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六十六章　回城　北上

義天城現在頗有些像古原山任家，城民算是住在邪靈獸赤焰冰晶的獸巢地域，若是只在城周三十里活動，除去地域內隨時會有甜香冰果出現，近乎無危。麻煩往往蘊藏着機會，魏長風魏城主傳令城民，旦凡發現冰果就收集起來上交城主府，撿果人一律厚加賞賜，可誰要是不聽令，笨到吃了冰果，後果自負，沒人同情。冰果收存達到一定數量后，長風衛軍就會各自裝分，分道沖向荒野獸巢，丟盡冰果后逃回。

借獸滅獸，又能令獸尊飽食滿意，何樂而不為。城民們無不讚賞城主大人的智慧，嚴守集果令。

狄沖霄繞回義天城地界時正遇上騎着赤焰冰晶去尋找冰晶果獸的小萍兒。小萍兒得邪靈獸之力極有精進，元靈火元靈冰增幅三系覺醒，同為第一覺醒，皆是戰神境。見是最最厲害的大師兄回來，小萍兒驚喜歡呼，伸開雙手要抱抱。狄沖霄抱過小丫頭，大大誇讚了一番後送給赤焰冰晶一份靈珍大禮，並在一人一獸身上刻下界聚靈印。

赤焰冰晶對靈土處處、靈樹成林的玄奇空界極是滿意，作為可以入界大吃的交換，特別送了狄沖霄十杖最上品的冰晶果實，供靈光奇變散解修行所用。

狄沖霄大喜收下，交代小丫頭別玩得太晚後分別，進城，先去了城主府見了魏長風，隨後回返天雨門，見了馬伯、天凈星、王行三、魏無忌、安琪，將新近收集的眾多靈料、新得到的天雨醒魂諸色靈食分出三成，以備貨賣與使用。一眾師弟師妹各有喜好，除去牛仁、秦棣、秦綠蕊在內的有限幾個，修行上都是愛摸魚的，對此，狄沖霄深有所知，不怪責可也不會放任，吩咐牛仁叫齊人，逐一比戰修行，嚴加指正，偷懶過頭的一律重罰。

天雨門大長老馬飛騰馬伯坐在一邊看得怪笑不休。若非門主夫人寒春雨一向不管弟子修行上的事，這位老魔怪早就將少年男女們收拾得哭爹喊娘了。

狄沖霄將一眾師弟師妹丟給王行三與牛仁，來到馬伯身前，抓過他手，探察一番後手中蘊現天地靈源，二十分取一。

馬伯知他意思，連連擺手。

天凈星道；「老怪僻退降到斗神是他自己犯怪所至，天地靈源徹底毀散，真還能恢復？沖霄，沒種子的事也能辦到？」

馬伯道：「沒可能的。有些事，當年我只是含糊簡說。早年，我奉命添改幻形袋，雖有想法可無力辦到，是借會主之力才能達成魔皇令。會主逝去之後的某一天，幻形袋鬼怪般出現在我屋裏，會主之能豈是我能猜度，覺著必有緣由就留了下來，四處遊盪，直到來到義天城見了門主夫婦，心中就隱隱覺著或許緣由就是在此，便留了下來。沒斷錯，是應在你小子與寒丫頭身上。我從不後悔，此袋雖非我成，但能為會主看中，為神器錦上添花，實是我這一生最引以為傲的事。」

狄沖霄道：「若非去了雲籮，真還辦不到。靈源種子就在幻形袋內，可正如馬伯所說，是藉著魔皇的神光與意蝕才能威服邪靈巨獸的獸料，添增玄奇。若按常理，我若不到極神，沒可能避過魔皇意蝕以靈光奇變聚還一點靈源。但若是有它，聖神足夠。」取出一杖食化大半的魔皇神晶。

