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第76章

76.第76章

?車子行駛在盤旋的山路上,加速,漂移,流暢自如。

鱗次櫛比的高樓越來越遠,披上一層濃重的霧靄,直到隱沒在綿延的山脈中。

耳畔風聲喧嘈,吹鼓著耳膜,一如紀小甌的心情,震驚得無以復加。

上回雷恩說可以幫她開車,她以為他只是隨口一說,並沒有怎麼放在心上。

就算他真的會,也應該和自己一樣,開得不怎麼熟練。

可是現在,他只是上手了半個小時,經過一開始的適應期后,就完全駕輕就熟了……

他是怎麼學會的??

他什麼時候學會漂移過彎的???

紀小甌獃獃地望着駕駛座的雷恩,整個人都有點不太好。

幸好她之前沒有答應讓他在市區開車,她想,否則她肯定會被他嚇死的。

雷恩鬆開握著方向盤的右手,伸到紀小甌的臉蛋下面,輕輕託了托她的下巴,聲音夾帶一絲笑意,詢問:「是這裏么?」

紀小甌順勢闔上下巴,轉頭看了看周圍,正是「1002」大樹所在的那座山崖。

紀小甌點頭,烏潤的大眼睛重新望向雷恩,對剛才的問題念念不忘,「雷恩,你是怎麼學會開車的?」

雷恩打開一邊車門,繞到另一側把紀小甌從副駕駛坐抱出來,實話實說:「沒有學過。」

紀小甌摟住他的脖子,費解:「那你怎麼開得這麼好?」

雷恩道:「你那天看的盒子裏說過。」

紀小甌愣了下,才反應過來雷恩說的「盒子」是電視機。

可是她什麼時候看過教開車的節目?

雷恩見着小傢伙一臉迷茫,一邊關上車門,一邊把她放在車頂按著咬了一口,提醒:「你給那隻蠢貓洗澡的時候。」

「……」紀小甌回憶了半天,終於想起來怎麼回事。

那天晚上她把滾滾接回來,隨手打開電視機就去洗澡了,因為滾滾喜歡熱鬧,電視機的聲音能夠讓它安定。

後來紀小甌就去浴室洗澡了,根本沒有留意自己調了個什麼節目。

現在想起來,好像是一場職業拉力賽?

紀小甌看待的雷恩的目光熠熠生輝,黝黑眼珠又明又亮,「你看懂了嗎?」

雷恩抬起眉梢,表示不難。

本以為這件事已經帶給她很大的衝擊,紀小甌想不到的是,更大的衝擊還在後面。

當雷恩從後備箱拿出一個長方形皮箱時,紀小甌不明所以地問:「這是什麼?」

雷恩當着她的面打開皮箱,波瀾不驚的語氣,「槍。」

……

!!!

當紀小甌看清箱子裏的東西時,整個人震驚地僵在原地。

箱子裏陳列著滿滿的槍支,黝黑的槍管散發着兵器獨特的森冷。

儘管紀小甌對槍的認識不深,也能認出裏面有手|槍、步|槍,以及狙|擊槍……

整個皮箱內設備精良,角落裏甚至藏着兩枚小小的手|雷。

「雷恩……你、你從哪裏弄到這些的?」紀小甌聲音變了變,不可思議地問。

雷恩從裏面取出一支左輪|槍,別在腰后,其餘的槍重新蓋回皮箱裏,「黑市。」

紀小甌驚訝:「你連黑市都知道??」

——他到現實世界的這些天都去了什麼地方?

她明明記得他一直跟自己在一起,沒有單獨出去過啊!

雷恩俯身捧住她的小臉,舔着她的嘴角親了親,「嚇着你了?」

紀小甌誠實地點頭,確實被嚇得不輕,「那你……是怎麼買到這些東西的?」

就算紀小甌沒有去過黑市,也知道裏面的交易價格肯定不低,雷恩身為異世獸人,根本沒有這個世界的流通錢幣。

雷恩平靜道:「不是買的。」

紀小甌睜大眼睛,「那是怎麼來的?」難不成是搶的?

