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二章 回落劫母
再強猛的劫潮也有減弱消散的時候，況且劫母自有令寒息劫潮出去的秘法，是天地自成的秘法，絕非人可以揣摩測度。隨着劫潮主體因冰靈寒息脫離劫母宣洩到外界，順着劫眼上沖的劫潮失去推動本源威勢劇減，在劫母劫眼回吸之下，靈光河一般的劫潮由斜上撞擊突變為筆直下落，速度遠比上升更迅猛，令地陸下砸冰層的威勢也猛於上撞。
盯着地陸上空的異動，狄沖霄急吩咐百花姐妹幾句，身化電光衝到陸沿，狂嘯聲中躍向高空，進入回落劫潮之內，在朱紅羽被劫潮帶離之前拉住她手，摟緊抱實。百花貞此時已用龍筋栓妥姐姐腰，嬌叫着將姐姐拋向空中。百花真映鏡狄沖霄七極神系，以全力在身上附上一層最強陽雷衣。狄沖霄正等著這招，下落中展開粘粘蟲，在劫潮中艱難變向，與百花真撞在一處，瞬間於身外幻現陰雷衣，就此粘不可分。百花貞發力下拉，狄沖霄落地后又以外附雷衣神技將百花貞吸到身前，以恢復神系展開最強防禦神技蓮開現佛。
轟然巨響，摔落的地陸殘塊在深陷劫母冰道內，又在劫潮餘威推動下打着轉地繞撞，最終脫離了劫潮，狠狠撞向冰壁，再一次半嵌於冰壁中。
蓮開現佛終於碎裂了，卻保住了主人與朱紅羽三女的小命。狄沖霄慘哼著爬起身，扶起頭昏眼花的百花姐妹，見她們沒什麼不妥后便為昏死的朱紅羽療治傷勢。百數后，朱紅羽醒了過來，瞪向那向胸口移去的惡手。狄沖霄明知大妖女回醒，卻是不管不顧，徑直按在了那令人魂銷的溫玉之上，壓榨黑神魂分出黑暗神光蘊入她心內的暗魂碎片中。朱紅羽雖是魔煞凶邪卻一向守身如玉，心下怒極，揮手就抽向狄沖霄大臉，有心無力之下輕輕啪地一聲響。
狄沖霄收回手，呵呵一笑，有這精神，大妖女是死不了了。問道：「到底怎麼回事？眼看就要脫困，怎麼就打起來了呢？」
心知眼前小子並非蓄意輕薄，朱紅羽打過一下就算，推開人，冷著臉道：「本堂主哪知道那冰魔發什麼瘋。多半是你那胡吹誇大的護魂禁制在冰靈衝擊下現了原形，那蠢魔又是壓抑了不少時間，暴發起來自是更加狂亂，說不準上到冰層就自盡了。」
狄沖霄深覺蹊蹺，可朱紅羽所說變故在事前就有預料，心下還真是沒法否定這一可能，只能暫拋不提。
百花姐妹已然完全回復，上前扶起朱紅羽，啾啾直罵冰魔陰損險惡，關鍵時刻下黑手，若非早有準備，就不是吃虧的事了，十成十要丟命。
朱紅羽掠掠亂髮，道：「蠢魔也是身不由己，罵他無用，就是靈物因此有損頗為可惜。」將電魂靈玉遞了過去。
先前為能對抗寒息劫潮灼空飛升，為能防禦天封冰魔借寒息劫潮增幅威勢的強攻，電魂靈玉也是到了極限，左下方小小破損了一角。由此可知劫母之威，一意硬扛的話，僅是冰子劫潮就已然能令極神境晶魂器破碎。
「紅羽姐不介必意，靈玉本就是小弟用來預防萬一的，況且別說破損了一點，就是四分五裂了，等小弟修到尊神境一樣能修補完整。你沒事就好。」狄沖霄接過靈玉收回體內，心生怪異，大妖女可不是那種替他人開脫的性子。
朱紅羽聞言便不再說，閉起雙目暗察傷損，忽覺腰間一暖，又是雙腳離地，睜開眼時已是被身前的膽大小子橫抱於懷。
狄沖霄搶先道：「要殺人嘛，小弟知道，那也要等紅羽姐好了再說，目下寒息太盛，對紅羽姐神魂最為不利，都是去冰洞更好些。小真兩個自顧不暇，難道要我看着紅羽姐一步一步挪么？堂堂四聖會朱雀堂主，小弟拼着送命，也要讓紅羽姐尊傲如故。」領着百花姐妹大步行向冰魔住處。
朱紅羽冷哼：「明明是趁人之危，虧你能說正義凜然，你不入魔道真是可惜了。」
狄沖霄大笑，三轉五折進了冰洞，留下百花姐妹照顧朱紅羽，回返地陸收集各色不知名的靈花異草。這些久經劫母冰靈熬磨的木靈皆是雕琢冰靈魂器好東西，也可雕琢成化散火靈傷勢的極品靈食。忙了大半天後，狄沖霄停下休息，來到一處凈海寒水潭前喝水，忽地，眼角餘光瞄到陸底偏僻處閃現一抹不同尋常的靈光。狄沖霄連忙起身，大步前奔，定睛一看，眼露驚喜！放聲狂呼！
先前的兇狠下摔下，陸底裂開個小縫，露出一個不大不小的地窟，正中有兩個拳頭大小的冰團，冰團中皆有一個水珠，靈光閃耀下，冰身不斷溢出凈水，流落地面即被赤土吸食。
