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八章 魂內問魔魂（二）
諸多問題，狄沖霄並非全然是好奇才好問的，實是皆與魔皇暗有關連，只有弄清眼前魔魂的底蘊才找出被悠遠時光深深埋藏的失落真相。
魔邪本源哪會你問就說，冷哼：「可笑的想法，你們人會與蟲子做朋友？不過你該算是頭老虎了，夠實力與本魂平等對話。不過本魂為什麼要說？想知道就與本魂做場交易。」
狄沖霄捧腹大笑：「真想看看完整的你是什麼性格。旺財，這樣吧，賭一局，若我猜錯你的交易，就放了你；若是對了，你要從剛剛三個提問中挑一個來回答。不會不敢吧？」
「狂妄的小子，本魂會不敢？說！」魔邪本源心下暗喜。
狄沖霄道：「無非就是兩個，第一，替你收集暗魂之心碎片；第二，找個永夜血脈做老婆。比起宿體，還是經由母親恩護的誕生才是真正擁有獨一無二生命印記的生靈。」
魔邪本源縱聲狂笑，用力搖頭，人這種生靈就是蠢，猜對也是猜錯的淺顯道理都不懂，自由了！
狄沖霄喔了一聲，起身退後，調整方位，向劍尖小跑過去。
笑聲嘎然而止，魔邪本源駭然大叫：「不要靠近！該死的小子，你不守信用！」
狄沖霄停下腳步，面上極是親切，回道：「是你自己說的，你能變成本至尊的樣子，是因為我心底有陰暗慾望。你想啊，我都是陰暗惡人了，哪還會遵守諾言嘛。再說了，我越陰越壞，你不是越強大么？別怕啊，說不準這一劍下去，你就打得過七極神光了。說來你也真夠憨的，身為魚肉，連猜錯也是猜對的淺顯道理都不明白，一、二……。」
「停！該死的小子，本魂絕饒不了你。你賭贏了，剛剛就是本魂想做的交易。」
狄沖霄在「自己」面前坐下，笑道：「這就對了。其實這兩件事，我一直有在做，連你親娘也找好了，就是被你外公抓走了。你該知道我沒有撒謊，除非你撒了謊，根本不能從暗魂之心中看到曾經發生過的事。」
「是你腦子有問題才對，沒有本魂分身的暗魂之心哪可能擁有太多的記憶，多是你們人類心中產生的無聊慾望，轉化成黑暗神光都嫌低等。不過本魂能確定你沒有說謊，在與你魂靈接觸的一瞬間，有看到你與永夜血脈親密相處的時光，她體內存有本魂的一個分魂。在進行交易之前，本魂有一件事需要申明，每一次的融合，本魂都會有所改變，交易條件不能定死，要隨時能進行加減或是變動。」
「沒問題，但每次你只能提出三個交易方案，由我來決定選哪一個，還是維持原狀；或是由我來拿出方案，你選一個。」狄沖霄可是宣冷幽的好徒弟。
魔邪本源盯着狄沖霄，好一會才道：「儘管本魂很不願意相信，但你真的是很有誠意。為什麼？你對本魂的存在並不陌生，應該明白本魂完整體是這片無盡虛空中的無上存在。」
狄沖霄曬道：「又吹牛皮，你要是無敵，還會被困在西皇洋海底等人救？這麼說吧，在對於你的事上，我想我是偏向於魔皇的想法，我無法否定一個生命想要誕生於世的渴望，就算你曾經是極惡的存在，但當生命重頭開始時，依然會擁有無限的可能。太陽也沒因魔滅大戰弄得世間近乎崩毀就停止明光送暖嘛。再者，世間有句老話叫『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我為什麼要因懼怕就扼殺其實人人都有的重生渴望？以後，無論你是女兒還是兒子，我都會發自內心的喜歡，頂多你是女兒我就寵溺些，你是兒子我就嚴厲些。」
魔邪本源抬頭望向黑色的太陽，神色變得無比複雜古怪，幽幽低語：「沒想到可笑的人類中也能誕生出你這種明白黑暗本源的異類，只是你的思想依舊還很狹隘。作為賭約，本魂就回答你的第一問，本魂並非是什麼天外來客，源自你居住的大地，是消失的太古生靈之一。非要用你們人能理解的話來說，那就是我們一族算是神話中曾經稱霸大地的九幽魔裔之一，且是最古老、最強大，被稱為萬古始魔的那一族。」
饒是狄沖霄早有心理準備還是不禁低聲驚呼。
自遠古至今，無所不能的滅神師們在無盡荒野中曾發現過很多所謂的太古遺跡，每一次的發現都會招引強大滅神師前去探察與溯源，最後大半都是遠古王墓與上古滅神師的神墓，餘下的些微雖是無法溯清淵源，但同樣無法拿出能令人信服的太古遺跡證據，眾說紛芸，各執一詞。
見狄沖霄眼中隱有質疑，魔邪本源冷冷一笑，半閉雙目，不屑地道：「你們人類就是這樣狂妄無知，似乎智慧生靈就一定要站立行走、有手有眼，似乎智慧生靈就必須要呼吸命氣才能生存，似乎整個無盡虛空就只有自己居住的大地才能誕生智慧生靈。可笑！雖說名字沒有任何意義，依人的習慣，你叫本魂黑神魂好了。」