雷恩曲起食指敲了敲紀小甌的腦門兒,制止她腦海里亂七八糟的想法。當然,搶不是不行,只是這個世界的法律規則太多,一旦出現失誤,就會牽扯到紀小甌,他不想給他的小傢伙帶來麻煩。

雷恩說:「交換。」

紀小甌:「交換什麼?」

雷恩不再回答,低沉的嗓音帶着顯而易見的誘哄:「聽話,你不會想知道的。」

黑市原本就是遊離於法律之外的市場,在這個市場下,殺人越貨,暴力橫行。

醜陋的事情比獸人世界更多。

紀小甌微微一怔,見雷恩不像開玩笑,拉着他的袖子問道:「那你能告訴我,從什麼時候開始單獨出門的嗎?」

雷恩默了默,承認道:「第二天。」

紀小甌:「……」也就是說,她回學校報到那天他就單獨出去了?他明明答應過她不出門的!

紀小甌有點生氣,默默地把車收進空間,往山崖下「1002」大樹的方向走去。

雷恩從身後一把抱起她,獸掌扣着她的腦袋按在肩膀上,「不打算理我了么?」

紀小甌不吭聲。

雷恩獸掌揉揉她的腦袋,「嗯,囡囡?」

自從雷恩知道這是紀小甌的小名以後,就喜歡時不時地這麼叫她。

他說話的聲音很低,偏偏「囡囡」兩個字都是輕聲,於是連帶着胸腔的震動,從他口中說出來有種別樣的溫柔。

紀小甌一口咬住他的肩膀,瓮聲瓮氣地埋怨道:「你知道這麼做有多危險嗎?」

雷恩扯動嘴角,配合地「嘶」一口氣,「現在知道了。」

紀小甌鬆開口,直起身子,小手捧着他的臉龐,很認真地說:「那你答應我,以後不許這麼做了。」

那些場合充滿危險,比獸人世界危險得多,如果他出了什麼事,她該怎麼辦?

雷恩彷彿能看穿她的想法,安撫道:「放心吧,我還要留着一條性命照顧你一生一世。」

說起這個,紀小甌想起他在爸爸面前承諾的那句話,忍不住叫道:「雷恩……」

雷恩走到崖邊,托着她的臀部縱身跳下山崖,幾個縱躍之後,便抵達山崖下。「嗯?」

紀小甌問出憋在心裏許久的問題:「你那天和我爸爸媽媽說了什麼?」

她父母本來無論如何要帶她一起去愛爾蘭,可是雷恩只跟他們談了一個小時,他們就改變了主意。

紀小甌好奇的要命,她爸爸媽媽什麼時候這麼好說話了?雷恩怎麼做到的?

雷恩邁開長腿,朝「1002」大樹走去。「你想知道?」

紀小甌用力點頭。

雷恩獸掌伸進大衣上面的口袋,拿出一本紅色的簿子,「還記得你和我說過,只有軍人才有持槍的資格么?」

紀小甌說:「記得呀。」可是這和他說服爸爸媽媽有什麼關係?

雷恩把紅色簿子交到紀小甌的手中,「後來我了解了下,你們人類似乎對軍人的婚姻很重視。」經過這些天的了解,他已經知道人類的「婚姻」是什麼意思。

紀小甌低頭看了一下,就見紅色簿子封面赫然寫着「軍|官證」三個大字。

「你……」

雷恩提醒:「打開看看。」

紀小甌聽話地翻開,裏面夾着一張紙,她展開看了看,居然是她和雷恩的「結婚申請」。

紀小甌驚訝地張了張口,上面的資料完整無缺,就連底下的蓋章都毫無破綻!

雷恩道:「沒弄錯的話,破壞軍人婚姻似乎是一種犯罪行為?」

紀小甌腦袋一片空白,努力嘗試組織語言,「你……你怎麼,這是假的嗎……」

雷恩抬眉,不置可否。

紀小甌頭疼,「你怎麼能拿假的欺騙我爸爸媽媽……」

雷恩突然停下,瞳仁盯着紀小甌,「不然?等你和他們一起前往那個叫愛爾蘭的鬼地方?」

紀小甌:「……」

每次說到這個問題總是紀小甌理虧,她趴在雷恩肩上想了想,好像也沒有錯。

雖然手段不太對,但是他們目前只有這一種方法。

現在想起來,紀小甌總算明白那天雷恩離開以後媽媽為什麼一整天不和她說話了。

原來是以為她隱瞞他們擅自決定自己的婚姻大事!