狄沖霄不敢造次，大呼著衝進冰洞，抱起朱紅羽就跑。朱紅羽氣得可以，恰也恢復了四五成，正準備狠狠收拾不知死活的膽大小子時，驚見地陸地窟內的奇景，縴手掩嘴，說不出話來。百花姐妹跟了出來，伸頭看了看地窟，心下好奇，這就是傳說中的不竭之水么？
朱紅羽只顧盯着奇物看，連讓狄沖霄放她下來都忘了。忽地，驚喜低呼：「這就是不竭之水么？」
狄沖霄正滿心歡喜，聞言傻眼了，這大妖女不是連奇珍什麼模樣都不清楚就來找了吧。
朱紅羽沒等到回話，心下火氣上升，心火升精神立時倍漲，就此神智清醒。奇珍在前，朱紅羽饒過惡小子摟抱之罪，離懷下地，來到地窟前仔細端詳。然而從沒見過奇珍下，朱紅羽心中委實無法確定此物是不是不竭之水，說它假，溢水不竭；說它真，外層包有冰層，並非一團純粹水靈。
狄沖霄道：「紅羽姐，會不會是劫母寒息下奇珍變樣了？」
朱紅羽皺眉道：「先前借黑神魂之力探察水靈，卻是沒有發現此處，想必是土層有異，與冰靈雙重封禁水靈的緣故。你問問惡魂，他或許知道什麼。」
狄沖霄正有此意，魂入暗魂之心又出來，道：「黑神魂極不完整，所以很多事都記得不完整。他說不竭之水是天地間的至尊水珍，是萬千靈光水脈匯聚一處再經天地千萬年凝鍊方成，若真是不竭之水，就不該只是溢水，是以它為中心，大可江湖浩浩，小則溪泉潺潺，永不枯竭。但也說劫母之內什麼古怪事都可能發生，若想加以判定，就要毀珍，若冰破水散就是假的，若是冰破水凝並且水勢爆增就是真貨。」
朱紅羽聞言伸出手，忽又收回，道：「惡魂能確定眼前奇珍是一對，還是兩個？」
這話問得看似無聊，實是極為緊要，對生奇珍毀了任何一個就是齊毀。
狄沖霄再問黑神魂，得到的答案依舊是無法確定。過得一會，看着朱紅羽猶豫難決的神情，狄沖霄再一次感受到她對朱熔淚那種亦母亦姐的真摯情感，否則以四聖會朱雀堂主的脾性早就毀掉奇珍驗看了。又過一會，狄沖霄替朱紅羽煩愁之餘心頭閃過靈光，急向朱紅羽說出心中想法。
朱紅羽默想良久，終道：「的確，極北冰宮既然有不竭之水自然認得，若以它們假作交易，若是為真，便可託言交易不對等收回，接下來只要避過冰宮的劫殺就好；若是為假，也能藉此探得不竭之水的底細，足以保證不會鬧出錯奪錯盜的笑話。」眼中煞威再現，斷然道：「就這麼辦，立刻想法出去，尋找極北冰宮。」
水冰雙靈而生的奇珍非比等閑，謹慎之下，狄沖霄不敢以凡物夾拿，手蘊靈光緩緩伸了過去，旦有不妥，便可用靈光奇變利用劫母寒息阻止奇珍冰層散碎。眼看着就要接近，一點呼嘯風聲隱現。狄沖霄與朱紅羽皆是身經萬戰的強者，應變極速，一個抱起百花真左閃，一個帶着百花貞右避。
轟然震響，一道白光撞入地陸，正在狄沖霄先前位置，只余兩隻腳在外，垂落不動，令人感到腳主人凶多吉少。
狄沖霄對偷襲者身外破舊白袍可說相當熟悉，心寒之下望向空中，只見一個青巾蒙面的女人正站在一片冰霧之上，背後一個劫母劫眼正在閉合。來人自霧躍落地面，寒銳目光透過青巾在朱紅羽、百花姐妹、狄沖霄身上一一掃過，驀然冷哼一聲。隨着音落，狄沖霄只覺寒息從魂靈深處不斷外涌，再看朱紅羽三女，心下震駭，竟是寒極而睡漸被冰封，由此體悟來人必是元靈冰極神鏡。狄沖霄顧不得許多，虎吼一聲張開雙臂將三女環摟，以全力展開灼雷殺技。然而直到黑神魂借力相助，一樣無法熔化冰封，冰封越實。
青巾女看了看狄沖霄後走到地窟前，眼射神光將兩冰團壓凝為小珠，就此吸入眼中，輕語：「尋了幾十年，原來就在此處，機緣真是莫測。那小子，以你的元靈雷就算有魔器邪魂相助也是絕無法化去因劫母寒息而成的威壓。至多二十個數，她們就會化做冰晶散落，再不放手，連你也會受到牽連。」
狄沖霄喘息著道：「極神境很了不起么？我發過誓的，絕不會再讓身邊親人受到傷害，就算是死，黃泉路上我當先。」
「弱者的動聽哀鳴。還是你以為有魔皇的暗魂之心與施無隱的晶魂器就可以對抗本宮主？難怪施老鬼突然銷聲匿跡，再無消息，原來是身化電魂靈玉了。這老鬼活着不讓人省心，也了也要讓人糟心，可恨。」青巾女攤開手，一抹黑芒與一點銀光閃現手心。抖手拋向狄沖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