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第七十一回

71.第七十一回

下~毒~已然成為令太妃的愛好。她的兒子回京,誰敢說她不會再為兒子做點什麼?

小金也道:「令太妃的下~毒~所用的藥物調配水平,超出了我最初的預計。通過長期觀察義忠王,得出了一些結論,您願意聽聽嗎?」

這還用問?

小金告訴林海:當初讓義忠王多年無子,且現在皇子們子嗣艱難……原理十分簡單粗暴,就是傷腎。但是出色的藥物配伍,在損傷腎臟的同時還能提升一點精力和體力。

以現在的診斷水平,能看清當時義忠王與諸位皇子真實身體狀況的太醫都是有數的。然而真正看得明白,不等於人家肯……以實相告。

尤其是那會兒,聖上剛剛登基,太上皇還大權在握。

直到聖上仔細經營多年,終於在宮中奪下一塊地盤,又換了一批太醫,聖上這邊包括皇子們才能在求醫用藥上比較安心。

小金提醒道:「我猜,義忠王世子總是要請您到王府坐一坐。」

林海笑道:「在他們心裏,我差不多跟半仙有一拼。我有預感,五皇子這事兒搞不好也要落在我頭上。」

小金聽了還挺興奮,「我可以幫您進行快速初步體檢。」

話說王禪發現老爺走了下神,旋即笑得……不懷好意,她自然十分好奇,「老爺又有什麼主意了?」

黛玉挽着她爹的胳膊小聲問,「我能聽的?」

林海坦然道:「你不能聽的東西,回頭我跟你母親說,現在咱們回屋。」又對王禪道,「給我弄點醒酒湯,給黛玉準備消食茶,再來些點心。在榮府總是吃不順口。」

其實榮府那邊真是好意:林海父女都是蘇州人,口味偏甜。因此他們父女兩個只要到榮府做客,席上的菜肴就都稍微偏甜。

好意心領了,只是負責任地說,前任都不愛甜,林海則是正宗北方人口味。

不過這味道黛玉倒是吃得挺順口,又有一眾表兄弟姐妹作伴,她便多用了一些。回家來正該吃些消食的東西,省得撐得半夜都睡不着。

一家三口圍坐在一個小茶桌前,林海慢慢吃着點心,王禪抽空就問黛玉,「大姑娘,榮府二姑娘可還好?」

黛玉答道:「二姐姐很好。」說着,她特地起身道謝,「謝謝母親。」

據她所知,榮府與二姐姐的婆家素來沒什麼交情。璉二哥得到消息就找貴妃告狀,那貴妃用不用着人出宮打聽一番?這一來一去又得花多少功夫?若是沒趕在下聘之前,縱有貴妃的旨意也不管事兒了啊……

偏偏這次璉二哥送消息入宮,隔天貴妃便親自指了婚。只怕二姐姐婆家的底細就是母親想法子,讓賢妃那邊的宮人轉告貴妃的。

所以替二姐姐道聲謝也是應該的。只可惜二姐姐依舊懵懂,根本不知道究竟是誰幫了她。旁人倒也罷了,親哥哥和堂姐她尚且不知道謝一謝,就別指望其他了。

王禪不在意迎春記不記她的人情,只要自家大姑娘懂,老爺懂,就盡夠了。

橫豎就一家三口,她說話也不怕得罪人,「那家子大不如前,但家底尚在。你二姐姐那個未婚夫婿雖是庶出但頗為上進,上面的嫡出哥哥又不小氣,等老人家去了,兄弟們分家單過,你二姐姐嫁過去只要用心些,必定不會難過。怕只怕你那二姐姐心裏沒個成算。」

我就是擔心二姐姐沒成算!

