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戰爭爆發（一）
「哼。」安素輕哼，「劉連長也說了自己人，就是不知道你是否也在自己人的行列之中？」
「···」劉連長不知道剛才安素到底聽到了多少，只能不動聲色的開口，「我是這裏的連長，難道席隊長還懷疑我會對自己的士兵不利？這根本就是笑話，這些士兵對於來說，就像是自己的孩子一樣，有人會害自己的孩子嗎？」
「劉連長多慮了，我沒有這個意思。」嘴角微彎，手指輕扣桌面，「只是希望你下次在行動之前，多想想馬超。有一個卑鄙無恥的姐夫，那會成為他一生的污點，甚至，害了他的姓名。」
「砰！」怒拍桌子，劉連長沉着臉，「安素，你若是敢動馬超，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怎麼不叫席隊長了？」對於劉連長的威脅，安素連眼都沒眨一下，只是淡淡的開口，「我還真比較好奇，如果馬超知道了你所做的一切，會怎麼對待你呢？」
「你！」劉連長不知道安素到底了解多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再說，馬超也不會相信你的胡言亂語。」
輕輕一笑，起身走到辦公桌前，手指劃過桌上的電話，慢悠悠的開口，「不知道也沒關係，我只是要提醒你，這樣的事情若是下次再發生···咔噠！」電話裂為兩半，而安素的身影早已離開了。
劉連長的目光一直落在那壞掉的電話機上，眼底的情緒不斷翻滾，最終歸為平靜。
病床上安弘益看着忙前忙后的姜紅，心中感到有些無奈，「姜紅，你不需要做這些，我現在立刻派人送你回去。」
手上的動作，將杯子放到一邊，低着頭有些傷心的問道：「你就這麼不想見到我嗎？」
「···」安弘益一時間不知道應該怎麼說，最後只能斟酌了一下語氣，「這裏太危險了，不適合你。」
「你怎麼就知道不適合？」抬起頭，姜紅滿臉的倔強，「安弘益，我就不相信你真的看不出來我對你的心意！不管是京都還是這裏，只要有你在的地方，就是適合我的。」
「不要說這麼任性的話。」安弘益面色不變，「姜政委已經幫你定下了婚事，你還是早點回去吧。」
聽了這句話，姜紅立刻起身指著安弘益大聲的說道，「安弘益，你就是個懦夫，你不敢承認自己的感情，你就這樣孤單發霉一輩子吧！」說吧，就哭着跑出去了。
安素走進病房，正巧與姜紅擦肩而過，對上安弘益略顯無奈的目光，思索了一下，問道：「你不喜歡她？」難道是自己看錯了？
微微一笑，安弘益躺在床上不能動彈，雖然有些擔心姜紅，但是想到這裏是營地，應該不會出什麼事情，「現在不是這個問題，她已經與別人定下婚事了，以後會是別人的妻子。」
挑眉，安素上下的打量着他，「什麼時候你變得這麼善良了？」
一愣，「什麼意思？」
「我聽她說過很多次，那個婚事根本就不是她自己願意的，她喜歡的是你。再說，不要說只是與人定下口頭婚約，就算是已嫁為人婦，又能如何？你若是喜歡，搶來便是！」霸氣囂張的言論，配上安素認真的表情，讓人不由的相信她真的是這樣想的，也會這樣做。
「···」安弘益無奈一笑，「可是···」
「你若是擔心安家和姜家的關係，那根本就不需要。」安素不在意的說道，「你作為安家的下一任接班人，若是連自己喜歡的人都不能隨意選擇，那安家如此存在又有何意義？弘益，家族的強大是為了讓後人能做自己喜歡的事情，不需要看他人的目光，而不是成為束縛你們牢籠和枷鎖。」
「···讓我再想想吧。」安弘益心中有些鬆動，點頭說道。
「嗯。」安素隨意開口，「你也不需要考慮太多，現在最主要的就是養好身體。至於姜紅，若是喜歡就讓她留下來陪你，不喜歡我立刻讓人將她送走。」對安素來說，她在乎只是安弘益的想法，其他人與自己無關。
