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一章　搜索海底（一）

官雙妍心思靈巧，自是聽出狄沖霄是在說只要能找到當年的交戰地，就能找到一杖甚至是更多的黑暗之心碎片。官雙妍越想越覺靠譜，拉起狄沖霄離室而去，以「滅地」靈劫南移為無法很好觀測為由糊弄衛軍統帥府，就此離開重竹港，順海流南下，於一個時辰內抵達八百裏外的最南端軍港——雞鳴島。

狄沖霄沒和左賀說實話，也不擔心他會溜跑，就放他幾天假，任他自由行動。安排妥當后，狄沖霄帶着人乘船出海，海面海底一通窮搜，花了大半天時間卻無絲毫收穫。

甲板上，童宣韻發現米寒煙呆看着通心鈴發愣，好奇之下便問道：「怎麼不跟菲莉她們回去？是捨不得那整天氣你的壞老大？靈劫還在不斷下崽子，這裏未必安全。」

「童姐，你也愛胡扯了呢。誰稀罕那壞傢伙來着。」米寒煙俏臉一紅又轉為黯然，輕嘆：「明面上是想向你們多討教些關於神系覺醒上的疑問，實際上就是因為這裏很危險才留下。不然他早就以當歌姬有損李家名聲為由派人抓我回去關起來了。」

旁聽的百花藏心下不解，道：「就為這？你現在是衛軍中人，李家再想動你，包準狄老大這回會將李家拆得片瓦不存。不是本少誇口，老大沒我帥不假，可以他目前三重覺醒皆斗神的實力，只要對手不是妍姐那類的靈神境就都能打個不相上下。別看滅神一道有十大境界，實際上能修到尊神境的滅神師已是萬中無一，靈神境在常人眼中實已是神一般的存在了。」

百花真接過話頭，叫道：「大哥，你真是頭腦簡單四肢發達，這話也信？」

百花貞接道：「就是，連嫂子也跟着你變笨了。寒煙姐姐明明就是很想回去繼續歌舞，可又不想看到生父家被狄哥哥拆成廢墟才拿不定主意嘛，心煩之下就想用通心鈴一了百了。」

慘被揭穿心事，米寒煙神情更加憂愁，自艾自憐間落入一個溫暖懷抱。米寒煙沒有尖叫，微微閉上雙目，為什麼這壞人比李星河混蛋百倍，自己卻沒法生他氣呢？

狄沖霄露齒一笑，道：「是不是在想為什麼沒法對一個壞傢伙生氣？其實這個答案很簡單，此刻抱着你的壞傢伙從來都是真誠對待身邊的可人姑娘，也從沒傷害過任何一個小妹妹。聽我與冷幽的話去問問你父親吧，為什麼要拋棄你的母親，為什麼又突然要認回你。得到答案之後，你才能得到真正的解脫，至少不會在迷惘與猶豫。」

官雙妍走過來道：「寒煙，我想你是在害怕聽到一個會令你恐懼的答案，只是有些事上逃避根本沒用，你逃得越久，日後所受到的傷害越大。與李家決裂算得了什麼？難道沒了區區一家玉行，你就沒有信心給養父母提供舒適安定的幸福生活？比起李家，你那歌舞所得確實不值一提，可也是普通人十生也賺不來的了。」

米寒煙苦惱輕語：「你們說的道理我都懂，可一想起要回李家，要和李銀河攤牌，我就，我就，唉。」

心中那種無法言喻的憎惡逃避感委實令米寒煙無法向眾人準確形容。

狄沖霄道：「不必說，我能體會你的心情。你和玉心一樣都在變堅強，以前的你可說不出這話。等這次事了，你先回冷幽那裏好好休息一段時間，戰勝自己是世間最難做到的一件事，沒人會強求你必須要做到，儘力而為吧。只有一條，不許動不動就想着一了百了。這事算是我求你了，這可是天大好事，點個頭就能免去一半人情債。」

米寒煙終被逗笑，輕柔點頭，走到甲板前方，用盡全力呼喊：「米寒煙來到世間的使命不是當李家女兒，是要將美好歌聲帶給所有需要它的人啊！」

眾人面現微笑，不管怎麼樣，清純玉女的心結去了一半，相信她以後能戰勝自我。

天色漸暗，官雙妍控船返回。

回到雞鳴港軍營，狄沖霄對着主將室牆上大大的海域圖犯愁：這要是靠兩個人一點點搜索，沒個兩三年絕沒法搜索完，還不能保證會毫無遺漏。

百花藏與童宣韻皆是只對海鮮感興趣，看着亂七八糟的海域圖皆深覺頭痛，來了個鴛鴦恩愛雙伴雙飛，理由是去文卷庫查查上萬年前的附近海域都有什麼貿易航線。

百花貞扔飛手中的小海圖，甜甜地道：「狄哥哥，你先前是不是說『海妖』是二十年前稱霸附近海域超強魔道？」

狄沖霄邊看海圖邊點頭。

百花貞道：「這就對了，你們想啊，連他們都是在無意中發現某個巨洞，這就表明一件事：巨洞絕不在一般海域，不是在危險海域就是在相當偏僻的地方。」

百花真嬌叫：「妹說得對，我們以往溜家時，都是要避開容易暴露的危險地域。為什麼海妖們以前沒發現地盤中有巨洞而是妖主親自發現的？就是因為那些海域非常危險，進入之後，就是實力超強的滅神師稍有不慎也會船覆人亡，哪還能仔細探索。」

