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小試鋒芒
聽得美女誇讚，狄沖霄本就滿是驚喜的臉龐又多了五分光彩，不禁洋洋自誇起來。
寒寧馨不樂意了，原地催發黑色神光擴展到五步方圓，將不及閃避的人面蛛盡數震斃。增幅神系是八大神系中傷害力最強的，外放神光的威勢自然無比霸道。
狄沖霄正有意速戰速決，對着寒寧馨做個「比一比誰殺的多的」手勢。寒寧馨求之不得，甜笑中豎起三根手指，逐一彎下。最後一根手指彎下的瞬間，狄沖霄迅疾向前方撲去，隱有雷聲的神光彈如雨擲出。寒寧馨不甘示弱，以萬靈神視鎖定目標，揮動雙劍右斬。霎那間黑色劍光如匹練般切開大地，輕鬆斬殺十數潛伏於地下的人面蛛。
銀黑兩色神光交相輝映，令潛地人面蛛無法越雷池一步，約是半刻時差些，最後一隻人面蛛被電光灼成焦屍。
「到底是只求數量不求品質的下等獸魂器，沒砍幾下就成破爛了。一百七十一。我贏了。」寒寧馨得意晃晃已成鋸齒的獸魂劍。
狄沖霄看了看身上十數被尖銳蛛腳刺劃出的傷痕，喘著氣道：「一百六十九，你使壞扔劍射我，搶了兩隻。沒想到元靈神系在實戰中的神光消耗速度遠比意念神系高得多。看來是我太過興奮忘乎所以了，幸好我有兩重覺醒可以換用，幸好沒遇上將獸，不然非吃虧不可。寧馨，師娘交下的考驗不好完成啊。」
寒寧馨道：「娘最壞了，說什麼這麼點小事也完不成的話，出去也是送死。嗯，這些兵獸只知散亂衝擊毫無配合可言，看來統御它們的將獸必然留在小芍村，一隻的話歸我。說來六等以上將獸就擁有可以匹敵修神境滅神師的力量，而王獸實力更是在戰魂境與斗神境滅神師之間，最為棘手的是像滅神師般擁有神魂，若純以實力論，雄霸也不是它們的對手，我們更是沒贏的可能。哈，若是能幹掉它們，我們就能弄到王獸獸料耶！」
狄沖霄道：「這種美夢想想就好，還是祈禱我們不會遇上王獸的好些。將獸嘛，多多益善。本門就沒有不缺錢的時候。」
寒寧馨切了一聲，拖長腔調道：「沖霄大師兄，別小勝一場就得意忘形小瞧將獸，十隻若在一起，我們能逃得小命就是走大運了。」
狄沖霄深有同感地點點頭，又見身邊佳人心情似乎極好，膽氣瞬時大增，猛然抱起她躍至玲雀身上，操縱魂器向小芍村疾馳而去。
小芍村位於法伽丘原西部地帶，依山傍水，與東北方向的法河村同為法伽丘原至義天諸城的咽喉要地，因周邊多野生紅色小芍花而得名。村人原本以農獵為生，這些年來義天城的飛速發展引來大華各地的商人，令村人閑暇之餘結伴做起商人的生意，令小村變得繁華起來，人口自原先的四百餘人一增再增，直至現在的五千餘人。福禍相倚，相對稠密的人口與薄弱的防禦終成為蠻荒凶獸的襲擊目標。
魏無忌帶着隨行護衛與自願留下的村民們退入村中最大的武械庫內，默數殘存人數，心下不禁閃現悲痛，比起精擅配合、常年血戰的長風衛軍，以野獸為對手的獵人們無論在武器上還是實戰經驗上都有着天壤之別，對上凶獸根本是送死，讓他們留下或許是一生中最錯誤的決定。
獵人頭子擦去連射獸魂弩炮上的粘稠蛛血，道：「少城主，別擺出全是我責任的噁心眼神。我們這些人可不是為討好城主才留下來的，更不是想充英雄好漢，離去的那些人是我們的父母妻子兒女，我們是為親人而死。唯一遺憾地是我們手中有的全是些鐵破爛，看着威風對上凶獸屁用沒有，若和長風衛軍一般配備獸魂器，必能拼掉大半兵獸。」
魏無忌愧疚感稍減，正待坐下休息，眼角瞄見一根淡色蛛絲在屋中飄蕩，急抬頭上望，果然發現一隻小號人面蛛挖破屋頂垂絲而下。魏無忌擲出最後一柄獸魂匕射殺人面蛛，轉回身看向透牆而入的無盡蛛線，急命人燃起浸油火把燒毀蛛絲，心想潛地人面蛛最擅挖地道，這破地方倒塌不過是遲早的事，這回玩蛋了，老娘要是知道了，包準會拿刀追殺老爹。
「喲，無忌，今天野餐的主菜是烤人面蛛？你的口味還真是重啊。」
聽得熟到不能再熟的調侃聲，近乎絕望的魏無忌驚喜抬頭，看着順蛛絲而下的狄沖霄，疑是身處夢中。
狄沖霄落至在地面，喝令燒絲衛軍退後，拿過兩柄紫纓獸魂槍，以萬靈神視籠罩屋內，依著探察到的異常動靜對着牆壁及地面連續突刺，盡滅貼牆吐絲與挖地潛入的人面蛛。解決屋內危機，狄沖霄踹開厚實鐵門衝到屋外，見寒寧馨正壓着一隻巨大四眼雌蛛狂攻便沒有去幫手，甩手向一隻丈余長、一人來高的八爪人面蛛擲出左手長槍。它剛從寒寧馨背後地底鑽出。
