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天雨醒魂貨賣會（二）
買奇珍送奇珍，本就對天雨醒魂志在必得的買家們心似火燒，令場中氣氛瞬間爆騰了。
此次是第一次貨賣，貨價對往後的貨賣影響極大，因而東家席上的宣冷幽一行人皆是面上微笑，心中緊張，直到元靈鐵與元靈金分別以四千二百萬、四千九百萬貨賣出去才舒了口氣，暗贊買家們都是些老狐狸，定是在事前以「神魂之淚」與「魔魄之血」為參照為天雨醒魂做過某種定價了。
第四份貨賣品同是兩瓶天雨醒魂：一份元靈沙，一份幻形神系。
眾買家正爭奪間，三號貴賓間內突地衝出一個年輕人來，抓起廳中地毯就將其中的金絲金線全部抽出，在掌中化做一個光芒閃耀的大金球！
極為簡單、極為粗淺的神技展示，但向眾人表明一個事實，先前賣出的元靈金真的造就了一個自然覺醒的滅神師。
狄沖霄也是沒想到買家中有人運道如此之好，站起身，真誠笑語：「恭喜這位朋友，從你在兩刻時內就達成自然覺醒且神光達到覺醒七品上看，就能明白你日常修行的有多勤力。不過，金球是德嘉貨場的，你想要的話，我相信他們不會介意稱個重賣給你，還能給你些折頭。」
年輕人這才明白有些失態，傻笑着將手中金球交給走來的長風衛軍，轉身又沖回貴賓間帶上門。
眼前發生的事實比什麼言之鑿鑿的文卷都來得真實，眾買家的熱情無限膨脹，元靈沙與幻形神系天雨醒魂分別以四千萬與五千六百萬貨賣出去。
龐大收益自家也是能分到一些的，德老喜得年輕了二十歲，挺直腰桿，打開一個玉盒，全力高吼：「各位爺，左邊這份靈液如沸水般翻騰的，是增幅神系天雨醒魂；右邊靈液以各類拼圖木塊態存在的，是意念神系！標價三千萬！」
增幅神系是出名的強戰神系，意念神系也不差，這番爭奪比前兩番更加激烈，互不相讓，最終堅國使節與西亞蠻使節財雄氣粗，分別以八千萬與七千九百萬的驚天價震懾所有對手。
德老壓着心中激動，枯乾雙手輕柔打開最後一個玉盒，裏面同樣還是兩瓶天雨醒魂，內里靈液，一份如火焰般燃燒着，一份純凈到毫無雜質！
不用人介紹，眾買家就已明白它們為什麼會勝過增幅神系成為今天貨賣會的壓軸！
水火無情！火最可怕應用也最廣，而世間上河流海洋所佔地域遠非陸洲地域可比，很多荒野地域更是全年豪雨不休。
宣冷幽是頂尖生意人，所以第一次貨賣會根本沒打算傾其所有，只有這八瓶，除了試探買家們的承受力外，主要是要給買家們造成一種幽秀貨品齊全的印象。
狄沖霄笑眯眯地看着眾人爭相加價，忽地魏海小跑上台，與狄沖霄附耳低語幾句。狄沖霄吩咐宣冷幽與寒寧馨幾句后就隨魏海下台，轉道來到貨場天字六號房，推門而入，與裏面的魏無忌揮揮手后看向一個三十上下的秀美婦人，驚喜叫道：「魏二嫂，好久不見，你怎麼也來了？」
魏無忌搶先道：「老大，別說廢話嘛，我二嫂當然是為貨賣會來的。我二嫂你比我還熟我就不浪費口水了，這位是百兵雕琢院主事院主邱榮光邱爺爺，那位小妹妹叫碧玉心，以往你與大師姐從我手裏騙走的新奇玩意都是她做了又不想要的。」
狄沖霄咦了一聲，那位打瞌睡流口水的小妹妹就是那位連宗政安也要自認不如的超天才？
魏二嫂本姓宋，名春暖，嫁給了魏無忌堂哥，曾在義天城住過三年，很是照顧幼時的狄沖霄與寒寧馨，如今是百兵院雕琢院的一等雕琢師，也是院主佐官，生性爽落，叫醒碧玉心，打趣道：「小狄，小妹妹你是看夠了，現在該脫下褲子讓嫂子看看了，毛應該長齊了吧？有沒有一尺兩寸？二嫂給它畫個像，讓你魏二哥知道咱大華也有偉男子，別說他，連西亞蠻的壯漢們見了也要自慚形穢。」
狄沖霄罕有地不敢接話，苦着臉舉起雙手：「二嫂，饒了小弟這一遭，有什麼要求儘管提。玉心妹妹，你怎麼看起來像是哭過了？無忌欺負你？不用怕，狄哥哥幫你揍他。」
碧玉心哽咽低語：「就是你欺負我，貨價哄那麼高，我哪買得起嘛。送我一份元靈火！還要一份意念神系！」
她是一出生就被全院人圍着哄的嬌嬌女，天生靈秀，自懂事以來全心沉醉於雕琢，連雕琢院大門都沒出過幾回，也就不通人情世故，說話行事往往率真到讓人哭笑不得。她卻不以為然，反倒認為極是正常。
