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前往法伽丘原
狄沖霄見說動師娘，頓時喜出望外，推推寒寧馨后跑出修行室。
寒寧馨走到寒春雨身前，眼望地，縴手扭着衣角，小聲道：「娘，對不起。可我真想知道她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寒春雨道：「傻孩子，什麼她，她才是你親娘。這些年來娘一直糾結著到底該不該遵守對姐姐的承諾，也不敢去想是真為你好，還是因為畏懼身為魔皇的姐姐才堅守承諾。霄兒說得對，娘其實是在盼著死了就能萬事不管心安了。寧馨，是不該為了一個死去的人讓你的人生套上枷鎖，與其等我們死後你孤伶伶一人踏上旅途，還是有個人陪在身邊好些。」
寒寧馨嬌俏地道：「才不管什麼魔皇、極炎魔，你生的我，你就是親娘。」
寒春雨點點她鼻尖道：「口不應心。其實同意你出去也與北厚義有關，他在光明宗曾位列光明七十二天星之一，不算小人物。除去狐王線索，或許他也是對什麼起了疑心又不敢肯定才會興師動眾。你遠離幾年也是好的。」
寒寧馨試探地道：「換了我也會起疑又不敢肯定，她死於四十多年前，娘卻是在二十多年後生下我，怎麼辦到的？」
寒春雨以時候未到的老一套說法回復，又對着屋門擺擺手。門外樓道里有輕快腳步聲傳來，必是狄沖霄回來了。
寒寧馨會意，結束隱秘話題，走到一邊拿起手套試戴起來。
及至秦天放、狄沖霄進屋，寒春雨已然在一張地理圖上划好標記，也寫下狄沖霄兩人需要接受的考驗。秦天放看了看，雖是擔心太過危險，但有關女兒的事一向是由夫人做主便沒有反對，着重將目標的習性與攻防神技詳細說了說。狄沖霄兩人更不會反對，欣然應下，滿懷興奮地離去準備。
翌日清晨，迫不及待的寒寧馨背着大包衝進狄沖霄的小屋，正巧撞見他背着包從雕琢室出來，二話不說拉着人就跑，順手在他嘴裏塞進了一摞春雨餅。狄沖霄噎得直翻白眼，硬是用神光震碎堵在喉內的美食才逃過一劫，剛要埋怨，又是一瓶口塞進嘴裏，骨嘟嘟直噴七奶靈漿。
天雨門收養了很多孤兒，為能讓食譜豐富些，秦天放夫婦在城郊佔了一大塊荒野派專人散養各類牲口，馬伯閑着無事就用牲口奶水配上天雨靈漿以秘法調出了低品靈食七奶靈漿，甜美香純，對修行醒神法的修神者們極有益處。
瞧著大師兄被大師姐「蹂躪」到鼻子噴鮮奶，守門師弟們個個面上緊繃，肚裏笑翻天，以最快速度為兩人打開門。
魏長風魏城主今早的早餐也是奶，不過是烈烈的馬奶酒。他舉起酒袋晃了晃，算是邀請衝進屋內的兩位少年人一起喝兩袋。
寒寧馨揮手驅散酒氣，急切地道：「酒鬼魏伯，我需要一杖城主特發的通行令牌。就是法伽丘原。」
魏長風一愣，放下酒袋道：「不是來要雄霸的懸紅啊。嗯，法伽丘原，你們是要去被潛地人面蛛襲擊的法河村？不行，太危險了，綜合僥倖逃生的滅神師描述，那裏的潛地人面蛛至少有一對王獸，二十隻以上將獸，兵獸數量難以計算，你們兩個去是送死。我正在召集附近數城的精銳衛軍與滅神師，等人多了再去，有你們在，也可以少死些人。」
