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巴爾（終章）
轉眼便是新年。
成朝的節日，首推八月二十七日的聖誕節（孔子生日），其次九月十五日的文王誕（周文王生日），第三便是新年了。
至於太祖孔融生日、當今文定皇帝生日，雖然也很重要，但都是逢十才辦，不像聖誕、文王誕、新年這三大節日年年都辦。
韋恩是沒興趣過聖誕、文王誕的，但新年是要過的，即便換了身體，這也是銘刻在靈魂中的習慣，何況今年新年，除了女兒和下屬，還多了一個妹妹，外帶一隻霧山之靈，於是在菜園子裏辦起了年夜飯。
妹妹和女兒算親人，霧山之靈算朋友，湊齊了親朋好友，不用感嘆「獨在異鄉為異客，每逢佳節倍思親」。
其實還是思的，他已經和父母、弟弟離別十二年了，不知道他們近況如何，父母身體可好？弟弟成家立業了嗎？但這份思念他只能深埋心底，在完成九天玄女亂世任務前，他不可能回返出身的地球。
好在快了，天下大亂，烽煙四起，大成朝廷搖搖欲墜，即將滅亡，唯一讓韋恩疑惑的是，聖京孔廟至今未有動靜，難道是巴爾不敢在明面上暴露出惡魔的力量？
被韋恩逼反的各國中，年號利堅的美國開國皇帝是之前的成朝徐州巡撫，州城離聖京曲阜只有三百里，在韋恩的威逼和自身的野心下，統帥三萬美軍殺向曲阜。
韋恩在吃年夜飯時，曲阜城的官兵、百姓們可沒辦法過這個年了，城上、城外燈火通明，殺聲漫天，不時轟隆作響，卻是美軍的投石車在轟擊城牆。
大成世界的徐州自古民風彪悍，盛產精兵，又有大成最大的鐵場，器械精良，但大成世界不是普通歷史位面，單憑勇悍的士兵、精良的器械是不行的，真正決定勝負的是法術和武功。
而這方面，聖京曲阜原本應該有壓倒性的優勢，不說別的，三公九卿、六部尚書這些高官，十幾人就足以鎮壓三萬美軍了。
但美軍敢進攻曲阜城，也不全是韋恩威逼美皇，美皇本人也有勝利的信心，因為美皇知道，聖京所謂壓倒性的優勢已經不存在了。
天下皆反，成朝版圖支離破碎，除了各地有幾位孔家藩王還在堅持，朝廷直屬之地幾乎只剩聖京曲阜了，大勢如此，所有人都已明白，除非出現奇迹，否則成朝必滅。
儒生們免不了會想，連周朝都只有八百年天下，現在成朝到了八百年，果然也要滅亡了，可見天意如此，非人力能挽回。
這樣的想法不僅是尋常儒生，便是三公九卿、六部尚書為首的京官們，也有很多人如此想，除了少數真正的忠臣，大部分官員不會為成朝陪葬。
更何況，天下官員是張網，被韋恩逼出來的各個皇帝本就是封疆大吏，是成朝頂級官員，和京官們或是同族，或是姻親，或是師友。
工部尚書是美國皇帝的同族，禮部尚書是俄國皇帝的親家公，吏部尚書與英國皇帝是人生知己，大將軍與法國皇帝是自小玩到大的死黨……
高官貴族的圈子本就很小，就算沒有直接的關係，也有拐彎抹角的關係，若只是一兩個反王還好，韋恩一下子逼出那麼多反王，成朝皇帝都沒辦法處理了，朝廷百官如果是一百個的話，至少有九十九個能和某個甚至多個反王扯上關係，總不能把文武百官都殺光吧？
總而言之，在這樣的局勢下，京城官員已經靠不住了，除了極少數忠臣，沒幾個願意真心抵抗美軍的，哪怕很多京官並不傾向美皇，而是傾向英皇、俄皇、法皇、德皇……但誰讓美國離聖京最近呢。
轟！
城破了。
