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四七 鍾離之巔(三)問天淚誰可得(上)

章四七 鍾離之巔(三)問天淚誰可得(上)

「師尊,無涯需提防何人?」

「天微池蒼白衣!」

蒼白衣?此人名號無涯從未聽聞。~~~~

「莫說你不知,這天下恐怕也無幾人知曉。」見無涯一臉迷惑,空空道人又道:「此人在域外修行數百年,數月前才回的天微池。」

「域外又在何處?」

「化外之境,不毛之地。住民不知禮儀,不敬鬼神,只拜孽靈。無涯,你可知道,這孽靈實為我修道大忌,元嬰境界以下,若是遇上孽靈,一著不慎,必為其控制,心智全失,如傀儡一般。此人能在域外多年而安然無事,道心必定堅如金鐵,修為自然也不低。何況此人一回天微池,便做了一件狠事來。」

「師尊,是何狠事?」無涯又問。

「此次天淚盛會,每個門派只有三人可來比試。蒼白衣一回天微池便佔了其中一位,這已讓他人不滿,哪知他又放出狂言來,說三人太多,他一人足矣!」空空道人嘆息道:「此言一出,自然有人不服,可憐三招未滿,一個出竅初期好手就被他蒼白衣打的形神俱滅。」

「就為了這等事,便殘殺同門,他蒼白衣就不怕責罰?」無涯大奇道。

「說來也怪,竟是無人罰他,即便天微池執掌靈空真人也只是苦笑一番了事。無涯,你若是對上他,需萬分小心,切記,自保為重!此人一身功法,只怕非是來自正途。」

「師尊放心,無涯自會小心。只是無涯不解,此事應是他天微池隱秘,為何我清玄師伯也知道?師尊你也知道?」

「我知此事不為奇,清玄他知道也非稀奇。此中緣由,你勿用多問,日後便知。」空空道人起身笑道:「無涯,我見你有今日成就,甚感欣慰。三絕老友得知必也如此。這鐘離之巔,我不可久待,明日比試,你自個多加保重吧。」

無涯心裏正思量空空道人方才所言,聽聞空空道人要走,忙道:「師尊何不在這鐘離多待幾日?」

「我不過一火工道人,離了道院太久,他人必定生疑。何況此地人多眼雜,怕是會壞了我的大事。無涯,好好修行,休要挂念……」

餘音尚在,可空空道人已在百里、千里之外。

真是越發糊塗。www.無涯無奈搖搖頭,信步走到院中。

此時,雨止雲開,一輪彎月掛在鍾離之巔,那漫天藍花也朵朵凋零不見。

婉兒姑娘真是好笑,龜不同合攏嘴,走回房中。

這藍花開的猛,謝的也這般快,婉兒眼中空空蕩蕩,低下頭,正見到無涯慢慢走來。

「明日一早便是比試,小師叔若是想去,還請早早安歇。」

「婉兒先去歇著,我想在這院中靜一會。」

婉兒應了一聲,便回了自個的住處,小院之中只留下無涯一人。

百年之內,我須要把修為提升到大乘境界才能見到三絕師尊,方有可能達成青曼師叔的心愿。這大乘境界豈是能一蹴而就的?為何三絕師尊非要我修成大乘,才與我相見?莫非師尊所處之地,兇險無比?無涯驟然一驚,又思及空空師尊所說的天微池蒼白衣,以空空師尊的修為尚如此重視,足可見蒼白衣定是不凡。

修為不夠,法寶來湊;法寶雖好,不如陰招。無涯口中輕輕念叨,忽然一笑。

次日凌晨,天還未亮,婉兒便來催促。

無涯匆匆梳洗后,與婉兒、龜不同三人一起往鍾離之巔而去。

一路上,皆是修道之人,行了不到一刻,眼前忽而開闊。

此地極為平坦,百十畝大小,顯然系人力開鑿,數千人站着,也不覺擁擠。

一座高十丈許的石台就在這平坦地的中央,石台兩側各有一座低矮許多的石台。

「不同,怎有三處比試地?」

「少主,請細細看……」龜不同指點道。

哦,這兩座低矮些的石台上右側的刻着元嬰以下比試場;左側的刻有元嬰以上比試場各七個大字。

「不同,想來正中一處,專供奪魁所用吧。」

「少主說的極是。」龜不同一躬身,又道:「以修為高下分開比試,這樣也精彩些,或可少些傷亡。你若是修為不到元嬰,也不會貿貿然去跟好手角逐;若是修為已到元嬰或更高,眾目睽睽之下,誰會自貶身份站錯比試場?」