而到底姜紅最後還是留了下來，每日照顧安弘益的身體，兩人之間的氣氛也越來越融洽，讓營地中的一群單身漢羨慕的不得了。轉眼間就是一個月過去了，安弘益已經能下床稍稍活動了。躺了一個月，下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由姜紅扶著，站在操場的旁邊，看着那群士兵訓練的場景。
姜紅有些不明白，「你這剛剛才好一點，就跑出來吹飛，真是沒見過比你還不珍惜自己身體的人。這訓練有什麼好看的，在京都還沒有看夠啊？」
輕笑，安弘益搖頭，「不一樣的，京都的士兵訓練只是單純的訓練，可是在這裏，每一日的訓練都代表可能在戰場上多一分活下去的機會，所以光看着他們，就能感受到濃濃的求生欲。」
姜紅看來一會兒，「我看不懂。」
「怎麼出來了？」安素走過來，淡淡的看了姜紅一眼。
「我怎麼勸他都非要出來，你又不是不了解你哥的倔脾氣。」姜紅表示自己也很委屈，轉頭不滿的瞪了安弘益一眼，看吧，都怪你，現在你妹妹一定對我印象更加不好了。
「躺了這麼久，都快忘了操場的氣息了。」安弘益解釋，轉頭看向獨自被罰了馬超，笑了起來，「這小子又做了什麼事？」
「沒什麼。」安素隨意的說道，然後將目光落在姜紅的身上，「當初說好了，讓你留下來是作為我的士兵，明天起過來找我報道。」
「我···」姜紅愣住，她以為安素早已經忘了這件事，可看她這副模樣卻像是真的要好好訓練她，轉頭看向操場上摸爬滾打的士兵，有些猶豫，「我也要跟他們一樣訓練嗎？」
「有意見？」安素淡淡的反問。
「···沒有！」低着頭悶悶的說道，雖然心中一百個不願意，但自己答應的事情也不能耍賴。
直到安素離開之後，姜紅才轉頭橫眉看着安弘益，「你當初跟我說你妹妹可愛，可是你怎麼沒告訴我，你妹妹還一點都不近人情？」
一臉的茫然，安弘益說道：「有嗎？九兒性格是冷清了一些，但說不近人情也太過了些，以後你和她多多接觸就會了解了。」
瞪着安弘益，姜紅整張臉都快鼓成包子了。一頭霧水的安弘益，最後終於反應了過來。
失笑的開口，「你是指訓練這件事？以後你就會知道，九兒完全是為了你好才讓你參加訓練的。」
「···」轉回頭，姜紅決定放棄跟這個超級大妹控溝通，哼。
半夜突然想起的緊急集合聲，讓姜紅逃過了一截，當天夜裏，除了留下一個隊伍留守在營地，其他隊立刻收拾好行囊，在夜色中趕往邊境線去。因為蠻國的異動，所以上面決定，直接派隊伍駐紮在附近，以防蠻國突然發動大規模攻擊。而誰也沒有想到，這一駐紮就是整整半年，六個月中雙方大小戰役不下百次，士兵的死傷程度更是近些年來最慘重的一次。
姜紅站在房門口，雙手伸開，瞪大眼睛，「不行，你現在身體還沒好，我不會讓你出去的。」
沉着臉，安弘益皺着眉，「讓開！我是這裏最高的軍官，而且還是一名醫生，我必須跟他們一起走！」
姜紅根本就不為所動，毫不示弱，「我不管這些，我知道你現在需要休息。沒錯，你是醫生，所以你應該比我更加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你難道想要過去拖後腿嗎？」
「姜紅！」安弘益目光一沉，「我命令你，現在立刻讓開！」
「我不！」
「你！」伸手直接將姜紅拉到一邊，剛跨出門口，就看到對面站着的人，「九兒···」
「兩個月後，我在那裏等你！」話音剛落，安素直接出手打暈了安弘益，接住他墜落的身體，交到擔憂的姜紅懷中，「照顧好他！」
看着安素逐漸走遠的背影，姜紅忍不住大喊，「安素，你一定小心！」
擺擺手，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
