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相離

2.相離

龍鳳呈祥的大紅喜被上楊歆琬一襲青絲散落,身上穿着一件芙蓉色綢衣,略松的領口開到了胸口,露出了一截水紅的小衣,因為她仰頭的這個姿勢,他的視線直直落入被水紅色小衣包裹的溝壑,那一塊白肉被衣裳襯得嫩白如雪,細膩的如同羊脂白玉,讓人止不住生出其他旖旎的心思。

屋裏靜了靜,姜成袁揮手讓春杏下去,捧起了眼前女人的臉,她的眼睛大而圓,就像是小時曾經抓傷過他的小貓一樣,溫順漂亮的讓人想捧到懷裏疼,入了懷猛不驚就會給他一爪子。

此時只會用厭惡的眼神看着他的眼睛溢滿了淚水,把她的淡棕色的眼珠清洗的如同毫無瑕疵的琉璃珠子。

手指抹去了她又溢出的淚珠,姜成袁忍不住碰了碰她發顫的纖長睫毛,她的睫毛濃密的像是一把小扇子,上面沾著淚珠,他的手一碰就全部沾著了他的指腹上。

感受着手上的濕潤,姜成袁克制了心中更親近對方的欲.望。

四目相對:「到底怎麼了?」

楊歆琬殷紅的唇瓣抿了抿,她問的那句話一是因為想起了上一世她離開他時他的模樣,二是記起他們剛成親那段時間她無時無刻都在惹他生氣,所以見他面色不虞,下意識的就問出了口。

見她低頭不答,姜成袁也沒有追問。

沉默了片刻,「我要出門幾天……」

姜成袁沒說完,楊歆琬就拉住了他的衣擺,不舍道:「你要去哪?」

多看他一眼就會皺眉的妻子,突然對他戀戀不捨起來,姜成袁眼眸幽深看不到底,試探的把手環抱在了她的腰間,見她雖然沒有流露任何噁心的神態,身體卻僵了僵,姜成袁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淡笑,幸好有她的真實反應要不然他還以為他在夢中未醒。

鬆開了手,姜成袁拿着帕子輕柔的抹去了她臉上的淚珠:「有差事要辦。」頓了頓見她水汪汪的大眼可憐地對着他,滿臉的不舍,下意識道,「我會早些回來。」

「我……」楊歆琬有滿肚子的話想對姜成袁說,她不想騙他,就算是重活這事難以置信會讓人覺得她是瘋了她都想告訴他,因為她知道只要是她說的,他一定會相信。

她遲疑不想說的原因是現在的她跟他才剛開始,她有機會彌補她上一世做錯的一切,姜成袁會看到一個跟上輩子完全不同的她,這樣想她就不想讓姜成袁知道他們上一世的事,知道她有多不可理喻,知道她有多討人厭。

再者,她也不想讓姜成袁知道她是落魄到了病死才醒悟,才覺得他是最好的才喜歡上他,如果是這樣,對姜成袁來說她真是一個側頭徹底的壞女人。

「怎麼?」姜成袁手指梳理着她細柔的髮絲,這個動作只有她睡夢中的時候他才會做,沒想到竟然有機會在她醒著的時候觸碰她。

楊歆琬握住他的手搖了搖頭:「沒怎麼,就是做了一個夢。」

姜成袁反手扣住了她嬌小的手指,粗糙的指腹不經意的在她掌心滑過。

「什麼夢?」

「夢到了一個仙女,她說你是我命定的良人,讓我好好對你。」

烏黑滾圓的眼睛定定的看着他,像是在加強她這番說辭的可信度。

楊歆琬擔心姜成袁會找她話里的漏洞,不相信她的胡編亂造,但是她不知道已經渴久了的人,猛地有甘露從天而降,這甘露為何而降的原因已經不重要了。

姜成袁目光移向楊歆琬因為緊張輕咬的唇瓣,殷紅的唇色格外的吸引人。

姜成袁的喉結微不可查地滑動了一下,移開了目光:「嗯。」

「你是不是不信我說的話。」楊歆琬見他淡淡的模樣,緊張的抱住了他的手臂,「我是真的知道錯了,我以後一定會不會像以前一樣,我一定會做好你的妻子。」

姜成袁的手掌放在她的發頂撫了撫:「我信你。」

楊歆琬眯着眼蹭了蹭他的手掌,她就知道她說什麼他都會相信她,父親雖然對她也好,但他還有其他的兒女,這世上只有姜成袁把她當做唯一的珍寶,願意把她捧在手心全心全意的疼她。

「你是不是要出門了?」楊歆琬不舍道。

剛見面又要分離,她尚且分不清現在到底是夢還是現實,真不想讓姜成袁離開她的身邊。

姜成袁點頭站起來了身:「時候不早了。」

楊歆琬一直牽着他的手,姜成袁也沒有掙開的意思。楊歆琬跪在了床上,仰頭在姜成袁臉上落下一吻,雙頰緋紅的躲進了被子裏:「記得早些回來,我在府里等你。」

姜成袁克制住沒有抱住床上凸起的那一小團,手掌捏緊,聲音低啞如同夜曲:「嗯。」

感覺到姜成袁走了,楊歆琬才從被子裏鑽了出來,見他不在了又覺得自己矯情,兩人成親幾年該做的都做了,雖然她從來沒有主動親近過他,但他在她身上留下的烙印,到現在她依然覺得清晰如昨,不是想忘就能忘掉的事。