潛地人面蛛達到將獸后雄蛛八隻腳爪，雌蛛四隻主眼，此刻，兵獸大量傷亡下，潛伏於小芍村地下的一對將獸終於現身了。
八爪雄蛛背後無眼可腳爪上的硬硬短毛對空中的風流極為敏感，以至長槍未到身後就有了警覺，放棄偷襲寒寧馨的盤算，縮身貼地又攏起腳爪化作盾牆，周身透現灰藍光芒。
槍蛛相撞，響起擂鼓般的嘭嗵聲。隨手擲出的獸魂槍終無法刺穿堅硬腳爪，在灰藍神光的反震下飛上半空，裂作無數碎塊落地；縮成一團的八爪雄蛛在龐大撞擊力下如圓球般滴溜溜地亂滾亂翻，待得八爪扎地化去力道時，早撞得殘存兵獸十不存一。八爪雄蛛轉身面向狄沖霄，揮動腳爪示威。
比起當年天藍村的花尾小狐，眼前這隻將獸不過是個空有神光的傻大個，狄沖霄哪會怕它，童心忽起，以槍代爪，學着它的動作挑釁回應。
此舉果然有效，本就十分激怒的八爪雄蛛立時划拉着腳爪搶先前攻，飛奔中時刻以腳爪撐地變向。一瞬十變，不僅詭異到無法用眼判斷行進路線，也令「萬靈神視」這一探察神技失去應有的神效。到得近前，八爪雄蛛噴出大蓬蛛絲罩向狄沖霄。網色黑紫灰三色交雜，更腥臭異常，稍一入鼻就令人噁心欲嘔。
狄沖霄以神光蘊鼻阻隔腥氣，閃身後退的同時以萬靈神視找到絲網核心，舉槍前刺，繼而發力旋轉，盡數將絲網攪纏在槍身上。
寒寧馨自天而落，抱住八爪人面蛛一隻腳爪，嬌喊聲中將人面蛛舉起作錘，對着追來兵獸就是一通掄砸。解決兵獸后，寒寧馨甩手扔脫「蛛錘」，精準撞飛撲擊而來的四眼人面蛛。狄沖霄嘆息搖頭，好師妹又來搶買賣了。寒寧馨手放鼻前來回扇動，直到以風流吹散腥臭氣才輕啟櫻唇，極是不悅地道：「壞師兄，為什麼要搗亂？先前說好一對歸我的。」
狄沖霄伸過纏絲長槍，壞笑着道：「明明是一隻歸你，這是否該叫惡人先告狀？寧馨，這一對將獸是五等，正適合拿來練手，一人一隻，看誰先贏，獎品是這根大大的棉花糖。」急後退避開腳踢，無奈地道：「別發火嘛，目下情況不明，都是速戰速決妥當些。若有多的，全歸你。」
「『棉花糖』拿遠點，不然我全塞你嘴裏。嗯，八爪雄蛛就分給你了，它的腳爪很不錯，不許弄壞了。」寒寧馨半轉身，緊盯四眼雌蛛。
比起八爪雄蛛，四眼雌蛛明顯要強上不少。
說話間撞滾在一起的兩隻人面蛛終於停止翻滾，彼此以腳爪推開起身。四眼雌蛛對着寒寧馨嘶叫示威，腹前的人面怪臉也越發顯得暴戾，神情可說是仇恨與顧忌並存。
寒寧馨哪會怕它，不管凶獸能不能看懂手勢，極具挑釁地伸出右手，勾勾食指。
四眼雌蛛停下嘶叫，轉過頭狠狠咬在八爪雄蛛背腹上，人面嘴一陣吸動，頓時令雄蛛個頭矮了些。八爪雄蛛痛苦低嘶卻不敢反抗，直到雌蛛松嘴才尖嘶著沖向狄沖霄，速度較之先前快了七分。四眼雌蛛看似配合雄蛛夾擊狄沖霄，卻在半道突兀閃移攻向寒寧馨，背部又生出兩隻腳爪，揮舞間竟是頗似狄沖霄先前用的天雨門槍法。
寒寧馨咦了一聲，急自地上撿起一根衛軍遺落的黑鐵長棍與四眼雌蛛對攻起來。往來數招，寒寧馨越發驚奇，還真是自家的槍法。又過數招，寒寧馨心下恍然，雌蛛用的槍法雖是純熟老到，可翻來複去就是狄沖霄用過的那十幾式，刺、點、架、旋、掃間也與狄沖霄的手法一般無二。棍蘊神光震開四眼雌蛛，寒寧馨將目光凝聚在雌蛛四眼中閃現灰紫光芒的兩隻蛛眼上，心下一片火熱，它們絕非一般主眼，必是它們控制背上兩腳重現曾看過的天雨槍法，好東西啊。
狄沖霄一直有留心四周情況，突見寒寧馨忽地主動轉為守勢，略一思索，想到原因所在。為防兩蛛聯手掃了寒寧馨的打興，狄沖霄連步後退，引著八爪雄蛛遠離此地，直退到武械庫前才停下腳步。盯着極速詭異移動的雄蛛，狄沖霄越發肯定這是潛地人面蛛針對「萬靈神視」此類神技從捕獵本能中衍生出的獨有移動法。既然無法預察雄蛛動靜，狄沖霄便將長槍插入地內，握拳原地靜立。待得八爪雄蛛貼到身前時，狄沖霄以神光盾護體硬接刺擊腳爪，滿蘊銀光的右拳閃電般擊向人面臉。
無法以巧對巧，就以力破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