官雙妍贊道：「看不出淘氣包們還真有點賢內助的風範。說的有理。沖霄，還剩下不少，怎麼找出最有可能的危險海域？要不要找玉心來商量一下？」

「玉心正與邱爺爺兩口子忙得不可開交，就不必用這種事打擾她了。山人自有妙計。」狄沖霄挽起百花姐妹，帶着官雙妍與米寒煙一起吃海鮮去也。

雞鳴島的原住漁民皆保有祖先傳承下來的純樸與熱情，加上狄沖霄出手闊綽又會修補各色大小海行魂器，眾人很快就了解到海珍島南部海域存有數十個先人口口相傳的危險海域，除去明顯是神話傳說的一類，大部分都有具體地點、特殊漁產、什麼時候危險及什麼時候安全等詳實消息。

回到軍營已是深夜，狄沖霄卻是毫無睡意，與官雙妍繼續研究海圖，並按著漁民的說法在海圖上標出三個圓圈。這三片海域都是近三十年來新近成為危險海域的，成因不明，狀況不明，大部分時間相當安全，可一旦發作，進入的人十死八九。

官雙妍道：「沖霄，有什麼想法？」

「按漁民們的說法，近百年來就沒有比由漁家子弟組成的『海妖』更熟悉海珍島各處海域的魔道。小貞兩個說得對，海妖們之所以一直沒發現巨洞的存在，必是因為某處他們很熟悉且相當安全的海域在悄然中發生了某種異變，很可能還讓『海妖』死了不少人。到得二十餘年前，海妖們終於有了一位超強者成為妖主，為能尋找往昔失蹤弟子的下落便親身前往探察。一個人在幽暗海底搜索有多困難，我們兩個現在已是深有體會，他還是一個大魔道的妖主，每天都有處理不完的事情，這就使得他在十年後才意外發現了本是沒有的巨大空洞。」

官雙妍目露讚許，道：「和我想得一樣。海域異變要是發生五十年以前，只怕早就在當地傳得沸沸揚揚，衛軍這裏也必有些記錄，如今卻只有漁民們含糊其辭，就表明巨洞誕生的時間相對並不是很長，也不是很有規律地在發生危險變化，三十年左右最是恰當。」

「瘋婆娘，先找哪一個？」狄沖霄指向劃出的「巨嘴」、「妖魚」及「毒水泡」海域。

「先從最近的『妖魚』開始，或許那些來無影去無蹤、能將海行魂器撕成碎片的海中凶獸們就是躲在巨洞裏面。沖霄，休息了，是來着我這睡？還是回自己屋？」官雙妍伸個懶腰，媚態驚人。她現在挺喜歡有狄沖霄當抱枕的感覺，但身為一向獨睡慣了的超品床霸，身邊多出一人的違和感令她頭痛不已，只能對自己進行特別修行，不希望某日在夢裏會將敢和自己搶床的「惡徒」送進地獄。

有美人作伴一起呼呼，狄沖霄哪肯獨眠，抱起瘋婆娘大步流星而去。

翌日清晨。

精神十足的狄沖霄將美少女們全都轟起來，做完早間修行才放人去吃早飯，之後帶着碧玉心出海觀光。天才少女着實被沒多少興趣的深奧天象典籍弄得沒精打采。

甲板上，狄沖霄看向黑著臉的左賀，奇道：「怎麼才大半天就回來了？你可不是清心寡欲的人。」

左賀伸出手，恨恨地道：「這都要感謝你，我很久都沒體會到錢財是多麼的重要。拿來，本統領就是做一年僕從也該要有工錢！」

「咦，羽美大教主從來不給你們零用錢？」

「呸，神教不是孤幼院。拿來，少於一萬兩我砍了你。」

「喔，你不是出公差么？一應花費，回去找羽美大教主報賬就是了。」狄沖霄哪會怕他，將伸到面前的大手推了回去。

站在一旁的碧玉心諸女笑做一團，眼前兩人都不是好人來着。

「狄小子，不要裝傻！以教主的性子，會給已經外借的教中弟子報花賬？況且用你的話說，我們是魔教，你見過有善良到自掏腰包給人當僕從的魔邪？以本統領斗神境的實力，至少十萬一月。」左賀除去深深隱藏某種慾望外，向來爽直到沒臉皮，沒心情再和黑心東家胡扯下去。

「這屁話着實有理。給了。」狄沖霄拍手大讚，從幻形袋裏拿出一疊宣家金票，付了一年份的工錢。

「都忘了你是幽秀東家，本統領該要百萬一月才對得起你的身份。來這做什麼？」左賀懊惱不已，暗罵自己沒腦子，白白放過一隻大肥羊。

「休想，世上沒有後悔葯。左賀小子，有興趣下水抓怪魚么？聽傳言，怪魚的魚片是天下至味之一。」狄沖霄將妖魚傳說說了，海底太大，多個人手總不是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