邱榮光正要起身致歉，狄沖霄忽地轉身衝出，沒等老人家回過神來，又轟然跑回，用力鎖上門，將一個溫玉盒子塞到傷心小妹妹手上，小聲道：「別哭了，讓人看得心疼。這可是我從官家瘋婆娘份例中扣下的，日後定要挨揍。笑一笑就當報酬了。」
碧玉心打開一看，正是想要的兩種天雨醒魂，不由得破涕而笑，也不說謝，就這麼捧著心愛玩具打起旋、哼起歌來。
面對慷慨到過份的熱心少年，邱榮光不知說什麼才好。魏二嫂深知狄沖霄脾氣，不以為意，正想替小姐妹道謝，卻被狄沖霄將她與院主拉到牆角。狄沖霄瞄了瞄自顧心喜的小妹妹，以極低聲：「二嫂，邱爺爺，玉心妹妹是不是由滅神師神技而成的人？」
邱榮光目現詫異，低語回道：「你竟能探察此點，果真不凡。此事知者極少，三十多年前，百兵的第一天才叫封傲世，神魂可將生靈殘魂或是天地靈光化入新屍，從而令垂死人得到新生；又或是化入沒有生命的事物中，弄出擁有靈智的魂器。世人皆說他會是正道唯一一個可媲美十魔會邪雕魔的雕琢師。不知從什麼時候起，他瞞着上任院主用不知從哪裏得到的暗魂之心碎片進行始神造人計劃。男女間的事你該明白，對於男精而言，唯有極其少數才能有幸得盡天恩借母成胎，也就是說，其它皆是連殘魂也算不上的生命靈光，正在封傲世神魂所及範圍之內，他將這一由神技與無上魔器而來的嬰孩稱為天始神子。」
「這麼瘋的事他也敢做？這事可不是神話中的始神以土捏人，世間會有無數同父孩子的，近親婚配的危險與後患，他不可能不知道才是。」狄沖霄着實嚇了一跳。
魏二嫂輕嘆：「他當然知道，可他也是個天才級瘋子，極端蔑視普通人，就連生他的父母，他也認為是必須要清除掉的蠢材。因而他以自身男精為父體，暗中以神魂收集世間各地天才少女胎室內的生命靈光作為母體。你說這事要是成功了，二十年後會產生什麼後果？五十年後呢？一百年後呢？天下正常的人還能剩多少？」
狄沖霄渾身一個激靈，道：「驚人的瘋狂，不，是瘋癲入魔了，結果怎麼樣？」
魏二嫂道：「他在計劃的最後階段遇到了難題，他無法控制暗魂之心碎片對自身神技的侵蝕與反噬，他的心靈隨着最後一個天始神子的死亡而崩潰。奇怪的是，兩年後，他在百兵療治室里神秘失蹤。我們是在重新整理他的修行札記時才發現他還擁有一個神子秘室，只不過那裏並沒有魔器碎片做孕育核心，是他分割了大半天地靈源充當神技核心。當我們趕到時，因主人發瘋長久沒有回歸體內的天地靈源已是到了接近消散的程度，三萬個由神技而成的生命靈光中只有一個正在漸化嬰孩，但生命氣息極為微弱。毀滅與孕育，上任院主選擇了後者，為能保護玉心健康成形，他耗費了畢生精力，以至於心血枯竭，英年早逝。玉心今年算是十七歲，在十歲時才智就已經遠遠超越了她的父親。父母所生尚且不能十完十美，由神技而成的自然擁有諸多不足，因而玉心像其她類似生命一般心理脆弱。這麼說吧，玉心對挫折的承受力極差，所以我們都盡量哄着她，希望她能開心過完這一生。
「上任院主就是我的師父。小夥子，真的很感謝你，玉心對我而言，不僅是孫女，更是師父生命的延續！」六十齣頭的邱榮光眼蘊淚光。
狄沖霄想了想，道：「總這麼關着也不好吧？既然玉心妹妹藉著神技得盡天恩，由生命靈光化身成人，也可算是有父有母，比起其她非男女歡合而來的相類生命，她絕沒你們想像得那麼脆弱，你們越保護她，反而會使得她的承受力更加脆弱。惡毒的人哪裏都不缺，到時說不定一句話就能釀成慘劇。」
魏二嫂道：「話是這麼說，但世上哪有多少人能一生無怨無悔地呵護她。以她的性子，一旦粘上你，你想甩都甩不脫，到時因煩生惡，同樣也是一句話就能釀出慘劇來。」
狄沖霄嘆惜著點頭，與魏無忌閑扯几几句后告辭出門。
邱榮光見目的已達也就不打算逗留，哄著才想起該說聲「以後我免費幫你做魂器」的碧玉心離開貨場，啟程回返。
貨場內依舊人聲鼎沸，貨價加到八千四百萬還是互不相讓，但加價的幅度明顯減小，顯然是此時的貨價已經逼近買家心中的貨價底線。
射國是四面環海的地理，無盡大海既是地利也是種阻隔，射國使節毛仲義想起臨來時接到的皇帝秘令，將心一橫，直接出到一億一千萬，成功將元靈水收入囊中。貴是貴了些，可只要日後能弄出成效一半的仿雕品來，那就是射國挑戰光明宗，掌控世間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