得遠。

萬一被各個擊破，那就慘了。

布利塔尼亞的宰相修奈澤爾一直以來就希望能夠挑撥中華聯邦與EU之間的盟友關係。雖然還沒有明確的表面是準備交好中華聯邦打擊EU，還是交好EU打擊中華聯邦，可一旦局面如他所願，那就會立刻陷入世界大戰的泥沼中。

目前三強國都還未做好這個準備。

布利塔尼亞與EU的民族起源相近，卻無法融合。在舊大陸掌握霸權的EU諸國，以及以半放逐形式從舊大陸渡海來到新大陸建立的布利塔尼亞帝國，兩者間不光有着這樣的歷史，民主國家與**國家間也存在着不同。

與此相對，中華聯邦雖說實際上與布利塔尼亞不同，有着實行**的一面，但形式上卻是天子立於頂點的**國家。而且近些時間的高亥政府收權，無疑讓兩國之間的性質更為接近。

雖然近年來不斷擴大殖民地支配的布利塔尼亞與中華聯邦屬對立關係，但如果追根溯源，中華聯邦真正意義上的傳統敵國反倒是構成EU的歐洲諸國。至少，他們與當時一心開發新大陸、很少覬覦其他國家的布利塔尼亞之間沒有歷史遺留問題。

原本中華聯邦的首腦（特指高亥）就不願看到EU的民主主義思想流入本國，即便撇開西伯利亞的事件不談，雙方的同盟關係也不會長久。兩國之間，最根本的主義主張就相差太多。

是要面對軍事上的敵人布利塔尼亞還是要面對思想上的敵人EU，似乎已經成了一個兩難的抉擇。

這個世界的歷史上並沒有先例，但是稍有遠見的人都能看見，思想變革所引發的震蕩會比簡單的軍事勝負更驚人。

如果中華聯邦打贏了戰爭，卻失去了原本的體制，那麼就等於輸了一切。

※

時間匆匆流去。

轉眼已經是2013年的冬月。他來到這個世上，也有十三個年頭了。

十三歲的少年，似乎在外表上，可以這樣稱呼他。

「不可思議的感覺。」美月笑道。

「當初還只是個十歲的孩子呢。」

每次這麼說的時候，毛都保持着微笑的表情。

「普通人的話，應該是國中一年級或者二年級。甚至思考問題的方式，還很幼稚。」結成美月的話里並沒有貶低他人的意思。

「不。」居於上座的毛開口，「哪怕是二三十歲的人，思考問題的方式也不見得會比少年人成熟多少。」

他的語氣中帶着點點幸災樂禍的味道，「年紀大了，閱歷可不見得增加。」

「世俗之人，多在浪費光陰。」

我自己也未嘗不是，毛這麼想到。

有時候，腦中會忽然浮現出朱自清的《匆匆》，其中有一段話尤其讓他感到惆然：洗手的時候，日子從水盆里過去；吃飯的時候，日子從飯碗裏過去；默默時，便從凝然的雙眼前過去。我覺察他去的匆匆了，伸出手遮挽時，他又從遮挽著的手邊過去，天黑時，我躺在床上，他便伶伶俐俐地從我身上跨過，從我腳邊飛去了。等我睜開眼和太陽再見，這算又溜走了一日。我掩著面嘆息。但是新來的日子的影兒又開始在嘆息里閃過了。

「太累的話，可是會減壽的。」

美月的建議，沒有被毛放在心上。在他的計劃里，他自己遲早都會奪取V.V.的Code而獲得不死之軀。區區減壽，自然變成了不是問題的問題。

「做父母的，很少有真心希望子女能夠獲得一個快樂的青春期。在中華聯邦的傳統觀念里，孩子被視為父母生命的延續。」

「似乎很可笑的想法呢。不過，像我這樣的孤寡兒童，是體會不到做父母的心情的。」

話題向著有些傷感的角度劃去，往往在這種時候，兩人間的閑聊就會終止。

C.C.對毛來說是什麼人呢？

單純的契約者顯然將關係看的過於淡薄，說是養母又或許有些過了。

戀人？似乎還算不上。當年C.C.離開毛的時候，他才僅有九歲。似乎並沒有成為C.C.面首的可能性。

或許在C.C.而言，毛只是個孌童也說不定。

※

並不是所有的人，都會一直記得自己在做些什麼。

健忘乃是人之常情。權力使人迷失是常理，若非有毛這尊大神在高亥頭上鎮著，估計他也早已迷失了本性。

時間讓物是人非，對黎星刻來說，從士官學校出來后，一切都已經變得完全不同了。

被授予遼東將軍之職，是之前根本沒想過的事情。

…………

「什麼嘛，只不過是攀上了丞相的大叔罷了。」

「聽說那個是高亥丞相的親戚。」

「什麼時候都是關係戶最吃香啊。」

…………

剛剛獲知任命書之後沒多久，閑言碎語就一窩蜂湧來。

「別在意，星刻。他們只是嫉妒你而已。」

「我從來沒在意過。香凜你的任命也該下來了吧？」

黎星刻身後的女性名為周香凜，是他在士官學校中的紅顏知己，同時也是戰術科總分第一的強人。即使是全科成績，也僅排在星刻之下，位居第二。

「蒙古軍區第二機甲師的旅長。」

「阿，還真是適合你的安排呢。」

「不敢當。不過根據目前EU與我國的外交關係來看，那裏發生戰爭的可能性遠遠低於遼東軍區。11區可是個定時炸彈，你這個遼東將軍可不好當。」

「你該不會也這麼認為吧？香凜。」

星刻的臉上一臉平靜，不過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正是他認真時的表情。

「果然如此，可別讓我失望啊，星刻。」

兩人互相擊掌，緊緊握住了對方的雙手。

忽然，周香凜欺近星刻身邊，在他耳邊道，「今晚悅來酒店309房，我等你。」

星刻怔怔的看着身邊的友人，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

「別這樣看我，我還是處女，如假包換。」絲毫沒有一點拘束感，周大大方方道。

「我不是處男。你會不會覺得吃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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