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2.第 2 章

電蚊拍徑直穿過少年的身體,擊飛一個玻璃杯,再砸到對面牆上。

鬼!

邢戰像一頭獵豹般躍起,伴隨着玻璃杯落地時碎裂的聲音,他一巴掌拍亮頂燈。

屋內大亮,刺目的光差點讓人睜不開眼,但邢戰拚命地瞪大眼睛,想要看個清楚。

那一晃而過的不是錯覺,亮堂堂的屋子裏還是站着一個緋衣少年。

少年五官精緻,口含朱丹,眸如星子,身着緋色中式長袍,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戲場里跑出來的,如果忽略他半透明的身體,稱得上是個粉雕玉琢的美少年,偏偏他眉心還有一點硃砂紅,俊美中平添了一份妖冶。

邢戰喘著粗氣,死死地瞪着他,少年也回望着他,目光平靜。

兩人對視許久,少年率先開口:「你……」

「等!」邢戰做了個禁止的手勢,掐了一把大腿。

有點痛,不是做夢!

「你是什麼東西!」邢戰大喝。

少年一怔,粉面上透著茫然,但隨即挑眉一笑,那神態驕傲中帶着一絲邪異,完全不是一個少年人擁有的。

「你怕我。」少年篤定道。

「怕你個鬼!」邢戰罵完發現不對勁,他媽的他不就是個鬼嗎!

第一眼看到的時候確實是驚得魂飛魄散,但他畢竟是當過兵且膽大包天的人,開了燈之後已平靜下來,再看少年也不太像厲鬼,就是有點妖氣。

邢戰離得遠遠地繞到少年背後,撿起電蚊拍,像小頑童點炮竹似的小心翼翼地戳了戳他。

感覺並不完全像空氣一樣碰不到,電蚊拍戳進少年臉中,更像是碰到了一種略微粘稠的液體,有一點點阻滯感。

他丟掉電蚊拍,直接用手去摸,手直接穿過了少年的身體,但是有點涼有點黏。

邢戰來勁了,興緻勃勃地將半透明的少年從頭摸到底,一會捏他臉,一會扯他衣服,手在他身體里攪來攪去。

少年起先還忍着,到最後忍無可忍側目道:「你摸夠了沒有!」

「媽的,真的活見鬼了!」邢戰一拍大腿大罵。

少年煞有介事地整了整衣服,鼻子裏發出輕蔑的哼聲。

「你是不是鬼?為什麼在我房間里!」邢戰又撿起電蚊拍揮舞。

少年斜了他一眼,視線落到他的外套上。

邢戰拎起外套,疑惑地捏了一遍,在口袋裏摸到一個硬硬的東西,拿出來一看,正是白天那枚開元通寶。

「怎麼回事?為什麼會在我口袋裏?」邢戰掃了少年一眼,略一思索,嘗試性地把銅錢朝窗外一扔。

只見銅錢飛出窗戶在沒有任何外力作用下又轉了回來,落到他腳下。

「沒用的,它沾了你的血,與你有了血脈之聯,你是無法丟棄它的。」

邢戰撿起銅錢捏住兩邊就要掰斷。

「住手!」少年衣袂翻飛,邢戰猝不及防被他推得倒退三步。

「什麼意思敢跟我動手?我警告你離我遠一點!我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邢戰用電蚊拍指著少年的鼻子。