寒寧馨哪肯同意連聲催促。眼下時間緊迫，法伽丘原各處被圍困的人隨時都會有滅頂之災，以她的性子，若非答應爹娘不硬闖邊界，壓根就不會來要什麼城主令牌。
狄沖霄道：「魏伯，師父真同意了，儘可能地救出倖存者並斬殺七隻以上將獸，我與寧馨就能遠遊歷練。人面蛛是相當不錯的雕琢材料，湊巧這次又是數量驚人，二十套將獸級全蛛材獸魂器劍鎧裝，由馬伯雕琢。」
「這是在逼魏伯看着英才去送死啊，你們怎麼能忍心讓老男人痛苦流淚。半價。」魏城主樂呵呵地伸手晃了晃。
有求於人，寒寧馨不能不低頭，氣惱地道：「黑心城主，你眼睛裏只會噴出酒來。」
魏長風哈哈大笑，自僕役手中接過紙筆，刷刷地寫下通行許可，蓋好城主印后遞過去道：「將就一下吧。寒丫頭，下回再急也不能急在臉上，否則魏伯不坑你都對不起良心。昨天我讓無忌帶着一隊長風衛軍去封鎖區，任務是尋找、集攏並接應逃難村民回城，順道探探人面蛛的實力分佈。眼下該在法伽丘原西邊的小芍村，你們先去那吧。」
寒寧馨心下一轉，嬌笑道：「該在？看來是失去聯絡了。魏伯，你準備出多少價碼？」
「寒丫頭，失蹤的衛軍也屬於倖存者，救不出是你沒本事，乖乖在城裏呆一輩子好了。」魏城主伸指挖挖耳朵，一派全是你事與我無關的悠哉模樣。
狐狸還是老的奸滑，寒寧馨被噎得無言以對，一把奪過紙寫的通行令牌，拉着狄沖霄如風一般沖了出去。
魏長風搖頭失笑，走到窗前望向天空，眼中瞬時滿是擔憂，兒子，你千萬不要有事啊。
獸魂器千門百類，攻戰類獸魂器是其中最為重要、最受重視的一類，並不是全部。相比普通人就可操作架馭的多輪快車、飛艇及馬車之類，騎乘類獸魂器大多數只有符合要求的滅神師才能操控，但速度極為驚人，對低等凶獸也有相當的嚇阻威勢。
然而有實力雕琢大型及超大型獸魂器的雕琢師極為稀少，且多為大國、大家族、各宗各派所網羅，也就使得本就稀少的大型魂器更為難得一見。馬伯算是個例外，有最強魔宗十魔會不回偏要留在小小的天雨門，閑來無事，便為門主夫人寒春雨專制了兩樣代步陸行魂器：四翼鈴雀與大肚蛤蟆。
寒寧馨此刻正坐在四翼鈴雀身上，看着飛速後退的山丘與樹木，不停埋怨天雨門鎮門至寶根本就是超廢品，有翼不能飛、光用爪子跑，這可笑模樣哪能叫雀，該叫鈴雞才對。
坐在雀頭上的狄沖霄稍稍降減神光蘊注，回身道：「能飛的獸魂器需要的獸料不僅多，還都是極強的凶獸，一般的小國都湊不齊，也就是馬伯能化平凡為神奇。四翼不是用來飛的，是用來坐隨從或是放隨身物品用的。玲雀只有意念神系滅神師才能完美操縱，我的三重覺醒中恰好有，不然馬伯哪會借給我。」
寒寧馨道：「說到七極神系三重覺醒，你現在真不能耍空間轉換了？」
狄沖霄回道：「先前的意念神系與神魂並不屬於我，現在真正屬於我的神系覺醒重生回歸，區區凝神境，自然不能再運用空間轉換之類的神技，但原先神魂並非完全消散，會以另一種形態在體內重生。具體緣由也是秘密，按約定，過幾天你就能知道。以我目前的實力沒法讓玲雀達至極限，從義天城到小芍村有三百餘里，大約需要兩刻時。先休息吧，等進了法伽丘原，就要提高戒備了。」