兩個星期後，邊境樹林中，馬超趴在樹叢之中，身體蓋着枯枝枯葉，放輕呼吸，完全與周圍的景色融為一體，這樣的狀態已經整整持續了一個晚上。可是馬超卻連手指都沒有動一下，眼睛透過瞄準鏡，警惕的看着周圍。
「咕咕，咕咕！」突然傳來一聲鳥叫，馬超眨眨眼再次確定一下周圍的情況，才輕手輕腳的從隱蔽的地方慢慢的退出去，直到離開原地兩米后，嘴中發出另一種聲音，「吱吱，吱吱吱！」然後將槍往身後一背，就大步向駐紮的場所走去。
今天大熊負責站崗，老遠就看到馬超的聲音，立刻笑着打招呼，「你回來了，怎麼樣？」
走近后，馬超一屁股坐在地上，搖搖頭，嘴裏忍不住罵道，「連個鬼影子都沒有，靠，在這樣下去，老子就直接衝到他們老窩去，將他們一鍋端了。」
李青慢慢走過來，扔給馬超一個大餅，「你要是有那個本事，早就去了，還等著在這裏發狠。」
拿起餅狠狠的咬傷一口，馬超表情兇狠，顯然對蠻國是恨之入骨，也難怪馬超這副模樣，上個星期的戰鬥中，馬超他們隊的一名戰士受傷了，現在還躺在帳篷里不能動彈呢，他可是憋著一口氣準備為兄弟報仇呢。
「哎，我剛剛看到秦副隊和隊長一起進了帳篷。」蹲在馬超的身邊，李青一臉笑容的悄聲說道。
「···」馬超翻個白眼，「你小子最近膽子不小啊，連隊長的八卦都敢傳。」
「啪！」一巴掌拍在馬超的後背，沒好氣的說道，「你腦子裏都在想些什麼呢？就算是再給我十個膽，我也不敢窺探隊長的感情生活啊，再說秦副隊根本就與隊長不般配好吧？要我說啊，還是安少將更合適一些，長得也不錯，職位又高，勉強配得上我們隊長。」
提到這，馬超就想起上次姜紅對於安素的稱呼，他剛準備開口，還沒來得及說，就被李青摟住肩膀，「你說，咱們都來這麼長時間，每天除了訓練，隊長什麼時候私下和秦副隊說過話？」
不解，這有什麼特別的意義嗎？「所以呢？」
李青鄙視的看着他，「真是豬腦子，所以有很大的可能，咱們隊長決定主動出擊。」
「這好啊。」馬超立刻眉飛色舞，「老子早就想狠狠的干他們一場了，靠，每次都是他們主動攻擊，搞的老子只能被動防守，一點都不痛快。」
「誰說不是呢。」李青也點頭。興奮的兩人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大熊恭敬的站在一邊，對着慢慢走過來的人敬禮。
安素對着大熊點點頭，將李青和馬超的話聽得一清二楚，「怎麼，嫌打的不痛快？」
李青和馬超點頭，「對啊，對啊。」
「想大幹一場？」
「嗯嗯。」
「很好，現在有個機會可以讓你們多殺幾個蠻國人，要不要跟我去？」
「當然···」李青和馬超突然發現不對勁，對視一眼，他們剛才是跟誰在對話？慢慢的轉頭，看到安素后，立刻跳起來，「隊長！」
「李青，馬超，準備一下，晚上跟我出去一趟。」說完，就直接走了。
出去一趟，做什麼？兩人有些摸不著頭腦，不過跟着隊長有湯喝，肯定是非常刺激的事情。兩人笑眯眯的勾肩搭背，向著他們的帳篷走去了。
月色正濃，一片安靜的景象，三個身影在樹林中快速的移動，負責警戒的簡飛文剛發現動靜，在瞄準鏡中就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淡淡的看了他的方向一眼，隨後又立刻消失。
簡飛文微微鬆開扳機，恢復平靜，再次警惕的觀察周圍的一切。只是心中卻有些淡淡的疑惑，隊長這麼晚準備做什麼，而且看他們消失的方向根本就是直奔蠻國而去，難道是準備偷襲？這樣一想，簡飛文就有些後悔了，早知道今天自己就跟李青換班了，這樣現在跟在隊長身後的就是自己了。
趴在蠻國軍營不遠處的草叢之中，安素指著西北角一間不起眼的帳篷，「那裏有他們最新補給的軍資，知道目的是什麼嗎？」
