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九十六章 千河斗戰(一)

第一千零九十六章 千河斗戰(一)

半月前,千河魔覺越演越烈,千河王無力阻止,只能八方求援。事關自身安全,各國各宗或多或少都有派人前來相助,唯有蠻皇將千河王的求救當放屁。西亞蠻對於弱者的請求一向是愛理不理。及至千河成了人間絕域,戰矛蠻王想起了族中恥辱,便將月芽兒與狄勇百放出牢獄,派來解決千河魔覺。若是能解決別人解決不了的事,月芽兒就算是勇士了。

月芽兒對使命是當真,狄勇百心知肚明是來千河送死,卻沒法和小公主說,只能帶着必死決心進入千河。隨行十餘人,既是監視者,也是如狄勇百一般的死罪蠻族,只要在此事上立下功勞,就可以將功贖罪。入國界后,除去有三人莫明失蹤外,沒遇到什麼麻煩,順利來到千河王城。月芽兒是王族公主,千河王不敢怠慢失禮,令王女接入內宮招待,自在王殿設宴迎接狄勇百諸人。

王妃、王女都沒問題,王后出現的一瞬,月芽兒立時察覺到王后屬於絕無法親近的一類,可並不是很在意,畢竟哪裏都有性子不合的人。沒過多久,月芽兒又自王後身上察覺到了某種不明的的極度危險,便藉著要換衣服為由去了偏殿,幻形獸身,自窗戶逃了,一路驚奔,最後跟着送菜宮女來到狄勇百所在的王殿。月芽兒一眼就發現千河王的異怪比王后更強烈,哪裏還敢進,爬到殿樑上躲著。不一會,王后找來,千河王隨她離去。月芽兒趁機下樑,躍到狄勇百肩上。

狄勇百照顧月芽兒十年,單看貓眼瞳光就知小公主意思。然而西亞蠻往常沒少欺壓千河,千河王恨懼蠻族實屬必有之事,狄勇百也就毫不在意,反勸小公主不必太憂怯。月芽兒勸不得大叔,擔憂他遭遇不測,便壓着心底的驚怯留下陪着。等了又等,千河王與王后竟是再沒現身,宮女也沒再出現。狄勇百再蠻粗也知不對了,卻是晚了,身上有了異變,隨行人也是,驚駭之下闖宮離城,但並沒有受到任何攔阻,逃出王城二十里才遭到強力襲殺。

狄勇百護著月芽兒,先後擊殺二十餘強猛獸人,因着明白回族也是死,便帶着月芽兒向南行,邊找尋異變線索邊尋找別國來人,想着若能合力應對尚有解決可能。然而除去不斷出現的獸人襲殺,毫無所得,終在將近邊界的地域被兩隻強橫獸人攔住,久戰傷損下終難抵敵,重傷垂死,隨從死盡,幸遇狄沖霄搭救才保住了命。

聽完,官雙妍皺眉深思。宣冷幽別有想法,細問起王后、王妃、王女的樣貌來。宣冷幽曾和千河王族做過生意,對王族女眷並不陌生,若是有假,必能斷出。任婷秀將各人找到的獸初形靈物堆到一處,以神魂弄出一個辨靈樹人再行細探,心下覺著來得匆忙了,應該帶黑哥紅姐來,若有它們在,必可在氣味上尋到一些滅神師無法察覺的線索。

狄沖霄深覺千河王與所見獸人並不相同,暗猜莫非凶獸散身寄附時留下了一個不同尋常的獸初形,用於監察散身重拼中的種種變化?

官雙妍暫停思索,叫來狄勇百,詳致問詢了一路來的斗戰,對手的實力、神魂、獸變程度等等,皆在其中。狄勇百別的事多有忘記,斗戰上半點不失,如實回稟。官雙妍邊聽邊在地上畫圖,及至聽完,一副地理草圖大致完成。官雙妍的靈秀於衛軍斗戰上最為出眾,狄沖霄也是自愧不如,見狀就知她有所得,帶着人湊了過來。

官雙妍又在地上草圖中劃了一個圈,將草圖分隔為內外兩重。內重中心就是王城。

任婷秀道:「妍姐,想到什麼?」

官雙妍道:「沖霄,你定是在想凶獸散身寄附時留了一個或幾個不同尋常的獸初形。」

狄沖霄點頭。

官雙妍道:「我先前也有想,可這想法有許多矛盾之處,最重一個就是獨有意志。若是有一個能監察獸形異變的存在,它必然是要擁有獨屬的意志,這樣才不會受到其他散身意志的擾亂,但若是這樣,你覺着它會坐等著完成九成九的獸食形來吞食它么?就像你體內的魔魂,無論分散前完整的魔魂有什麼想法,散分后,得到獨屬意志的他絕不會允許自己成為新魔魂的一部分,必須是要以自身為主魂達成完整。無上魔魂都不免如此,遠弱於他的古怪凶獸又豈能例外。從勇百身上就能看出,獸初形的一切異變都是依著寄附人發生變化,是人獸合一的獨有意志,直到獸終形。若千河王是了解一切而非混沌不明的獸初形,定會在第一時間吞掉所有獸食,自化為獸終形。而千河王並沒有這樣做。」