狄沖霄撓撓頭道：「黑神魂，你剛剛說的話很有道理，至少我想不出任何反駁之詞，可這並不能證明你真的是太古生靈，是我們人的老祖先。」
黑神魂呸了一口，怒道：「又來了，別將我們黑神魂族裔與你們這些低等生靈扯在一起，我們只不過碰巧是在同一片大地上誕生出的不同生靈，毫無相似之處。狄沖霄，人這種生靈真的是太淺薄了，遇到不理解的事就愛問人要證據，彷彿沒有證據就可以心安理得地當事情沒發生過一般。本魂問你，按人的認知，這片大地自誕生之日起，已度過了多少歲月？」
若是換了常人，絕大多數只能回以億萬年，狄沖霄恰好從施無隱那裏聽過一些世間隱秘，毫不猶豫地回以四十七億年。
黑神魂面現詫異，道：「你居然能說出答案，這真是稀罕。雖不精準，但差不多了，畢竟在動輒上百億年壽命的虛空天星大地上，幾百萬年的差錯都是可以忽略不計的。本魂再問你，人這生靈的歷史，現世之人現在能追溯至多少年前？」
這事在滅神師而言倒算是人人皆知的常識，就是具體時間存有很多爭議。
狄沖霄想了想，心中莫名升起自豪感，決定採取最大值一說，道：「三百三十萬年左右。」
黑神魂冷冷一笑，道：「或許吧。狄沖霄，人類最早的文明出現在多少年前？包括拿石頭砸果殼的遠古人。畢竟任何生靈的發展都是由由弱至強，由愚蠢至智慧。」
狄沖霄有些明白了，深思之後緩緩輕語：「此事上，歷代滅神師皆有過溯源。若以能使用並鍛造工具為準，大約在二百八十萬年前；若以有相對完整的語言或是記事方法為源，大約在六十萬年前；若是以相對完整的文字論，不超過十五萬年。神系覺醒底蘊為人清楚認知是在八萬兩千年前，以此來論，我們人擁有超卓力量與智慧的歷史不超過十萬年，看似很長，實則不過是時光長河中的一朵浪花。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既然世間生靈存在緩慢發展過程，自然也有飛躍式發展過程。」
黑神魂道：「比起其他人類，你好上很多。四十七億年對三百三十萬年，你說這片大地上會誕生多少回稱霸大地的智慧生靈？其實別說你們這些還在成長中的生靈，發展至巔峰的黑神魂族裔也沒能完全摸清這片大地上到底曾有過多少智慧生靈，只得出一個結論，不同時期的大地孕育不同形態的生靈。至少我們黑神魂一族就不必呼吸命氣。」
「黑神魂，既然你們是如此的強大，那是因為什麼才會消亡的？你又是怎麼逃過一劫的？又是被誰封禁在海底的？」狄沖霄暗道魔皇必也曾和黑神魂談過此類話題。
黑神魂閉上雙目，邪邪一笑：「這是另外的問題，想知道就去搜集本魂的黑晶神體。提醒你一點，是生靈就都有慾望，沒有分魂肯自認是分魂，本魂也是。儘管本魂很討厭被封禁的感覺，但更不想已經形成的自我意志被泯滅，所以若是你遇上實力遠超你的分魂或是某個黑神宿體，本魂可以借給你力量，不需要任何條件，但能不能抵抗隨之而來的黑暗侵蝕是你自己的事。給你下個印記，通過它，沒事時可以來找本魂聊天，不過最好帶禮物來。」抬起左手伸出。
狄沖霄哈哈一笑，伸出右手與黑神魂對碰，眼前就此一暗又復明。狄沖霄轉頭打量，發現已回到外界，身處火焰監獄之中，而朱熔淚正用手指在自己身上亂戳，都快貼成一個人了。
見人醒了，朱熔淚嚇了一跳，急忙退開五步，問道：「差點以為你要變魔邪了，到底發生了什麼？」
「還真是差點變魔邪，淚兒妹妹，我傻站了多久？」狄沖霄揉揉額頭，不待她問，便將與魔魂的問答照實說了一遍。
朱熔淚聽得目泛異彩，回道：「很短哩，不到三十數。真有趣，我與師傅一直都認為暗魂之心是無盡虛空中某個天外來客留下的奇物，原來它也是曾經生存在這片大地上的生靈。一個就這麼厲害，若是有上億人口……啊，不敢想。」
狄沖霄道：「未必黑神魂人都這麼厲害，或許他就是所有黑神魂人的融合體也說不定。不過那傢伙說過的一件事很有價值，本是分魂的它產生了獨有意志，認定唯有自己才夠資格成為真正的主魂或是本魂，為此不惜與其它分魂對抗。看來魔皇的確是佈下了一個超大的天局。有趣，看來老姑奶奶說的命運齒輪與黑暗重生只怕也包含這一事件在內。紅羽姐，四聖會是自古相傳的超強魔道，身為堂主，你一定知道一些世人不知的隱秘，對此有什麼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