黛玉原先不懂,可隨着年紀漸長,細細品味一下她客居時和父親陞官后榮府親戚們對她的態度變化,尤其是舅舅和舅母們……黛玉算是明白了一個道理:哪有人能無緣無故地對你好呢。

她有極其疼愛她的父親,大度好相處的繼母,可二姐姐連爹娘都靠不住,更不要說誰能好生教導二姐姐……幸好還有個好哥哥。

黛玉這一臉「又讓母親戳中憂心」的表情,看得王禪心中舒爽,「大姑娘多勸著些,好歹姐妹一場。」

話里話外就是並不太看好迎春的將來。

林海也在此時道:「量力而行,為心無愧。」

黛玉鄭重應下。

等黛玉回房后,林海才對他媳婦嘀咕道,「早不賣女兒晚不賣女兒,非得趕在這個時候……我那大舅子究竟因為什麼就短銀子用了?」

王禪也很好奇,「誰說不是?」

林海又道:「跟着肅端王千不好萬不好,卻不會缺銀子使……前陣子我還聽說他跟着肅端王的門人小賺了一筆。」在戶部衙門就這點好,關於銀子的消息總是很靈通。

王禪應道:「是得打聽打聽。」

老爺不是想去跟賈赦賈政兄弟分一杯羹,而是早點知道這二位的打算,就能早作準備:最起碼是撇清的準備。

又過了幾天,正是林海和王禪的小閨女滿月宴,林府賓客盈門。

王禪爹娘和哥嫂來得很早,就是最早那一撥到來的客人了。

話說王禪她爹在閨女剛生下外孫女的時候就親自過來瞧過,如今隔了小一個月再見親閨女……

瞧著肉呼呼、粉嫩嫩的親閨女,抱着同樣肉呼呼、粉嫩嫩的外孫女,滿心的喜悅都溢於言表。他更是刻意道:「你這日子是怎麼過的?在家時隔三差五地得場小病,現在都能讓太醫把『身子壯實』說出口?」閨女恢復得比預想得還要快,這一點也得了太醫的親口證實。

氣得王禪飛撲上前,揪住她爹的鬍子就不肯撒手了。

王禪還沒做足月子,按道理不必「拋頭露面」,因此女眷的迎來送往就交給了黛玉。然而現在在家門口停下馬車的這位……黛玉十分驚訝:義忠王妃帶着世子到了。

須知義忠王妃可是挺著肚子的孕婦。世子妃也在坐月子,倒是沒來。

林海聽說貴客到來,卻一點都不意外:義忠王夫婦把得子的功勞記在了林海頭上。如果義忠王在京,今兒就是全家一起出動了。

這邊林海剛接到了義忠王世子,還沒來得及說話,管家就面帶喜色地跑來報信兒:五皇子、七皇子與九皇子一起來了。

這幾位殿下都在用他的藥方,一起來訪也不稀奇。但不知實情的「旁人」們就不這麼想了。

比如王夫人心裏的「醋浪」險些衝口而出,她好不容易按捺住波濤起伏的心緒,就聽北靜王和她哥哥也一前一後地來了。

在之後就是貴妃身邊的太監前來送賞賜……話里話外真是一點都不敢不和氣。

再想想這些太監到榮府時的嘴臉,王夫人簡直要把銀牙咬碎。不過她再怎麼羨慕嫉妒恨,也深知如今榮府雖然未必要奉承林家,卻也無論如何不能交惡。

不然不僅她婆婆不能饒她,就連親哥哥……王夫人正好收到親哥哥王子騰一個警告的眼神。

這純是王夫人心虛且不快的情況下誤會了她哥哥:王子騰只是瞥見妹妹臉色難看,稍微關心一下而已。

雖然王子騰已經想到妹妹此時在嫉妒,但嫉妒就嫉妒唄……讓人一眼就看出來那就不好了。

他還在心裏感慨:妹妹都做了祖母的人了,還是不大綳得住。所以那些要緊的事情,不能交給她做。

王子騰端著酒杯,面帶微笑,心中卻在惋惜:縱有雄心壯志,無奈人手有限啊……

暫且不提默默惆悵的王子騰,林海此時正讓五皇子截在了凈房門口。

林海已經被灌了些酒,雖有小金幫他加快代謝,但整個人處在……一個與平時稍有不同的狀態。

他對五皇子道:「咱們找個小林子說話?」

五皇子聞言就笑,「是得稍微避著點人。」

五皇子找林海乾啥?可不就是請林海去專門見見他那個有孕在身的側室。

林海二話不說就應下了,但他還是好奇了一句,「世子薦的我?」

五皇子也夠實誠,「不止是四哥向我推薦你。」

林海也不再追問,而是痛快道,「您安排時間。」

散了席,把一眾賓客送走,林海終於得閑,一頭扎在軟綿綿的榻上,王禪與黛玉一起上前,一左一右地替他捶起肩膀。

林海輕哼一聲,「小丫頭睡了?」

「這個抱一下那個抱一下,她倒是不認生。不過這麼抱來抱去也是累著了。」王禪笑道,「睡得可香了。」頓了頓她又道,「義忠王妃說世子把老爺推薦給了五皇子,成不成的,老爺盡可隨意。不成自有王府頂着。」