「知道！」李青和馬超聲音雖然極輕，但其中的興奮卻掩飾不住。
「走！」一聲令下，三個身形立即如離弦之箭，來到營地的牆角之下。
安素率先腳下一蹬，直接翻牆而過，李青和馬超緊隨其後，三人悄無聲息的就進入了蠻國的營地之中。對兩人做個手勢，李青和馬超點點頭，向著目標而去，路上順便解決幾個巡邏的士兵。兵分兩頭，安素轉而向著前方的辦公區走去。
「···」在手即將觸及到原野辦公室大門的時候，安素手下一頓，迅速隱入黑暗之中。嘴角勾起，倒是變聰明了。
等到巡邏的士兵離開之後，安素迅速的進入旁邊另一間辦公室內，在辦公室中的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就直接刀光一閃，割斷他的喉嚨。隨後又悄無聲息的離開，向著西北角而去。
「喂，好了沒有？」李青警惕的觀察周圍，小聲的問著身後的人。
「還差一點點。」馬超迅速的說道，將汽油灑在屋內各個角落，直到確定沒有一個地方被遺漏之後，才回到李青的旁邊，「好了！」
李青看了馬超一眼，立刻就注意到他鼓鼓囊囊的肚子，「你···」
馬超得意的笑着，「這叫不拿白不拿，行了，趕緊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點頭，李青還沒來得及動作，就聽到門外傳來兩個士兵疑惑的聲音，「喂，你有沒有聞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另一個士兵，仔細的聞聞，點頭，「好像是有，聞着有股汽油味，好像是軍資房裏傳來的。」
兩名士兵對視一眼，握著步槍，慢慢的走過來，而屋內的李青和馬超更是全身繃緊，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唰，唰！」就在距離門一步之遙，兩名士兵突然被人從背後抹斷脖子，無力的倒下，露出安素的聲音。
拿起其中一名士兵的步槍，直接上膛，在李青和馬超開門出來之後，直接對準屋內的汽油壺扣動扳機，「砰砰！」屋內瞬間起火，眨眼間就變成大火。
「走！」低喝一聲，安素拉着兩人就飛奔向牆邊，如來時一樣，翻牆而出，留下身後的一片混亂。
聽到槍聲的原野直接打開宿舍門，大步走出來，與上次相比，現在的原野臉上帶着一隻獨眼罩，顯然右眼已廢。剛走出來，就看到西北角的火光衝天，腳步不停，直接向那邊而去。
「長官！」副官正指揮人救火，一看到原野，立刻敬禮，「軍資房突然起火，我已經讓士兵救火，希望損失不會太慘重。」
原野沉着臉，看着一盆盆水下去，火勢不減反而更大，聳動鼻子聞到空氣中一絲絲的汽油味，立刻說道：「是汽油，不能用水，水只會加大火勢。」熊熊大火整整燃燒了幾個小時，直到天色微亮，才被撲滅。
救火的士兵抬出兩具已經被燒焦的屍體，放在原野的面前，「長官，這兩人是昨晚巡邏的士兵。」
而就在這時，又有士兵前來彙報，「報告長官，昨夜巡邏的士兵少了六名，直到剛才才被人發現，已經全部死了！還有···」
副官呵斥，「還有什麼，給我一次性說完！」
「還有野口少尉被發現死在自己的辦公室中。」士兵立刻說道。
臉色更加陰沉，原野直接轉身向自己的辦公室走去，副官緊跟在他的身後問道：「長官，您懷疑是上次那個人？」
「是不是，一看就知道了。」原野聲音壓抑著巨大的憤怒，走到辦公室門口，腳步一停。
「下官倒覺得應該不是那人。」副官猜測的開口，「如果真是那人，他必然想要取您性命，而這辦公室中早已被我們佈下了天羅地網，只要他來，就絕對不能活着離開。可是，現在這大門緊閉，所以···」