少年不說話,表情有些古怪。

邢戰醒悟:「你該不會是想說,你寄身在銅錢里,但是這銅錢沾了我的血,所以就算我扔了也會自動跑回來,所以你也離不開我?」

少年點頭:「正是如此。」

「好好說話,少給我謅些酸不溜秋的!」

少年抬起一張俏臉,冷冷地注視他。

邢戰覺得他生得確實好看,只可惜是個鬼。

他退後一步,少年佇立原地紋絲不動,他又退後一步,少年虛化的身體晃了晃,他再退後一步,好像有股無形的力量在牽扯,少年控制不住,直接飛向邢戰撞在他身上。

邢戰甚至能感覺到一點點撞擊的力量:「什麼意思!什麼意思!你還賴我身上了!」

少年粉白的臉上飛紅:「我無法離你太遠,血脈之力已將我們聯繫在了一起。」

邢戰快瘋了:「什麼聯繫在一起,誰要跟你聯繫在一起!」

「你以為我願意嗎!」

邢戰退開一些,兩人保持一米的距離,相安無事。邢戰小步小步地向後挪,在挪到快兩米時,少年又一次飛奔而來撲在他懷裏。

「你夠了!」邢戰粗魯地把人推開,把玩著銅錢,「你究竟是不是鬼?」

少年冷眼不語。

「說話呀,否則我把這玩意兒掰了!」邢戰一手揮舞電蚊拍,一手捏著銅錢威脅。

「以你淺薄的理解,就當我是鬼吧。」這鬼年紀不大,口氣很大。

邢戰斜了他一眼:「這麼說,你就賴上我了?」

少年又冷眼,邢戰再度揮舞電蚊拍和銅錢。

「暫時只能如此。」少年鬼嘆氣。

「你該不會要害我吧?」邢戰警惕道。

「你有何謀害的價值?」少年瞪着杏眼,沒好氣道,「若不是被逼無奈,受棲身之物所限,我也不想留在你這凡人身邊!」

邢戰是個善於面對現實、適應變化的人,思前想後勉強接受:「你叫什麼名字?」

少年驕傲地揚起頭:「宮牧。」

折騰了一番邢戰又有點困了,指了指屋裏的椅子:「你隨便坐吧,我睡覺了,我警告你別趁我睡覺害我!我是堅定的無神論者!」

堅定的唯物主義者無神論者邢戰關了燈躺回到床上,閉了會眼睛,再睜開,看見宮牧杵在他床頭,直勾勾地盯着他。

黑暗中被鬼盯着的感覺很是瘮人。

「你幹什麼!」邢戰跳了起來。

宮牧莫名:「我什麼都沒幹。」

「你站在我床邊幹什麼!你坐到角落裏去不行嗎?」

宮牧冷冷道:「我無法離你太遠。」

差點忘了這一茬,邢戰仰天長嘆:「你也閉上眼睛睡會。」

「我不需要睡眠。」

「那你就準備整晚整晚看我睡覺?」

「你的睡相不雅。」

邢戰差點背過氣,躺在床上雙目緊閉,可越是這樣越是感覺到有視線在身上掃來掃去,根本就無法入睡。

再一睜眼,果然宮牧還在盯着他看。

邢戰長嘆一聲,乾脆被過身,把毯子蒙在臉上,可沒過一會又悶熱得喘不過氣來。

難道以後夜夜都要在小鬼的注視下睡覺?邢戰只覺背脊發涼,前路黑暗。想着想着睡意漸濃,終於睡著了。

清晨醒來,第一眼看到的是宮牧清俊粉嫩的臉和他一泓清水般的眼眸。

邢戰一個激靈,想起了昨夜種種。

「早。」邢戰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起身。

和煦的光照進窗戶,一屋的亮堂,宮牧的身體看上去更加透明了。

「你不怕光?」邢戰疑惑。

「休要小瞧人,我並非普通的孤魂野鬼。」

邢戰嗤笑一聲,進衛生間梳洗。

每天起床第一件事自然是清腸,可他褲子剛脫了一半就覺不對勁,一回頭,果然看見宮牧緊緊地貼在屁股後面。

邢戰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宮牧面無愧色的回視。

也罷,都是男的,雖然一個是男人,一個是男鬼,也沒什麼好害羞的是吧?

邢戰自我安慰著,脫了褲子坐到馬桶上,剛要用力,就對上了宮牧烏黑的眼睛。

氣泄了,拉不出來,邢戰很難受。

「你離我遠點!」邢戰呵斥。

宮牧翻著白眼盡量往後靠。但是衛生間太小了,一共才沒幾平方米,宮牧沒法走太遠,於是一半身子在裏面,一半身子卡在牆裏,那畫面別提有多詭異了。

邢戰嘆了口氣:「算了算了,別把自己塞牆裏了,我看着都彆扭。」

宮牧退出牆壁,一副「凡人真麻煩」的表情。

邢戰醞釀了會便意,想來想去突然委屈極了,覺得這日子沒法過了:「難道你就沒有別的辦法嗎?你有考慮過我拉屎都有人看着的感受嗎?」

宮牧也很委屈:「你有考慮過我被逼看人拉屎的感受嗎?」

邢戰徹底無語,手指畫了個圈:「轉過去。」

宮牧背過身去,邢戰用力。

隨着噗通一聲,邢戰鬆了口氣,可看到宮牧的肩膀明顯聳了一下,無法控制地臀肉一緊,再也拉不出來了。

艱難地完成早晨的一系列工作,邢戰走出房間。

茶坊小妹陸陸續續來店,開始了新一天的工作,雖然宮牧一再表示普通人看不見他,但邢戰還是有點不放心。

他拉住一小妹問:「你看我今天有什麼不同嗎?」

小妹左看右看,除了發現他眼底有些缺覺的青黑外,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同:「戰哥,你思春了嗎?」

邢戰揮了揮手。

一早上都沒幾個客人,生意慘淡。

「趙大爺呢?這幾天都沒見他來。」邢戰問收銀小妹。

趙大爺是住在附近的一老頭,每天早上去公園鍛煉身體后,都會來茶坊里喝一壺茶。

小妹說:「聽說趙大爺病了,還病得不輕呢。」

「哦,那黃毛的錢打來了嗎?」

黃毛是個不務正業的人,前幾天在茶坊里一言不合與人動手,砸了茶坊里的幾樣東西。

「沒呢,那種人哪那麼容易要到錢。」

「行,過幾天他要是再不給錢,我上門要債去。」邢戰卷了捲袖子,他可不怕小流氓。

邢戰有些發愁,最近霉運連連,生意沒來由不好,又接着遇到些賠錢的事,再這樣下去剛剛賺到的一點錢又要賠進去了。

要不要搞點優惠促銷呢?邢戰不着邊際地想。

宮牧一言不發地望着他的側臉,時不時把視線轉向大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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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鬼有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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