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章 溫小柔
第02章溫小柔
陳輝去洗手間洗了把臉，輕手輕腳地去卧室看了乖女兒一眼，出來后見妻子正在廚房炒菜，二話不說上前幫忙。相比於以前打個蛋都能把廚房搞成車禍現場的笨拙，給妻子做了好幾個月孕婦餐、月子餐的他，現在頗有家庭煮夫的風範了。
夫妻倆配合默契地炒菜、擺桌、盛飯，不過十來分鐘的功夫，就搞定了晚餐。
「多吃點兒魚，你身體還沒好透，多補補。」桌上只有一道清蒸鱸魚和一盤香菇青菜，寒磣又寡淡，想到妻子自小無辣不歡，沒結婚的時候他們倆有空就去夜市吃燒烤，小柔嘴上念叨著說要長肉了，要肥死了，可每回都沒落下過，吃得比誰都歡。可自從懷孕后，重口味愛吃肉的小柔為了孩子，不管多饞都忍着，她最愛的火鍋、燒烤愣是一口都沒碰過。等生了孩子不用太忌口了，家裏花銷一下子增多了不少，之前信誓旦旦說生了孩子一定要痛痛快快吃一頓的她卻隻字未提之前的「豪言壯語」，每天粗茶淡飯、清湯寡水的，看着就讓人覺得心酸。她嘴上說是為了保證奶水質量，實際上還不是窮鬧的？「別太省了，以後多買點兒肉……」
「不是省，可能是忌口忌習慣了，我現在有點兒受不了太重口味的東西，想起肉就沒胃口。」溫小柔將那盤清蒸鱸魚推到陳輝跟前，自己就著香菇青菜吃了半碗飯，就差不多飽了。她猜大概是懷孕和坐月子的時候吃傷了，以前一天不吃肉就受不了的她竟然想到那油膩膩的葷菜、燉湯就反胃，倒是無心插柳，讓她迅速恢復了身材。
看她不像是說假話，陳輝將碟子裏的小鹹菜倒進碗裏拌了拌，一口拌飯一口蒸魚，大口大口吃了起來。他忙了一下午，早餓壞了，若不是為了省錢，他根本撐不到家，早坐燒烤攤兒痛痛快快的喝啤酒擼串兒了！
溫小柔的廚藝是打小磨練出來的，就算陳輝不怎麼喜歡清蒸魚這樣味道寡淡的菜，也不得不承認她做得非常好吃。
一碗飯下肚，陳輝餓得發慌的胃舒坦了，又添了一碗，吃飯的速度漸漸慢了下來。
「……今兒部門領導給透了話，說最近要派我出差，你自個兒在家行不？要不你去爸媽那兒住兩天？」因為家裏媳婦兒懷孕生孩子，單位那邊也算通情達理，好幾個月沒給他安排出差了。如今孩子都快周歲了，幾個同事話里話外有意見，他不好再推脫，要不然說不定真要引起眾怒。
「你儘管去，不用擔心我，我一個人應付得來。」溫小柔絕口不提公公婆婆。顧及陳輝的心情，她強忍着沒對他說過他爸媽一句重話，可讓她強顏歡笑甚至是自欺欺人打圓場，抱歉，她做不到！
陳輝小心瞅了妻子一眼，見她臉上柔和的笑容立刻消失了，知道這個雷區不能再碰，不敢再在這個話題上糾纏，說起了公司的趣事。
因為那個不愉快的話題，溫小柔一直到晚上休息，都心裏悶悶的，有些提不起勁兒來。陳輝是本地人，家境不好不差，算是一般人家。談戀愛那會兒，因為陳輝沉迷遊戲，也沒有什麼上進心，溫小柔跟他吵了不少次，好幾次都差點鬧分手。可終究還是磕磕絆絆走過來了。也是她傻，一直覺得結婚是兩個人的事兒，她跟陳輝彼此喜歡就夠了，親人什麼的只要面上過得去就行，反正大家又不在一起住。
可萬萬沒想到，以前覺得還行的公婆竟然會這麼極品，而極品的公婆竟然會給她的生活造成這麼大的影響！
也是她自以為是，以為陳輝大哥一家跟公婆住在一起，兩老的房子既然歸了老大，老小買房總不能一點兒都不幫襯吧？結果呢，還真是一分錢都沒出，連她的彩禮都是陳輝瞞着她自個兒掏的！若不是她以前跟陳輝家人沒怎麼深交過，不了解他們的真實秉性，以至於他大哥借錢說要做小買賣時她沒怎麼猶豫就借出去了，家裏也不至於窘迫成如今這樣！
說起來，陳輝也是個爹不疼娘不愛的可憐孩子。他是兩兄弟中的老小，按理說應該受盡寵愛的，可他媽是意外懷上他的，等發現的時候想要打掉，卻因為身體原因沒辦法做手術，只能生下來了。陳輝的降生，讓當老師的陳爸丟了工作，還被罰了不少錢，因此陳輝自小就不受他家人待見，不僅他父母，連他親哥也不例外。聽說小時候他哥偷偷扔了他好幾次，他能平安長大，當真是福大命大。
溫小柔能清晰感覺到投射在她背上的那兩道滿是愧疚、不安和渴望的目光，就像她曾經養的那隻小花狗似的，可憐又可愛。她暗暗嘆了口氣，翻個身滾進了陳輝懷裏。
聽到陳輝滿足的嘆息，溫小柔心裏又酸又甜。這個沒人疼沒人愛的傻大個，除了她，這世上還有誰會這麼掏心掏肺的待他？
大夏天的小夫妻倆也不嫌熱，就那麼相互擁抱着入睡了。
半夜睡得正熟時照理被旁邊嬰兒床里的夜哭郎吵醒，溫小柔眼睛都沒睜開，等陳輝手腳麻利地給小傢伙換了尿不濕抱到她懷裏，夢遊似的餵了奶，沒一會兒就再度睡得不省人事。
溫小柔夜裏睡得好，第二天一早就精神奕奕地醒了。她輕手輕腳地將睡飽了想要鬧人的小傢伙抱出卧室，省得吵到睡得正香的老公。
「小壞蛋，夜裏不夠，一大早的還想折騰爸爸啊？」溫小柔抱着閨女進了衛生間，好在如今是夏天，穿着寬鬆的睡裙上廁所啥的都方便，不然她兩隻手還真沒辦法兼顧到孩子。
一手抱着孩子艱難洗漱完，溫小柔將小傢伙放在鋪着厚毯子的爬行墊上，趕緊進廚房準備早餐。
看到料理台前掛着的菜刀，溫小柔終於想起她隱約覺得忘了的東西是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