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16章 女人

X城和S城相距六百多公里，乘坐火車的話，至少需要六個多小時才能到。

在許婷死乞白賴的糾纏下，顧白沒有辦法，也只能帶上她。

自從搬到X城以後，許婷幾乎從沒出過遠門，這次跟着顧白他們三個一起外出，吃喝都不用自己操心，算得上是一種難得的享受。

這一路大山較多，所以火車會時不時的穿越一個個山洞，使得車內的光線也是忽明忽暗。

上車沒多久，新奇感一去，許婷便覺得頭腦有些發沉，很快就有了朦朧的睡意。

顧白等三人的談話卻仍在繼續。

「我只是入侵了S城的公安系統，簡略的查看了一下這幾起事故，詳細情形需要等到面見蘇君毅以後才能知曉。」

說話的是張陽，別看他僅僅只是一個二流報社的記者，實際上，他還是一名黑客。雖然算不得頂尖，但想要入侵一些防固並不是很嚴的網站，並不算困難。

「大哥，你說有沒有可能又是上次那個傢伙搞的鬼？」

羅冰口中的「那個傢伙」是指幽靈事件中隱藏在老婦人身後的那個人。其實不光是羅冰有此疑惑，就連張陽對此也多少有些懷疑。

顧白沉吟了一會兒，緩緩搖頭，說道：「不像。這兩件事在性質上雖然都屬於靈異事件，但兩者在行事上卻大相徑庭。

蘇君毅的這件事從一開始便是大刀闊斧，幾乎沒怎麼隱藏自己的目的——賺錢，報復。

若我所料沒錯，死了的那些人和蘇君毅之間應該有某種矛盾或是衝突。」

「這麼說，除去上次事件中的那個神秘人之外，還有一股勢力正在興風作浪？」

顧白點點頭，「應該是這樣。」

一時間三人俱都沉默，均感覺事情愈來愈是棘手。

「咣」的一聲，火車突然劇烈的顛簸了一下，就像是壓到了什麼東西。

許婷受此振動，迷迷糊糊的睜開雙眼，有些迷惘的問道：「到站了？」

顧白笑着搖搖頭，突然感覺到車廂內有些異樣。

他環視一周，沒有任何發現，但心中卻湧起一股強烈的不舒服感。黑暗中似乎有一雙眼睛正在注視着自己。

這是一種直覺，近似於某種本能。很多時候，他相信自己的直覺甚過相信自己的眼睛。

閉上眼睛，深深的呼出一口氣，顧白極力讓自己的心境平復下來，腦中逐漸開始變得空靈。

再次睜眼，他裝作無意的又掃視了一下四周。突然，一個穿着紅色風衣，留着波浪型長發的女子進入了他的視線。

這是一個長相極為妖媚的女子，年齡不大，最多二十五六歲，厚實的衣服並不能完全掩隱住女子完美的曲線。

察覺到有人注視自己，女子緩緩抬頭，當她看到顧白時，竟然莞爾一笑，小嘴微張，極為誘惑的伸出舌頭在自己的上唇舔了舔，水遮霧繞，媚意蕩漾。

顧白面不改色，只是不經意間皺了皺眉頭。

他記得很清楚，紅衣少女所處的那個位置原本是一個老年人，從自己進入這節車廂開始，根本就不曾見過有這樣一位女子。

他對於自己的記憶力非常自信，尤其是觀察力，甚至比那些辦案多年的老刑警更為敏銳。既如此，那這個紅衣少女是什麼時候進入這節車廂的？原本位置上的老人此刻又去了哪裏？

若不是顧白對於身邊環境的變化極為敏感，換做是其他任何人，都不會發覺有一絲異常。紅衣女子長得極為漂亮，身材妖嬈，但奇怪的是車廂中竟然沒人注意到這點。

幾乎在看到紅衣女子的瞬間，顧白就基本確定，剛才暗中觀察自己的正是此人。對此他並不感到奇怪，只是有些驚訝而已。

「喂，喂，小白，往哪裏看呢？一個老太太也值得你如此目不轉睛？」

許婷看到顧白直愣愣的瞅著前方不遠處的一位老太婆，多少覺得有些奇怪。

「嗯？老太太？」

聽到許婷的話后，他心中一突，再次轉頭時，哪裏還有什麼紅衣少女，映入自己眼帘的不正是一開始的那個老人？

張陽和羅冰看到顧白神情有些變化，也是詫聲問道：「大哥，怎麼了？」

顧白搖搖頭，極力壓制住自己心頭的震驚。

這絕不是自己眼花，紅衣女子剛才的那一笑至今仍停留在顧白的腦海里，他甚至能夠完全素描出對方的肖像。

能夠在倏忽之間從自己眼前消失，對方對於靈力的掌控和理解並不在自己之下。包括前不久神秘人所佈置的那座大陣，竟然都是自己聞所未聞。從什麼時候開始，法術界竟然出現了這麼多的高手？

顧白逐漸開始覺得有些不安，這種不安來自他靈魂深處。

從十五歲開始驅魔，一直到現在差不多也有六七年了，雖然最近一兩年他幾乎沒怎麼出過手，但至今他也未曾遇到過如此厲害的對手，這也使得張陽和羅冰二人對他產生了一種近乎盲目的崇拜感，只是顧白自己心裏清楚，就整個法術界而言，自己只不過是滄海一粟，根本翻不起多大的浪來。

「沒什麼，剛才只是想一些事情，所以有些走神。」

顧白隨意敷衍了一句，心中對於那個紅衣女子卻是無比好奇起來。

對方或許是有意讓自己看到，或許是她根本想不到顧白竟會如此敏感，竟然在第一時間就發現了她。但不管怎麼樣，等下次再遇到紅衣少女的時候，他一定要和對方好好「交流交流」。

天色逐漸變暗，即便火車不再穿洞，外面的景緻也開始變得朦朧了起來。

深秋的天氣就是短，還不等自己好好看看外面的風景，天竟然已經黑了。

許婷有些遺憾的想着，因為剛才睡了差不多兩個小時，她這會兒精神極好。

又過了差不多四十分鐘，火車終於抵達了S城。呼吸了一口這裏略顯乾燥的空氣，顧白明白，S城今天並沒有下雨。

沒雨但卻有風，而且是大風。沿着通道過了出站口，一眼望去便是漫天塵土，可見距離還不到五米。

「不是說S城是人文之都、綠化典範么？這他媽哪來的這麼多沙塵？」

羅冰「呸呸」的吐了幾口，皺着眉頭破口大罵。

「別發牢騷了，趕緊找個地方住下才是正經。」

張陽也有些皺眉。一出門就遇到這種鬼天氣，心情自然不會太好。

連着問了好幾輛計程車，但司機均因風沙太大、可見度太低而拒載。無奈之下，四人只好頂着大風迎著風沙艱難前行。

好不容易來到酒店門口，四人看起來就如同剛出土的文物一般，除了兩隻眼睛以外，渾身上下都是灰撲撲一片。

「不對！」

就在推門的瞬間，顧白突然止住腳步。

「這風沙來的有些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