宣冷幽道:「我也有想到,但也是否決了。區區一個凡俗國王能讓強猛凶獸增添多少靈光?本巨利微,倒退都是有可能。身為稀絕強獸,它的獸賦只會是令獸主*,絕不會是賠本賺吆喝。它既然選擇千河這裏做為散身寄附之域,必然是千河地域有着足夠多的符合它某種要求的人,由眾多成長到巔峰的獸食形拼成的獸終形才是獸主希望的,絕非一人獨食,獸賦上必會在初始之時就絕斷出現擁有獨有意志的散身可能。」

任婷秀拿出食墨紙書,寫道:我想,或許是這種可能,凶獸雖然擁有散身寄附的獸賦,但要在哪裏進行散身,此次散身能覆及多大地域,獸身能分成多少塊,都不是它能控制的,因而偶會誕生一些凶獸自身也不清楚的古怪獸初形,千河王就是此類。天下間大多花木都是被人獸吃的,可偶而也有吃人獸的異類。獸初形吃了人,吃了千河王與王后。

官雙妍道:「小秀的想法非常有意思。一個是以寄附人為基本的獸化異變,一個是以散身獸為基本的人化異變,彼此同源互逆,正可以解釋為什麼沒有獸人敢接近王城,千河王若是由獸向人的異變,最初階段必然擁有最為接近獸主的氣息,同出一源的獸人們必然怯懼。但有一個最為難解之處,獸人們通過吞食敗者的寄附獸相成長,千河王是完全相逆的變化,他要吃什麼才能成長?獸初形、獸食形?他要是能吃這兩種,就不會暗中讓勇百他們吃下獸初形、獸食形。」

任婷秀想想也對。

狄沖霄道:「的確,這是個難解的疑難。雙妍,你的想法。」

官雙妍道:「我的想法是,凶獸的散身寄附是一種只在達到當前成長極限才能使用的獸賦,丟棄舊有的,得到更強的新獸身,進入新階段。凶獸於滅國屠城毫無興趣,若是無人藉機佈局,獸食人互相食盡的一天,千河魔覺就是悄然出現、莫名消失,相類事,世間天天有發生,不會有太多人警覺。

「獸初形是會召喚符合要求的人前去食用它,但在這之前被湊巧路過的人發現的可能,很大。沖霄,你若是普通人,於野外發現一個不清不楚的靈珍后,是會自己吃掉,還是進獻給王,換取錢財與官位?千河王或許不是第一個得到獸初形並吃下去的人,但必是國內擁有最多獸初形的人。

「千河王,我有所了解,謀算深沉、行事玲瓏,機敏狡猾。追殺小可人的兩獸人說過千河獸神,如此狗血激勵的大一統意志,哪裏會是獸想的事,分明是人才會有的心思。千河魔覺,必是千河王在發現到自身異變后佈下的一個局,他需要最多的人前來千河,所以為能令所有前來千河的人相信他、降低戒備,千河王城周遭是安全的,但並非是衛軍死力守御的結果,是那些受騙王衛的搏殺。

「他們守在王城二十裏外至邊界八十里內的廣大地域,等待着那些吃了獸初形的人們。那些護衛都非善類,必都打着最後連千河王也吞了的盤算,可千河王既然敢佈局,必然早在護衛身上隱下了禁制,隨時能要他們的命。別有一大佐證,從小可人一行就能看出,沒有感應到獸初形召喚的人也能吃下獸食,並達成異變,缺陷該在於不是最合適的人吃下,獸形成長必然不強,只會是一個增強他人獸化異變的餌食人,正合千河王心意。然而千河王並不知道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會是為一隻凶獸作嫁衣,只以為是上天賜下的絕世機緣,當他達成完全吞食的一刻,就是獸主重現人世的一刻。」

狄沖霄越想越覺有理,強聚龍華芳入界。龍華芳正等著最新消息呢,邊聽邊記,記完卷好文卷,看向狄沖霄,目隱詢問。能有如此多的線索,足以用來許一回事願了。狄沖霄明白龍華芳的意思,可並不想寶貴許願樹用在猜斷是否正確上,便是擺擺手。龍華芳見狀不再說,拉過小可人閑聊,三五句后就是滿眼驚喜與親喜,深覺小可人會是世間最強勸捐者。

目下離入夜還有不少時間,但事情頗為棘手,經不起意外與變化,狄沖霄想了又想,終是斷定要想在今天完成這一件天大重事,不用許願樹絕計辦不到了。怎麼用許願樹,是個很考驗腦子的事,稍有疏失,就會是白問,浪費一次許願機會,好比直接許願官雙妍的猜斷是對是錯,哪怕是猜中了九成九的真相,許願樹還是會回復一個錯字。狄沖霄左思右想,都沒個完美法子。諸女各有各的想法,可也都不是必會有有用願答的好法子。

神光閃現,白瑪界聚入界,聽了事情,隨口就道:「這有什麼難的,讓許願樹抓鬮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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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光沖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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