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落幕

得到了紫堇韻給出的靈印，靈族等人也不過走出兩個族人負責開啟所謂的門戶，其他人依舊保持着警惕心，防備着可能出現的埋伏。

隨着靈力的注入，一道光門隨之出現在眾人的眼前。

「我先走一步，你們隨後進來。」紫堇韻掃了眼四周眾人的神色，不等江天落開口已然率先一步超前走去。

隨着紫堇韻的踏入，江天落也率先一步過去，至於靈族的其餘人等，卻是乖乖等在這裏。

畢竟這人只是江天落認識的，而不是他們。

能夠確認真偽的也只有他一人就夠了。

跨越的瞬間，強烈的光芒令人有瞬間的失明，可事實情況下，江天落並無這樣的感覺。

反倒是在光芒中依舊看的一清二楚。

這是因為他的特殊還是其他緣由？

光芒之中后，出現的是熟悉的場景，就連氣息都是這般的熟悉。

這裏的一切確實是紫堇世家所在，可這卻不過是肉眼看見，皮膚能夠感受到的一切。

然而，還有一樣東西在這裏並未顯現。

那便是籠罩整個紫堇世家的靈氣，在江天落眼中顯現的模樣完全不同。

而正是這不同，才讓眼前的真實變得虛假。

「如何？」紫堇韻含笑而問，如同給人的感覺，總是這般雲淡風輕。

「紫堇世家的一切歷歷在目，一花一草，這風光，這感觸，一切的一切都是這般的真實。若是換做其他人，或許便信了。」

「可惜來的不是其他人，而是你，對嗎？」紫堇韻似乎一點都不緊張，反倒是笑了。

「冬兒在哪？」江天落沉聲問道。

「為何會這般詢問？」紫堇韻笑了。

「難不成，我應該叫你一聲左上人，你才會回答嗎？」

「哈哈……」紫堇韻忽而笑了，笑得張狂。

「江天落不愧是江天落。哪怕當初只是一個小國的小人物，可依舊顯示出你的不凡。能夠化不可能為可能，果然還是這般的出乎意料。不愧那個小丫頭看中的男人。兩夫妻居然都能夠認出我的身份。如此一來，倒也更讓我確定，或許我的轉機真的就在你們的身上。」

「左上人，我勸你還是死了那條心。我即便不要這條性命，也不會讓你傷害我在乎的人。如今這裏只有你我二人，只要解決了你，我便可以安枕無憂了。」江天落一臉雲淡風輕的說話，可微微斂下的眸子卻已經如同波詭雲涌的天氣一般，開始變換著眸色。

紫堇韻臉上的笑容徹底斂去，也意識到不對勁。

「沒想到在這裏被你擺了一道。不過你也不要太自信，你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通靈師，雖然也達到了天級，卻也不過是一個新人。豈能與我相提並論。你的威脅與我而言，不值一提。你才花費了多少的時光研究靈術，又能夠知道多少。你覺得自己真的有把握勝我？」

