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重生

「啊！」凄厲的慘嚎劃破空寧的四周，吳瀨猛的從床上蹦了起來，無巧不巧撞擊與床上部用來支撐蚊帳的木樑后瞬間萎倒下去，雙手下意識抱住頭齜牙咧嘴疼哼不已。

「小瀨，你怎麼了，怎麼這麼不小心。來，轉過來，讓我瞧瞧。」

「沒什麼，不小心撞到頭而已，一會就好。」哼卿叫囔著，幾乎順意識回答的吳瀨直捂著頭髮出無聲的哀嚎，只是下一瞬身體猛然一僵，急速轉過身形，表情彷彿見鬼了般雙目一眨不眨的盯着發話的人。

眼前的是一個中年婦女，一身樸素的格子布衣完全無法遮掩她那脂肪過勝而顯發福的軀體，臉型因發胖而勾勒出混圓的線條，如細看可看出微微向外凸出的雙腮，單色的皮層將她的雙眼遮蓋的狹長，寬梁高鼻，唇口肥厚，未被歲月完全蠶食的瞳孔卻是瑩潤亮潔，此刻透滿著擔憂神色望着自己，一派慈祥和藹。

見吳瀨獃滯中滿含古怪的神色，婦女眉宇不自覺一蹙，眸中擔憂更甚，伸手自吳瀨手捂的頭上部位撫去，口語急切道：「小瀨，你到是說句話呀，是不是很疼，媽來給你揉……」可手剛伸到一半卻見吳瀨神色一緊，躲了開去，面色不由怔了怔，說到一半的話不自覺停了下來。

「小瀨，你…」婦女雙眼玻有不信的望着眼前行舉反常的吳瀨，唇口張了張，正要說些什麼時卻見吳瀨以自床尾處繞過她跳下半米多高的木質板床，瘋一般打開門鎖沖了出去。

急速平治在道路上，環視着周圍不斷後退的景色，吳瀨眼中不可置信的神光瘋狂跳動着，臉上的表情似哭似笑，複雜中呈現的扭曲的猙獰。不知奔跑了多久，待徹底吐出一口濁氣后他才緩緩慢了下來，攀住雙膝開始喘氣粗氣，不到一會卻又乾脆一屁股坐與地上，獃滯的目光直渙渙的定固在頭上青幽的月光之上。

也不只過了多久，直到雙眸恢復一絲清明吳瀨才緩緩收回視線，因身軀後仰用來鞏固平衡的雙手也隨着身軀的前傾受回，攤開手掌自眼前失神的觀看起來。

藉由皎潔的月光，可看出雙手異常幼小，就彷彿一道剛出產的陶瓷娃娃，勾畫着玲瓏的曲線，在月光下不時反射著瑩瑩澤光……摹然，只見一隻手急速自劃出一道孤線，落入另一隻手的皮肉肉狠狠掐緊使勁一獰，吳瀨瞬間滾動的喉嚨發出一道無法自仰的疼哼，待了片刻，卻又忽然裂了裂嘴，表情勾勒出興奮狀，大吼一聲：「我靠啊！！」

清脆稚幼的童音所吐露出來的粗俗與幽深的黑夜中久久回蕩，繞樑不絕。歆雲轅自月光的灑禮下呈現出粉幼的面容因強烈的激動而綳的死緊，臉皮高頻率一顫一顫間膚下的筋肉彷彿隨時有着破膛而出的可能，而這種狀況也一直維持到他宛若行屍走肉般步伐虛浮地回到家中尚未有一絲一毫消逝的跡象，直到一雙忽如其來的手猛的壓上他的雙肩……

感受到自己雙肩在一雙大手穩沉的壓迫下生疼，吳瀨那獃痴般的雙眼這才泛出一絲清明，木然抬頭望去，入眼卻是一張肥厚的大臉，面容禁不住一嚇，鬼叫一聲扭身掙扎中對那雙壓在自己肩上的手就是一陣死命拍打，啪啪清脆的響聲繞耳不絕。

「是我！小瀨，快醒醒，快醒過來……」那雙手彷彿鐵打不動般死死按於吳瀨的肩膀上，忍由他拍打着，一聲傳過一聲的急切與焦急帶有着關心的咽腔自空氣中徐徐傳盪。聽到叫聲，吳瀨的動作聚然一停，彷彿一具耗完汽油的機械般僵立在那。

