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新約定 舊約定
濛河岸邊，搜尋無果的寒寧馨望向幽幽河水，眼瞳中閃現玩味之色。
自小至大，狄沖霄莫名消失的事時有發生，問他總以胡扯岔開，偏寒寧馨又抓不到任何把柄，最後只能不了了之。忽地嫣然一笑，寒寧馨走到一個陷坑邊坐下，心想今天就守在這裏了，看他這回還能找到什麼借口胡扯，要是還敢不說實話，就揍到他說實話為止。
等了一會，想看的人沒有出現，河水卻是突兀泛起一圈圈漣漪，更有一線銀光穿破河面直射入空。
寒寧馨不禁捂嘴低呼，心道：這是自然覺醒前獨有的神光釋放，銀色神光，雄霸又早已覺醒，難道是師兄！？可他的神光不是在六年間消散殆盡了么？
不一會，這一段的濛河河面變得銀燦燦一片，河水更是翻騰不休，氣泡串串升起，彷彿有強大水生凶獸要出來覓食一般。漸漸地，銀色神光由淡而濃，彷彿霧氣，裊裊娜娜，向四周溢散，將河岸周遭化作一個銀霧世界。
感受着既熟悉又陌生的銀色神光環繞身前，寒寧馨面現紅暈，心想真的是師兄呢，是他在藉著暴發的神光表達深埋心底的壞水：摸一摸、揉一揉的約定可以兌現了。
在她走神亂想的空當，自湖底溢出的銀色神光越發濃烈，有若實質，彷彿火焰般在湖水表面燃燒起來，更時不時有電光閃現，宛若游蛇。達至擴展極限，銀色神光短暫靜止了會，隨後以之前百倍速度回縮，強大威勢如無形堤壩般將河水向兩側逼開，露出挺直站立於河床上的狄沖霄。
狄沖霄感受着體內可擊破星辰的龐大神光，回想着六年來經歷的磨難與苦痛，不禁仰天長嘯！嘯聲中，周身銀光如銀龍般直衝夜空，越飛越高，直至化為一個銀點，消沒無痕。
寒寧馨探察到他體內驟然下降卻趨於平穩的神光，心下一喜，自然覺醒獨有的神光釋放終於過去了。寒寧馨急起身快步走到小湖邊緣，正與衝上來的狄沖霄撞個面對面。
佳人在前，狄沖霄欣喜叫道：「寧馨，我們的約……哇呀，我是師兄不是雄霸啊。」急向後飛退，閃過一記威猛無比的打臉拳。
寒寧馨當沒聽見，紅著俏臉連連攻打，心想等你說出羞死人的約定就遲了，先給你吃點苦頭，等會你才明白該怎麼說話。
換了別個剛覺醒的人，對如何操縱神光必是一頭霧水，倉促間就要和強手對戰，定會吃大虧，可狄沖霄不同，六年來不斷與修羅界守門怪物對戰，神光重生后自然而然地就能借用體內神光進行攻防。雖說遠沒法像在修羅門內那樣得心應手，自保並不難。
拳來腳往，連連挨揍的狄沖霄痛得直咧嘴，可也明白師妹是怎麼想的了。為保證自己應得的美好約定，狄沖霄不在閃避，專註進行對戰，萬靈神視、神光盾、神光彈、神光風暴、百聲拳等神技輪番上陣，儘管狼狽了些，總算是能勉強支撐下去。
「壞師兄」的抵抗超出想像，寒寧馨眼瞳越發幽暗了，將神光蘊於雙腳，圍着人極速打轉，帶出一片黑芒殘影。
狄沖霄看得眼暈，急閉上雙目，以萬靈神視找到找到真身所在，雙拳打向自左側襲來的殘影。拳到影散，狄沖霄心下一涼，上當了，是殘影環步，所有殘影都是混在神光之中的，沒法用萬靈神視分出真假。
寒寧馨真身早閃到他背後，展開落雨百聲拳，直到將人完全轟進地底才罷休。獲得完勝，寒寧馨心下極是愜意，正待坐下問問到底是怎麼回事時，驚見狄沖霄背上的傷口正在迅速癒合，急揪起裝死人，嬌叫：「起來啊，不許裝死。你的神系覺醒不是意念神系么？傷勢復原，這是恢復萬物至原狀的分野，屬於恢復神系！」
狄沖霄發現破綻，伸頭偷親了香滑臉蛋一下當作是陪練的報酬。
寒寧馨輕錘了他一下，不甘地道：「一不留神就使壞，沒有合理解釋的話，今晚就燒了你那些絕版美人畫冊。」
「別生氣嘛，我正要說。」狄沖霄坐到她身邊道：「真不知該從什麼地方說起，反正我現在神光重生，與之前不同但更強。這回的神系覺醒是七極神系，擁有三重從屬覺醒：依心意心念幻化神光的意念神系、可恢復萬物至原狀的恢復神系與能隨心操縱各類太古元靈的元靈神系，是元靈雷。你對七極神系有什麼了解？」邊說邊在腦中回憶狄天才說過的話，驚訝發覺關於七極神系的描述居然極少，除去隱神神系不能成為從屬神系及覺醒概率極低外，就只有魔皇也是七極神系有點參考價值。