「你很有自信，我也不否認自己知曉的靈術與你相比，真的是不值一提。可你就真的這般自信，覺得我就真的無法戰勝你？」

「哦，我倒是對你的自信來源很好奇。你有想用什麼法子對付我呢？」

「什麼法子？你現在應該已經感受到了才對。」江天落緩緩抬起了眸子，那雙眼眸七彩斑斕，恍若絢爛的星河，竟是讓人有種魂魄都要被吸走的錯覺。

「怎麼可能？」

「怎會這樣？」

「為什麼我無法動彈了？」

「我的的靈力，我的魂！」

「你到底對我做什麼？」

紫堇韻的聲音開始有了變化，變陳兩種聲調，忽而紫堇韻年輕的嗓音，忽而左上人嗓音，就這般交錯著詢問，整個人的面容都帶着幾分扭曲。

「天地陰陽，逆轉乾坤，復生大陣，逆！魂……開……」

四面八方忽而傳來古曼冬的嗓音，聲聲震得整個空間開始搖晃。

眼前的景象開始龜裂，一點點剝落成碎片，恢復成最初的黑暗。

「時空逆轉，陰陽逆反，通古靈術，祭！」江天落低沉的的嗓音也隨着古曼冬緩緩顯現的身影緩緩響起。

空間破碎的瞬間，恍若幻境破裂，三人如今身處的位置並非什麼紫堇世家，也並非另外的地方。而正是古曼冬所在的密室，只是這個密室較之古曼冬最初看見時，更加的寬闊。

原本以為的石門竟是一道垂落的紅紗，紅紗之上，金色符文完全忽明忽滅，仿若下一秒就會徹底毀去。

此時此刻的江天落與古曼冬便是隔着這一層紅紗，面對面，一人站着，一人盤膝而坐。

明明近在咫尺，卻毫無所覺，直至那恍如心有靈犀一點通的反擊，這才破了左上人的障眼法。

古曼冬阻止不了被左上人激活的陰陽大陣被她徹底逆轉之勢，而江天落也已經跨越時空，在最初的那刻，埋下了為今天自救的因。

他終究捨不得再也無法與她相遇，若是早早了解了左上人，或許就沒有她離開靈族，與他相遇的事情。

為了這段緣，他跨越了千年，埋下了因，接收了此刻的果。

可千年的時光終究不是隨便何人都可以逆轉，而不付出絲毫代價的。

隨着江天落輕輕一點，左上人的魂魄開始化作漫天光點，毫無反抗的一點點消散著。

「為什麼我的大限已到？」左上人茫然了。

「世界上最完美的謊言，便是連你自己都確信無疑的謊言。」

「原來……如此！」左上人笑了，笑得卻是釋然。

千年來的堅持，唯有到徹底無望那刻才突然發現，以前的自己是何等愚昧。

千年修行又如何？

這世上最終沒有所謂的永生。

而他為了那虛無縹緲的永生，竟是放棄了最初的本心。

「那你呢？可曾後悔？」左上人望着江天落詢問道。

「不後悔。至少，我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江天落笑了，可原本的烏絲卻開始慢慢變白，眼中的絢爛色彩也漸漸隱退，如同黑寶石般的雙眸竟是出現彷彿冰裂的紋路。

隨着左上人的消失，紫堇韻的意識也隨之蘇醒。

看到眼前的一切，他不由嘆了口氣。

「你賭這麼大，你可知道若是時間再長一點點，你便不可能站在這裏。」

「可最終我還是勝了，不是嗎？」

「是。你勝了左上人，可你如今的狀況……」

「我知道自己的情況。最後幫我一個忙。」江天落邁著步子走向了古曼冬，一步一步的走向古曼冬，伸手將她攬入懷中，卻感覺到懷中的身體竟是漸漸在失去溫度。

「逆轉的代價，若非又這兩個孩子，或許她不會……」紫堇韻欲言又止。

這是他始料未及的，他沒想到古曼冬會懂得這個陣法，可若不是因為她的橫插一手，或許左上人還不會這般輕易解決。

可終究因此搭上三條性命，值得嗎？

「沒事，我不會讓她離去，至於孩子……」江天落把手一揮，竟是勾出三道魂魄，凝聚成珠，兩顆直接入了他的眼，另一個入了他的心。

「通靈師的世界不適合她，送我們回去，你知道我說的是何種送。」

紫堇韻沉默片刻，嘆了口氣。

「你知道的，她……」

「嗯，我知道。」

「那你們……保重！」

「多謝。」

隨着江天落的道謝，原本被逆轉的大陣，竟然再度開始運轉，只是它運轉的範圍竟是緩緩縮小，最終如同一道紋身鑲嵌在江天落的身上，慢慢吞噬着他的身體。最終化作一片虛無。

一切恍若斗轉星移，又或是南柯一夢，沒人記得在那瞬間，一股強大的靈力波動席捲了整個世界。

時間在倒流，直至月靈國江府一位名為江天落滿頭銀髮的孩童睜開了他出生時的眼眸看着這個世界時方才再度回到了正常的流速之中。

……

「曼冬，重生的你什麼都可以改變，唯獨丈夫無法更改，否則你將魂飛魄散！」

耳邊依稀響起父親嚴肅的嗓音，古曼冬不由拽緊拳頭暗暗發誓。

這是父母付出沉重代價偷來的人生，她豈能輕易辜負。

不就是丈夫無法改變，那便愉快接受。

不就是一個清心寡欲的古人，搞定他不過是分分鐘的事情，有何難的。

不過按照時間的輪軸轉動下，她此刻身處的地方，會讓她再城門口被阻，然後扣上一個夜出不歸的不潔之婦的名聲。

被冤枉又如何，她就不信憑藉她的聰明才智，還搞不定一個古人。

古曼冬拍了拍有些皺褶的衣服，準備離開這處墓地，可還不等她走多遠，遠處一襲白影踩着月色，恍若仙人臨世緩緩朝她走來。

清雋俊秀的容顏，唇角含着柔柔的笑意，那仿若夜之精靈略帶頑皮的銀色髮絲，總會掃過他稜角分明的五官，竟是莫名的讓人臉紅心跳。

「娘子，我們回家吧。」

溫柔的嗓音近在咫尺，那雙眸溢滿柔情，一雙潔白無瑕的令女人都要羨慕的手，輕輕將她微涼的手包裹其中。

這是什麼狀況？

說好的冷酷丈夫呢？

那些未來等待着她的冷暴力記憶在哪？

到底發生了什麼？

為什麼都亂了？

突如其來的懷抱，讓古曼冬有些措手不及，突然貼在耳畔的嗓音，帶着溫熱的氣息吹在耳邊。

「娘子，我們造娃兒吧，最少兩個，你覺得如何？」

噗……

古曼冬只覺得鼻尖一陣溫熱，有什麼東西從鼻子噴涌而出，伴隨着耳邊回蕩的爽朗笑聲，彷彿本該陰森的墓園，也因為這個男人的笑聲，溫暖如春。

一抬眸，撞入的便是一雙柔情似水的眸子凝望着她，那發自內心的歡喜與溺愛，讓她不知不覺中勾起了唇角。

哪怕上一刻丟臉的噴鼻血，可至少這一刻，古曼冬覺得事情並非如她所以為的那般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