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大病

第五十八章 大病

慕容含影走進屋內,看到慕傾城趴在桌子上捧腹大笑,又想起冬雪放在的窘象,也知是這人欺負了人家。

「城兒,你又欺負冬雪。」

慕容含影故作一臉嚴肅,兩眼有些無奈的看着那個沒有形象大笑的女子。

「我……我哪有……哈哈……」

想到冬雪紅臉出去的樣子,慕傾城覺得自己的笑穴被人點了,根本停不下來。

「你啊,除了欺負冬雪老實,旁人也沒見你欺負過。」

慕容含影上前伸手把慕傾城因為大笑,弄亂的外衫整理一下。

慕傾城沒想到慕容含影會來如此親密的動作,笑容僵至,白皙的臉頰睡覺透出一層櫻桃紅。

「我只是說花魅影喜歡她而已,她不相信就跑了。」

聲音細若蚊吟,低着頭,一副嬌羞的樣子。

慕容含影瞧著這個臉皮薄的女子,嘴角微揚。在心裏樂了一把,她在自己面前永午安這副模樣。在別人那裏,儼然是個不吃虧的主。

「你知道花魅影喜歡她?若是你同意,我把冬雪許給她如何?」

輕輕端起一盞茶,細細的抿了一口,兩眼不停的在慕傾城身上打量。

慕傾城聽到是「許給她」,立馬不樂意了,一屁股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大聲說道。

「為何不是花魅影嫁給冬雪,而是冬雪嫁給她?若是冬雪嫁給她,我定是不願意的。」

慕容含影不知慕傾城會有如此大的反應。這冬雪嫁給花魅影,和花魅影嫁給她,有區別嗎,不都是兩個人結婚?

「你為何不答應?」

「因為必須逍遙樓下聘禮,逍遙樓必須有主權才行。」

慕傾城說的理直氣壯,那口氣是非常的堅決。

慕容含影用奇怪的眼神,看着這個第一次如此執拗的人。認真思索她的話,慢慢品了幾次,方才聽出裏面的含義。「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慕傾城看着在那裏捂嘴大笑的慕容含影,一屁股坐下,兩眼有些怪異的看着她。

「慕容,你為何如此笑,你覺得我說的不對嗎?」

這主權問題,一定強調。她們屋裏誰主不重要,重要的是面子。逍遙樓不能屋裏被壓,外面也是被壓的。

她知曉冬雪的性子,才會如此吧。花魅影那個女人十足的狐狸,冬雪單純的孩子,估計九歲去萬花谷,就被十七歲的花魅影給盯上了。

「對,完全對,逍遙樓怎麼能被萬花谷壓呢。」

慕容含影一邊附和,一邊忍着笑,憋著不能爽快的笑出來,感覺胃都快抽掉了。

「是吧,所以我覺得還是磨磨花魅影的性子。冬雪現在還對她沒意思,她的路還很長呢。」

看到慕容含影也同意自己的說話,慕傾城是一臉歡喜。

「慕容,你找我有事嗎?」

這兩天突然消失的人,就這樣出現在自己眼前。慕傾城說不出甚麼感覺,只是心裏有些怪怪的,讓人難以捉摸的樣子。

「你要跟她回去了?」

慕容含影臉上的表情不再是竊笑不已,而是有些嚴肅,有些落寞,更多的是帶着一股憂傷。

「哦,該回去了。」

慕傾城看向窗外,淅淅瀝瀝的秋雨還沒有要停的徵兆。她不敢看慕容含影帶着悲傷的眼神,那種寂寥,空洞的眼神會讓自己的意志動搖。

這次回去只是想把所有的事了結,慕家一直被朝廷牽制。爹娘一直想出去過他們自己的人生,卻因無法擺脫的責任,努力的支撐著。何況朝廷早晚有一天會對付慕家,自己想在能活着的時候,把慕家從朝廷里拉出來。

逍遙樓因着自己的關係被朝廷的人盯上,江湖也有人想要對付逍遙樓。既然都是一路人,那自己來做這些,就當離開之前唯一為他們做的。

「何時回去?你的身子,你知曉是不能長途奔波的。」

慕容含影懂她,也知她要做這些的原因,更知道她只是希望自己此生安樂無憂罷了。

「恩,可朝廷的事,她不能不管。我的身子好很多了,行程慢點,沒關係的。」

慕傾城說話溫柔許多,似乎性子就這樣一下子安靜下來。

「走的時候和我說聲,我幫你安排。我有事先走了。」

慕容含影琉璃色的眸子充滿無限的苦楚,此刻只想快點離開。害怕自己的眼淚不爭氣的流下來。

剛起身,就被慕傾城喚住。

「慕容,不用等我了。花亂措很好,試着了解她,也許會不一樣的。我將來會有自己得人生,也許有一天會愛上那個人。所以不要把所有的人生,賭在我的身上。你好了,我的人生才會好。」