美皇大手一揮，豪言道：「就讓文定年號終結在文定三十八年的最後一天，我大美皇朝的利堅年號將拉開新年的序幕，諸君，隨我殺！」
「殺！」
美軍士氣如虹，擊潰最後幾個忠臣，殺入京城，殺入皇宮，卻不見文定皇帝的身影。
「孔正基不在？必是去了孔廟！」
美皇本是巡撫高官，聽說過一些孔廟守夜人的傳聞，傳聞中守夜人似乎十分強大，但攻破聖京、攻破皇宮卻不見守夜人出現，可見傳聞未必是真，只是孔家捏造出來嚇唬別人的謠言。
但至少有一點是真的，孔廟那棵梨樹的梨子吃了確實大有好處，美皇也是進士出身，吃過梨子，可惜吃不到第二個，現在想起，頓時食指大動，只等拿下孔廟，連梨帶樹都是他的，他可盡情享用。
「殺，攻破孔廟，擒殺昏君，首功者官升三級，賞梨一顆！」
美皇帶着三萬美軍中最精銳的三千精兵殺入了孔廟，氣勢如虹浩浩蕩蕩勢不可擋，但不是敵人弱，而是壓根就沒有敵人，一個人影也無。
美皇以前來過孔廟，知道這裏光是廟祝就有上百人，再加上可能逃入孔廟的文定皇帝等人，至少該有上千人，現在卻一個人都無。
更讓美皇失望的是，孔廟中心最顯眼位置的那棵梨樹上，光禿禿的一個梨子也無，這棵梨樹並非普通梨樹，原本是一年四季都掛梨的。
之前衝進來時聲勢如潮，現在大軍停下來，美皇猛然驚覺，這裏死寂一片，半點聲音也無。
不對勁！
美皇臉色一沉，不但孔廟裏面死寂一片，孔廟外面也沒有任何聲音傳進來，雖然曲阜城中已經沒有大規模的戰鬥，但外面的兩萬幾千美軍少不了要收刮錢財，並按照美皇事先擬訂的名單對敵對家族抄家滅族，怎麼可能沒有聲音傳來？
「這裏自成一界，隔絕內外！」美皇明悟過來，立刻道，「全軍聽令，退出孔廟。」
但已經晚了。
「陛下，孔廟大門不見了。」
「陛下，孔廟圍牆不見了。」
「糟糕，我們一直向前走，怎麼又走回來了？」
「走不出去，怎麼辦？」
「不要慌，這不是幻術就是結界，朕來施法破之。」美皇開始施法，「大成至聖，文王授法，呃……」
美皇聲音停了下來，臉色大變，法術無法啟動！
哪怕背叛了成朝，唾棄了孔子和周文王，但美皇曾經試驗過，「大成至聖，文王授法」這種法術模式並未失效，至少在進孔廟前並未失效。
不僅美皇，美軍其他的進士、舉人、秀才乃至童生，在背叛成朝的大半個月中，都能繼續使用儒道法術，之前攻城時還曾用過，現在進了孔廟卻都失效了。
沒了法術，如何破除幻術或結界？難道要困在這裏，直至餓死渴死？
「去梨樹那邊，梨樹必是孔廟核心！」
或許砍了梨樹、拔了梨樹、燒了梨樹，就能破除孔廟的幻術或結界了。
沒了法術，美皇就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但美軍有不少將領是武者，法術消失了，武功還在，美皇對心腹大將揮了揮手，心腹大將立刻上前，他是個武進士，是武道方面的一流高手，當即大喝一聲，一式推山掌打出，不要說梨樹，便是巨石也能打個粉碎。
但推山掌打在梨樹上，梨樹既沒粉碎，也沒斷折，反而是那個將領，砰的一聲全身爆裂，血肉之中浮出一個金色光點，落到梨樹上，化作一顆金燦燦、香噴噴的梨子。
「文王梨！」
美皇大驚失色，不止是他，這三千美軍中有十幾位文武進士，參加過讓梨宴，吃過文王梨，現在這顆金燦燦的梨子正是文王梨！
嘔。
有人乾嘔出聲，驚呼道：「難道文王梨不是自然生長的，而是我們……用我們的血肉精華甚至魂魄供養出來的？」
