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五十四章 尋找左賀（一）

忙活兩天一無所得，偏在人不在的第三天有人來了，月芽兒與任婷秀也是一般的氣。靈靈對着石壁磨起爪子來。

狄沖霄可不想看到石壁上會留下供人揣摩的虎獸爪痕，抱起靈靈放到肩上，消去石上爪痕，道：「為什麼要後悔？救人當然比找人重要。況且既然這法子真有用，等下回就是。巧遇十中三，有了這回的經驗，我想絕不僅僅是巧遇線索是十中三，這一線索能不能讓我們找到罪祖所在也是十中三。為着救人錯過此次機會未必就不是好事，下一回或許就是十中七。」

任婷秀也有此意，道：「霧游，索拉王；索拉王，罪祖。」

狄沖霄道：「不錯，霧游已是索拉王的僕從，跟着她找到索拉王的可能遠遠大於罪祖，索拉王有天命神杖護身，發現我們潛追的可能絕不低。相信這也會是此次巧遇只是十中三的緣由，這個線索是拐彎線索，並不是直接與罪祖有關。在特定時辰吸噬某處山間雲氣，必是霧游用以化散傷勢的神技。不理她了，先回華芳城。」

靈靈回還小獸身，帶着狄沖霄四人飛空，因要隱著形蹤，飛速便是有限，於黎明之前方回到華芳城。龍華芳迎人入府，問了經過，笑語氣人。

寒寧馨道：「可不是。龍姐，這回定要得個十中七。維朵她們呢？」

龍華芳道：「蘭芳的事嚇著龍神威了，為防備內亂，將冷幽請去了，希望能從幽秀那多得一些魂器。玉心逃家太久，昨個終被等到火大的正明伯抓回去了，沒有五七天回不來。竹毒那邊，八部神眾會聚了不少逃出八神洲的滅神師，這兩天在邊界上沒事生事，醉楓與維朵正閑得慌，便帶着人去對付了。沖霄，到底是哪家姑娘被天之御中抓了？御神羽美死後，該是沒人能再進行那邪祟惡毒的血祭育魔。」

狄沖霄道：「那等邪法未必就沒有人能承繼。不過這個姑娘與此事無關，我正想着過去一年有餘了，她也該回來了。」

龍華芳一怔后恍然是賽柔小妹。

狄沖霄打開穿梭門，將賽柔與文康泰移了出來。在界內休養小半夜后，賽柔兩人已是完全回復。賽柔比文康泰心靈，見着寒寧馨雙瞳幽暗如夜，立刻猜到是何人，忙給寒寧馨行禮。狄沖霄托起人，笑問經過。文康泰聞問心中惡氣又現，恨聲詳說。

他兩人自打年前離了華芳城就一直依著神魂指引進行着尋找破散鬼王邪咒線索的來生願旅途，不上一月就有一死願行仆離世，除去身死地域絕不會有線索之外，毫無所得。賽柔與死願行仆親如家人，雖是通過神魂傳示知道人死何處卻沒法前去收屍安葬，忍着悲痛繼續旅途，天幸有着神魂庇佑，就算是入了無盡荒野也能找到逃離生機。焚世魔願開始之時，死願行仆還有兩人活着，到得天下驚變，來生願的旅途上就只有賽柔與文康泰這一組。尋尋覓覓，來生願於鬼王轉生邪咒上還是一無所獲，可八神盟驅使世人尋找狄沖霄倒是讓賽柔兩人得到不少關於狄沖霄的消息，將信將疑，但並沒有放棄旅途的打算。直到一件事的發生。

文康泰到此臉紅，欲言又止。

狄沖霄早自賽柔身上察覺到異狀，笑道：「沒有結果的結果出現了，某一天，柔小妹的肚子突然就隆起來了。」

賽柔羞語：「狄大哥還是這般沒正經，哪有女人家懷胎是突然就有的。其實我早就有所察覺，就是不知懷的是男孩還是女孩，直到神魂靈奇自某一天起一天天減弱才確定是女胎。但只要神魂還沒有完全傳繼給未出世的血脈，事情就還可能有變化，所以我與康泰就繼續來生願的旅途，前些天繞回射國的時候終是有了一點線索，得到『天命不絕、千年滄桑』這八字神預。但到底是皇蘭一族還可延續千年，還是千年之內會有破解之法出現，小妹無法明白。」

文康泰道：「來生願只在結果，有了結果，旅途便是結束了。我與小柔想着回返華芳城，可在路上被天之御中的人認出了。他們並不知我們與狄大哥的約定，但為首之人對小柔的神魂極是熟知，便是要抓人，我們哪裏打得過他們，束手就擒。原以為必死，沒想到他們反倒客氣，目的沒明說，但有意尋找一些東西無疑。我與小柔假意合作，以挑選行仆為名騙得他們放鬆戒備，尋機溜了，然而小柔神魂靈奇有減，在選擇生路上大不如前，沒過多久又被抓住了。本是要吃苦頭，又有一伙人出現，雙方商議什麼，結果談崩了，互相鬥戰，領頭人吩咐手下帶着我們退離，輾轉關押。幸好天命不絕，撞上狄大哥就在射國，逃脫大難。」