夫妻倆說話都刻意沒有瞞着黛玉。

林海笑道:「這是都發覺不對了。義忠王世子因為出繼了,兄弟們有事也就不愛瞞他。」

「明擺着啊。」王禪手下微微用力,「這樣的兄弟最放心了。」

失去了皇位繼承權且又有實權的兄弟,自然是首要交好對象。

黛玉默默記下了這一條:自家跟義忠王府那是真的好。今日貴客盈門,幾位姐妹的眼睛都比以往更亮,倒是寶玉始終都在關心她累不累,要不要稍微歇一會兒。

三日後,林海應約上了五皇子的家門:皇子們依舊住在宮中,就在皇宮西北的一片小宅院,而太上皇則和令太妃住在東北方向。

簡而言之,就是林海此行不曾暴露在令太妃的眼線眼中……至少現在沒有。

林海進門,毫不意外地見到了義忠王世子。

義忠王世子笑道:「我來瞧個熱鬧,也順便做個見證。」

五皇子亦笑,「二伯的恩人,我焉敢如何?」林大人官居戶部左侍郎,拋開二伯的重視,知道了點秘聞,也不至於被滅口啊。

跟二位皇子寒暄了兩句,林海便跟着五皇子踏入內書房。

五皇子直接命人把那個有孕的側室叫到內書房隔壁的院子,林海跟着二位皇子再次「轉移」,這次終於見到了本人——隔着個比較厚實的屏風。

自打踏入這間內書房旁邊的小院子,兩位皇子都不再稱呼他。林海挑了下眉,暗暗點頭:省得這懷孕的側室知道自己的身份,將來再捎帶腳弄出什麼麻煩。

卻說林海坐在那側室的對面,也不望聞問切,而是隔着塊帕子直接診起了脈。片刻之後,林海給身後的二位皇子遞了個眼色,起身就往外走。

因為小金已經在林海與那側室接觸的幾個瞬間,得出了體檢結果……

五皇子立馬追了上去,倒是義忠王世子刻意落後了幾步。

除了那側室坐在的屋子,林海才問五皇子,「殿下,哪裏說話方便?」

林海雖然自始至終都心平氣和,但五皇子就是感覺得到:自己的預感是對的!聽林海這話,他立即又把人請回了內書房。

分賓主落座之後,五皇子甚至屏退了幾位常年在他身邊伺候的宮女。倒是義忠王世子始終陪坐在林海身邊。

等屋裏明面上就剩了四個人……那一個是五皇子的心腹內侍,還是位有功夫在身的內侍,所以無論如何這位都不會走了,林海才肅容道,「若是您那位側室不再用藥,半個月後就該來葵水了。」

五皇子一怔,旋即鬆了口氣,「果然如此。」之後便是惱意上涌,「她跟了我好些年,又安敢如此?!」

隨後五皇子便把自己緣何心生懷疑和盤托出。

皇帝在臨~幸~過妃嬪之後,自有內侍上前詢問「留不留」,身為皇子他家裏也有類似的規矩:畢竟沒個什麼靠譜的理由,庶子庶女先生出來,甭說小夫妻倆,就連雙方父母的面子上都不好看。

五皇子那一日的確是吃了些酒,但最後他說的也是「不留」——這一點他記得很清楚。

考慮到這個時代避孕的水平……比較呵呵,五皇子自己都知道哪怕「不留」,那側室也還是有機會懷孕,只是這機會微乎其微而已。

偏偏這側室還就是因為這春風一度而有孕在身。五皇子也不是沒志氣沒信心,但這麼多年他如此用心都沒有好消息,怎麼一個側室就這樣「巧了」?