寒寧馨也只是聽過七極神系，哪裏會有什麼了解，連連搖頭。
狄沖霄心知鬧了笑話，腦中不禁想起狄天才說過有些靈神境滅神師能施展一種極為奇特的探察類神技，可以從各項表徵上判斷出被測者的神系覺醒與實力強弱。
寒寧馨懶得管他在胡想什麼，專註地以萬靈神視細細探察，終確定他如自己般覺醒后就是凝神境，雙瞳不由得閃現異樣光芒，心想：七極神系、覺醒后就是凝神境、神系覺醒消散后重新覺醒，能做到三者中任意一件的人已算是百年罕有的奇才；若是三者合一，這樣的超天才傳說中還有些；可要再加上曾被狐王吞噬大半潛能，就是天才他祖宗也辦不到哩。
狄沖霄自幼與寒寧馨一起長大，對她在想什麼比她自己都清楚，替她理齊凌亂長發，柔聲道：「我有沒有問過你心內的異物是什麼么？問過為什麼有時會突然變得冷傲狂暴么？」
寒寧馨默然搖頭。
狄沖霄又道：「以往我不問，是因為短命小子問了也沒用。現在咱們做個約定，十天後互說秘密。而且是我先說，你想耍賴就耍賴、想胡扯就胡扯，反正你說什麼我都信、都愛聽。寧馨，我在六歲時說過誓將以命守護你，現在有能力實現它了喲。」
寒寧馨撲哧一笑：「這約定還不錯，十天就十天。嗯，虧你還記得玩過家家時說的話，別光說好聽的，還有兩句呢？」
狄沖霄正經八百地道：「誓將守護美女們、守護一切美好事物！以守護寒寧馨的程度打九折。這是師娘教的，她說她的女兒最喜愛那種超人一等的優越層次感，結果我真傻傻地說了，被你揍得滿頭包。」理齊長發，手按香肩將人轉成面對面，猴急地道：「既然約定了，古怪事十天後再說。寧馨，六年前的約定是不是該兌現了？神光重生，就算是回光反照，我包準也能活過十八歲。你說過的，我想達成什麼心愿都可以的。」
寒寧馨俏臉再紅，忙不迭地岔開話題，一會兒擔憂爹娘那裏怎麼樣了，一會兒說要下河打撈雄霸屍體，甚至連門中看家小狗有沒有受傷都想到了，就是半點不提約定的事。
狄沖霄撓撓頭道：「就知道你要耍賴。雄霸變成肉粉了，具體地與秘密相關，若是非要現在說，我只能胡扯。」
寒寧馨格格嬌笑，將頭靠在他肩上，一副你敢說我就敢信的俏女兒家模樣，心中卻道能拖多久是多久。
既然她默認聽胡話，狄沖霄隨口按著事情經過就是一通雲山霧繞，免不了添油加醋、胡編亂改，直到口乾才停下。
「真是胡扯？怎麼聽怎麼像真的呢。」寒寧馨驚訝低呼。
狄沖霄道：「少裝，我說的話連鬼都不信。拖時間沒用，給個爽快話吧，兌現約定還是要耍賴。」
寒寧馨已然想到辦法，手中閃現數個神光彈，臉上笑得別提有多甜。當年是約定過什麼願望都可以，但沒說不準狠狠收拾一下期盼過高願望的「壞師兄」喲。
神光彈的意思不言而明，狄沖霄思量半天，終苦着臉道：「其實我是一個很純真的人，師父說的邪惡願望與我無關，一個甜嘴兒就好。」
「真的？要不要在想想？」寒寧馨隨手扔飛一個神光彈，將一塊巨岩轟成碎塊。
「真的，親親面頰就好。」狄沖霄正氣滿臉。
寒寧馨對這個回答極是滿意，得意甜笑，閉上雙眼、半彎身，將俏臉湊了過去。
盯着絕美臉蛋，狄沖霄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向下溜了幾分，陷進破損衣物下那一道雪白深溝里拔不出來了。掙扎良久，狄沖霄猛然捧住寒寧馨俏臉，在香唇上用力親了個甜嘴兒。得手后，趁著寒寧馨羞怯怒惱心神不守，狄沖霄轉身就溜，一氣衝到河邊，發力起躍。眼看就要入河，一道黑影自西邊勁射而來，正中他腰側，極是巧妙地將人震回河灘。
寒寧馨本是追之不及，見狀心下大喜，顧不得思索其中原因，衝上前對着倒霉人就是一通神光彈連射。打完，寒寧馨猶覺不爽意，躍至空中連環下踢，直到將地面踹出個大坑才收腳。算是對偷親小賊收的利息。
狄沖霄爬上坑沿，為防師妹羞惱再揍人，改而裝可憐，揉着腰連連慘呼，心中大嘆運背，明明能逃掉的，偏師父冒出來橫插一手，這下要休養個三五天了。
寒寧馨果是心軟收手，自地上撿起一根極是眼熟的長棍，轉到西側，甜笑道：「壞老爹，誰要你出手的，我的水性比師兄強十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