為了一個吻就錯過了看姜成袁離開的最後一眼,楊歆琬捏了捏被子覺著可惜極了。

春杏和春熙進門服侍楊歆琬洗漱,見她滿眼失望地看着門前,兩人均是一愣。

「少夫人這是怎麼了?」春熙長了一張討喜的圓臉,一笑眼睛便彎成了月牙,讓人看着心情也跟着高興了幾分。

丫鬟中楊歆琬最喜歡的就是她,到了後面跟她最久的也是她。

上一世春熙陪她經歷過最艱難的日子,在她的心裏早就把她當做了親人,聽她那麼問,楊歆琬就道:「自然是因為捨不得世子。」

端著寶藍色掐絲琺琅百鳥花卉的面盆的春杏手顫了顫,其中的水滴都濺了幾滴落在了她的手上,溫熱的水珠驚的她差點鬆開了手中的面盆。春杏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低着頭把手上的東西擱在了黃木八角架上,豎着耳朵聽楊歆琬跟春熙說話。

春熙驚訝地看着楊歆琬,不知道少夫人這是在說反話還是說真的,起先她看着她眼睛紅腫,還以為少夫人是跟世子又鬧了脾氣,現在看來竟然不是嗎?少夫人這模樣實在不像是說反話的樣子,再說平日裏她叫世子都是叫姓姜的,怎麼會像現在提起世子眼角眉梢都帶着化不開的溫柔繾綣。

溫柔這個詞出現在少夫人身上,春熙真想揉一揉自己的眼睛,到底是她眼花了,還是少夫人變了性子。

「少夫人你想通就是最好了,周媽媽知道了不知道要高興成什麼樣,她就盼着你跟世子爺好好過日子呢。」聽春熙提起周媽媽,楊歆琬眸光黯了黯,周媽媽是她的乳母她生母去了之後一直她照顧着她,她一直把她當做半個母親敬重。

沒想到她卻不知道什麼時候投靠了她的繼母,幫着徐氏了害她。

不過這時的周媽媽應該還是好的,她因為生了病正在莊子上養病,連姜家都還沒有來過。

楊歆琬點頭,搭著春熙的手站了起來。

凈了面就道:「如今什麼時候了?你去探探夫人那兒起了沒,要是起了我就去請安去。」

春熙瞪大了眼睛,不相信自己聽到的話。難不成少夫人昨個吃錯了東西,不止開始把世子放在心上,還要一反常態的去給侯夫人請安。

「少夫人要去跟夫人請安?」春熙確定了一遍,要不是主僕有別,她真想伸手摸摸少夫人的額頭有沒有發熱,是不是傷風病糊塗了,要不今天怎麼就那麼奇怪呢。

「少夫人不是一起嫌棄夫人不通文墨,覺著夫人說話鄙俚。」春杏見楊歆琬大變模樣,心裏慌得緊,下意識說道。

見楊歆琬面色因為聽了春杏的話不復剛剛,春熙扯了扯春杏的衣裳,笑道:「春杏失言,等會奴婢一定讓管教媽媽狠狠打她板子。」

春熙原本以為少夫人會不計較這事,沒想到楊歆琬點了點頭:「也不等會了,現在就去領十記板子吧。」

春杏咬了咬唇,神色委屈地應了一聲是。

見着春杏走了,春熙忍不住求情道:「春杏心直口快慣了,少夫人就不要同她計較了,氣到了身子可不好。」

楊歆琬笑了一聲:「我記得幾個丫頭中心直口快的就屬你,春杏一直都是沉穩的,今日說話那麼不過腦子,怕是着急了。」

春熙吶吶,少夫人沒明確的說出來,她也懂春杏是在心急什麼,她隱約察覺了春杏對世子爺的心思,後面少夫人說不耐煩應付世子爺要抬一個妾,春杏也一直冒頭掙表現想要為少夫人分憂,如今少夫人跟世子爺和好了,估計她知道她的事不可能了,就心慌了起來。

雖然跟春杏有幾年的情分,但這情分怎麼都越不過她對少夫人的忠心,所以聽了少夫人的意思,春熙便不再為春杏求情,還盤算著多看顧著春杏,不讓她再起那些不可能的心思。

得了丫頭的回話,楊歆琬盤好了髮髻,選了林氏送她的那副祖母綠的頭面戴上,披上了銀白底色翠紋披風,手上捧了個掐絲琺琅的暖爐,便朝林氏居住的世安院走去。

天入了冬季有些時日了,雖然還沒有下雪,但寒意卻是沁進了骨子裏。楊歆琬從小怕冷怕熱,這樣的天氣是不會離開有地龍的屋子一步。

春熙偷偷看了一眼正蹙著眉的少夫人,少夫人的性子向來無常,但如今變得實在讓人摸不著頭腦,昨日還在罵姜家,今天就要給侯夫人請安了。不過少夫人這樣應該真是打算好好過日子了,無論是因為有了什麼有了這個改變,這都是件大好的事情。

楊歆琬抱着暖爐正在想着出門辦差的姜成袁,在屋裏不覺得,出了屋子她才知道如今天那麼冷,也不知道他帶夠了衣裳沒有,會不會凍著。

與此同時,跟姜成袁一起辦差的下屬突然玩笑道:「世子爺的耳朵尖怎麼那麼紅,是不是有人在想着世子爺?」

卻不想一向不苟言笑的世子爺,竟然回應了他。

「可能。」

姜成袁想起出門前楊歆琬的模樣,淡漠深邃的眸子浮現了一絲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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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寵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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