「我們吃的文王梨到底是什麼東西啊？」
「不，快走，離開梨樹。」
「晚了，哈哈哈哈……」梨樹上猛的響起一個令人恐懼的聲音，「吃了我的給我吐出來，拿了我的給我還回來，愚蠢的凡人，毀滅吧！」
砰砰砰砰……
包括美皇在內，十幾個文武進士的身體全部爆裂，十幾點金光落在梨樹上，化作十幾顆金燦燦的文王梨。
「父皇！」
一個青年悲憤怒吼，是美皇的兒子美太子，如果美皇取得天下，成為美太祖，美太子就有可能成為美太宗，但現在隨着美皇的死亡，美太子的美夢也完蛋了。
美太子是個文舉人，沒吃過文王梨，他有着不錯的判斷力，向震驚慌亂的三千美軍吼道：「沒吃過文王梨的人不用怕，大家上，砍了這棵鬼樹，不然我們出不去，都得死！」
三千美軍中有大批武舉人、武秀才、武童生，不缺敢於拚命的人，立刻有幾十人衝上去，就要揮動兵刃斬擊梨樹，卻見金光一閃，一顆文王梨落了下來，竟然化作一隻巨大的怪獸。
若是韋恩在這裏，一眼就能認出，這隻看起來像恐龍的怪獸正是毀滅之王巴爾的心腹打手、毀滅的僕從、超級暗金怪古難記錄者！
三千美軍不知道古難記錄者，也從沒見過恐龍，他們只知道這是一隻巨大猙獰恐怖的怪獸，散發出讓人顫慄的氣勢，即便是最敢拚命的武舉人，也為之恐懼尖叫，轉身就逃。
吼！
古難記錄者大吼一聲，三千美軍頓時有數十人被震死，數百人被震倒，其他人也腳步不穩，搖搖欲墜。
咚咚咚……
古難記錄者橫衝直撞，腳步踏下彷彿擂鼓，將一個個活人、死屍踐踏成碎肉爛泥，口裏吼叫道：「毀滅吧，凡人，化作吾主的養分吧！」
不到片刻，就將三千美軍殺了個一乾二淨，血水受到魔力牽引，往樹根彙集而去，樹上的聲音再次響起：「不夠，不夠，太少了，還要更多！來吧，吃了我的給我吐出來，拿了我的給我還回來！」
颼颼颼颼……
數千道金光從四面八方射來，落到梨樹上，化作數千顆黃金梨。
這一刻，大成世界諸州諸郡諸縣，數以千計的官員甚至已經退休的官員，無論是成朝的官還是美俄英法德意西等國的官乃至俄皇、英皇、法皇、德皇、意皇、西皇等新鮮出爐的諸國皇帝，只要中過進士的，全都爆體而亡。
他們曾經吃過的文王梨，靈魂之石金黃記憶的碎片，帶着數千文武進士的靈魂精華，回到了梨樹上，回到了毀滅之王巴爾的體內。
不管是文進士、武進士，都是大成世界最優秀的人才，三年一批，全天下也就幾千個進士，在這一刻被巴爾一網打盡、吃干抹凈，讓整個大成世界元氣大傷。
但巴爾仍然沒有吃飽，吼叫道：「不夠，還不夠，還要更多……哦，真是太好了，你們終於來了，只要吃了你們三個，應該就夠了，你說是不是，韋恩？」
孔廟之中光影一閃，現出韋恩的身影，頭上趴着兩個晶狀小人，妹妹艾莉絲和霧山之靈，至於女兒丫丫和金屍們，韋恩不認為他們有能力參與接下來的戰鬥，都留在菜園子中。
他揉了揉吃得圓滾滾的肚子，他早就潛入了聖京，窩在孔廟不遠處的一棟官員府邸閣樓上，一邊在菜園子裏吃年夜飯，不時晃出來看看狀況，當美皇率軍進入孔廟時，他也悄然跟了進去。
雖然吃得很飽，但到了他現在的實力，圓滾滾的肚子不會影響到接下來的戰鬥，他看着掛滿黃金梨的梨樹，嗟嘆一聲：「這些人死的真冤，你本來是在每一個進士死亡后，或破碎虛空時，才回收他們力量的吧？」
