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第 205 章

康王府的大花園裏，有一大塊草地，康王妃懷小世子前就讓人平整的，說以後讓孩子學步有地方。

現在這片草地上或站或坐或爬甚至還有蹣跚走路的白胖包子五隻，不遠處還有兩個年紀稍大的孩子，只是一個躺着熟睡還微微打呼嚕，另一個睜大眼睛緊張地盯着弟弟妹妹，哪個包子摔倒要哭了就衝上去，看得涼亭里的兩個美貌婦人含笑滿意不已。

「小蜻蜓真是個好哥哥。」夏碧艾贊道，「姐姐教得好。」

「哪是我教的。」夏碧蕾笑着搖頭，「應該說是皇上教得好。」小蜻蜓每天跟在皇帝身邊的時間比跟着爹娘還長，她可不敢搶這功勞。

兩人聊著天，在春日懶洋洋的陽光里愜意地喝着花茶跟點心，遠處是孩子的笑鬧聲，聽着就覺得歲月安好。

然而這和諧的一幕很快成泡影了，幾個孩子哇哇的大哭聲差點沒將屋頂震下來。

夏碧蕾跟夏碧艾站了起來走出涼亭，小蜻蜓有些吃力地抱着胖嘟嘟的小鳳凰過來。

「是不是小鳳凰又闖禍了？」夏碧艾趕緊接過孩子。

原本呼呼大睡的睡睡已經去安慰四隻哭唧唧的包子了，夏碧蕾也不急了，拿出帕子擦了擦小鳳凰下巴的口水，不用小蜻蜓說她也知道發生啥事了，因為這樣的事已經重複無數次了。

果然，小蜻蜓十分誠實地說，「湯圓弟弟們跟鳳耀表弟都想要小黃鴨，可他們都搶不過小鳳凰……所以……」小蜻蜓不好意思說小鳳凰一巴掌甩雙胞胎哥哥臉上，又一腳踹倒芝麻跟豆沙，最後一屁股坐香芋身上，成功成了最大的贏家。

夏碧艾哪能不明白小蜻蜓的話中之意，女兒得意洋洋舉起布做的小黃鴨，彷彿搶了好幾個村子的女流寇的模樣讓她眼前一黑，特么的她這麼文靜溫婉，鳳將軍也穩重嚴肅，怎地生出個女大王來！

夏碧蕾鳥都不鳥那邊在睡睡的安慰下，已從號啕大哭轉為嚶嚶嚶的四隻包子，喜得一把搶過小鳳凰，連誇道，「小鳳凰幹得好！誰說女子不如男，咱們小鳳凰是巾幗英雄！」

夏碧艾已經無力了，欺負哥哥跟表哥就是巾幗英雄？

「不哭哦，來，咱們還有布老虎跟狐狸，比小黃鴨可愛多了。」夏碧艾哄著一模一樣的三胞胎，她兒子早就習慣被妹妹欺負，只哭一會就不哭了。湯圓軍團向來霸道慣了，平素他們最小，兩個哥哥都讓着他們，娘親一看到他們哭就過來哄，結果小妹妹來了，娘眼睛裏就看不到他們了……想到這裏嚶嚶嚶又開始變哇哇哇了。

「還有臉哭啊，打不過姑娘家也就罷了，還為一個小黃鴨哭，這是姑娘的玩具知道嗎？男子漢大丈夫玩什麼小黃鴨，一點男子氣概都沒有！」夏碧蕾看不過去了，抱着小鳳凰過來，湯圓軍團生得精緻，一模一樣等同於萌度乘以三，平時太上皇跟皇帝寵得不行，一點氣都受不得，夏碧蕾覺得不應該慣着他們。

「嗚嗚哇……」湯圓們哭得更傷心了，娘嫌棄他們了。

「呀呀……給！」小鳳凰歪著腦瓜想了想，將小黃鴨遞給三個表哥，別哭了，給你們就是了。

「哎呀，咱們小鳳凰怎麼這麼可愛。」夏碧蕾心花怒放，「這麼小就這麼懂事了。芝麻豆沙香芋，你們跟妹妹學學，你們比妹妹還大一個月呢。」

「姐，就因為你老寵著小鳳凰，她才這麼無法無天的。」夏碧艾一手摟着一隻好不容易安撫下來的湯圓說，她覺得相比起她這個娘，姐姐更寵小鳳凰，那一屋子穿都穿不完的裙子，還在每天換著戴都戴不完的珠花頭面，公主都沒這麼奢侈！

「咳，這姑娘家要富養。」夏碧蕾一點都不心虛。

「那你也不要老鼓勵她打湯圓軍團，那才是你親兒子。」夏碧艾搖頭，讓人拿果子過來哄孩子。

紅紅的蘋果被切成兔子的形狀，小孩子的手剛好包得起來，幾個孩子馬上被兔子形狀的蘋果吸引住了。

小孩子的友誼就是這麼奇怪，剛剛還打成一團這會又親親密密坐一塊了。

夏碧蕾含笑看着幾個孩子排排坐吃果果，小鳳凰吃得最香，大口大口的啃著蘋果，紅撲撲的臉蛋比那蘋果還誘人。

沒一會，小鳳凰就啃完自己的果子了，對着哥哥手上還沒吃完的蘋果流口水，夏碧艾扭過頭來看到的就是自家女大王一樣的女兒咬住她雙胞胎哥哥的果子，鳳耀急得臉都紅了，死死拽住他的兔子蘋果，眼睛冒出兩泡淚……嗚嗚，他的兔子頭被妹妹啃掉了。

