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外閑話二 為了忘卻的記念

某日。

泰山乾坤殿內。

武林盟主好無聊正在翻看本周的武林大事記，他的目光停在今天的日期上，那日期下一欄清清楚楚的寫着：丐幫白駝於揚州城外第一百二十五次決戰。

好無聊心頭一熱，好似又回到了那個青年意氣、仗劍狂歌的少年時代，想了想又不禁苦笑，當日只為了一個女子，丐幫白駝結下深仇大恨。如今，風捲殘雲已是丐幫幫主，沙漠裏的駱駝也已入主白駝，都已經不再是少年時的無知糊塗，這梁子卻越結越大，動不動就傾全派之力拚命一搏，也幸好是在競技場比試，如果在城外真刀實槍的話，白駝丐幫早已經有一派被毀了。

想着許多年前的那張決鬥，不禁又想起了她，飄揚的長發、精緻的面孔、總是一身黑衣，那日我拉着她的小手在數萬人的混戰中馳騁，那溫柔的感覺，彷彿還在掌心……。

突然，一陣馬蹄聲響起，信差快馬馳來，到乾坤殿前下馬大聲喊道：「盟主，泉州青城派送來百里加急！」

百里加急！發生了什麼事？好無聊搶步上前從信差手中一把搶過快報。

數行血字赫然出現了好無聊眼前！

「倭寇東侵，我青城、崑崙力阻之，不果！

倭寇欲在泉州城外建城，我青城、崑崙以命阻之，傷亡殆盡，不果！

泉州危在旦夕，望各位武林同道馳援。」

好你個倭賊！欺我華夏無人！好無聊怒罵，伸手一掌震碎了眼前方桌，他的降龍十八掌已達化境！

「傳令武林各派，倭寇東侵，泉州危急，請各派馳援泉州！」好無聊發下武林盟主令后，又道：「備馬！我倒要見識一下這倭寇的厲害！」

全真秘洞。

小志魚在洞外不知如何是好，盟主令已到，可掌門含志情在秘洞內正值行功緊要關頭，這先天功第九層掌門已經練了整整八天，眼看就要大功告成了，怎麼辦？

「什麼事！」含志情的聲音從洞內傳出。

「這……，是盟主令，倭寇東侵，要我們馳援泉州！」

小志魚話音未落，封住秘洞的大石已經轟然一聲四散飛出，含志情急步而出，神情焦急：「你怎麼不早說！」

武當思過崖。

雲淡風輕因為第六十八次觸犯門規，被掌門罰在這裏面壁。他無聊的四處張望，突然發現一個小道士在那邊鬼鬼崇祟的。

「小傢伙，過來，陪哥哥聊聊天，我都快悶死了！」

小傢伙輕手輕腳的走了過來，小聲說：「師兄，出大事了！」

「噢？說說看！」

「掌門接到盟主令，要我們到泉州抵禦倭寇，可掌門不想答應……，唉！？師兄！你去哪裏？你正在面壁思過呢！」

雲淡風輕腳踏梯雲縱已經躍下思過崖，他的聲音遠遠傳來：「我去教訓這混蛋掌門！」

揚州競技場。

風捲殘雲和沙漠裏的駱駝在場地中央對峙，身後各是數百名本派弟子，氣氛火暴。

「駱駝，我有個提議！」風捲殘雲懶懶的擺弄手中的打狗棒。

「噢？就要開打了，還有什麼遺言要交待嗎？」

「你看看，咱們都打了一百多次了，也沒個結果，不如……」風捲殘雲咧嘴一笑「我們玩把真的！」

「你是說？」

「揚州城外，泰山腳下，我們兩幫十年來的恩怨作一個了解」風捲殘雲氣勢暴漲「不過，只打一個時辰，生死無怨，怎麼樣！」

「好！我們認識這麼多年，你就這句最像人話！走！」

泰山腳下，兩派擺開陣勢，眼看就是一場腥風血雨……。

這時，一個聲音喊道：「武林盟主有令！」，傳令使急步走到兩位幫主面前，「傳令武林各派，倭寇東侵，泉州危急，請各派馳援泉州！」

風捲殘雲兩眼一翻，手中打狗棒揮揮：「不打了，不打了，我們走，殺鬼子去！」

「你忘了給我個交待吧」沙漠裏的駱駝攔住風捲殘雲。

「還有什麼好交待的，如果在泉州你白駝殺的鬼子比我丐幫多，我認你當老大，並且白駝門人所到之地丐幫子弟迴避三舍！」

「當真！」

「我風捲殘雲從不騙人！不過……」風捲殘雲看了一眼沙漠裏的駱駝「如果你白駝不及我丐幫呢？」

「我也認你當老大，白駝門人也對你丐幫弟子退避三舍，怎麼樣？」

「好！」

西域星宿派。

乘風子滿足的看着眼前的幾個星宿弟子，心滿意足。

現在招兩個學生容易嗎？丐幫、武當、全真、峨嵋、崑崙、青城哪個不是名山大川、名門大派！誰像星宿似的躲在這地圖的犄角旮旯，又不好找、又不好走！身為星宿掌門的他每天都算計著怎麼擴大生援，多招幾個徒弟壯壯門面，東拉西扯、托關係走後門，憑着自己老大是武林盟主的面子，才從丐幫挖出幾個徒弟來，他現在已經很知足了。