本來只是感嘆，不認為巴爾會回答他，沒想到巴爾卻回答了：「是啊，這個世界的神祇太多了，雖然有絕地天通隔絕了神界與人界，但人界動靜太大，會引起神界注意。」
「那你現在一次回收數千，再也遮掩不住，是想幹完這一票，逃離這個世界吧？」
「是啊，我已經被你們注意到了，再不走就晚了。韋恩，你是這個世界的神祇吧？奪舍了趙元直的身體。
我對這個世界已經有足夠的了解，知道即便是神祇也不能隨意佔據凡人的身體，所以你喪失了神祇的力量。
而這兩位神祇，是你們神界派來增援你的吧？真不知道你們神界為什麼要搞絕地天通，神祇直接統治凡人不好嗎？在絕地天通的影響下，新來的兩位神祇同樣發揮不出完全的實力。
所以你們三個神，加起來也不是我的對手，能在臨走之前吃掉三個神，看來我的運氣不錯。」
韋恩呵呵，他原本是不準備直接和巴爾硬碰硬的，即便有了艾莉絲和霧山之靈，可在他心中，巴爾向來是最頂級的魔神，三人加起來也打不過。
但自一個半月前他開始禍亂天下，到處屠殺官員、逼反官員，巴爾卻毫無應對，韋恩不由產生了想法：巴爾是不是沒辦法反擊？這個沒辦法，是顧忌天界？還是巴爾本身存在什麼問題？
所以韋恩才敢下定決心，冒險進入孔廟，而見到巴爾後——雖然現在的巴爾還沒現出原形——韋恩有了進一步的猜測，巴爾自稱是不想引起天界注意，但韋恩更傾向於巴爾本身出了問題。
八百年前，或許更早前，也有可能由於不同宇宙，時間不同，總之，原本暗黑世界的巴爾，在暗黑世界毀滅后，來到了大成世界，當時的巴爾是否是完好狀態？巴爾是否在暗黑世界毀滅時受到了難以痊癒的重創？
八百年來，巴爾在大成世界將靈魂之石碎片以文王梨的形式，悄無聲息的收割每一個死亡進士、破碎虛空進士的靈魂能量，或許就是用來療傷的！
當然，受到重創的巴爾也確實不敢驚動此方世界的天界。
全盛狀態的巴爾絕對比他們三人強，甚至強大得多，但虛弱狀態的巴爾，韋恩若是不敢戰，那就不是韋恩了。
但即便知道巴爾吸收靈魂之石碎片能恢復實力，韋恩也沒有第一時間發動攻擊，因為他這邊同樣需要時間，他的積屍氣大招需要時間醞釀。
既然巴爾願意說話，他就與之說話：「除了這隻……妖獸，怎麼不見孔廟守夜人啊？難道這隻妖獸就是守夜人？」
樹上響起一聲譏笑，顯然猜到韋恩沒話找話拖延時間有着目的，但巴爾同樣需要時間吸收數千個靈魂之石碎片帶來的靈魂能量，說道：「古大就是我的守夜人，可以變化成人形。」
古大？韋恩瞥了眼古難記錄者，顯然，巴爾在大成世界待了八百年甚至更久，已經被本地文化同化了，所以古難記錄者姓古了，又因為是巴爾麾下第一人，成了古大。
如此說來，不潔的凡塔或許叫凡二，血腥的巴特克叫巴三，詛咒的阿克姆叫阿四，破壞者卡蘭索叫卡五？
這五個，正是巴爾麾下五大猛將。
但也未必是這五個，畢竟連暗黑世界都毀滅了，說不定其中幾個早就死掉了，也有可能巴爾麾下多了其他超級暗金怪。
不管如何，韋恩查清了守夜人的底細，可以抽獎了，他一邊和巴爾瞎扯，一邊開始抽獎，心中唧的一聲，星盤再次停在七十二地煞的銀色格子上。
韋恩先是失望，戰鬥在即卻抽到地煞，有點不足啊，但看清是哪個地煞后，頓時暗喜。
地英星天目將彭玘！
這是韋恩早就抽到過的，天目將彭玘不但是108星中的地英星，也是二十八星宿中的鬼宿，之前抽到他時得到了積屍氣，可以說是韋恩的根本功法，現在再次抽到彭玘，顯然是九天玄女和108星君知道他大戰在即，要強化他的積屍氣。