原野仔細的觀察四周，突然視線落在大門口台階上的一個不顯眼的腳印上面，走近仔細觀察，目光一頓，抬頭看向辦公室的大門，果然看到上面積了一層薄薄的灰塵。
原來上次安素來過之後，原野就直接將辦公室搬到了自己住處，而這間屋內則是佈滿機關，只要推開這扇門，迎接來人的就是十幾發子彈。但也正因為這件辦公室被廢棄了，所以平日裏根本就沒有人來打掃，主要是大家也不敢靠近這裏，深怕一個小心推開門，被亂槍打死。這就導致了不止大門，就連門口的台階上也落滿灰塵，安素正是發現這一點，才收手離開的。
「果然是這人！」原野沉聲開口，「我真是對這人越來越好奇了，兩次悄無聲息的潛入我營地之中，廢我一眼，殺我兩名中尉，還燒了我們的軍資，不錯，不錯！」
「···」副官站在一旁，看着原野臉黑如鍋，不敢多嘴。
「咦？」目光再次落在腳印之上，原野有些驚訝，「這腳印如此細小，根本就不是男人留下的。難道···」
「不可能！」副官立刻驚道，「他不可能是個女人！」要是這些都是一個女人做出來的，那豈不是說明他們連個華夏女人都打不過，這絕對不可能。
「呵呵呵，華夏還有如此厲害的女人，我現在更想見到她了。」原野仔細查看后，確定對方是女人，冷笑着說道。
而還沒得及回過神來，大門口處立刻傳來士兵的驚呼，「注意，敵襲！敵襲，做好準備！」
「沖啊！」華夏的士兵吶喊著衝到營地腳下，「砰，砰，砰！」不斷的扣動扳機。
「守住，必須給我守住。」原野對着自己的士兵大吼，手上的動作不停，一槍一個，槍法神准。
「砰！」秦正陽扔出最後一個手榴彈，「撤退！」
來時讓人措手不及，就連離開都特別突然，原野阻止自己的士兵繼續追擊，收起手槍，「不要追了，以防對方有埋伏！」
帶着揚眉吐氣的士兵們回到營地中，安頓好受傷的士兵，秦正陽剛準備去找安素，就看到馬超和李青被倒掉在一棵大樹上，而安素正站在旁邊靜靜的看着他們。
「隊長。」走上前，秦正陽看看兩人，「他們怎麼了？」
「戰況怎麼樣？」安素沒有回答，只是淡淡的問道。
「我們隊還好，只是有幾名兄弟受了輕傷。」秦正陽面色一陣，「其他隊共犧牲八名戰士，十名重傷，已經在接受治療了。」
「嗯。」安素點頭表示知道。
秦正陽想到剛才的情形，他們十分有機會將對方拿下，可是，「隊長，您為什麼不讓我們繼續攻擊？」
轉頭看着秦正陽，「你很有自信？」
點點頭，「我們的機會很大，對方根本就被我們打的毫無還手之力。」
安素目光一沉，「不，你們最後一定會輸！第一，那裏是蠻國的大本營，不止人比你們多，武器裝備也是你們的幾倍；第二，我讓你攻擊，只是趁着他們沒有回過神來前，給他們一個痛擊；第三，若是將蠻國之兵逼到了死地，他們必然會背水一戰，面對氣勢達到極點的他們，沒有後援的支撐，你們只會全軍覆沒。」
愣住，秦正陽這才清醒過來，「是屬下自大了！」
「那就在這裡冷靜冷靜。」轉身離開，安素淡淡的吩咐，「天黑之前，不準放他們下來！」
「···」看着安素離開后，秦正陽面對着一臉灰敗了兩人，終於忍不住問道，「你們這又犯了什麼事，昨天不是跟隊長出去一把火燒了蠻國的軍資么，這怎麼一回來又被罰上了？」
「你問他啊！」提到這，李青就一頓子的怨氣，「都是他做的好事，哼！」
「我怎麼啦？」馬超立刻不服氣的叫道，身體不斷的晃動，「我還不是好心，想着那些東西燒也燒了，不如帶些回來給兄弟們嘗嘗，難道我這樣做有錯么？」
「嘿，瞧給你能的。」李青一伸手推了馬超一把，「剛才在隊長面前，你怎麼不這樣說啊？現在倒有脾氣跟我嚷嚷呢，老子都被你給害的，不然現在我應該接受眾人仰視，而不是被人當笑話一樣看着。」
「···」秦正陽對於馬超的行為還真是笑也不是，氣也不是，只能看向李青，「那你就沒攔着他點？」
