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七十三章 罪心永恆(一)

第一千二百七十三章 罪心永恆(一)

寒寧馨感受着門內蘊隱的驚人靈光,謹慎倍添。月芽兒對於察辨危險事物最為專擅,察覺到門內人世不應有的血腥之氣,躲到狄沖霄背後。狄沖霄輕輕揮揮手。寒寧馨會意,帶着人退至院外。索拉三世也跟着退離,留下狄沖霄與罪祖對面而坐。

罪祖拗斷右手食指,拋給右側第一座神罪之門。

神罪之門打開,吞食斷指,門上添了赤紅血色。須臾,一隻怪異凶獸穿門而出,頭似豹、角如牛、掌似猿,靈光極為強盛。

狄沖霄飲下杯酒,道:「我曾和此種凶獸的骨頭打過。豹魈,上古獸種。神罪之門果然接連着太古絕滅大劫而成的混沌裂隙。它雖是邪靈大獸,可體內靈光駁雜,本有為弱,兩強反客為主,一是十罪靈光,二是魔獄血池靈光。你這七月果然沒有閑着,不僅徹底控制了神罪之門,還將十罪靈光、魔獄血池合入門內。」

罪祖自倒一杯酒,飲下道:「都說和你說話省心了。以血祭召喚生存於混沌空界中的太古凶獸,這是神罪之門本有用法之一,也是最為低等的。概因此種太古凶獸不僅沒有情感,也沒有多少智思。神主自有強我萬倍的魔獄血池,他想做的事你明白,召喚擁有智思情感的太古生靈,並將它們變改為對他唯命是從的生靈,甚至是傳說中的十大獸神。換言之,本祖雖是徹底掌控了神罪之門,可並無法操縱自門而出的生靈,它攻擊你與攻擊我的可能,等同。不妨小賭一局。你還是我。」

狄沖霄道:「非你非我。它沒有情感,也少智慧,但獸賦驚人,知道我與你都是它惹不起的。院外。」

話音剛落,對着狄沖霄、罪祖咆哮的狂暴凶獸將頭一轉,惡狠撲向院外的月芽兒,身帶火焰與水流。

靈靈對月芽兒最為親喜,立時威發,回還小獸身,一記焚神火爪就將來獸震退;咆哮飛撲,一口咬住凶獸咽喉,利齒髮力甩獸入空,對着天空惡獸噴出六靈吼。風火雷土水木,六靈會聚,如槍如柱,將惡獸貫穿。

惡獸摔落地面,傷而不死,更為凶戾,染血體毛漸變血晶,如針刺立。

寒寧馨皺眉,吩咐靈靈退後,將百花藏踢了出去。百花藏正閑得悶,大喜,胸前血龍騰舞,揮拳壓着凶獸狠揍。凶獸一傷再傷,凶戾再增,不再對攻,任由威勢無盡的拳頭打在身上,借勢身化血水,將百花藏裹了進去。

困身血水散發的無盡死氣極為熟悉,百花藏這才明白寒寧馨為什麼要將自己踢了出來,任由血水合身,及至身上血海靈紋變色,將胸前龍相化變為血池骨龍。

血海騰龍潛淵,回騰之時變成了一頭骨架龍,在血池間游舞,將那變色血紋逐一吸噬。變色血紋似知不妙,互相聚合化為一隻血紋豹魈,與那屍龍互纏互斗。龍強豹弱,不多時,骨龍將豹魈吞噬。骨龍再次潛淵,眨眼間,血海靈紋重回,血龍重回,游舞中將一灘黑色血水噴出。

血水落地化變為豹魈屍體。神罪之門自現靈光,將豹魈吸回,門上赤紫血色消散。

百花藏噴出口紫黑血水,活動下手腳,道:「靈光不在血獄之主之下,換了七月前還真不是它對手。炎魔島那次我從血獄之主手中搶了不少血池生機,這回居然一點也沒有。」

狄沖霄道:「有才怪,生機在門,死氣在獸。而且罪祖所得血池本就是四分之一,如今再行十分,自然更減。無論穿門獸是殺人還是被人殺,死者屍身與靈光都會被神罪之門吸噬自養,假以時日,必可重現神話傳說中的真正的天魔血池。罪祖,這還真是了不得的想法,但要想給無上至尊添上一對罪葉,不足夠。」

「當然不足夠。本祖對此種徒有靈光的罪獸毫無興緻,但第一次開門勢必要宣洩一下門上因血池而來的無盡死氣。以你之心,不會希望本祖在人世放出另九頭罪獸。本祖也想看看十罪靈光與罪獸能相合到什麼程度。」罪祖震斷另九指,以自身血肉為祭獻,打開另九座神罪之門。

一如先前,九隻太古凶獸穿門而出,強弱不等。一隻撲向罪祖與狄沖霄,另八隻撲向院外。嘶吼咆哮,靈光衝天。

寒寧馨攔下兩隻,手中浮現一杖無極珠,腳下移挪,退步中引著兩獸遠離院落,每退一步神光就是大有增強,是神殺技無極九步破。百花藏、任婷秀、索拉王、心月照與靈靈各對一隻,百花姐妹聯手對戰一隻。霧游、月芽兒退到一邊,觀戰。

邪靈巨獸將至身邊,狄沖霄方將天龍破靈劍化現手中,毫不回看,反手斬出極神殺技天龍破靈斬!

