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七章 洪荒晉級

片刻后，「砰砰」的心跳聲、微弱但卻健康的喘息聲從冰棺中傳出，白晟望着面色漸漸泛起紅暈的夢寒煙，留戀的深深注視一眼，轉向盤古唇角挑起一抹自嘲的微笑，「其實，直到現在，我真實的想法都未改變過，我已經不配作為天道，因為它必須無情，才能公平、公正，必須至情，才能庇佑生靈。

但是我不同，此時我雖回歸，但卻擁有人的情感，喜怒哀樂七情六慾，我甚至比一般人更加豐富。我曾經不只一次的說過，我是一個自私的人，我只在乎我認可的人，其他是死是活，跟我沒有半點關係，所以我拚命的逃避屬於自己的責任，我想讓別人替代、承擔，甚至在避無可避的時候，我依舊不想承擔這狗屁不是的責任，所以我想摧毀它，摧毀這個世界，那麼我的責任也就不存在了。」

望着盤古露出欣慰笑意時，白晟搖頭阻止他開口，語氣平靜的說道：「你沒必要讚賞我，因為你想錯了，我並不是幡然醒悟，如今我的想法依舊不變，大仁大愛什麼的不適合我，我只是不想我的親人、愛人、朋友，與那些對我忠心耿耿的手下受到傷害，如果不是道石也擋不住滅世之威，我有可能還是會眼睜睜的看着他們死去。」

說道這裏，白晟的眼眸露出一絲不忍與悲憫，很明顯有些言不由衷，所以乾咳兩聲，嘆聲道：「好了，廢話已經夠多了。我還剩下一個心愿，希望你們能幫我完成，我懇求你們替我好好照顧他們，謝謝了！」

白晟留戀的環視一周，他明白這也許是他最後一次看這個世界，因為雖然這滅世是由他發起，但要阻止卻不是那麼簡單就可以做到，如今只有一個辦法，那就他真正身合道石，以天道自身為祭。

以道石中內含「天衍四九，遁其一」的「一」，為洪荒爭取一線生機的變數，不管結果是成是敗，他這個天道將會徹底消失，再沒有半點迴旋餘地。白晟緩緩閉上雙眼，遮去流露出的畏懼，不管他表現的有大無畏，但他對於死亡依舊充滿恐懼。

「哈哈！」盤古開懷暢笑，望着身形漸漸渙散的白晟露出欣慰至極的滿意，隨後低頭注視着聖女幽，柔聲道：「他如今是否可配得上我們的子嗣？」

聖女幽俏臉一紅，但望着白晟同樣滿意的笑道：「勉強可以！」

白晟渙散的身形一抖，暗自嘀咕一聲：「小爺已經有雙親了好不？」但內中卻充滿欣喜與孺慕，畢竟如果論起來，這二人真可算得上他的父母，如果不是他們，甚至天道都不會衍生更別說化人，他的真靈中有着聖女幽的本源、血脈，與盤古的淳淳教導之恩情，而能得到他們的認可，白晟自然會感到異常欣喜與安慰，但此時已經沒有時間讓他再開口言語……

「！」忽而被一股浩瀚無比的玄奧氣息瀰漫四方、貫通天地，霎那間祥雲萬道、瑞氣千條、霞光漫天，惑人心神，異香襲襲、仙音繚繞，透人心脾。

於是同時那原本崩裂的天地被緩緩修復，充滿滅世之威的黑色氣體憑空消失，「天道之力」與「毀滅之力」融合形成的黑洞也逐漸收攏不見，各種天災地禍杳然無蹤，那絕望嘶嚎的眾生，在被玄奧氣息籠罩之後，心緒突然平復下來，震驚、呆愕的環顧。

眨眼間那瀕臨毀滅的洪荒世界，居然不但恢復原態，甚至重新散發出勃勃生氣，如果不是那美輪美奐的天地異象高懸上空，他們還會懷疑，是否剛才只不過是一場夢境？

也不是誰率先發起，所有存活下來的生靈，不管是否有自我思維，均激動無比的接連虔誠叩拜、歌功頌德，內心中充滿對那救世者的感恩戴德，以及無以復加的尊崇與欽服。

在天地間充滿感激與狂喜的歡呼中，只有五人眉宇間含有深深的擔憂與疑慮，他們正是被盤古送入三界，但又返回九重天外卻不得而入的趙宣、王天賜、盤滄、陸壓、與盤塔。

在沉默許久之後，又嘗試過幾次而無法進入「天門」的盤滄，終於忍不住急迫的問道：「你們剛才可感應到大哥的氣息，這是否是他所為？你們倒是說話啊！」

趙宣與王天賜對視一眼，均看到對方眼中的困惑不解，隨後一貫成竹在胸的王天賜，第一次以不確定的口吻說道：「這似乎是天道獨有的氣息，莫非師尊點醒白晟，使他自願以身殉天？可……」