在欣喜之後五皇子也是越想越不對勁兒,思來想去,他便找剛剛當了爹的四哥商量了一回:畢竟四哥在這一點上比他經驗豐富。

義忠王世子新得了小閨女,通身似乎都在散發着光芒,然而聽了五弟的苦惱,他絕沒因為自己心情正佳而勸五弟放寬心。

「你既然覺著有問題,那八成就是有問題。」隨後世子把林海神奇的地方稍微介紹了一下。

五皇子果然動心,這不就請了林海上門。不然一個官員哪裏就能踏入皇子的內宅,還見了皇子的側室?隔着屏風都不行。

話說林海聽完五皇子的解釋,他輕嘆一聲,「二位殿下,我給您講個故事,不要太當真。」

這可是林海根據自己腦袋裏的小說和見聞即時編出來的故事。

「江南鹽商多,鹽商的家底不用我多說。那些鹽商除了家裏鶯鶯燕燕,在外面總還要置辦一二外宅。只是那住在外宅里的外室想『登門入室』必得肚皮爭氣,當然肚皮爭氣還是最最基本的。」

林海說到這裏笑了笑,「據說有那麼一種葯,吃下去與有孕在身十分相似。那些外室藉機進門,成了姨娘之後隨便尋個機會說自己小產,順便再把髒水潑到內宅里哪一位的頭上,」他故意頓了頓,只為欣賞一下二位皇子的表情,「一石二鳥,豈不美哉?」

兩位皇子半晌一句話沒有。

林海也沒冤枉那側室:她確實是吃了「假孕葯」,這個時代也的確有能讓人顯出懷孕模樣的「假孕葯」。

但這側室究竟「從哪裏來」,林海也不是特別有把握。

顯而易見,二位皇子都有了主意。

五皇子對林海也是一個拱手,「多謝林大人,必有厚報。」

林海擺了擺手,「舉手之勞,不足掛齒。」

直到四哥與林海齊齊消失在自己的視野之內,五皇子才扭頭……直奔內宅他媳婦的屋子。

見到丈夫面色不虞,五皇子妃此時也的確有話要問,「怎麼就把她關住了?」她可不是同情那個側室,而是想從丈夫這裏知道為什麼。

這個時候就能感受到「夫妻同體」了,五皇子把林海所說都告訴了他媳婦。

五皇子妃直接氣得咬牙切齒,「欺人太甚!」這種愛下藥,且持之以恆拿子嗣做文章……幕後之人是誰,還用說嗎?

五皇子也自嘲道:「誰讓我母妃沒得早,才讓那位在側室上做了手段。」

五皇子妃聞言便拉着五皇子的手道:「殿下不要這麼說,都是我馭下不嚴……」

五皇子搖了搖頭,「跟你有什麼關係。二伯被廢了,這麼多年過來,輪也輪到我了。誰讓我是兄弟幾個裏出身最好的一個?」

五皇子的生母是貴妃,按照母以子貴,子以母貴的規矩,他確實是皇子之中出身最高的那個。

入夜時,小金忽然興沖沖道,「五皇子妃有孕啦。」

「果然挫折促進小夫妻感情。」林海倒是樂見其成,「可惜七皇子那邊還沒動靜。」

「有的。七皇子妃也有孕了。」

林海「哦」了一聲,「雙喜臨門了?對你我而言。」

小金道:「五皇子妃這一胎現在沒有問題,但七皇子妃這一胎……七皇子和七皇子妃現在正瞎折騰呢,可能會把自己剛成型的兒子弄沒了。」

林海聞言,划拉着媳婦後背的手……都陡然一頓。

而正看着家信的王禪忽然抬起頭,望向林海,「想不到竟是這樣的生意!果然連軍需都敢~走~私!」

林海立時就知道賈赦和賈政兄弟想拿銀子弄出的買賣……是什麼了。這舅兄兩個是否完全知情……林海倒覺得他倆只知道是私販貨物到關外,從而為利心動。至於販賣的究竟是什麼貨物,可能不是那麼清楚。

為啥?因為賈赦和賈政膽子都很小啊。不過……之後肅端王把他倆甩出來背鍋,八成就是定準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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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之穿成林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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