突然一陣馬蹄聲由遠而近，幾個呼吸間已經到了乘風子面前，盟主傳令使翻身下馬，抱拳道：「盟主有令，倭寇東侵，泉州危急，請各派馳援泉州！」

乘風子一驚后，馬上反應過來，大聲喊道：「眾星宿弟子聽命，我老大——就是武林盟主有令，讓我們去泉州打架，大家快走！」

「師父，你還沒教我功夫呢！怎麼打啊？」

「武林盟主厲害嗎？」

「師父你老大就是武林盟主啊，好棒啊！」

天下武林烽煙四起，華夏兒女，武林群豪，為赴國難拋下個人恩怨，無數人馬從神州大地的每個角落湧出，彙集成一股湍急洶湧的人潮，目標只有一個：泉州。

好無聊已經騎馬平治了一天一夜，他沒有感到疲疲，所有的感覺都化做了心中的焦急。眼看泉州城就在眼前，好無聊卻一點也沒有鬆懈，百里加急上的文字燒灼着他的心，什麼叫傷亡殆盡？為什麼寫的是血書？崑崙、青城怎麼了？為什麼千里傳音給崑崙掌門最後的遊騎兵沒有反應？

快馬馳進泉州，好無聊沒看到任何人，泉州城空蕩蕩的像是座死城！

怎麼回事？好無聊心中的問號越來越大！快馬加鞭，再往前走，到了泉州菩提寺，這是玩家的再生之地。

一條人流驀地出現在好無聊眼前，只見，許多人同時從菩提寺內湧出，直奔出東門而去，一批一批沒有間斷，沒人說話、沒人喧嘩，人們好似都在積攢著自己的熱情。

好無聊沒心情打聽詳情，百里加急的快報再加上眼前的情況已經告訴了他一切，他現在只想找到最後的遊騎兵。

快馬奔出泉州東門，儘管好無聊已經在心裏無數次描繪這場戰爭、已經做過無數個最壞的推算、已經有了相當的心理準備，但他仍然驚呆了、憤怒了、眼眶濕潤了。

泉州城外已經有一個城鎮的框架，許多工匠在那裏施工，青城、崑崙子弟的目的只有一個：阻止它、摧毀它。可這所有人的渴望，卻近不了那裏一步，哪怕是一步！

倭寇！就是倭寇！數萬人之多！這些倭寇組成了一個巨大的圓形戰陣，一排排的武士刀在方陣外閃閃發光，好似一排排的利爪！我華夏兒女被阻在戰陣外，無法前進一步，而倭寇的戰陣一動，就有不少人或者被攔腰斬斷、或者丟掉大好頭顱，漫天的華夏血脈直灑天外！

居然無人可擋其鋒銳、居然無一合之敵！！！

這是怎麼回事！好無聊鬱悶的無法說出話來，我神州子弟怎會如此之無能！怎麼可以如此之無能！突然他眼前閃過一個熟悉的人影，好無聊一把抓住他：「遊騎兵，我問你，為什麼你門下弟子這麼無能，為什麼！！！」

突然，好無聊猛得看到眼前最後的遊騎兵的稱謂居然是：見習弟子。什麼叫見習弟子？不滿十級剛入門的才是見習弟子！最後的遊騎兵怎麼會是見習弟子？身為一派掌門，他怎麼會是見習弟子！

好無聊全明白了，全明白了！為什麼說傷亡殆盡！這就叫傷亡殆盡！！！

看眼前神州子弟，沒有一個正式弟子，有的人甚至已經不會用任何武功招式，衝上去只是拳打腳踢、手撕嘴咬，瞬前就被狠狠的劈做了鬼魂！

英雄！什麼叫做英雄！這就是英雄！即使沒有了身軀，也要以我魂、以我血去保衛神州大地，即使被化成了灰、揚滿了天，也要大喝一聲：我偌中華、鼠輩爾敢！

好無聊淚流滿面，鬆開最後的遊騎兵，深深的向他躬了一躬，又深深得向所有拋頭顱、撒熱血的神州子弟鞠了一躬，然後猛得沖向那刀山劍海，降龍十八掌舞出一個死亡的旋渦。

這時，天地在悲鳴、大地在吶喊，與眼前這千萬人的呼喝聲合成一團。

「我偌中華，鼠輩爾敢！！！！！！！！！！！！」

本來還想寫的，但我實在寫不下去了。

我承認，自己是個情緒化的人。

今天，看到最後的遊騎兵的終生制職業，最後的遊騎兵兄說道：「只要國家說我死了對國家有一點用，我立刻上廚房拿菜刀抹脖子去！」。

突然間，淚流滿面，忍不住，就寫了下這篇故事，整整一個小時的時間裏，我的眼框始終是濕潤的……

不知道說什麼好，真的不知道，幸好我能把自己的這篇東西傳到網上讓大家看看，要不然，不知道對誰去說，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2004年5月23日

不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