龍華芳道：「不是天命不絕，是神魂消散前最後最強的護佑，最大生機恰正是再被他們抓住。我記得小柔說過，承繼來生願的姑娘是一定會來到人世的。」

賽柔也有此想，輕摸肚子。

狄沖霄想了想道：「來生願於最後時刻才有線索出現，絕非單是巧合。來生願不同於一般願尋，嗯，或許來生願能不能有結果不僅僅和運勢、選擇有關，也和心愿之本隱有關連。蘭芳皇蘭失國在前，你們有結果在後，失未必不是福，有一失必有一得，沒有失就沒有得，這就該是天命不絕。」

來生願是八分心愿神魂的最大禁忌，賽柔這一生只用過這一次，在此願上也就少有修悟、多有不明，聽得這麼一說，深覺有理。

「師兄，千年後的事現在說太早。你說天之御中的人在找什麼？」寒寧馨滿眼興緻。

狄沖霄道：「我哪知道，咦，莫非是左賀？」

寒寧馨撇嘴道了句亂想。任婷秀最知寒寧馨心思，拿出食墨紙書，寫下一行：定是御神羽美留下的魔寶。

狄沖霄道：「左賀不是什麼寶貝，可有一件寶貝要想得到並獨佔，除去下海窮搜，就只有找到左賀。御神羽美死後，天之御中內唯一能去水明界的人就是曾記憶過入界石陣的左賀。以御神羽美的性子，既然沒打算從炎魔島活着回來，水明界裏就不會有任何人留下。有點意思了，水明界可說是御神羽美留下的最強魔寶，尤其是那些放在神魂殿裏的用人命完全養熟的神淚魔血。教主殿也在那裏，所謂的教主信物定然也在那裏。寧馨，你的意思呢？」

寒寧馨用力拍桌，凶霸霸地道：「本門主那聲御姨是白叫的么？大教主沒有留下血裔，那些東西自然就該是由我來承繼。龍姐，願許，看看這一回巧遇罪祖的可能是多少。要是連十中三也沒有就先去找左賀，我倒要看看都是誰在打本門主寶貝的主意。」

凶霸霸的魔皇閨女最是可人疼，狄沖霄大笑，摟過寒寧馨美美親了親。

龍華芳再以神魂許願樹願許，不多時，得到這一回的結果：四天內，西宛天崑山通天峰，午時，十中有四。

狄沖霄大喜。十中有四，不低了。

寒寧馨搶過願紙，撕碎扔飛，道：「一看就知又是借雲氣療傷的霧游邪女，沒心情理她，先去找左賀小子。師兄，你有意見就說。」

不管真假，魔皇閨女說了那就是真的，你可以持反對意見，但前提是做好挨揍的準備。狄沖霄不想挨揍，用力搖頭，心上想着我偷溜去天崑山，不信你不追着來。

龍華芳笑道：「瞧你這凶霸模樣。不用找借口，兩邊事在冥鑒門來說一般重要，先去哪邊都一樣，不過龍姐再許事願要兩天間隔。你準備怎麼找？」

寒寧馨最知狄沖霄，搶在他使壞偷溜前將人揪住，摁在桌上。此等重事，當然是要交給狄某人來做的。

賽柔笑語：「狄大哥果然只有寒姐姐能收拾得了了。八分心愿正離我而去，可到底沒有全散，若是狄大哥能湊出八個人，大致方位上我可以確定。左賀神魂無關隱跡，且實力上離人世絕頂還遠得很，尋他方位，普通小願。」

狄沖霄苦着臉道：「既然親親師妹想去那就去吧。以罪祖的才智，若是神罪之門容易掌控必是早能辦到，拖到今天也沒有任何消息，必是有着什麼極大難關。神主必也在找他，就讓神主先替我們找找，有神主逼一逼，下一回巧遇罪祖的可能說不定就是十成十。柔小妹，有大致方位就行。華芳，你去找玉心回來，我需要七張思情生命符，先別說我回來了，小小賄賂一下正明伯就好。左賀小子只是野心太重，算不得魔邪，能幫他一幫也不錯。」

龍華芳去了偏屋，以比翼同心玉板聯絡了碧玉心。碧玉心正在計劃新一輪的逃家，聞說大喜，找到在外屋監管的南宮正明。南宮家對冥鑒門一向敬重，又是得到一截七尾邪靈狐尾骨，南宮正明便去請祖爺幫忙開了個空界門，將碧玉心送回華芳城，但只准玩三天。

及至南宮正明離去，狄沖霄自隔壁拐進屋裏。以他現下的實力，不是極為專擅探察的神魂，便是楚飛揚親至也難以察覺到想找的人就在隔鄰屋。

半個時辰后，七個得到短暫生命的思情假人在賽柔的指引下已然能夠擔當普通小願的心愿行仆，分自七方離開華芳城。又過一會，狄沖霄帶着人悄然離城，向東北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