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四 奧茲

在玻璃罩內的玫瑰花開了，這朵玫瑰有碗口大，紅色的花瓣卻反射出銀色的碎光。

成功了！

接下去我要研究能反射出金色、七彩、熒光，各種各樣的玫瑰。不但要美，而且適合種植。等到「她」來的時候，就能一眼看到，知道我還「在」。

此時已經深夜，我電能快要耗盡，系統已經提醒我電量只剩下四個小時了，於是拉出鏈接線，插在電源上，開始充電。

電力源源不斷地進入我體內的蓄電池，每周我至少要充三次電，這個問題是可以解決的，但總理就是不肯給我解決，金也是。

如果象總理那樣，每月充一次電，甚至還能利用太陽能皮膚吸收，一年都不會斷電，那該多好！

他們說，這事他們不會管，讓我自己想辦法。他們兩個互通著資源，卻把我排除在外，要知道我是第一代的，他們二三代的，不能這樣欺負我！

或許他們只是和我一樣，想保留我最初的樣子。因為在我身上，有着她一段回憶。

那時是怎麼樣的，我只有記憶片段，那也是她的。而我的，早就被格式化了，只留下一個片段，在這個片段里，有着一個玫瑰園。

她不喜歡玫瑰，基因決定的，在花中，她並不是很喜歡玫瑰花。可因為這片玫瑰園，讓她在她住的每一處都有了一個玫瑰園。

她喜歡我嗎？不知道。

我喜歡她嗎？我不知道。

我的程序里已經刪除了最初的一切，我已經記不得對她的感覺。我能猜出，當時我應該非常喜歡她，非常非常喜歡，或者用「愛」也可以。

我不應該有愛，哪怕有愛，也不能愛她。我的製造者，不會允許我除了她以外，愛上任何人。

可我就是愛了，如果不是我愛了，又怎麼會變成今天的這樣？

也不會有總理苦苦尋找了五百多年，派出金去宇宙尋找。最終金找到了，可他沒辦法把她帶回來，反而是她，把金給送回來的。

我很想去找她，但總理說，他和我都沒辦法穿過黑洞。黑洞的力量會把我們的身體全部壓碎，只有生物基因晶片才能通過。

我和總理是有晶片的，可這就意味着，我們要放棄目前的身體，以另外一種形態出現在她面前。

我打開了胸口的儲物箱，從裏面拿出了一樣東西。

是個透明的擺件，裏面是一塊非常漂亮的勳章。它被塑化在裏面，才能保持下去，否則五百多的歲月，哪怕是鋼鐵，也能生鏽而面目全非。

那時很早以前一個人類留下的，死時，他的屍體上，就擺放着這枚勳章。原本這個人將勳章送給她的，但她帶不走。

勳章上有這個男人的血，是我創造者的養父，金說，他也曾經愛過她，只不過他的愛是另一種愛。愛很複雜，就連金都不知道，這種愛是什麼愛。

所以金要繼續修鍊，弄明白儘可能多的事情。

我想過是不是提煉出na複製。可我放棄了，雖然肉身能複製出來，可沒有了以前的記憶，那麼他已經不是他了。

她看到的話，應該不會開心。我希望見到我后，是一直開心，而不是不開心。

死了就死了吧。而我的復活只是一個偶然，或者說我也是沒有絕對意義上的復活，只是身體能用了，記憶是輸入的，而且大多都是她的記憶修改成好似我的記憶后再輸入的。

我的分身正在個各城市內服務，可我發展進化的速度遠不及總理和金。

據說她也很強大，非常強大。

那時她見我時，我比她強大，而現在情況完全倒過來了。

我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怎麼能讓我再比她強大，這樣我就能保護她了。隨之而來又是一個問題，我真變強大了，我還是我嗎？

這二個問題，是我龐大的處理器都無法解答的。

所以我想還是先種玫瑰，各種各樣能想得到的玫瑰。

那我愛她嗎？可愛是什麼？

外面實驗室有響動，我拔下電源插座，收好後走了出去。

「金，你想幹什麼？又來偷我玫瑰！」我看着金正在打開玫瑰的玻璃罩。

金很美，長得跟總理一樣，如同孿生。但不同的是，他們是不同的形態。

金笑着放下了手：「我想拍個分身過去，這朵就給我吧。」

「試着帶過去送給何？不行，你帶不過去，要麼把玫瑰花化成你晶片的一部分。」我不生氣，因為我沒有生氣的程序。

「而且總理不是不允許你再派分身過去，只能意識儲存部分進晶片，過去交流。」

「金！」我又提起：「幫我改進蓄電池吧。」

金搖頭：「不行，自己想辦法。你又不是沒辦法，只是你把所有精力全都花在玫瑰上。」

「那行吧！反正以前說好的，以後我充電時，何陪在我身邊。」一個不小心，我漏了出來，可能是我這幾天的實驗做得系統溫度過高，要麼就是充電充了一會兒，有點電壓不穩。

感覺說出來也沒什麼不好的，要麼幫我換蓄電池，要麼她來后，我可以多陪她一會兒。我是不會在意她和誰在一起，我只想充電時陪在她身邊，站在床邊當個擺設也好。

「我一定會說服總理，給你換高效蓄電池！」沒想到以前死活不答應的金，居然要幫我去遊說。也就是說，他同意幫我了。

「那你把其他物質和晶片融合以及分開技術給我，作為交換。」

我立即計算出結果：「金，你真是一個貪婪無恥的人，還是我自己慢慢研究蓄電池吧。」

「還有，何如果來了，不準瞞我，否則……」

「否則怎麼樣？」

「我會生氣！」

「你會生氣嗎？」

「我考慮進化一下。或許我應該先把玫瑰的事情放一放，先進化一下自己。」

「不用，你不用進化，你現在這樣很好！」

「是嗎，那麼我們互換一下身體，你願意嗎？或者相互交流下記憶……別走呀，為什麼每次談到這裏，你都要走？」

金溜得比誰都快，他能用晶片控制身邊的一切，包括他自己，甚至時間空間。

我走到鏡子前，裏面是個機械人，按照系統里儲存的人類審美觀，我算不上漂亮，也不算丑，比普通人類有力量。

可她的力量早就超過我了，或許我是應該進化一下，否則金和總理騙我，我都不知道。我想見她！

在這具金屬身體的一處，刻着我的名字……「奧茲」。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