如果抽一個三十六天罡，得一個新技能，在即將到來的戰鬥中反而因為不熟練新技能，發揮不出最大效果，相比之下，強化原有的技能更有用。
【唧，你抽得地英星天目將彭玘，獲得星君灌頂：天屍附身】
鬼四星曰輿鬼，為朱雀頭眼，鬼中央白色如粉絮者，謂之積屍，一曰天屍，如雲非雲，如星非星，見氣而已。
所謂的積屍氣，不過是鬼宿中的天屍積鬱而生的屍氣，散發出來的積屍氣便已經非同小可了，現在系統直接將鬼宿的天屍灌入韋恩體內，能讓積屍氣強化到幾倍甚至幾十上百倍！
韋恩不由大笑：「巴爾，你拖延時間，是為了等靈魂之石碎片凝聚成金黃記憶，強行壓下你的傷勢，臨時恢復你的力量吧？」
梨樹上的聲音頓時尖銳起來：「你竟然知道我的真名，你竟然知道金黃記憶，你是什麼人？難道庇護所世界的毀滅，是你們天界乾的？」
韋恩一愣，巴爾似乎不知道庇護所世界為什麼毀滅，但韋恩對庇護所世界毀滅的真相也懶得探究，他出手了。
殺死巴爾，本就是他的最初任務，是一切的起源，巴爾必須死。
積屍氣！
無窮無盡的屍氣從韋恩身上爆發，將孔廟的結界區域徹底覆蓋，上窮碧落下黃泉，兩處茫茫皆不見，韋恩出手就是他領悟的積屍氣最強一擊。
屍鬼封盡·天屍噬魂。
這一刻，韋恩就是天屍，天屍就是韋恩，他張開口，卻不見血肉牙齒，口部彷彿成了黑洞，深幽黑暗不見底，吞天噬地奪魂魄。
同一時刻，與韋恩一直維繫心靈聯網的艾莉絲和霧山之靈也都出手了，她們雖然受限於絕地天通的世界法則，用不出超凡神力，發揮不出神祇真正的力量，但一個是傳奇水晶龍，一個是傳奇翡翠龍，都能發揮出更勝傳奇的力量。
「心想事成！」
艾莉絲將她所有的心靈力量傾注到韋恩心中，【心想事成】是近乎奇迹的靈能法術，理論上只要韋恩想要做到的事，就一定能做到——雖然理論不等於現實。
「命運之子！」
霧山之靈給韋恩加持的是涉及命運的靈能法術，與其說是命運，不如說是運氣。
韋恩早就和她們通過氣了，霧山之靈已經知道巴爾的強大，要想幹掉這樣的強敵，即便三人聯手也力有未逮，所以需要運氣。
將所有的力量加持在韋恩身上，將所有的運氣加持在韋恩身上，將所有的希望加持在韋恩身上，唯有如此，才有一擊破敵的可能，否則拖入持久戰，只會糟糕。
吼！
大口吞天下，韋恩一口吞去，古難記錄者、巴爾、梨樹、整個孔廟，全部消失不見。
成功了……不好。
韋恩臉色大變，心中卻已經響起巴爾得意的大笑：「竟然以己身做容器來對付我，真是愚蠢，想不到在塔·拉夏之後，再次看到了這樣的蠢貨，韋恩，你的身體我收下了。」
韋恩驚而不亂，毫不猶豫的發動了最後一擊。
屍鬼封盡·天屍解體。
這是自爆天屍，但此時此刻，韋恩就是天屍，天屍就是韋恩，自爆天屍就是自爆自己。
轟！
猛烈到難以想像的爆炸在聖京孔廟炸開，這一刻，整個聖京夷為平地，三萬美軍、數十萬居民，全部湮滅。
不止聖京，爆炸以聖京為中心，席捲百萬平方公里，數百座城市、上千萬人口全部消失。
若是正常死亡，還有靈魂留下，還有未來可言，但這是天屍自爆，湮滅一切魂魄，徹底消亡。
籠罩在大成世界的絕地天通結界忽然消失，並非爆炸摧毀，而是玉皇大帝、三清、如來五大強者為之驚動，取消了大成世界的絕地天通，派遣各系神祇下界查看。
