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八章　賭戰餘波

海龍號上的賭官們大多是莫敵的弟子，彼此榮損一體，聽得大船主相問，無不真心期盼師傅是雖敗猶榮，或是敗陣有因。

莫敵撫撫須道：「心之所弊，自然兩眼無神。大船主能想到世上有人用盡手法作偽為的只是讓自己輸么？老夫的手法已是求利的巔峰，他卻沒有爭利，反倒是將自己的利多送了一份，

弄得老夫過猶不及。」吩咐弟子以魂器重現最後一局，道：「你們看，最後一局不過是我們四人手裏的牌打亂重合而成，除杜威爾之外，個個都是欠一張就和，也就是說，除了他之外，我們三人隨便動一下手腳都能和，但僕從傀儡在先，自然是最大勝家。杜威爾的慈悲賭術果然不凡，就算比不上傳說中的偷天換日，也相差無幾。只是這種賭術常人學來毫無用處，想敗家散財的話，不會賭術反倒更快更爽意。」

衛家輝放聲大笑：「這話有理，難怪他賭術驚人卻以替人對賭收取紅利為生，難怪他籍籍無名卻招至大華魔道與賭門中人的嫉恨，四處被人追殺，何苦來哉。莫老辛苦了，去休息吧，有了這個結局，本人可以向他們交待了。」

船尾甲板上，狄沖霄正帶着四位美少女觀看夜色中的大海。滾滾海濤在黑暗中若隱若現，既讓人心下感慨海洋的無邊無際，也讓人對黑暗盡頭心生一種沒來由的恐懼。

百花真看看周圍沒人，低語：「狄哥哥，最後一局絕不是『心念映射』之類的神技，它能扭麴生靈六感，絕無法影響蜃靈鏡這種死物。若是衰運神技就更不對，它是可以讓對頭非常非常運背，可絕無法瞬間換牌，到底是怎麼回事？」

狄沖霄道：「能忍到現在問，以你們的性子定是憋得很苦呢。小真，神技不是萬能的，魂器更不是了，蜃靈鏡是可以鏡現所照事物，但要想當着它面作偽，方法多得是，在我而言，要麼速度迅如雷電過不留痕，要麼讓它產生些小問題。我問你們，雷電在世人眼中的最強處是什麼？」

問題極易，碧玉心搶先道：「當然是快到萬里一瞬的速度，要不然老十魔中的施無隱也不會自名飛電魔與極速魔了。」

狄沖霄微微一笑，接着道：「正是。雷靈之迅疾只有光靈可比，但光靈絕無雷電的威烈。在我全神對賭的那一刻起，終於悟出催生出元靈雷的強烈執念實與最本源的守護執念是一脈相承，一體兩面。雷靈自古就在各族神話中代表無上神威，只有擁有無上力量才能真正守護想要守護的事物，否則只能看着無可抗拒的暴力將美好事物完全摧毀。」

百花貞心現靈光，低呼：「狄哥哥，元靈雷回到戰神境了？神魂是獨有的吧？」

狄沖霄贊道：「機靈姑娘。機緣有時就是如此奇妙，一場對賭，讓我認識到最適合自身的元靈雷第一神魂既不是以往作夢都想有的速度，也不是雷電實形之類，只是威力，可以永無止境向上提升的雷靈，個、十、百、千、萬、億、兆，直至無限強。這一神魂對肉身產生的恐怖反噬，怕是只有我才能承受，因此決定將它命名為無上雷魔。」

碧玉心道：「狄哥哥，我不太懂神系覺醒與事理上的關聯，能比光靈快還不夠強么？」

換了個人還真無法對天才少女說個清楚明白，更難令她心服口服，可狄沖霄之所以能有今天的實力，全是一人在死戰中摸索而出，對神系覺醒有着極其深刻的體悟。

狄沖霄望向無邊夜幕，肅容回道：「按事理說速度越快傷害越驚人，這就是小小飛舟能撞塌山峰的本源，然而你們什麼時候聽說過明雷燈光撞死人的消息？難道是雷靈燈光不夠快么？不，很快，與天雷一樣快，差的只是威勢。也就是說，擅長速度的神魂並非是因某種威勢增強而令速度變快，是用神技走了捷徑，借用最小的神光就令主人達到原本需要千倍萬倍威勢才能換得的速度，相應，犧牲的正是與速度相應的驚人傷害。玉心，任何神技都對肉身存有反噬，飛舟是能將山峰給撞毀了，可自身也碎了；天雷能劈山碎石，過後也是要自行消散；極快的弱弱燈光卻是與人無損。概因威勢越小，自身反噬越小。但也不是只得其利不受其害，只能說專擅速度的滅神師在增幅速度上，肉身受到的反噬會遠比我之類通過增強雷靈來增速的滅神師小很多，若是超過當前境界的極限，一樣要身受反噬，重則斃命。」