「小瀨，你到底怎麼了，告訴媽聽聽，別嚇媽啊！」肥厚的肉掌顫魁魁撫上吳瀨雙狹，含咽帶哽的腔音帶着無需掩飾的疼惜，細銳的眼角併發出一絲瑩潤，濕漉漉望着吳瀨。觸及對方的目光，吳瀨獃滯的雙眼肅然一清，劃過一絲悔意，伸手抓住對方的肉掌死死的按與自己的臉狹上，感受着肉掌中帶着餘熱的氣息，雙眸中流露出無限的深情，然很快便被強行壓仰下去，強自扯出一個笑容，輕聲道：「媽，我沒事。只不過做了個惡夢，只是惡夢而已。不要太擔心。」

見婦女臉色稍有緩解，卻猶自不太相信，吳瀨連聲安慰道：「媽，你就放心吧，真的只是個惡夢。你沒看我現在不都好好的嘛，是吧？好了，快去睡吧，你明天還要工作呢……」

在一翻連哄帶保證下，吳瀨成功才帶着滿腹疑慮的婦女上了足夠容納三人齊睡的木版大床上，合衣躺下，不時吳瀨耳中已響起婦女均勻的鼾睡聲。

躺在床塌內側原本以閉眼安睡的吳瀨眼帘緩緩升開，不帶一絲響動的轉頭頭，靜靜的望着婦女熟睡的面龐半響，臉上浮現出極為複雜的神色，輕聲中透露著孺子的眷戀：「媽，這輩子…兒子我絕對不會在讓你吃苦了。」

輕手輕腳撐起身體，翻過婦女后攀著床邊將整個身軀輕盈盈落與地上，吳瀨舉步朝門邊處的桌子走去。

手腳嫻熟拉開抽屜，自里方拿出一半徑5厘米的圓形鏡片，從鏡片周遍點點碎雜的膠痕來看，本身因該放有着一個立體架框，然此刻卻不知所蹤。透過鏡片中，吳瀨所望見的是一張清秀得彷彿一張少女粉雕玉啄，帶着幼稚氣息的小臉。雙眸先是驚疑，隨後不信，迷茫，獃滯，隨後則完全定格在釋懷的喜悅中，唇角扯了扯，卻是露出一絲苦澀的笑意：「想不到，大雨天趕夜路被雷劈會重生，這種事若說出去誰信？」

獨自呢囔著，吳瀨深深吸了口氣，收拾了下內心異常複雜的情緒后緩緩將鏡片放回原地，拉出以被歲月腐食出塊塊痕迹的木椅就地而座，弔掛着腦袋，腦海中以前的記憶如潮水般傾瀉而出。

自己，或者說是上一世的自己更為恰當。因性格懶惰，自初中時交上一些朋友后更是將這種性格升了一個台階，每日逃學離家之舉數不勝數，泡妞，打泡，打架，鬧事，吸抄粉，收保護費，幾乎二流杏子的惡習都染了個便。最終終因一時衝動不慎將人砍成植物人，於父母安排下放棄學業開始跑路，而回來后卻是杏氣不減，窩蹲在家裏碌碌無為，直到23歲一年父母不可忍受下斷掉乾糧才真正產生危機，然那時候一切都已經晚了。沒有學業，沒有文憑，雖然有點小聰明，但毫無才華的自己在著浮華的城市裏註定只能成為一名為幾個錢不斷拼搏，只為一口飯吃而將自身一切賣給老闆的打工仔……

眼中流露出一絲苦澀的吳瀨近乎自然的曲起兩根手指挪了挪，當發現兩手指間隔處並無一物時裂了裂嘴，抽動的眼角浮現出一絲滄桑。

雙眼自房內用大石簡易疊起，除了用混泥將其鞏固外毫無任何油漆裝修，到處透露著破陋的房間打量了一眼，最後定格在床塔母親樸素中甚至連睡着也流露出一絲疲倦的芳容，吳瀨只覺得一絲涼意自眼角順着面龐滑下，趕忙用袖子擦了擦，待覺得沒什麼后這才罷手。

別開目光，望了望牆上的破舊的日曆，日期上標誌着1993年2月1日的歷程。看到這個日期，吳瀨面色不由愣了愣。自他被雷劈前一生當中有數個稱的算是記憶悠深的日子，而這一年這一月這一日無疑是其中一個。

他清楚的記得那時，呃，現在稱為今日比較恰當。今天是自己在龍益小學初上一年級的第一天，由於放學回家時忘記帶書包當趕回學校后卻發現教室門鎖了，急切之下折條廊台上植物的枝條打算來個就地取材來開鎖，結果力道使用不當導致那枝條半路夭折在鎖頭內。當時一個鎖頭雖是幾毛或者一塊，但以當時的時期幾毛幾乎算是巨大的財產了，就那時小腦袋一天一分錢來想，他並不認為自己能夠賠償的起。嚇的當場跑回家，不敢在來上學，任父母如何關說也毫無用處，最終被勸令退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