神光離劍便化為神晶天龍,將攻來凶獸吞入其中,吟嘯飛騰入天,於空中化為一團銀芒。

罪祖放下酒杯,道:「比起炎魔島破散天命王權的那一劍,可說是輕鬆寫意。八成恆,雖沒有探出你的品等,但強於本祖無可置疑。非常好,不枉本祖下定決心等路前來。」

狄沖霄收劍,道:「對付你,恆修不足夠。不能白讓我替你探試罪獸,一樁陳年舊案,你那破界靈食的秘法得自何人?」

罪祖道:「若本祖說是四聖會前任會主親口所說,你信么?」

狄沖霄搖頭。

罪祖道:「既知本祖不可信,為何還要問?」

狄沖霄道:「不可信之人一樣會說老實話,就看怎麼理解,好比現在,聽你一說我就知道絕非四聖會前會主所說。」

「你這小子實是天命十罪唯一無法罪蝕的怪胎。要想給你的至尊神話添上足以襯托的罪葉就只有十罪魔念了。」罪祖大笑。

狄沖霄輕念十罪魔念,心中不禁想起那近乎所有生靈體內都有隱蘊的十罪靈光。

寒寧馨躍入院中,將兩頭死獸丟在地上,以神光罩護,親眼見證獸屍消失無蹤,心下大奇,竟是連永夜天幕也無法阻止神罪之門收還死獸。寒寧馨向百花藏要過死獸,丟到地上,一手拽過狄沖霄,朝獸屍呶呶了嘴。狄沖霄情知沒用,但還是依着她的心思以七極神光將獸屍護住。

血光閃過,右數第五門將獸屍吸還,門扉就此關合。門上的血色大減。

寒寧馨道:「還真是了不得,是罪獸也是祭獸,凶獸穿門而出的一瞬就成為神罪之門的一部分了。」

罪祖道:「正是如此,是以天下間或可有神技阻止神罪之門收奪罪獸殺滅的生靈,可絕無神技能阻止死獸回歸神罪之門。要想阻止罪心成長,只有毀門一法,這事天下間就有不少生靈能做到了,寒姑娘就是其中之一。是以單憑神罪之門絕無法成就至尊罪葉。」

寒寧馨道:「是因為以你的實力無法放出魔神巨獸?」

罪祖道:「此其一,但不重要,魔皇何曾懼過魔神品。魔皇不懼,將要超越她的小子又豈會懼怕到束手無策。不毀不滅、魔罪無盡。唯此才配得上至尊神話。」

說話間,院外強橫罪獸皆被斬殺,獸屍皆被神罪之門收還。神罪之門盡皆閉合。寒寧馨再行退至院外。

霧游移到索拉三世身側,低語雙方勝負如何。索拉三世微微搖頭。

霧游驚語:「狄沖霄真強到如此境地?罪祖連一點勝算也沒有?」

索拉三世道:「罪祖無意斗戰,只是要給狄沖霄出上一個他這一生也無法解決的難題。一個足以毀滅人世的永恆罪惡。以命為代價。罪祖之令是讓你看記,不是問。沒有下次。」

霧游越發不解,可不敢再問,退離靜看。

院中,狄沖霄倒了一杯酒,舉起晃晃。罪祖舉杯對碰,一飲而盡,震碎酒杯,手中浮現天地靈源。靈源一分十,靜靜飄浮在空中。罪祖自座中起身,縱聲狂笑,笑聲中身體散分為十塊,無血流出。十罪靈源飛撲而下,與十碎身塊合於一處,神光大放,就此化變為十個神晶球。神罪之門再次門扉洞開,神晶球一個對一門,飛撞而入。神罪之門閉合,震顫中縮凝,化為十個眼珠大小的靈晶珠。珠身刻有十罪魔念四字。

寒寧馨皺眉,抓取一珠,以神光內壓。毫無任何阻滯,靈光珠破散,然而霧游體內隨即飛出一個靈光珠,除去靈光有增,毫無任何變化。

狄沖霄微微一嘆,果然如此。

百花藏躍進院內,揮拳打散一個靈珠,親眼見證一個靈珠從自己心口飛離而出。

十罪靈珠嗡嗡震鳴,忽地,除去一珠,其餘盡化流星,穿界飛離。留下那珠飛向索拉三世,歸入他體內。

童宣韻道:「世間又多了一個極神境捨棄一切而成的無上晶魂器,只是真有不毀不滅的事物存在么?強如魔皇遺寶也有其極限。轉傷替命箋就是毀了。」

狄沖霄道:「並非不滅不毀,是人沒可能不存在罪心,哪怕只是一瞬,哪怕只是最為微小的。只要世間還有罪心存在,十罪魔念就不會消散。世人不絕、魔罪不盡,罪祖選的這條路還真是給我出了一個天大難題。索拉王,你是何罪?靈珠有靈,之所以挑上你,絕不僅僅是你極為適合它,必也是罪祖神魂有心要借你的口將十罪魔念的底蘊轉說於霧游。他是罪祖,十罪傳說的開始就不能是默默無聞,是要一現天下驚。這是罪祖最後的心念,應該成全他。」

霧游看向索拉王,屏息聆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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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光沖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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