說到這，李青更覺得冤了，「我倒是想攔，可當時我正在放哨，背後又沒有長眼睛。」
秦正陽有些同情的看着李青，其實要真說，李青還真沒犯什麼錯，但誰讓他們隊長一向實行連坐制，一人犯錯，全隊受罰。這次還是好的，只有李青一人跟在馬超身邊，不然樹上只怕要像掛臘肉一樣了。
帳篷中，安素正低頭看着桌上的地圖，這是她先前在劉連長那裏拿到的邊境圖，前幾日安素就研究過，發現總有些地方不太對勁，但一時又說不出來哪裏錯了。
「隊長，您找我。」簡飛文從外面進來，恭敬的說道。
「嗯。」收起地圖，摺疊交給簡飛文，起身向外面走去，「跟我出去一趟。」
安靜的跟在安素的身後，沒走到一處，就拿出地圖比對，簡飛文看看面前的景色，再看看手中的地圖，「隊長，這裏也沒有什麼問題。」
「走。」轉身往最北邊走去，兩人已經整整走了一天了，眼看着天色已經漸漸轉黑，可還是一點發現沒有。安素皺眉，北邊是最後一塊地方了，難道真的是自己多慮了？
向北而去，那裏的村莊已經被夷為平地，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個豎起的墳墓，下面埋着的正是那些無辜死去的人。
走過墳墓，後面就是一座孤零零的大山，站在山腳下，簡飛文仔細的對比，眉頭越皺越緊，卻還是有些不敢肯定。
「怎麼了？」安素淡淡的問道。
「隊長，按照地圖上來看，這山原本的位置不應該在這裏。」簡飛文疑惑的說道，「可是，這山又不可能移動，難道當初繪製地圖的人量錯了？」
「拿來！」伸出手，接過地圖，仔細的對比，果然面前的大山位置要靠後一些，收起地圖，安素直接向前走着。
簡飛文站在原地，看着安素仔細觀察周圍的一切，反覆走來走去，直到太陽完全落下，月亮高高升起。
突然安素的腳步一頓，蹲下身仔細的打量著山腳下的的石塊，「這裏有被人工鑿過的痕迹。」
上前一看，果然如此，雖然不太明顯，但一些平整的石塊，不可能是天然形成的，簡飛文疑惑的問道：「這只是光禿禿的一座山，為什麼村民要鑿山呢，難道是想要擴大種植範圍？」
「應該不是。」安素淡淡的說道，「這樣不但費時費力，而且地下都是石頭，根本就不能耕種，應該有別的原因。」或許那個左飛會知道，可惜他已經死了。不，還有一個人知道。
收起地圖，安素疏開眉間，「回去吧。」
沒有一絲疑問，簡飛文立刻跟上安素的步伐。
一個月後，安素的帳中來了位不速之客，頭也不抬，隨意的開口，「私闖軍營重地，你倒是不怕死！」
「不是你叫我來嗎？」來人無辜的說道，「所以我這也不算私闖吧？」
「砰！」一支筆直襲面門而來，來人險險接下，「你讓我千里迢迢趕來，不會就是為了殺我吧？」
「下不為例。」抬頭起，安素淡淡的說道，「左遷，告訴我當初你們和蠻國到底做了什麼交易？不會只有單純的提供情報吧？」來人正是當初村中的左使，左遷。
聽到這個問題，左遷立刻撇開關係，「是他，不是我們！我可什麼都沒有做，也沒有出賣自己的國家。」
目光更加淡然，「我不想再聽到這些廢話。」
「···」這人脾氣好像越來越不好了，左遷自然不敢挑戰安素的耐心，開口說道，「這件事我還真的不太清楚，當初老頭子一直防着我，很多事情都不讓我參與，所以我知道也十分有限。」
「我倒是不知道你是這麼老實的人。」
「額。」默默鼻子，左遷繼續說道，「我只知道老頭子有一天，突然讓他的那些教徒全部都去挖山腳，歷時三個月，又突然不挖了。我當時就覺得奇怪，也暗中調查過一番，但什麼異常都沒有。」
「叩，叩，叩。」安素沉思，手指不斷的輕扣桌面，腦中有些東西一閃而過，卻怎麼也抓不住。
左遷看看安素的神色，突然說道：「你是不是發現什麼？」