旁觀的三胞胎加快啃果子的速度，再不吃快點，女大王就要來搶了、

夏碧艾簡直是淚流滿面，向姐姐哭訴，「小鳳凰平日老欺負她哥哥，老搶她哥哥的蛋羹零食，還有玩具……小小年紀就這麼霸道長大怎麼得了！」

「這表示咱們小鳳凰長大后不會被人欺負。」夏碧蕾絞盡腦汁安慰妹妹，「你想想她去欺負別人總比哪天被人欺負好吧？」

「小鳳凰有那麼多表哥，還有親哥，哪個能欺負她！」夏碧艾覺得應該對女兒嚴加看管了，「不成，我得好好管教她才成，年紀小還好掰正，不然將來就太遲了。」

「小鳳凰這麼可愛怎麼可能會變壞……」

兩個當娘的就教育孩子方面交換了無數心得，直到幾個孩子都困了，將他們送去休息后，兩人索性回屋裏窩在貴妃椅上聊天。

「姐，你知道嗎，夏五懷上了，都三個多月了。」夏碧艾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對她說，「她前次回候府，特意過來感謝娘，嗯，看着比以前誠心多了，她成親后懂事多了，也不枉娘為她的親事費的一番心思。」

「夏五娘？哦，也對，她出閣都一年了吧。」夏碧蕾對二房沒啥好感，自然也不關心，「她才十六吧，生孩子會不會早了些？」

「十六歲已經不早了。」夏碧艾臉上的表情有些複雜，她雖然溫柔善良，可目標僅限於身邊的親人，對二房的姐妹，她向來敬而遠之，「她嫁的人還不錯，家風嚴，夫婿又上進，看得出來她挺知足的。現在她成親不到一年就懷上了，夫家對她更好了，連帶着夏六夏七的親事更灸手可熱了。」畢竟她懷孕再度證明了夏家姑娘好生能生。

「現在看她們幾個改了不少，爹讓人請的嬤嬤還是挺能幹的。」誰能想到當初歪得差不多的幾個姑娘居然被掰正了，「娘既然覺得她們還不錯，咱們能幫就幫幫吧。」

「還有二姐姐……」夏碧艾神色有些複雜，「上回她回來求了祖父，說想和離，哭着說逍遙候府就是個火坑，世子是個斷袖的事京城裏該知道的都知道了，她實在受不了……」范簡做得太過了，天天摟着品菊館的小倌滿京城亂跑，還不知廉恥跟一群有共同興趣的人定時組織什麼「品菊會」「賞菊宴」，京城中知道些許來龍去脈的人聽到都臉紅，其實就是聚眾淫/亂！她家鳳將軍與她分析時說，逍遙候再怎麼能幹也沒用，畢竟他年紀擺這裏，無出色子息，後繼無力，家族整體呈下降趨勢，若是將來孫輩不得力，怕是一蹶不振了。鳳將軍說這些的目的她明白，無非是怕她跟婆婆將來太溺愛孩子罷了，夏碧艾深覺得丈夫所言甚是，如果逍遙候夫人不這麼溺愛孩子，丟范簡到軍中或一文錢都不給他，讓他在外面嘗嘗吃不飽穿不暖的滋味，他就不會滿腦子都只有男男戀了。

夏碧蕾一驚，「夏碧茉不是有孩子了嗎？」那孩子病歪歪的，還這麼小，這年頭可沒有和離了孩子跟着母親的說法。

「祖父也這麼問她，結果她說逍遙候府孩子少，逍遙候夫人會好好照顧他的。嘖，真是狠心的母親，我一想到離開耀兒跟小鳳凰，心都要碎了，她倒捨得。」同樣是母親的夏碧艾實在不理解這個堂姐的想法。

「祖父肯定不同意吧。」夏碧蕾十分肯定地說，夏家還有姑娘沒出嫁呢，如果真讓夏碧茉有個病歪歪的孩子的情況下和離，英武候府剩下的姑娘名聲肯定受到影響，到時誰還敢娶！

「嗯，當時祖父問二姐姐，說她既然知道逍遙候府是火坑，當初為什麼要陷害自家姐妹。當時二姐姐話都說不出來了，祖父很失望地告訴她，如果她早早對他說逍遙候世子是個斷袖，他一定想法子退了這門親事，結果二姐姐自己生了歹念要陷害人還自食其果……」

看着碧艾恨鐵不成鋼的模樣，夏碧蕾無言地拍了拍她的手，「對了，二房其他人就沒什麼反應嗎？」

「世人對母親這個角色向來寬容，但有一點是大家無法接受的，那就是拋棄孩子。」夏碧艾嘆了口氣，「知道二姐姐打算和離的事，夏六夏七她們對二姐姐恨到骨頭去了……一個個跑到二叔面前給她上眼藥。嘖，二叔差點一大耳刮子打過去了，他求逍遙候府的地方多著呢……」

「二叔就是個趨炎附勢的，逍遙候一直好好的還好說……」夏碧蕾實在看不起夏二爺，「若是將來逍遙候府家道中落，二叔才不會顧什麼姻親。」夏五她們就是因為看清這一點才對大房畢恭畢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