「天之痕、地之印，既知方圓，暢言道理，天軌地跡，萬化生靈，福澤萬千，開天闢地……洪荒大開，三千位面，鼎立鴻蒙……」

就在這時天地間響盪起兩道震人心魄、發人深思的聲音，男音渾厚極具磁性魅力，女音柔美猶勝仙音，所有具有自主思維的生靈，均在那莫名但深奧的話語中，陷入一種奇異的狀態中，似昏睡、似清醒，眼前的情景快速的轉變，似乎每一個都成為可翻江倒海、開天闢地的大神通者般，以自身周遊萬界飄逸自在。

不知過去多久，眾生從奇異的狀態中清醒，莫名其妙的發現他們居然跪在原處，於是詫異的站起，突然感覺這世界彷彿發生了什麼變化，不由互相詢問、討論剛剛發生的事情。

普通凡人與生物還只是覺得這空氣無比清晰，而且這天空比往日更加湛藍猶如明鏡一般，甚至連普通的水喝起來都似傳說中的瓊漿玉液般甘甜美味，……

這些凡人將那許許多多讓他們感到奇妙的事物，通通認為是上天的恩賜，於是一時間「神」風盛行，他們根據典籍或傳說，將所有已知與未知的巫、神、佛，甚至認為善良的妖與異類都重新供奉起來，每日虔誠禱告，對神明的敬畏之心更重，甚至連社會風氣與環境都變得比往日更加和諧，少有人敢繼續行惡，生怕會被「上天」或「神明」降下懲罰。

而那些修行者對世界變化的感覺更甚，他們驚喜的發現這世間的天地元氣突然變得充沛無比，甚至原先那些異常貧瘠的地界，都成為如巫星與紫宵殿那般的修行聖地，而更讓他們若狂般欣喜的不僅僅是元氣的變化、以及各種天材地寶、靈石等資源的增多。

而是天地間無比清明，一些原本如「道境」、「天人合一」等晦澀難覓的境界，居然只要資質與領悟力足夠就能輕易晉入，他們感覺彷彿是那些大神通者在通過天地悉心教授一般，一時間修行界翹楚、俊傑、高深莫測的強者層出不窮，多不勝數。

但奇怪的是，以往相對容易的飛升卻變得極其困難，不再只是考驗修為，似乎更着重於心境，不過這相對於從前來說，已經是想都不敢想的恩賜了。

而真正對這一切有着相對較深了解的人只有寥寥幾人，那便是趙宣等至強者。

此時趙宣與王天賜正並肩立於一處高聳的山巔之上，目光有些惘然又複雜的遙望四方，許久后，趙宣才重重嘆息一口，聲音有些顫抖的喃喃道：「成功了？」

王天賜的語氣也充滿緊張與擔憂的回道：「應該是，成功了！」很難想像，到底他們發現什麼，居然會讓這兩個現今最強之人均會如此的失態。

突然兩人似乎同時接到一個消息，目中閃現懾人的精芒，齊齊發出震耳發聵的大笑，笑聲中蘊滿激動、酣暢淋漓、狂喜、激昂戰意、信心等複雜無比的情緒，但更有着一抹濃郁的悲戚。

這消息便是……

「三千低等位面，一千中等位面，五百高等位面，以及五個頂級位面，並且還有諸多正在茁壯成長的位面，天地秩序穩固，法則與天地之力完整更加強大，證道之法多不勝數，原三界眾生分處各個位面，天道永遠不可能生出自主意識……洪荒世界成功晉陞鴻蒙世界！」

耗費無盡的心力與謀划后，他們終於成功了，可是這成功的代價是，他們是失去了尊敬的大哥（師尊）與大嫂（師母），以後他們將得不到庇佑，得不到指點，得不到幫助，只能靠自己與並肩作戰的戰友，去迎接即將到來可堪比滅世的大劫，他們或者會死，或者會失敗，但卻永遠不會屈服。

為了自由，為了已逝之人的心愿，為了報答那永遠的領袖，為了庇佑眾生，更是為了……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