「不同,這元嬰期以下的來此,何談爭奪天淚?」

「呵呵,少主,此等人非為天淚來此,無所求的權當賞山玩水;有所求的,必是藉此尋了結恩怨的良機。少主,看了便知。」

兩人正說話間,猛聽得有人高喝一聲:「肅靜,恭迎諸位執掌入座。」

四下霎時鴉雀無聲。

只見一位道人踏空而來,將手中一尊尺許長的寶樹往高台旁一扔,剎那,寶樹伸出千萬條根須牢牢圍住石台,枝條愈發粗壯,高可參天,更有一根橫貫石台半空,上有七八個蒲團。

寶樹長成,便發出萬道祥光來,七八位老道從石台下飛身而起,彼此拱手、寒暄后,紛紛端坐蒲團。

什麼恭迎諸位執掌,不就是恭迎名門大派的執掌么,無涯看着端坐其間的清玄,不置可否一笑。

那道人見執掌已入位,施禮后,大聲道:「天淚盛會比試即刻開始,按舊例,元嬰以下者先行比試,唯一勝者可入元嬰以上比試場。」

話音未落,便有百十位道人簇擁到右側石台前。

「生死天定,各安其命。若有死傷,不得日後糾纏!」道人又高喝一聲,一揚手,百十個寫有號數的竹片眨眼就到了比試道人的手中。

這元嬰修為以下的比試原本乏味無趣,不過,無涯慢慢竟看出了些樂子來。

有的看了號數一上台,兩人對望一眼后,一人拱手:「道兄非我能敵。」便往台下一跳。

另一人還一禮:「承認!」不戰而成勝者。

有的兩人一上台,不開打,卻是一番敘舊,末了,一人拱手:「道兄厲害!」

另一人趕緊道:「噯,還是道兄你厲害!」

彼此又謙讓一番,結果雙雙跳下石台,攜手不知去了何處。

只有少數,看了自個號數,便忙着打聽與自個同號數的是何人,相見眼紅的,待上的台來,就是你死我活的玩命,非決出生死不罷休。

一看號數相同卻無仇怨,便索性石台也不上。

石台之上如同兒戲,石台之下眾看客也覺無聊,眼巴巴等著元嬰修為以上的快些開打。

果真與龜不同所言相合,無涯啞然失笑。

一個多時辰后,右側石台之上除了幾灘污血,空無一人。所謂最終勝者,自認無望天淚,任憑那立於半空的道人招呼,也不去左側石台比試。

看客們哄堂大笑。

那道人百般無奈,回稟端坐寶樹的執掌們后,元嬰以上修為者領了號數竹片聚攏在比試台前。

初起,也沒太多高手,便是有幾個出竅初期的,無涯也看不入眼。傲晴師姐勝了兩場,第三場輸了;方仁安、古行同各勝一場而已。雖說此次忘念峰潰不成軍,所幸卻無一人傷重。

無涯抬眼看清玄,只見他面色如常,彷如毫不在意。

真真是怪,無涯納悶不已。

就在此時,一位白衣勝雪的道人躍上石台,高舉手中號數竹片:「吾七十號,誰與吾同號,速來受死!」

莫非此人便是蒼白衣?無涯眼神一緊,看他長相也頗為英挺,奈何卻隱隱有邪氣暗生,望之令人心悸不安。

「少主,此人修為已到分神初期!你等會若是與他對敵,千萬莫要戀戰。」龜不同在無涯耳邊小聲嘀咕了幾句。

這修為高者可以看出修為低者的境界,修為低者是萬萬估不準修為高者到底高到何許地步。既是龜不同所說,自然不會有假,沒想到天微池竟有這般修為的二代弟子!無涯心中大驚。

沒待無涯多想,便有一名道人氣沖衝上台,手指那白衣道人:「我乃悟劍崖恆玉,你是何人,竟敢如此狂妄!」

「吾天微池蒼白衣,吾平生最恨他人用手指吾,汝必死!」蒼白衣一步步走向恆玉,每一步都似踏在恆玉的心頭。

恆玉道人的臉隨着蒼白衣的腳步越來越白,自覺冰冷陰暗的氣息充斥周遭,以他出竅初期的修為,竟然無法抵禦。

恆玉退了一步。

蒼白衣向前踏一步。

恆玉又退一步。

蒼白衣又向前踏一步。

不可再退,再退,悟劍崖顏面難保!恆玉心一橫,掌中斬龍劍,一陣悲吟。

剎那,一道血紅劍光直劈蒼白衣。

「汝必死!」蒼白衣不避不躲,依然向前,猶如閑庭信步。

「恆玉快退下,你非是他的敵手!」寶樹之上,一位老道忽的立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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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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