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七十九章 宴開

且說劉晏從秦王的藏書閣中姍姍而出后，從旁的宦官便咧著個大臉笑嘻嘻的湊了上前。

「嘻嘻，恭喜劉將軍受賞賜。小的還聽說王上特意挑了幾百匹上好的錦緞為您慶祝喬遷之喜！」

劉晏心中呵呵一笑，這小太監到是會抓時機。這幾百匹錦緞和我那一萬軍士比起來簡直是微不足道。

「有勞了！」

劉晏說着這話從懷中掏出了幾塊上幣直接丟給了這宦官。

宦官接過上幣后笑的更開心了，左手對着秦王宮宮門處做了個請的姿勢將劉晏一路送出了秦王宮中。

到了宮門外，封疆，殷江還有庚痴都在宮門外等著劉晏。當然，這些是表面現象，劉晏能清楚的感覺到遠處的某個地方正有一個人盯着自己。

四人相見，本是商議好完畢回府後收拾一番便直接去封疆定好的酒樓。但是殷江對着劉晏一拜道：「今奉王上之命前去邊境，刻不容緩。這些日子謝劉將軍一路提攜，殷江在此拜過。」

三人看着殷江疾馳而去，封疆淡淡的說：「世上怎有如此之人，不懂情調。切道是為我剩下幾枚酒錢罷了！」

劉晏也不多語，殷江這人便是如此。不過如此也好，正是因為多了幾位想殷江這樣的傢伙秦國才能在沙場上連連勝利。

劉晏帶着庚痴隨便和封疆打了幾句哈哈便直接上馬往劉府趕去了。此時正是零落集市將散之時，小販們都賣着力氣大聲的叫賣想再賣出一筆。故此這一路上也顯幾分熱鬧。

只怕是當日劉晏任職巡軍統領是留下的影響極深，小販們一時改不過來，上面新設的攤位及時間都未完全遵守。這件事下面的軍士沒少和常德懷提起。

但常德懷最近因為其父朝不保夕的處境而心煩，便也懶得理會。直接將這事扔給了手下各個都尉便將就而過。

「這常德懷還是有些人性！」

劉晏聽了庚痴這句話點了點頭道：「這常德懷也算是個君子，做事光明磊落。要不是與此人天生不和也可以做個朋友！」

正說話呢，劉晏胯下的馬忽然猛地一驚，差點將劉晏掀了個底朝天。

定睛一看，原來是

劉晏三人一見是李斯親自傳口諭，哪裏還敢有半點磨嘰。這邊先是謝了王恩，那邊庚痴已經將馬備好了。隨便拉來一個剛好路過的副將安頓好了軍營事務，還刻意將輪流放假安頓了一遍后劉晏、封疆、殷江、庚痴四人跟着李斯的護衛隊一同往咸陽去了。

咸陽對劉晏來說已不陌生，遠遠看去土培的城牆皆被青石磚所替換。剛進了咸陽，劉晏發現巡城軍也換了很多陌生的面孔，當日自己的手下早已不見了蹤影。不過看這些軍士的樣子，常德懷應該將巡城軍治理的還不錯。

其實劉晏並不知道自己的解藥就是常德懷給的，他到現在還以為是封城搞得的解藥。當然，這些就是劉晏在路途中隨便想想，他現在心中全是進了宮秦王究竟想要幹什麼，就連革墨在他身邊擦過他都沒發現。

有了李斯護衛隊的一路清場，從北門到秦王宮這段路也就不遠了。秦王宮前的守衛也早換了一茬，這些都是秦王親自挑選，又蒙恬親自特訓三個月的精良侍衛。沒五十人為一隊，沒三個時辰換防一次。衛隊中包含三十個長戈手，十個強弩手，八個配劍郎中和一正一副兩個衛隊長。

