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五十三章 追索罪祖（二）

寒寧馨不樂意了，起腳就踢了狄沖霄一腳狠的。姐妹同心，月芽兒與任婷秀跟着踢了一腳。

狄沖霄呼痛，忙道：「別這麼用力嘛。咱們寶貝兒子今回胡折騰的原因有三，你剛剛說中一個。另兩個，一個是你要是挺個大肚子不就是沒法與人斗戰了；另一個最為重要，如今他正漸從你這收回原屬於他的黑暗神光，由此你的實力漸行回歸原貌，這期間在他而言最為危險，要是當娘的沒法與人斗戰，做爹的又不在身邊，一旦遇上別的魔魂寄身，或是強敵，他就是只有乾等消散了。」

寒寧馨道：「這麼一想也是呢，這兒子還真機靈，沒出生就知道求娘護着他呢。唉喲。」如電出拳，重重打在狄沖霄肚子上。

狄沖霄只覺眼冒金星，忍着痛道：「這是怎麼了？」

若非狄沖霄恆修不散，這一拳就不是痛了，少說半條命沒了。

寒寧馨凶霸霸地道：「怎麼了？你兒子踢我！」

狄沖霄心道要命，忙道：「這壞小子，放心，等他出生，我替你揍他。狠狠地揍。」

寒寧馨哪肯等這麼久，打不了兒子就打老子，手蘊神光就攻了過去。狄沖霄縮頭避了過去。

經過母親七個多月的孕育，重生魔魂已然在胎室里得到真正人身，黑暗神光回歸本源，由是寒寧馨體內得自魔魂寄存的力量就是日漸減弱，此降彼增，如今單對單已然是遜了狄沖霄一籌。見打不到人，寒寧馨招呼靈靈、任婷秀、月芽兒一起上。靈靈最不喜的就是哥哥總是一個人和姐姐們玩，對着可惡哥哥就撲了過去。狄沖霄驚呼，扭頭就逃。三女一虎追了過去。笑聲飄傳無人荒山。

及至天亮，三女一虎玩累了，從狄沖霄打開的穿梭門進了至尊小居，準備在大聖湖裏泡一泡。路過神魂石碑時，寒寧馨發現了碧玉心留下的紙條，吩咐靈靈交給師兄。狄沖霄接過紙條，看了看后心生怪異，等到靈靈重回界內，散去穿梭門，消斂神光，以變臉靈液幻變臉容，向離此最近的城池行去。沒有任何目的，只是難得有閑就想着當一回普通人，逛逛城裏貨鋪，若是有機會就裝一回獃頭鄉下小子，做上幾件賠本買賣。

玩到黃昏，狄沖霄興盡，離城回返荒野，入夜時分來到天神峰下，正要上山，嗅到一絲極淡的女子體氣，頗是熟悉。罪祖身邊稱得上心腹的人中正有一個是女人，狄沖霄大喜，循氣嗅尋。然而體氣實在過於淡散，除去能斷定是個認識的熟悉女子，狄沖霄無法肯定就是隱罪惡徒的頭子霧游。

思索中，狄沖霄打開穿梭門，放出寒寧馨、任婷秀、月芽兒與靈靈。

寒寧馨聽了事，想了想后道：「淡散到此種程度，既是對方有心收斂，也是時間較久且停留極短。該是我們早上離去不久之後路過此地。嗯，龍姐的許願雖然不是完全靠得住，但此事上，許願樹神魂無法肯定的只是巧遇可能，時間上是篤定的，多半不是懸紅一族的弟子。壞師兄，聞香神技還有從體氣中察覺到什麼？」

狄沖霄道：「除去是我們熟悉的某個女人，別無。」

任婷秀道：「時間還有，要不找找？有線索，小可人。」

月芽兒雙手叉腰，得意喵喵。

眼兒魅神魂修悟至今，不必見到人，只要是見到事主的腳印、指痕之類，小可人就是能辨別事主是該警惕的，還是可以親近的。這在凶獸來說倒算不得十分出奇的獸賦，不能辨彆強獸痕迹，荒野弱獸還能活多久就可以倒着數了。

狄沖霄笑道：「是人身就別喵喵叫嘛。我贊同小秀的意見。」

閑着也是閑着，寒寧馨沒有意見。

狄沖霄叫來靈靈，將神光化為靈光蘊入它體內。寒寧馨上前，再以無極限，儘可能地增強靈靈嗅覺。靈靈飛到空中，嗅了一陣后確定被山風吹得四散的女子體氣正源是在東北方向。狄沖霄帶着人跟上靈靈，向東北行去。

靈靈的嗅味獸賦無法從體氣中嗅出氣主的心思、強弱等，此點上遠遜聞香神技，但若是只論氣味追蹤，狄沖霄所遇人獸中沒有強過黑哥紅姐的，兩犬之下就是靈靈了。

一路行出近四百里，留散空中的體氣依然是淡散若無。又是追出兩百里，狄沖霄暫停追蹤，心下思索。

寒寧馨道：「再往前追，未必能在子時初至的一刻回返。你是不是在想會不會是魅音？」

狄沖霄道：「一個可能。另一個可能是體氣主人未必是有心隱斂，是被人捉住禁縛。體氣主人是魔邪還是良善，各有一半可能，這次巧遇罪祖的可能不過十中有三，比起一個可能需要救援的女子，我的選擇只會是後者。寧馨，要不，兵分兩路？」