紀小甌覺得自己很冤枉,明明她才是「被結婚」的那個……

*

再次站在「1002」樹下,看着前方遙遠的卡穆達山谷,紀小甌竟有種恍若隔世的錯覺。

她和雷恩總共離開了一個半月,這裏仍舊是寒冷的冬季,積雪覆著綿延山脈,整個波爾尼亞大陸都是白茫茫一片。

凜冽的風雪撲面而來,紀小甌瞬間凍紅了鼻子,手腳並用地往雷恩懷裏鑽去。

雷恩脫下身上的大衣裹在她身上,將她擋得嚴嚴實實的,往豹族部落而去。

豹族部落入口的瞭望台站着一名雄性,遠遠地看見一名雄性穿着奇怪的衣服,朝這邊而來,以為是對面狼族的陰謀,立即舉起手裏的長矛,朝着那個身影刺去,道:「愚蠢的狼族,給我滾回你們的種族!」

雷恩腳步點地,往一側躍去,伸長手臂接住對方扔過來的長矛,眼睛眯了眯,用力往回拋擲。

「弗里克,睜大你的眼睛,看看我究竟是誰。」

對方對上雷恩的藍眸,驚訝地道:「首、首領?!」

……

雷恩離開的這段時間,豹族一切正常。

前陣子連續下了一個月的暴風雪,差點把整個卡穆達山谷埋沒,周圍的幾個部落也不能倖免於難,紛紛遷徙到了地勢高的地方。好在前幾日暴風雪終於停了,否則他們豹族也要集體遷移。

所以紀小甌和雷恩回來的時候,才會目之所及都是白色。

博森長老和溫特帶領族人將部落內的積雪都清理了一遍,因雷恩不在的緣故,沒有人敢進他的院子,所以紀小甌一推開門,便差點被撲面而來的厚重積雪淹沒。

雷恩及時地把她抱起來,積雪撲簌簌地往門外湧出,過了許久才慢慢停下來。

紀小甌:「……」

「稍等,我去收拾。」雷恩把紀小甌放在一旁,叫來幾名族人一起收拾院子。

待積雪被清理乾淨,已經是兩個小時以後的事。

只不過屋裏太久沒有生火,冷颼颼的像個冰窖,根本沒法住人。

雷恩只好暫時把紀小甌放到附近的溫特家,將屋子四周都生上火,壁爐點燃,待屋子回暖了再把她接回去。

溫特和蘇查娜都以為雷恩帶紀小甌去了那個山洞。

蘇查娜甚至還盯着紀小甌的肚子,認真地看了很長時間,「雷恩首領讓你受孕了嗎?」

紀小甌臉頰一紅,否認道:「沒有……」

「那雷恩為什麼走哪都把你抱着?」蘇查娜道,「你們草食系物種真是嬌氣。」

紀小甌:「……」

過了一會,蘇查娜又把頭扭過來,繼續道:「不過也快了吧,我和溫特結為配偶沒多久就生下了溫爾克,依照雷恩的體力……難道不會比溫特更有效率么?」

紀小甌還是:「……」

說起這個,蘇查娜似乎來了興趣,完全沒有發覺紀小甌的尷尬,順勢坐過來,擺着尾巴問:「你和雷恩交|配的時候,難道不會覺得吃力么?我聽說……雷恩的那個,」頓了頓,接着道:「特別大……」