不想說這些話,只是怕是最後的一次見面。慕傾城希望慕容含影明白自己的心,自己只是希望她活着而已。

「好。」

有些無力,有些悲傷,一個字對於慕容含影來說,卻是用盡了所有的力氣。

雨,一點也不溫柔,狠狠的擊打着這個瘦弱纖細的女子。雨水所帶來的寒意,彷彿融進了骨血里。身上唯一的一點溫暖,也被它抽離殆盡。

她要走了,慕容含影感覺自己的心,似乎一下子失去了方向。知道她做這一切都是為了自己,可自己連阻止她的勇氣都沒有。

眼角的濕意,不知是淚水還是雨水。心痛的快要窒息,努力了這麼多年,最後還是讓她走了。

花亂措出來尋慕容含影,看到她的時候,渾身濕透了,一臉痛苦的表情,還有那帶着淚水的琉璃色的眸子,似要滴出血來。

她走過去,把她深深的摟在懷裏。

望着慕容含影離開的影子,慕傾城白皙的臉頰多出兩道河流,河水不停的流淌,也不知何時才停息。

那晚慕傾城的身子變差了,晚上還吐了好多血。她沒有讓人告訴慕容含影,只讓冬雪幾人幫她把那一灘的血漬處理掉。

雨連綿下了三日,這幾日慕傾城都是在床榻上度過的。

多日的陰雨天氣,讓人着實煩悶。好不容易盼到朗朗晴日,慕傾城卻發燒,燒了三日。

日子就這樣悄無聲息的流逝著,清沐閣中除了那幾柱青色的竹子,再看不到一絲綠色。院子裏落葉掃了又掃,似乎如何清掃,每日還是有大量的落葉。

這幾日慕容含影去了越州,慕傾城一直在清沐閣養病。

皇甫景彥等了半個多月,都沒有等到慕傾城來找她,也讓人去逍遙樓打聽,甚至暗探過,只是戒備森嚴,也沒能探出個所以然來。

帝都一封封催着她回去的書信,早已摞了一大摞,可她還沒有回去的意思。竹影說她一直待在清沐閣,未曾出來過。慕容含影離開了。這所有的一切看起來都有些讓人匪夷所思。

依照慕容含影的性子,慕傾城待在逍遙樓,她沒有離開的理由。這一連離開好幾日,還未歸來。慕傾城似乎變得安靜了,一直隱藏在清沐閣,半步也未曾出過,是不是她又生病了?若是如此,慕容含影更沒有離開的理由。

所有的問題,就像浮在腦海中的結節,明明看得到,自己卻無法打開。

就這樣一直到了十月出,慕傾城終於踏出了清沐閣,而且還是來找她。

皇甫景彥湛藍色的眸子帶着些許晶瑩,看到她的第一眼不是喜悅,而是心痛。她瘦的似能透過那層白皙瑩白的肌膚,看到裏面的骨節,那些青色血管,就像是暴露在外界的脈絡,讓人看的眼睛刺痛。

這個女人到底有多不會照顧自己,還是她一直都是這個樣子,又或者因為自己讓她受了諸多委屈。

半個多月以前,那個人來找自己,讓自己好好照顧她。雖不知她為何那般囑託,彷彿她知道很多事情,卻不對自己嚴明。

看到今日的她,也能猜到也許是為了隨自己回帝都的吧?

「你何時回去?」

聲音很輕很柔,彷彿是一池最溫柔的漣漪,細細劃過你的血液,讓你為之舒暢。

「等你一起。」

四個字,卻表明了皇甫景彥的決心。

「準備一下日程,我們回去吧。」

聲音沒有一絲起伏,平靜如水。她的臉上依舊蒼白如紙,應該說,已經看不到任何的血色,只有高高凸起的灌骨。那雙桃花眼,也早已沒了原有的神色,剩下只有略帶滄桑氣息的眼眸。

幾日不見,她儼然已經不是原來的樣子。

「等你的身子好些,我們再走吧?」

看到她的狀況,皇甫景彥心疼不已,也不忍心她路上受磨折。

「不礙事的,我可以回去。若再不回去,朝中恐又會生變故。」

微微一笑,轉眼看向不遠處桌子上的厚厚的信箋。

「可你的身子也一樣重要。」

眼神裏帶着擔憂,朝中無非就是那個人的事,這麼多年也不急於一時。

「若再不回去,我可能再也回不去了。那樣對你也可以嗎?」

慕傾城輕笑,可這笑容裏面又有很多的無奈。

「陛下,我若幫你得到天下,你還我自由可好?」

明知道那種可能性很小,卻也希望死後如那人所願,回到這裏。這是自己最後能為她做的,也希望她能好好的活着。

皇甫景彥微愣,過了片刻,臉上露出一絲苦笑,有些自嘲的說道。

「她對你真的如此重要?」

「不是重要,而是我欠她的。這一輩子無法做到,希望有一日,不管以那種身份,都能護好她。」

慕傾城覺得那已經不是重要的問題,而是她與自己而言,是用生命來守護的人。

「這個問題我無法回答你,等到有一日我想到了會回答你的。」

皇甫景彥沒辦法給她承諾,因自己是個自私的人。

「好,我等你答案。日程安排好了,你派人送到逍遙樓即可。我有事先走了。」

慕傾城起身頷首,隨着冬雪一塊離開客棧。

皇甫景彥忽然之間覺得這樣得慕傾城離自己很遠,遠的遙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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