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曲終人散

第四十章 曲終人散

樹倒猢猻散,花滿樓既然護持不住荻花宮諸女,這些女子自然要四散逃命,可惜天下之大,卻哪裏有一寸靈氣充溢的寶地是不染紅塵,不沾是非因果?

「南無阿彌陀佛!」才逃不過數百米,這些女子就落入了禪寂大師的金剛伏魔鎖下,原來剛才那柄雷光劍,眼見就要被眾僧收入手中,突然不知道從何處又冒出一個道士,揚手一招,就把那雷光劍納入掌心,只如那是他早已修鍊好的寶物般!

「貧道乃陽山永平宮宮主駕鶴真人,受皇恩浩蕩,竊據當今國師,今日取了此劍以守衛中原百姓,還望道友們見諒則個。」

這駕鶴真人來的迅捷,去的也若電光忽閃,前後不過彈指剎那間,便又騎鶴翩然而去。

到此,軒轅六劍,一被西崑崙所得,一被蜀山所得,一被匈奴魔宮拿走,雷光劍被陽山永平宮宮主駕鶴真人得去,化蛇劍被西貢昭儀所得,而太阿劍,則是飄渺無蹤,都已是塵埃落定。

眾僧勞而不獲,自然趕緊又過來收服荻花宮的諸魔女。要知道裏面荻花宮數量如此龐大的婀娜魔女,立陣守家贏得凡俗信徒,都是無邊利器。

但和尚們打的好算盤,西崑崙道士們豈能讓他們輕易如願?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鄒狗,天下眾生生來平等,和尚,難不成你想做哪些強逼女子入你們佛門的勾當!」

濟滄海跟着飛了過來義正詞嚴的呵斥道,可惜若不是他說話的時機總是便宜沾的那麼恰到好處,看他一副為伸張正義,怒衝冠的樣子,指不定眾人還真以為他是那種正氣凜然,無懼強權暴力的屠狗輩。

玄玉真人見到和尚搶先插手,就要給眾僧人個好看,但聽到他這話卻是一時動不了手了,好在這話卻是把理放到西崑崙一邊,玄玉對濟滄海還是頗為滿意。

「南無阿彌陀佛西崑崙施主痴迷了,要知道渡化一人見菩提妙法,聞白蓮真經,乃是無上功德,豈有絲毫罪惡!」禪寂大師閉目做痛苦狀,似是為凡塵俗子惋惜心痛的不成樣子。

心愛的徒弟說了話,做師傅的自然要支持,玄虛真人手撫長須站了出來,「禪寂,只怕你功德不夠,氣數太薄,接引不了這麼多魔女。黃玄踵道友,景山明道友,你看如何?」

黃玄踵真人和景山明真人今日辛苦一場,也是勞而無獲,如今最後一份美食,這和尚們卻想獨吞,都是回以冷笑。

就在這劍拔弩張的時候,蜀山劍派的弟子趕了過來,「見過西崑崙的真人,和佛門大師!」

許無涯人未至,恭敬的問候便先傳了過來。他修為雖然不是凡間絕頂,但許無涯乃是蜀山掌門的弟弟,這層關係容不得別人輕視他說過的任何一句話。

「許長老有禮了。」玄虛真人和禪寂大師同時還禮。

許無涯飛到眾人面前,只見他濃眉闊目,天庭飽滿,一雙劍目總是眼角微垂,似乎看着誰,都是一副鄰家老人似的和善樣。

「玄虛真人,禪寂大師,大家都屬於正道,倆人都是道門,佛門的泰山北斗,何苦為了點滴爭執,起了齷齪,讓邪魔外道們暗地裏看了笑話?」

禪寂大師帶着眾比丘只做苦思反省狀,但足下卻是不進也不退,而玄虛,玄玉倆位真人,卻先有人說話,「許長老說的是。」黃玄踵和景山明姍姍上前來,他倆今天勞而無功,早已對此失望透頂,他們修習的是天仙道法,要留一味純陽之體,對這瓜分魔女的勾當毫無興趣,自然飄然而去。