收回思緒，安素抬眼看去，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倒是說起來另外一件事，「你是如何離開軒轅家的？」
左遷扯嘴一笑，「你是怎麼離開的，我就是怎麼離開唄。」
「奧？」挑眉，安素感興趣的問道，「能躲過軒轅燁的追殺，你倒是好本事。」
「···」想到那段被追殺的日子，左遷整個人都不好了，「其實我後來被抓回去過，但也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又將我放了。就在我說了自己的身世以及接下來要做的事情之後，他沉默了一會兒，就放我離開了。」
「嗯？」安素看出左遷沒有撒謊，垂眼，軒轅燁想要做什麼？還是他和左遷，又或者當年的左家有什麼關係？
「算了，不說這些了。」左遷擺擺手，直接說道，「反正我現在也沒有地方可以去了，不然你就收留我吧。雖然我沒有其他的本事，但殺人這件事我還是很擅長的。」
又過了一個月，當安弘益趕過來的時候，安素他們和蠻國剛剛結束一場慘烈的戰爭，看着滿地的受傷的士兵。安弘益首先尋找安素的身後，在看到她安然無恙后，立刻進入了緊張的救援之中。
安素站在不遠處，衣服上還殘留着敵人的鮮血，她的面前躺着三具屍體，正是她手下的士兵。旁邊秦正陽幾人緊握雙拳，眼露哀傷，雖然知道這樣的事情不可避免，甚至下一次躺在這裏的就可能是自己，可是真正面對起來卻永遠讓人接受不了。
挺直身體，雙腿併攏，手輕輕舉起，敬禮，「對不起，是我沒有保護好你們。你們的仇，你們的恨，你們未能殺光的敵人，我會全部幫你們完成，願你們一路走好！」
聲音平淡卻有着淡淡的哀傷，「將他們好好安葬了。」
「是！」
終於忙完的安弘益，抬頭才發現已經是深夜了，讓執意跟着自己過來的姜紅先去休息。
「那你呢？」姜紅拉住安弘益的胳膊，「你身體才剛剛恢復一點，最應該去休息的人就是你。」姜紅雙眼腫的像個核桃一樣，顯然哭了很久，她一直都聽說戰場的殘酷，也自己想像過，可是直接親臨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以前真是太天真了。
今天下午，甚至有一名就在她的手下死去，那一刻她才感覺自己是多麼渺小，心中的無能為力都快將她逼瘋了。這一刻她才明白，那時候安素為什麼會逼着她殺死那隻兔子，就是為了讓她直面死亡。
「···」安弘益拍怕姜紅的頭，「我一會兒就去休息，放心，我現在還不能倒下，這些戰士們需要我。」
「不行，你現在就要去休息。」姜紅堅持。
「我剛才聽說，九兒隊伍中犧牲了兩名士兵。」安弘益眼露擔憂，「現在九兒一定很難過，我要去陪陪她。」
「···我知道了。」姜紅看着面前的人，「弘益，我以前一直覺得你是一個妹控，對於你妹妹太過寵愛。我也不明白，你為什麼會這樣寵愛她，可是現在我彷彿明白，安素，真的是一個讓人心疼的姑娘。你去吧，好好安慰她。」
「嗯。」安弘益點頭，然後腳步有些焦急的向安素的帳篷走去。
姜紅轉頭看看滿地的傷員，有些人甚至在睡夢中都不住的呻吟，她慢慢的蹲下身，將臉埋在懷中。雖然知道這樣想有些不對，可是當有人在自己面前死去的時候，她真的想立刻拉着安弘益離開這裏。她不知道繼續呆下去，是不是有一天安弘益也會變成這樣，光是想到這樣的場景，她就覺得自己的心臟都快碎了。可是，她更加知道安弘益是一名少將，是一名軍人，到了這裏就是一名戰士，如果她真的拉着他離開，他一定會恨自己，瞧不起自己的。
安弘益，既然我阻止不了你，讓就讓我陪在你的身邊吧。不管你在哪裏，人間或地獄，我都會緊隨你步伐，跟在你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