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一章 全聯邦最時尚的機甲（四）
唐雲踏地的動靜、杜鋒滑輪的聲音、砸地艙放肆的爆炸！一連串的聲音徹底驚擾了「睡夢中」的豐林州。
北域松岩大學校區內，那些扒著窗戶往下看，嘗試着報警，嘗試着給保衛科打電話的師生們開始驚呼著逃竄。學校大門對面，公路另一邊的居民區中，一棟棟住滿了聚谷星公民的居民樓也陸續亮起燈。女人的尖叫聲、孩子的哭聲、男人的吆喝聲甚至是狗叫聲混成一片。
伴隨着紅藍色的閃爍和刺耳的警鳴聲，豐林州警署的警察也陸續趕來。但他們要做的並不是同百約戰鬥，而是嘗試在百約的鐵蹄下疏散豐林州市民。
此時聚谷星北部早已入秋，伴隨着一片片如山般壓過來的黑色機甲影子。秋風夾着絲絲縷縷的塵土、落葉、松針瑟瑟而過，帶着股大雨前才有的潮濕土味。
秋風吹遠了姑娘們的尖叫聲，迷住了小夥子們驚恐的眼睛。
就連剛剛還羞羞澀澀、半隱半現掛在雲層后的月亮都消失不見了。天空中只剩下又厚又密的烏雲，令這早就過了零時的夜空愈發顯得漆黑、壓抑。
咔嚓嚓！
一道閃電劃過天際，整個夜空驟然一亮。雷光閃過那一片黑壓壓如山般的影子，一台台白色機甲映入了松岩大學師生以及豐林州公民的眼中。
所有人的視線都不自覺的聚焦在了機架上那些血紅色，代表百約組織契約概念的圓形復古紋飾上。
百約！
噩夢開始了，豐林州即將踏上東湖州的後塵么？
嘩嘩嘩嘩嘩......
雷聲過後便是傾盆的雨，難道就連茫茫的蒼天都開始替豐林州這擁有悠久歷史的文化大州流淚了嗎？
......
在聯邦高速公路上急行軍兩個多小時，踏破數道軟弱無力的聯邦封鎖，輕易滅殺了兩隊前來阻擊自己的聯邦士兵后。如入無人之境，大步衝來的百約機甲第一次慢下了腳步。
因為在他們面前出現了兩台機甲，具體來說，這還是整個突襲過程中，他們第一次遇上聯邦機甲。
唐雲往前踏了一步，將背後安全栓上掛着的那把齊肩高的厚重板刀扛在了肩膀上，擺出了苗刀刀譜中的「肩擔刀」式。配合「駁獸」機甲那熾紅的電子眼，在漆黑的夜色下，兇悍如同魔神。
杜鋒的氣勢則要「飄逸」許多。他駕駛的是百約「同款」的SA機甲，雙手橫著一根早先在裝配倉庫拆下來的鋼樑。這長長的鋼樑在14米高的SA機甲手中顯得纖細了不少，令他的動作看起來有些像東湖州老山湖區中常見的，在小舟上橫著篙桿的漁夫。
79台機甲同時停下腳步。
百約善戰，軍紀嚴明，行如雷霆動如山。
百約戰士從未像聯邦媒體形容的那般不堪過，也不像聯邦種種戰爭神劇般那麼羸弱。要說缺點，同聯邦軍人相比，這些生活在物質資源相對匱乏的環境中的傢伙們，的確比聯邦人更兇悍一些。但也僅此而已了。
突襲隊伍的負責人，少校特里維康·珀西沉着的操作著機甲，將眼下照片和雷達數據傳給了遠在濱滬市的盧卡斯中校手中。
「遇到聯邦機甲的抵抗，根據雷達顯示，僅有兩台。」
一秒鐘后，他收到了盧卡斯的回復。盧卡斯的聲音有種誇張的頓挫之感，更顯鏗鏘。
「先行集火，除掉障礙！」
隨着天空中又響了一聲悶雷，如山般的機甲黑影再一次動了起來！
傾盆大雨之中，有近六十台機甲迎面奔來。沒有人用擴音器喊話，沒有人通過公共頻道出聲。夜空之下，除了大顆雨點砸在機甲護甲、砸在五針鬆鬆枝上、砸在北域松岩大學校門前平坦的小片廣場上的聲音以外。就只剩下機械運作時的低鳴和金屬構件相互摩擦時發出的那種令人耳酸的吱吱聲。
這聲音震耳欲聾，卻偏偏給人一種仿若無聲般的寂靜。
似乎時間在這一秒都已經停滯了！
唐雲大步奔出，面對攻來的幾十台機甲高舉起手中齊肩板刀！面對幾十台機甲，這位懦弱男孩的心頭竟然沒有一丁點的恐懼，甚至於沒有一丁點的雜念，就像平日中練習的那樣，高高舉起板刀，根據儘可能簡化過的苗刀刀譜，毫無花巧的砍下去！
是的，就像父親唐承澤說過的一樣。
「......刀劍劍刃相互砍擊所濺出的火花，彈頭從槍炮膛管中帶出的火焰，那一閃即逝的光芒就是我生命的意義！在漫長無盡的時光長河之中，就算短暫，但我至少會留下一個絢麗的瞬間！......」
在不可能取勝的戰鬥中，一個戰士就不該把心思放在敵我實力之間的推演上，而應該關注戰鬥的每一個瞬間。將自己的生死一次次押注在手中握著的刃器之上！
劈砍！撩擊！橫砍！
唐雲所有的意識都集中於手中一柄齊肩板刀之上，着眼當下！着眼當前的每一個瞬間！時間是不存在的，過去是不存在，未來也是不存在的。
有的，便僅剩下手中的刀，以及每一刀砍下時，最一剎那的瞬間，最一剎那的生死！
......
唐雲左臂上那張小臉再次莫名其妙的翻滾起來，無數張面孔相疊、相合。最後留下的是自言自語的先知，班尼迪克特。
「通過將全身心融入戰鬥瞬間，以將所有意識集中於心頭之『剎那』的方式領悟「禪」意......白板，這回你可別再說自己悟性天下第一了。」
隨後斯博的小臉再次扭曲，換成了白板的那張臉，聲音低沉了下去。
「那都是我還活着時開過的玩笑話，年少輕狂罷了。真正的我可沒自大到這個程度。要說悟性，至少我那師弟魚刺就比我強。」白板略微停頓了一下。「唐雲確擁有極優秀的戰鬥潛質，但......這都是『戰士』的潛質，他真是不適合做刺客，更適合當『英雄』。」
聲音再次變換，變得尖銳了起來，「還潛質呢，幾十台機甲一嚇唬就突破了？這種突破和被嚇尿有什麼區別？都慫到這個份上了，你們還捧呢？」
......
「我倒覺得這很有魅力噢！女孩都喜歡英雄，以後的唐雲會很招女孩子喜歡吧？」做總結性評語的是很少露臉的貝芙麗·艾迪，「不過......這些都是以後的事了，前提是他得活下來才行，你們這些老傢伙總得想點辦法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