外城有兩個衛隊執行常規檢查發行，中間內門一個衛隊再做檢查，到了宮門前還有一個衛隊檢查。這還不包括宮中不定點的巡邏衛隊及各個閣樓，城門上的暗、明哨的不斷監視。當然，這些是擺在明面上的。暗中秦王的影衛各個都是身懷絕技的高手，而且就在你想不到的地方忽然出現。

可以說要是想憑一己之力進入秦王宮，那簡直是痴人說夢。自從秦王做了這些調動，幽冥已經好久沒有在秦王宮最高的那個閣樓上俯視咸陽城了。

閑話不多說，由於是李斯的帶領再加上秦王之前已下令。劉晏幾人沒有停留便一路進了秦王宮，但是庚痴被攔在了秦王宮外，因為秦王召見的是其他三人，這裏面沒有他什麼事。

此時已是中午時分，秦王剛剛用過了膳。他本想等一下和劉晏等人一起吃，但是早上沒怎麼吃餓的胃中難受所以便先吃完后在書房等著幾人。等待期間秦王拿着李斯獻上的書卷細細品讀，偶爾還點頭稱讚幾句。

秦王自從李斯前天走後便一直拿着這兩卷書看，就連昨日的批文都沒有理會只是隨意的讓宦官念了幾卷而已。此卷是越讀越有意思，以至於秦王現在想立刻將韓非叫到身邊徹夜暢談一番。

「大王，李斯帶眾將軍已到門外，是否.....」

宦官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跑了進來，秦王這才放下了書卷還未等宦官把話講完秦王便道：「宣！」

「宣李大人及眾將軍覲見！」

話音剛落，李斯便帶着幾人走進了藏書閣。

「大王萬歲，萬歲，萬萬歲！」

「請起！」

一套虛禮過後，秦王破天荒的起身做了個讓幾人起身的動作后又坐了回去道：「幾位將軍平亂有功，想要何賞賜，寡人皆準！」

劉晏還沒說話，到是一項不說話的殷江先抱拳道：「末將為大秦之軍人，平大秦之亂乃末將份內之事，不敢要賞！」

「馬屁精！」劉晏心裏默默罵了一句。

「哈哈哈，此話甚得寡人之意！李斯你先下去吧！」

李斯聽后先是一震，隨後對着秦王行禮后慢慢退出了房間。這一點不單單是李斯沒想到，劉晏也沒想到這秦王葫蘆里賣的什麼葯。李斯按理來說已是秦王的心腹了，但是將李斯支走，怕是秦王這葫蘆里的葯還真不簡單。

待李斯走後，秦王道：「劉將軍，此次平亂里做主將。但寡人關戰報卻皆出自封將軍之手，這作何解釋？」

其實封疆之前也說過讓劉晏寫寫做個樣子，但是劉晏就是懶得寫。這被秦王問了出來封疆挺身而出道：「劉將軍此次平亂不僅身先士卒，而且還差點丟了性命。末將見劉將軍日夜操勞實在分不開心，便主動寫之，望王上恕罪!「

秦王點了點頭道：「寡人並無怪罪之意，劉將軍此次所作所為寡人竟皆明了。但此事寡人今日提及卻不想下次提及，劉將軍還需放在心上。念劉將軍此次平亂軍功顯赫，先賜原長信候府邸。其院寡人已派人打掃乾淨，即日入住便可。令賜下人奴婢五十！」

「媽的，就你能耐。打一巴掌給一甜棗吃，還說什麼皆明了，不就是想告訴我你對我了如指掌嘛！老子不願說罷了，就你那些個小渣渣，老子一槍一個。這是看你是個王老子給你面子罷了！」

當然，這些都是劉晏心裏想想罷了，他可沒傻到當面對着秦王說這些話。

「末將謝恩！」

秦王點了點頭道：「此次平亂封、殷二位將軍也功不可沒。特賞封將軍精兵一萬，從遠平亂軍中自由挑選，暫駐紮霸上已聽候命。賞殷將軍騎兵一萬，在趙境處接任，這幾日便動身前去。望殷將軍可同其父一般將趙國釘死在邊境！」