寒寧馨知他說得沒錯，依言盤座閉目休息。狄沖霄回過身操縱四翼玲雀加速，看着前方荒野中時隱時現的覓食野獸，心下一片火熱，接下來就要用真正屬於自己的神系覺醒對戰了，一對王獸、二十隻以上將獸，真是光想就讓人熱血沸騰啊。
過得一會，狄沖霄兩人來到邊界封鎖點，找到衛軍頭子詢問了情況後繼續前行。約摸行出三十餘里，山路前方出現大群逃難村民，殿後護衛軍是長風衛軍百御長魏海轄屬的三個十人隊。驚見衝來的怪物身上坐着的是狄沖霄兩人，憂心忡忡的魏海改憂為喜，用力揮手大叫。
狄沖霄停下玲雀，欣喜中叫過魏海探問情況。
魏海心有所急便跳過這些天的遭遇，以小芍村此刻的危急為回復重點。語調快速而清晰，說事簡潔而扼要，由此就知他能成為百御長除去過硬實力，也是因為沉穩幹練。
狄沖霄邊聽邊記，忽地打出手勢示意魏海先噤聲，轉身向右側小樹林里擲出個神光彈。轟然巨響，木斷石飛，更有一股怪異腥臭氣隨風四散。寒寧馨察覺到林中有漏網之蛛，頓時手腳發癢，躍離玲雀，自衛軍手中奪過兩柄青色獸魂劍，如風般沖入樹林。魏海一愣，隨即明白自己一行人也被潛地人面蛛跟上了，心中閃現驚怒，帶着人就沖向樹林。
狄沖霄閃身攔在魏海前面，一手指向邊界，一手自一名衛軍手中奪過獸魂長槍，蘊注神光后對準左前方三步處擲出。
銀色長槍如破紙般射入地底，須臾，藍綠相間的腥臭血液順着槍洞漫升至地面。
魏海見狀就知大群人面蛛自地底圍了過來，為免拖累狄沖霄兩人，急喝令手下改為防禦陣形，護著驚恐不安的村人們向封鎖區邊界飛奔而去。
狄沖霄打量自地底鑽出的百餘人面蛛，想了想后便換成三重覺醒中的元靈神系雷，周身霎那間閃耀銀色電光。電光並非光芒懾人的死物，猶如靈蛇般伸縮吞吐，數息內就將爬至兩步內的十餘人面蛛灼成焦屍。戰果驚人，有心一試身手的狄沖霄驚喜交加，這種神光與肉身、魂魄合而為一不分彼此的動人感覺是六年來從未有過的。
不遠處的人面蛛們敏銳發覺強敵在走神，立時再次發動攻擊，多達三十餘只。同時遠處又有百多隻人面蛛鑽出地底。
狄沖霄看似走神其實是在體悟神光，見人面蛛又圍了上來，便於心中琢磨起該用什麼神技才好。天雨門不大，可實力不算弱，秦天放夫婦費盡心思下除去各系覺醒皆可修行的低等神技外，也收集到不少為各系覺醒所獨有的中低等神技，其中元靈雷有五種。
狄沖霄這邊心念剛動，周聲銀光自行迅速擴展將人面蛛罩了進去，百餘雷光隨之閃現。正是天雨門中的百雷罩，是專一應付群攻的神技。盡除人面蛛后，神光化成的百雷罩隨之消散無形，令神光減少了些無謂消耗。
輕鬆完勝，狄沖霄眼中滿是激蕩與興奮，心想神光隨心念幻化神技，毫無阻滯，瞬息而成，難怪狐念悲與吳長竹都曾說我的神光控制水準一團糟，原來借來的神魂無論有多強也不可能與自身完美契合。
寒寧馨已解決掉林中的人面蛛，自樹頂躍回，奇道：「區區三五天就能隨心操控體內同源不同類的三重神光，挺行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