見到倆位同伴抽身而走,玄虛真人面無表情,濟滄海連忙搶先一步,對着倆位道人的背影,鞠躬行禮道,「謝倆位師伯相助,濟滄海送倆位師伯。」

司馬長風三人見了這西崑崙內家高徒的模樣,心中暗罵,裝模作樣,端的八面玲瓏的玻璃珠子,但玄玉真人見了濟滄海守禮的模樣卻是暗中滿意。

在此每個人一肚子心思,各自暗自盤算的時候,場中又來了新客人,「喲,這裏好是熱鬧,小女子倒是想來湊湊熱鬧。」

一語未畢,只見得眾真人僧人下方,山谷若遇見一縷春風,瞬息間景明花開,似乎是從山石中又抽出新葉,開出花蕾般,竟然從地面湧出一座數百里方圓的城市,這城不用問,正是寒山城。

城北有一臨空凸起的峭壁,在最險處建有一座雅緻惠巧的臨淵閣樓,閣上刻用瘦金體書寫出三字「明月宮」,隱隱正矗立在了城中氣運核心處,閣中飛出一群女子,當先正是軒轅臨月。

眾人只瞧得軒轅臨月帶繽紛諸女,各個彩裙翩翩,若雲霞仙子,其有十二位婢子在後,輕輕提起軒轅臨月長達十數米的裙擺,前面站有三女,成三合之相,諸女一出現,頓時漆黑的天空,眾人竟然有種如同觀皓月當空,光輝四射的驚艷之感。

花滿樓看清當先三侍女的模樣,驚呼道,「妹妹們!你們這是?」話未說完,花滿樓已經舉手輕掩了櫻桃般的小口,但仍是她再堅強掩飾,倆行清淚還是無聲無息的從臉上劃了下來。

船破了,人啊,還是要亡了。

見到掌門姐姐心碎的模樣,花香媛肝腸寸斷,她身子一動,卻被花香彤輕輕按住,原來那軒轅陣中,花心一點,此身早已非己身。花香媛也是倆行清淚劃過,晶瑩的淚光蘸滿的,竟是哀婉悲涼。

花香彤伏地拜倒,「還請軒轅皇女慈悲憐心,救過荻花宮這些苦命的女人。香彤感激不盡!」

軒轅臨月不言,花香彤便長跪不起,場面一時僵持,蜀山長老許無涯倒是與人和善,笑的先開口,「想不到在此竟然又見到軒轅皇室的後人,軒轅皇室幾多磨難終於到了這片歸宿,讓人感嘆」

臨月含笑點頭,一隻皓腕輕展,瞬息場中所有人都感到一陣眼花,便已經到了明月宮中,只見大殿中中雕花石蘭遍佈,屋樑華美,若天上宮闕,瑤池聖地般美麗。

軒轅臨月笑着對各個放出光華護身的僧人道士展顏一笑,笑容中的調皮,若一股親切的和風朝着眾人撲面而來,「諸位既然來了我軒轅秘境寒山城,明月宮,臨月作為主人自然要招待諸位貴客一番,蝸居簡陋,還望諸位見諒。」

臨月露了一手如此大規模的乾坤挪移,雖是依託玄龜之力,軒轅陣之密,其間的煌煌之威,泱泱大氣,豈是一個修士血肉之軀能夠抵擋的,諸道士,僧人都是正了神色,不敢有絲毫輕狂。

許無涯心中暗念,果然是軒轅聖皇的後裔,不愧為人教至尊領袖之一,蜀山不拜三清,不拜神佛,最崇敬的就是先人長輩,軒轅皇室原本在世間就備受推崇,如今軒轅臨月又先就收了這魔女同伴,想必等會兒便宜多半要歸了他,自然和軒轅臨月客套的親熱。

玄虛,玄玉倆位真人和軒轅臨月客套了幾句后,話鋒一轉,「這群荻花宮的妖女,擒我西崑崙玉虛宮門人,辱我千年宗門榮耀,此恨難消!今日不管如何說,我定要她們個好看。」

同時被倆位西崑崙的真人盯着,荻花宮的諸魔女宛如被蛇盯着的青蛙一般,渾身上下都冰冷了,甚至連呼吸都感到僵硬。可就在感覺到渾身都要凍僵,陰寒最勝的一刻,荻花宮魔女的小圈子突然湧起一股火焰,這火似穿火紅的舞女窈窕,圍繞着諸荻花宮魔女灼燒着,卻只感到渾身舒暢,並無一絲火焰應該的炙熱之感。