一邊說,一邊往紀小甌纖細小巧的胯|骨看了一眼。

——完全不是一個配套的尺寸呀。

紀小甌表情古怪,半晌才道:「……你怎麼知道的?」

蘇查娜坦白,「我是聽溫特說的,他們雄性經常在後山下水游泳。你別誤會,我可沒有見過。「

紀小甌:「喔……」

紀小甌認為自己不算太保守的女性,但是跟別人當面討論自己配偶的「尺寸」,還是超出她的接受範圍。

蘇查娜得不到她的回應,漸漸覺得沒趣,也就不再問了,做起別的事情來。

雷恩來接紀小甌的時候,蘇查娜突然在後面道:「對了,我這裏有治療的葯,治癒效果很好的,如果你受傷了可以隨時來我這裏拿葯。」

至於哪裏受傷……不言而喻。

紀小甌把臉埋進雷恩的頸窩,窘迫極了,慢吞吞地小聲道了一聲謝。

走出溫特家,雷恩看向自己懷裏的小傢伙,哪裏都好好的,沒有受傷的跡象,「蘇查娜要給你什麼葯?」

紀小甌使勁搖頭,不想被他知道,「沒什麼。」

雷恩盯着她通紅的耳朵,眉梢微微抬起,卻沒有多問。

*

紀小甌這次回來準備得很充分,計劃把雷恩的家好好改造一下。

不僅帶了床墊、床單、被子、枕頭,還有地毯、窗帘,衣帽架……應有盡有。

不過為了避免被其他族人發現異樣,紀小甌只佈置了她和雷恩的卧房。

至於其他房間,仍是維持原樣。

除此之外,她把滾滾也帶了過來。

她不可能一直把滾滾放在朋友家裏,送人又捨不得,就和雷恩商量了好幾天,雷恩才同意讓一隻貓族入住他的種族。

雷恩原話是這麼說的:「如果哪一天它進了族人的肚子裏,我不會救它。」

紀小甌認真想了想,同樣都是貓科動物……豹子應該不喜歡吃貓吧?

