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番外

這是在唐蕭小朋友上了小學后的一天。

他早早揮別了早晨準備去水產場進貨的潘珊珊。

小學對面恰好有一所大學，結果這也不知道是遇上了什麼日子，校門口一片一片的賣起了玫瑰花。

唐蕭小同學是個好學生，並致力於上高中好大學拿獎學金給潘珊珊減負，自然而然便沒對這路旁的玩意投以多少注意力。

結果這剛進班級，唐蕭正擦自己的小桌子時，同桌的女同學湊了過來。

「唐蕭，你知道今天是什麼節日嗎？」

唐蕭仔細回想了一陣，母親節、婦女節、兒童節都度過了，他對此並不怎麼感興趣，於是他面無表情的回答道。

「快要上課了。」

女同學一聽連忙坐回了自己的位置，而唐蕭把自己手中的作業傳給小組長后也坐了下來。

第一節課是語文課，班主任的課沒人敢開小差，結果班主任講著講著突然問了一句。

「同學們，知道今天是什麼節日嗎？」

唐蕭就聽到齊聲聲的合聲回答道。

「七夕！」

他對這個節日的概念很模糊，隨後便聽到老師說了一個牛郎織女的典故。

唐蕭這會兒明白了，這是情侶的節日。

一下課，他就問了同桌一句。

「七夕一般都幹什麼？」

扎著羊角辮的女孩子晃了晃腦袋。

「情侶間送玫瑰花呀。」

唐蕭思考了起來，他在腦海中細數了自己身上剩下的錢。

於是他又問了一句。

「一束玫瑰花多少錢啊。」

那小女孩腦袋一揚。

「現在哪還買一束啊，多磕磣。」

唐蕭想了想自己剩下的錢。

「那該要買多少？」

「999啊！」

小女孩想都沒有想的回答道。

999。

唐蕭腦子中全都是這個數字，還以此為中心蔓延想了很多的東西。

比如潘珊珊見到玫瑰時的表情。

結果走神了的唐蕭同學便被老師點了起來，罰站了。

他的位置恰好就在窗戶旁邊，站起來之後剛好就能看到學校門口。

小攤販就把紅色的玫瑰紮成花束，一簇一簇的看起來就和一團一團的火焰一般，看着唐蕭心臟似乎也燃起了一團火。

他看着看着，就感覺心臟怦怦直跳，彷彿下一秒便化作小鳥從他胸腔里飛出去。

下一秒，就聽到一聲。

「唐蕭！」

唐蕭猛的回過頭，班主任正站在他的面前。

「出去站着！」

一旦有了念想，唐蕭從來沒有覺得上學的時間是如此的難熬。

書本上的方塊字和公式似乎變成了一朵又一朵的玫瑰，在唐蕭眼前晃來晃去。

唐蕭等了很久，實在沒忍住，中午吃飯午休的時候便跑出校門去。

他攥著自己存下來的錢，一家又一家的詢問玫瑰花的價錢。

可玫瑰花實在是太貴了，唐蕭發現自己的錢只夠買三支。

下午的課上得可難受了。

他滿腦子的玫瑰花，他多想買一大束的玫瑰送給潘珊珊。

這一直糾結一直糾結到了下午放學。

唐蕭拿出了自己所有的錢，買了三束玫瑰花，他讓人抱這三束玫瑰花包裝的漂漂亮亮的，中間綁了一個大大的紅色蝴蝶結。

唐蕭拿着自己的玫瑰花，一路上恨不得幻想自己長出了一對翅膀就這麼飛到潘珊珊的身邊。

他就這麼跑回來了家，但是潘珊珊還在菜場裏面賣魚，到家也是天完全黑了以後。

唐蕭等了一會兒，實在按耐不住，拿着自己的玫瑰花從屋子裏跑了出去，一路小跑到了菜場。

他把玫瑰花藏在身後，從菜市場的後門走了進去，這和魚場那邊是背對的，唐蕭想給潘珊珊一個驚喜。

他一路走過賣蔬菜的攤子，一眼就望到了盡頭的魚場，潘珊珊站在正中央，穿着一個皮質的弔帶長褲，低頭在身下的魚盆里撈著魚。

唐蕭小跑靠了過去，他已經迫不及待的想把玫瑰花遞給她。

然而唐小朋友跑了幾步就停了下來。

他看到有個人遞上一大束的玫瑰花送給潘珊珊，那些玫瑰花一圈又一圈的擠在一起，他都數不清楚有幾束。

唐蕭想，那大概就是99束吧。

唐蕭認識這個人。

是潘珊珊一開始賣小雜魚認識的王師傅，三年前死了老婆。

潘珊珊可是這一帶最漂亮的女人，哪怕是早年買菜風吹太陽曬的，黑下去過不了多久就白了回來，特別是最近在室內賣魚之後，皮膚更是白了一截。

潘珊珊的魚是賣的最好的，不僅僅是因為她每次進的魚都很新鮮便宜，還因為她漂亮。

潘珊珊是最美麗的人，沒有之一。

小唐蕭如此堅信着。

他總摸著自己嶄新的戶口本，望着上面的出生日期，掰着手指頭算著。

家裏的門框上有他劃下的痕迹，他現在已經有一米四那麼高了。

唐蕭估摸著，再過個七八年他就能變得比潘珊珊還要高了。

但是這個時候，王師傅出現了。

賣魚的王師傅有着一身的肌肉，每每都需要從漁船上將貨鞋下來，就能看到他扛起一個裝滿水產的箱子，手臂上的肌肉都繃緊了起來，隆起了兩個小山包。

唐蕭舉起了手臂，用力的繃緊起來，痛苦的發現，他連一個小山包都沒有。

他還有一米八……

小小的唐蕭低下頭，望着自己手中可憐兮兮的三束玫瑰，又望了望王師傅手中那一大束的玫瑰花。

「唐蕭？」

潘珊珊注意到菜場中央的人影。

唐蕭下意識的把玫瑰往自己身後藏去。

「有什麼事情嗎？」

唐蕭注意到潘珊珊並沒有收下王師傅的玫瑰。

但他看了一眼這放在一旁的玫瑰，又想了想自己手中的那幾束玫瑰。

「我只是想來看看你。」

潘珊珊網絡他一眼。

「真的？」

唐蕭低下了腦袋。

「真的。」

潘珊珊沒有說話了，繼續干手上的事情，等到另外一邊的王師傅中途回家吃飯的時候，她對唐蕭伸出了手。

「給我吧。」

坐在一旁等待唐蕭抬起頭。

「什麼？」

「玫瑰花呀，你當我沒看到。」

唐蕭掙扎了一下，還是吧藏在身後的玫瑰花遞給她。

「只有三支。」

「三支怎麼了？」潘珊珊接過玫瑰就放在鼻尖深深吸了一口氣，「我喜歡。」

唐蕭終於笑了起來，他的臉有點紅。

「我覺得我要努力的方向還得加幾項。」

「加哪幾項？」

「首先是肌肉。」唐蕭抬起了手臂，「然後還有身高！」

潘珊珊在一旁聽着點了點頭。

「還有還有！」

唐蕭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