「既然西崑崙此恨難消,那,便讓我來消泯這場恩怨吧。」花滿樓在眾女環繞中踏炎而出,只見此時女子肌膚賽雪,但皮膚的紋理中卻跳動着火焰的彤紅,她美眸亮齒,唇間還留着纏綿著一份安寧的微笑,若圍坐在紅泥小火爐前,靜等暴風雨來前方寧。

「南無阿彌陀佛。」和尚們雙掌合十,閉目稱頌一聲佛祖,他們知道當花滿樓在世間第二次引燃她那不成熟的紅蓮業火時,就註定這元嬰期的女子隕落的命運,元嬰期后,身體脫天地外,如能逃得三災五難,便能與日月同壽,與天地同輝,百十年辛苦一朝空,猶自讓人惆悵。

但花滿樓並不後悔,她邁著小巧的蓮步,一步一移間,醉人心扉,似乎舉手投足都在詮釋著怎樣是一個性感符號,一個對歷史有着冷靜頭腦和迷人微笑的女人。縱使在場都是見多識廣,修真有成的翹楚都為之動容。以致花滿樓走到卓雲曦面前,竟然無人有絲毫阻擋。

「你還願意信守我跟你說好的事情么?」花滿樓微微歪著頭,唇間竟然似乎帶着一種小孩和大人說話的期待之情,在香消玉焚的最後一刻前,不知怎的她臉上竟然洋溢着一種神奇的光輝。

卓雲曦還未回話,濟滄海怕她這未婚妻先答應了這魔女什麼要求憑白讓眾人吃虧,搶先喝道,「妖女,如今你們大難臨頭,還不束手就擒等候落,狡辯推諉責任,都是死路一條?」

他雖然吼的氣勢雄壯,但可惜花滿樓此時心中以有明悟,早已是心如止水,古井不波,她看着未來得及說話的卓雲曦,她雖然沒來得及開口說話,但有些事情,有些經歷,有些承諾,有些美麗,在她這樣的女子身上劃過后,又豈是能似水無痕?

花滿樓若春暉一般展顏一笑,「嘻嘻,你還記得捏。」她笑的極為恬美,其間充盈著孩提時的純真笑意,但此情此景襯托下,幾絲凄美,幾縷絕艷。悲涼哀婉處,卓雲曦竟有想伸手扶她的觸動,可惜西崑崙眾前輩不會答應,蜀山劍派和和尚們的眼睛也在盯着她是否和魔女們有何瓜葛,她只肩頭一顫,便息了這分心思,正邪不倆立,自古如此,也只能如此。

她回頭望着花香彤,「軒轅皇女,日後荻花宮的女兒們少經人事,還請你多加擔待。。。。。妹妹,日後,就只能。。。。。。辛苦你了。」

話音未落,花滿樓以拔下髻上的珠花寶釵,扎進了咽喉。

「姐姐!!!」

鮮血如一縷小溪,緩緩的流淌從脖間流出,花滿樓緩緩的閉上了那對顧盼生輝的眸子,用單薄柔嫩的眼帘遮住那眼中幾乎要溢出的不舍,和留戀。

「你姐妹都是聰慧靈巧的人,經得此事必然大有長進,你安心的去吧!」軒轅臨月彈指一點,寶色蓮華七星燈和神仙木合成的王座便飄下一葉,葉脈為嫩黃綠色,只一像被子一般蓋在花滿樓身上,花滿樓那受周身壓抑不住的紅蓮業火灼燒的抽搐便停止了,她秀眉微展,便帶着留戀的微笑停了呼吸。

「姐姐。。。。。」荻花宮的魔女們不論修為,老幼皆是哭成一團,但卻無一人過來查看花滿樓的遺骸,其中花香彤更哭得連坐都坐不起來,只伏在地上淚涕糊成一團,那還有半分典雅,高貴的元嬰期修士模樣。傷心到了極致,便只記得嚎哭了,若還存了一分心思能想起自己,那傷心,也不過傷心的有限。

「師傅,魔女元兇伏誅,雲曦便想先退下了。」等諸魔女哭得良久,卓雲曦似是對她們憎惡,怨毒的目光看的不舒服,蹙著眉回頭請示師傅,大仇得報,但她似乎卻並沒有意想而來的欣喜。

「那好吧,那司馬長風,太叔銘,宇文岳,你們三人便先與雲曦,先回白帝城去吧!濟滄海,你有緣新得了軒轅劍,倒是留下來請眾前輩們指點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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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道蒼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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