五大強者勾心鬥角，次一級的長生天等人也跳出來煽風點火，要追究到底是誰的責任，要爭奪大成世界接下來千百年的管轄權，不管結果如何，大成世界翻開了新的一頁……
當韋恩睜開眼睛時，不由鬆了一口氣，沒死，也沒像上次那樣回到遊戲艙中，舉目四顧，卻在菜園子裏。
「哥哥醒了！」艾莉絲歡呼一聲，幾乎同一瞬間，另一個聲音插了進來，「爸爸醒了！」
不止艾莉絲和丫丫，韋恩看到了霧山之靈，看到了金屍們，看到了維蕾塔、米山、夏洛特、蒂雅……他不由一愣，維蕾塔等人怎麼在這裏？
商女的聲音在他心中響起：「感謝娘娘吧……」
原來九天玄女在戰鬥的最後一刻降臨菜園子——大成世界有絕地天通，即便是九天玄女也得遵守天條法則，不可隨意降臨，但菜園子不是大成世界，她卻能進來——在最後一刻，她將韋恩的靈魂碎片拉入了菜園子。
「靈魂碎片？」
「是的，靈魂碎片，你的靈魂在天屍自爆中已經粉碎了，過了好幾百年才把碎片修復。碎片的修復不止有娘娘出力，也有玉帝，作為拿到靈魂之石金黃記憶的回報。」
韋恩不由明悟，九天玄女是玉帝一系的神仙。
商女又道：「但你自爆天屍，導致千萬百姓死亡，犯了天條，在天庭治下十萬八千世界被通緝了，我們在托瑞爾世界所屬的多元宇宙中。
唉，請你理解娘娘，理解玉帝，那邊有三清三老頭和如來大光頭爭權奪利，玉帝束手束腳，做不了真正的天帝。
而這邊，有了靈魂之石，玉帝已經找到了安努，融合了安努，可以統治這個多元宇宙了，你是有功之臣啊。」
韋恩對玉帝、三清、如來的破事不感興趣，更沒興趣當什麼功臣，他的情緒從震驚轉為失落，因為剛才商女說了，過了好幾百年了。
他兩番穿越，諸多際遇，長生不在話下，對他本人而言時間並不重要，但他的父母、弟弟卻是凡人，幾百年過去，意味着他即便回到出身的地球，也見不到他們了。
但不管如何，他得回去一趟，向控制了地球並企圖殺害他的暗黑奈非天們討還公道。
商女卻道：「你不用回去了，你出身的那顆地球已經毀滅了。」
「什麼？」
「你在大成世界時，有一隻叫尤達的地精，為了給托瑞爾世界的地精報仇，不知道用了什麼力量，追查到你出身的地球。
還有泰瑞爾，把你當巴爾，同樣追到你出身的地球。
還有墨菲斯托，你之前消滅的只是被墨菲斯托侵蝕墮落的艾歐，墨菲斯托本人還在，同樣去了你出身的地球。
還有……
結果地精尤達成了日本人之神，泰瑞爾成了黑人之神，墨菲斯托等魔神掀風作浪，再加上之前的奈非天們，戰作一團，最後不止人類滅亡，整個地球都被尤達推入了太陽，燒掉了。」
「這麼說，我的父母、弟弟不是自然老死，而是死於這些混蛋的戰爭？尤達、泰瑞爾、墨菲斯托……還有誰？他們還活着嗎？他們在哪裏？」
「哦，我查查，泰瑞爾、墨菲斯托等人暫時不知所蹤，尤達倒是有消息了，你出身的地球也是天庭治下十萬八千世界之一，他們毀了那顆地球，天庭一直在追殺他們呢。
嗯，這個地精尤達，在一個叫xxx的宇宙，屬於銀河共和國，職業是絕地大師……
你要去追殺他嗎？玉帝和娘娘對那個宇宙很感興趣，已經派遣了不少穿越者前往了，如果你願意參加，可以拿到很多獎勵。」
「當然！」
韋恩咬牙切齒，眼中金色光點一閃即逝，他不但要追殺尤達，還要毀滅尤達的世界！
【唧，你獲得一項任務，再上征程，追殺尤達，完成任務可獲得如下獎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