而且滾滾大部分時間都纏在她身邊,很少單獨出門,應該不會出什麼事。

於是紀小甌就把它放心地留在了這裏。

……

可惜,滾滾來到豹族部落的第一個晚上,並不怎麼受歡迎。

滾滾來到陌生的地方,表現的有些不安,想跳到床上和紀小甌一起睡覺。

誰知道雷恩回來以後毫不留情地把它從床上趕了下去,並且關上了卧室的門。

「喵嗚喵嗚」滾滾伸著爪子在外面撓門,叫聲格外可憐。

紀小甌想下去把它抱回來,卻被雷恩阻止下來。

雷恩貼着她的耳朵說:「我不希望以後交|配的時候,旁邊都有一隻蠢貓圍觀。」

過了一會,滾滾發現撓不開門,叫聲漸漸停止,轉身跑向了主屋。

主屋燒着暖融融的壁爐,滾滾窩在壁爐旁邊的地板上,將就著睡了一宿。

第二天中午,紀小甌就親自給滾滾做了一個舒適的小窩,放在主屋壁爐旁邊,旁邊還放了好幾樣它喜歡的玩具。

滾滾似乎很喜歡這個小窩,窩在裏面翻滾了好長時間,抱着毛線球玩得不亦樂乎。

晚上睡覺的時候也主動趴在這裏,睡得很香,不再和雷恩爭搶紀小甌的懷抱。

——雷恩樂見其成。

當然,如果晚上隔壁卧房的聲音能更小一些,滾滾會睡得更香。

「等等,雷恩,你還沒有戴那個……」紀小甌急急的聲音。

「哪個?」雷恩嗓音啞沉。

「……」

……

少頃,一陣窸窸窣窣聲之後,雷恩皺起眉毛,望着手裏那玩意兒,還是太緊。

「你們人類的雄性……」雷恩舔了舔乾燥的唇,斟酌用詞:「都這麼沒用么?」

紀小甌紅著臉頰一陣窘迫,什麼叫他們人類沒用?明明是他「太有用」了……

小傢伙心思單純,心裏想什麼都寫在臉上。

雷恩唇峰抵著紀小甌的耳朵,大大方方地承認:「不然能怎麼滿足我的雌性?」

「……」

於是這盒「草莓味兒」的計生工具最後也沒派上任何用場,被扔棄在了角落。

不過由於紀小甌的父母回來后,雷恩就再也沒有碰過她的緣故,動靜太激烈,不小心弄傷了紀小甌最細嫩的地方。

第二天紀小甌躺在床上下不來床,稍微一動腿心便磨得生疼。

紀小甌有些難以忍受,想起昨日蘇查娜說過的話,正猶豫要不要去找她那要,中午雷恩從外面回來,手裏就拿着一個小小的陶瓶,走回房間。

雷恩伸出獸爪揉了揉她昨晚哭紅的眼睛,問道:「還疼么?」

紀小甌誠實地點頭,疼。

雷恩掀開她身上的被子,握住她的腳踝道:「我幫你上藥。」

紀小甌聞言,趕緊慌慌地阻止,「不用……我自己來。」

雷恩牽起唇角,「你看得見?」

「……」

「還是我來吧,」雷恩分開她精緻的腳踝,低着嗓音自然而然地哄道:「畢竟,是我弄傷的。」

……

上完葯以後,紀小甌把自己緊緊地裹進被子裏,臉頰滾燙得不像話。

雷恩伸出舌頭舔了舔獸爪,看向床上的「小蟬蛹」,難得露出一抹愉悅的笑容,摸了摸紀小甌露在外面的頭頂后,道:「蘇查娜說這個葯一天需要塗抹兩次,晚上回來我再給你抹一次。」

紀小甌從被子底下伸出一條手臂,特別不好意思地推了推雷恩,嚷嚷道:「不用,你快出去吧。」

大概是雷恩離開種族太久的緣故,最近幾天都很忙,幾乎每天都要處理事情。

不過就算再忙,他也會每天晚上都按時回來,和紀小甌一起吃晚飯。

三天以後,紀小甌那兒的傷終於好了,不用再每天兩次地上藥。

紀小甌長長地鬆一口氣,倒不是多怕上藥,只是每次雷恩上藥時看她的眼神,都讓她懷疑他下一秒就能把自己活活吃了。

紀小甌每天承受着這麼大的壓力,倒寧願他直接和自己交|配……

*

這天雷恩走得很早,紀小甌醒來以後已經看不見他的身影。

紀小甌穿衣下床,從空間里拿出貓罐頭餵了滾滾,然後準備去廚房做點吃的,一眼就看見灶台放着一碗燉好的魚羹。

像是雷恩走之前給她準備的。

紀小甌拿着勺子嘗了一下,除了有點涼以外,味道清香鮮美,竟然挺好吃的。

紀小甌一口一口吃完一整碗魚羹,這時候才剛過八點,就回屋抱着滾滾玩了一會。

大約早晨10點的時候,她眼瞼微微垂起,有點突如其來的瞌睡。

這幾天紀小甌彷彿特別容易犯困,明明昨天晚上睡得很好,可是剛起床沒多久又會瞌睡。

紀小甌沒有想太多,放下滾滾回屋休息。

這一覺一直睡到下午五點半,窗外寧靜,闃寂無聲,雷恩還沒有回來。

以往雷恩都是這個時間左右回來,紀小甌沒有着急,披着衣服坐在門檻等候。

直到天色黑透,夜幕降臨,也沒等到雷恩。

紀小甌心裏想,難道是有事耽誤了?

她站在門口又等了等,還是不見雷恩回來。

於是索性拿出手電筒,準備到外面看看。

只是手剛放上門閂,門就被人從外面一下子推開。

紀小甌迅速後退了退,待看清雷恩的臉后,一顆警惕的心才慢慢放下來,「雷恩,你怎麼才回來……」

雷恩身上殘留一絲寒氣,彷彿在野外待了很久,看見紀小甌準備出門的樣子,問道:「去哪?」

紀小甌吸吸鼻子,「我見你沒有回來,想去溫特家裏問問他知不知道你去哪了。」說着,仰頭道:「雷恩,你去哪裏了?」

雷恩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彎腰把她從地上抱起,唇峰碰了碰她的耳朵道:「帶你去個地方。」