寒寧馨輕哼：「不要，白天挨了你兒子好幾腳，我心裏正窩着火呢。哼哼，要是那女子是一個你未經過本師妹允許就偷偷泡上手的姑娘，揍死你。」

狄沖霄道：「這一個猜測成真的可能，是零。我現在可是好奇心十足，靈靈，繼續。」

靈靈循着體氣繼續前追，百餘里後由東北折向西北，山間河溪往來折繞，離天神峰越來越遠。深夜，靈靈停在射國西北界荒野，越過眼前的山群就是射國海域。淡散體氣到此而斷，可也終是稍稍濃厚了些，雖然還是不足以斷出身份，但狄沖霄可以肯定女子定是受了禁縛——體氣中添了點血腥味。

月芽兒幻形為眼兒魅，輕巧穿梭在林木間，一陣搜索，發現了一滴被草根吸附的鮮血。半凝干。

狄沖霄移至，取血在手，嗅了嗅道：「體氣稍濃必是它的緣故。我知道是誰了。算時間她也該回來了。」

任婷秀帶着一株百年老樹人行來，對着前方高山指了指。狄沖霄會意，跟着潛行，直到距一處亂石山壁十丈方停，於暗中隱躲，觀察。

抓人者是滅神師，速度極快，此地山間多是普通花草，靈光缺少，大多沒有看到有人經過，偶有記憶到的也是含糊，只有這一株老樹因着方位正對山壁之故多看到一些，但也只知夜行人進了山腹，其餘事不知。

任婷秀選了處水土豐美地將老樹移栽而回，當是引路回報。回到狄沖霄身邊，輕語：「山腹？空界？」

狄沖霄道：「山腹。射國唯有魅音能將靈光隱斂到令我在遠處無從察覺，但魂器一道別走蹊徑，御神羽美生前照着十二刺皇隱殺神衣弄出的罩身魂袍也能做到。魅音絕不會再管天之御中的事，事實也證明了這一點，原本已經獨霸射國的天之御中莫名銷聲匿跡，定是因着教主之位起了內亂。此地必是天之御中某一派系的秘巢。有點麻煩了，滅了他們半點不難，可要想不留下任何痕迹極難，不需多，只要巢內用以警戒的魂器有着觀世境萬一的玄奇就能讓遠在千裏外的人看到闖入者的出現。」

寒寧馨道：「既然那人要抓活的，一時半會不用擔心她的性命。月芽兒不是能幻變看過的強獸外形么？靈靈不是能做到宣媚姐水戲幻境的七八成么？咱們就來上一回真真假假的戲演。嚇嚇他們。」將人叫到一處，低低耳語。

狄沖霄正有此意，壞壞地笑。靈靈興奮喵吼。修悟水戲幻境合於獸賦之後，小虎尊就總想演一回大戲耍耍。商議完，四人一獸分散，各做準備。

過得一會，一隻極其巨大的青毛猿獸轟震震行來，另有一隻稍稍小些的凶獸奔來，似虎又似豹。靈光皆是強到嚇人，沒打就已是震得群山顫搖。一猿一虎彼此威嘯，但皆無法嚇退對方，便是打上了。猿獸揮拳，高山崩了頂；虎獸甩尾，山腰開了洞。

很快，隱在山腹的邪人們傾巢而出，原本是想給前來惹事的人一點厲害瞧瞧，可看到如山高的巨獸后皆是傻了眼。

祭魔十瞪着眼珠子，驚呼：「神力青魔猿！流斑飛雷虎！邪靈巨獸！」

一人手快，捂住祭魔十嘴，低語：「小點聲。沒了教主壓鎮，邪靈獸出現並不意外。趁着它們死戰，逃！」

然而遲了，對戰中的凶獸發現到滅神師的存在，對戰暫休，互相戒備，於黑夜中尋找起來。

天之御中的邪人們不約而同，趁著邪靈獸威尚是對抵不顯，八方散逃，只恨背無翼，只盼著凶獸只追同伴不追自己。至於巢里的積累，顧不上了。

兩隻大凶獸假作追擊，百里便回。

此時狄沖霄已是在山腹里找到被困縛的人，對着兩隻大凶獸招招手。大凶獸身外水波散去，一個是月芽兒與寒寧馨；一個是任婷秀與靈靈。狄沖霄先行收人入界，帶着三女一虎向天神峰迴趕。於子時中來到天神峰下，剛上到半山腰，狄沖霄便嗅到一個熟悉的女子體氣，隨後發現到一點留蘊在山間雲氣里的氣靈神光。

寒寧馨嗅不出淡散體氣，可對那一點氣靈神光並不陌生，氣恨跺腳，道：「雲氣靈身，是懸紅一族的霧游。氣死人，這邪罪女人早不來晚不來，偏在第三天才來，下回讓我抓到她，非好好收拾她一頓不可。壞師兄，後悔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