封疆、殷遼兩人感恩戴德般跪下謝恩。但是秦王卻對劉晏什麼話都沒說，單單讓封疆拿出去一萬就已經割了劉晏的心頭肉了。雖然要是說劉晏有難，封疆絕對會將一萬精兵直接交給劉晏。但是衣服到底還是自己的穿着舒服啊！

「王上，末將.......」

秦王看了劉晏一眼，但是沒有直接回答劉晏轉頭對着封疆、殷遼兩人道：「二位將軍可還有要求？」

封疆、殷遼兩人趕忙搖頭，結果便被秦王直接差出了房間。秦王想單獨和劉晏說話。

待兩人出了房間將屋門關好後秦王拿起了韓非子的書道：「寡人最近喜好讀此書卷。此書乃韓國公子韓非所著，不知劉將軍可知此人！」

韓非子劉晏怎麼不知道，大學里有一節中文系的主人還特意抽出一節課講了韓非子。劉晏心裏算了算日子，怕是秦王出兵韓國的日子不短了！

「末將略知一二！」

秦王點了點頭道：「此人提倡法家，甚得寡人之意。一國之柱，定以法為基。當日呂相國未經法規直接任命各部要職，弄得現在寡人很難料理朝政，想想都覺頭疼！」

這秦王終於要說出心裏話了，不就是削官嘛，劉晏對這個官職的高低又沒什麼興趣。官職再高還不是被你這個秦王壓着。

「末將願先降爵位，已示決心！」

秦王假做震驚道：「劉將軍這是為何，將軍之爵位是將軍律建軍功所得，人人皆知！」

劉晏心中冷哼一聲，但是臉上卻一臉嚴肅道：「末將所建之功皆為小，不足至如今之地位。末將願降爵三級，統兵一萬護我大秦！」

劉晏說了這話，秦王的眉頭飛速一皺一開。劉晏這招先發制人走的極為漂亮。自己先降了爵位，然後又從原來的兩萬降到一萬。但是仔細想想，爵位這個東西再怎麼說也是虛的，只是叫起來響亮，並沒有什麼實際性的東西。再者秦王已經將一萬精兵給了封疆，剩下的一萬劉晏看似是減了，實在是已經攏在手裏了。

秦王沒想到劉晏來這一招，其實他本來是打算把劉晏架空一段時間。畢竟接下來一段時間他打算着手處理呂不韋了，劉晏又是呂不韋一把直接從地下提到天上的，他怕劉晏這裏出了紕漏。但是劉晏已經這麼說了，他就沒有辦法了。雖然自己高高在上，可以不管劉晏。但是這民心不可失，劉晏平亂有功，而且自降爵位，他要是再釜底抽薪怕是是非越來越多了！

「好！劉晏將軍如此為寡人分憂，寡人甚是欣慰。既如此，劉將軍便統原部兵馬，駐軍霸上，與封將軍一起先修整些日子！」

「末將謝恩！」

劉晏頭往地上一低，嘴角微微上翹，心裏道：「哼哼，小子。你以為我是封疆和殷江這些被灌了**燙的傻子啊。小爺我可熟知中華上下五千年歷史，想玩倒我可沒那麼容易！」

秦王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寡人再無吩咐。若劉將軍還需何賜儘管提出，寡人定賞！」

劉晏作出一副惶恐的樣子道：「末將不敢，王上恩重，末將已受之有愧，怎還敢妄自要賞！」

秦王道：「若此次你便先退下，寡人身體有些乏累！」

劉晏往地上一跪，盔甲壓的木地板咔咔直響。

「末將告退！」

秦王面無表情的對着劉晏往外揚了揚手，待劉晏退出屋中是秦王的表情瞬間猙獰，眉頭皺成了一團喃喃的道：「此子危也，日後必除。否則為我大秦之難！「

這句話剛說完，秦王又繼續拿起了書卷讀了起來。這就是秦王，心中已定便不在思索，也正是他這狠勁才促成了後世的奇迹-長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