紀小甌問道:「什麼地方?」

雷恩扶着她的腰窩,「等會你就知道。」略一縱身,跳上屋頂,朝着遠處而去。

豹族部落的屋頂錯落有致,雷恩輕鬆敏健地一躍而過,粗長的尾巴隨在身後,揚起張揚的弧度。

遠處月亮沉沉地懸在天邊,像一張巨大的銀盤。

皎潔,昏昧。

雷恩抱着紀小甌縱躍了很長時間,穿梭過好幾座山谷,終於在一座山頭停了下來。

「到了。」雷恩平靜地說,將紀小甌放在地上。

紀小甌跟隨他一起走出森林,撥開頭頂密密實實的樹枝,抬頭終於看見頭頂的光景。

絢爛壯麗的極光驟然映入她的眼球,從遠處的地平線迸發,向四周擴散伸展。

無數個亮眼的星子從眼前浮掠,彷彿從天空潑下的顏料,渲染了整片夜空。

綠色的光輝圍繞在她和雷恩身邊,美妙得不可思議。

紀小甌獃獃地看着這片奇景,幾乎忘了言語。

許久,才又驚又喜地回頭問:「雷恩,你怎麼發現這個地方的?」

雷恩上前,颳了刮她凍得通紅的鼻尖,糾正道:「不是發現,你的雄性在這裏守了好幾天。」

紀小甌眨眨眼,他在這裏守着?難道他這幾天早出晚歸,就是因為這個嗎?

「為什麼?」紀小甌問道,為什麼會想到帶她來這裏看極光?

雷恩問她:「你不喜歡?」

「喜歡呀,」紀小甌眼睛亮亮的,粉唇微微翹起,「特別喜歡。」

那就行,雷恩忍不住吻住她的唇瓣。看來這幾天的苦等沒有白費。

紀小甌眨着眼睛,趁着他親自己的罅隙,扭頭道:「但是……你怎麼知道我喜歡?」

雷恩看着她,「人類不都喜歡么?」雖然在他眼中,是極其平常的自然現象。

紀小甌說:「你對人類了解的很多啊。」

雷恩垂眸笑了下,獸掌握住她垂在身側的小手,聲音極低,道:「我還知道,人類喜歡在這種景觀下向自己的配偶求婚。」

指尖滑過冰冰涼涼的觸感,紀小甌微微一怔,抬起左手舉到眼前看了看。

藉著頭頂的絢麗的極光,她的手指多了一枚鑽石戒指。

「……」紀小甌有些愣愣的。

雷恩緩緩蹲下,牽着她的指尖,看着她問:「如果我現在請求你當我的配偶,和我度過一生一世,你會答應么?」

紀小甌仍舊處於震驚之中,「可是,獸人不是不需要求婚嗎,我已經答應……」

「不一樣。」雷恩打斷她的話,低聲道:「所有你該得到的東西,我都想給你。」

……

過了一會,紀小甌開口,聲音有點委屈:「可是,雷恩……」

她道:「你給我戴錯手指了……」

……

……

紀小甌坐在雷恩腿上,把戒指重新戴到無名指上,認真地觀察了好幾遍之後,還是忍不住問:「雷恩……這枚是戒指是哪來的?」

雷恩獸掌包住她冰涼的小手,下巴抵着她的頭頂,道:「別擔心,不是搶的。」

「……也是『交換』嗎?」

「交換隻是提供一種途徑,戒指是我親自挑的。」

紀小甌仰著頭,試圖看清雷恩的模樣,「雷恩,和我說說你都去了哪裏好嗎?」

小傢伙雙眸熠熠,明亮生輝,彷彿倒映着整片星河。

雷恩沒有拒絕的理由,雙臂摟住她嬌軟的身軀,將前一陣子的行程坦白交代。

從她報到那天開始,她離開不久,他便化為陶陶從窗口躍下,沿着高樓穿行,悄無聲息的,緩慢地端詳這個陌生的世界……

……

雷恩本就不是話多的人,聲音低沉緩慢,敘述時更加平淡得沒有起伏。

說着說着,懷裏的小傢伙逐漸沒有了動靜。

雷恩垂眸看去,就見紀小甌雙目緊閉,濃長的睫毛靜靜地覆在瓷白的肌膚上,呼吸平穩,睡容恬靜。

剛才還鬧着想知道他去了哪些地方,一轉眼就沉沉地睡著了。

雷恩攏了攏她身上的大衣,將她緊緊地裹住,打橫抱在懷裏,縱身閃進森林,朝豹族部落的方向回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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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柔的野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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