碧玉心是一點就明，嬌笑輕語：「我明白哩，狄哥哥以後能和專擅速度的元靈雷滅神師一樣快，可他們永遠打不過你。」

狄沖霄道：「各有所長吧，各人神魂本就一種最適合自己的修行之路，修至極致就可產生奇迹。一般來說，同境界同系覺醒上，我是絕無法在中長途上勝過專擅速度的元靈雷與元靈電，不過以無上雷魔的奇奧，越往後，我在雷靈的增幅上就遠非他們可比，肉身在承受神技反噬上更是天地之別，那時以萬倍威勢而來的速度去追，該是能勝過絕大部分人。當然，這只是我的想法，畢竟這世上只有魔皇一人修到過滅神境，十大境界之上是不是還有更高的境界，只怕連她也不清楚。下面我就為你們重現一下快至無痕卻沒有任何威勢的元靈雷神技。」伸手自百花姐妹頭上拿下髮飾，蘊入雷靈，下一瞬，髮飾移回兩女頭上，快如閃電，彷彿從沒拿下過。

連看五遍，又有狄沖霄從旁指引，眾女這才明白底蘊。

原來在元靈靈回復至戰神境的一霎那，狄沖霄從天*靈總是陽頭陰尾上脫化出一個小巧神技，名為「流電環」。基本之法就是先要在以自己為中心的不大區域收集天*靈化作雷靈封罩，接下來在各個需要控制的事物上蘊入不同威勢的雷靈印記，一旦受到雷靈呼喚，那標有雷印的事物只要還在雷靈封罩中，瞬間就會按著威勢強弱排列，形成陽頭陰尾的雷靈環。

這一小巧神技既可以用來極速移動設有雷靈印記的事物，也可以用來對雷靈封罩內的敵人展開微小的雷靈擾亂，令敵人無法集中心神。雖說沒什麼大用，卻是神光控制水準的體現，要訣在於神光越微越好、雷靈越弱越好、封罩越小越好，否則定會被人發現。在先前的賭局上，四人手上的麻將牌就是無數流電環中的一個，在狄沖霄以神光化生雷靈的一霎那，早被刻下雷靈印記的麻將牌便自行移位成環，最後結果就是像神跡一般。

百花真道：「狄哥哥，那你是怎麼知道對方牌的？難道你身化雷靈瞬間全偷看了？」

狄沖霄揉揉淘氣丫頭腦袋，笑道：「聰明姑娘問笨話，身化雷靈可是極神境才能做到的事。是先前施展的『我衰敵更衰』神技在作祟，不論我怎麼作手腳，最後都會出現莫敵兩個比我優勝，卻絕不可能和牌的場面。此外，蜃靈鏡是由大堆獸料雕琢而成，在流電環擾亂下，內部有些獸件移了位，儘管只是一瞬，無法令魂器毀壞，卻足以令它無法鏡現極速神技。之所以說是戲法，就是因為移動速度與事物的大小、重量息息相關，換了對百十斤的人施展流電環，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到他們突然浮空亂飄。」

四女恍然，不再說這事，拉着他看海，直到海風漸大才回返。

離船艙入口只有十數步時，十來道人影從暗處暴起躍出，皆一身黑衣，矇著頭臉，各執匕首。

狄沖霄何等人物，立時猜到是怎麼回事，冷冷一笑，暗中展開「天仙軍團」，低語：「玉心，和人比戰也很刺激，傀儡兵要有傀儡兵的范。」

杜威爾賭術高明，本領一般，因此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想暴露實力。自打決定帶着碧玉心去射國遊玩，為防萬一，他就求着南宮靈素在假文卷添上「因新遭仇家報復，身負重傷，失血過多形成白髮，被滅神師救活后呈現淡銀色」一語，這樣就可隨時施展「天仙軍團」。畢竟大多數人對銀與淡銀並不太注意，尤其是在生死搏殺時。

碧玉心早就想體驗一下成為「滅神師」是什麼感覺，對襲來的匕首視若不見，嬌喝警告。殺手頭子哪會在意一尊傀儡的警告，將神光蘊入短劍中，攻破因天仙百御而成的神光護盾後接觸到衣服內里的護甲，發出刺耳撞擊聲。

狄沖霄微微一笑，只有一個滅神師且只是修神境四品上下，這些人必是另一重試探無疑。

碧玉心對自己雕琢的護身蠍甲極有信心，不管不顧，一記右直拳擊出，正中殺手面門。

殺手頭子為小視女人付出慘痛代價，護身神光盾擋得一擋便散作點點星光，離地斜飛，撞到甲板護攔才下墜落地，暈死過去。

碧玉心是由神技而生的生靈，儘管從沒認真做過什麼修行，但體內沉睡着父親封傲世的天地靈源。換句話說，碧玉心就是封傲世最強神技的化身，不需要任何神技就可借用父親的靈源神光，儘管目下無法隨心控制以至威勢不是很強，可加上體外源自天仙軍團的增幅就不一樣了，很有些無懼神光打擊的傀儡風範。

百花姐妹將九形劍從護臂變成長短劍，左刺右削，將殺手們的魂器變作廢品，方便碧玉心玩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