馬伯與天凈星皆是世間屈指可數的雕琢大宗師，見着世間稀絕的寶貝皆是手癢心癢，伸手就奪。可晶只有一杖，兩老我瞪你、你瞪我，誰也不肯放手。

兩個老小孩，狄沖霄樂了，再取兩杖，送了一杖給天凈晶，另一杖置於手心，蘊入神光，借神晶擬仿魔皇神光，化現神光絲，纏向腰間幻形袋，不多時，成功自幻形袋中抽出一點微光。狄沖霄急以切分的恢復神系天地靈源吞下微光，散去神光絲，展開靈源神技寄居蟹，將一點微光化為一杖微小靈源種子。狄沖霄收回神晶，取出一片散解修行失敗得到的弱化魔晶碎片，將靈源種子合入其中，打入馬伯心內。

馬伯只覺心口一痛，其後無恙，細察之後驚喜交加，還真是有一種靈源回身的美好感覺。

狄沖霄隱斂神光，道：「我的靈源會藉著靈源種子潛隱的魔皇意志一點點轉化弱化魔晶為靈光蘊養靈種，假以時日，靈源就會回歸。靈源因魔皇而失，也因魔皇而回，這就是機緣。馬伯，你珍藏的那些大傢伙們終於又到了能動的一天了。」

馬伯道：「你小子果然是機緣所在。半年之後，你替死去的邪雕魔問極炎魔一聲，當年他完成光明聖令之後，開心么？快樂么？滿足么？」

狄沖霄應下，又道：「天老，我真正抹殺了凈穢土神，去除了神血中的最大隱患，但也讓神主得到了某種機緣，你這些年有聽說過如海藍、如梅紅的雙色神光么？」

天凈星略問了之後輕嘆搖頭。

馬伯道：「有些事，不是上了年紀就能知道，要看實力。沖霄，去找你水娘問問，或許能有線索。順道問問門主與夫人什麼時候能回來。有了邪靈獸在門裏，天雨門聲威更盛，每天都有不少宗族前來表示願意依附，可天雨門的底子有多虛，沒人比我更清楚，先都推了，可總是推也不是辦法。」

狄沖霄道：「接下來我正準備去一趟極北冰原，不過那些老人家要是不想說，你問也沒用。馬伯，這段時間，還要你老與天老先撐一撐。」

馬伯應下。

諸事辦完，狄沖霄叫來百花姐妹與靈靈，起程先行向南，來到天威華芳城，稍做逗留，看望了碧玉心、厲醉楓、維朵三女，召見了宗政彩雲、察重威、八茵勝、阿曼、夜叉王、洛迦王等一眾封地重臣，稍後給宗政安送去了新得的諸色靈料，轉道再去比戰場，指引了天仙百御新的修行。原本狄沖霄還想去密看智慧天，可思及凈穢土神一事過去沒多久，只要能壓下心念，與諸人告別，離城轉道北上，一路疾飛，於太陽落山前踏上冰原地域。

狄沖霄取出冰辰空移圖，推算方位，來到一處千年冰竅，喚醒傳界門，來到極北冰宮冰辰殿中。守殿侍女們見是少殿主回來，各自收劍行禮。狄沖霄一向不是小氣人，給姐姐妹妹們各送上一份靈果禮盒，問明水娘在凝光殿，急趕了去。

水晶凝正與佟總管閑聊，見一道電光撞門而進。冰宮無人敢如此胡來，水晶凝立知是乾兒子來了，淡笑中寒威籠罩大殿，無物不凝冰寒封。換了沒去雲籮，狄沖霄只能是以焚天熔爐對抗，然而護住自身不難，勢必要傷到百花姐妹。狄沖霄以玉露映霞護體，聖神巔峰輔以偽尊，幾近真尊，淡淡意蝕護住三尺方圓，令寒凝不侵。

狄沖霄稱這種可笑意蝕為聖神意萌，意喻尊神意蝕的初萌。

佟總管滿眼驚艷，眼前小子竟然真在聖神就修悟出意蝕了，儘管弱到可憐。

水晶凝散去極神意縛，頷首讚許：「論天資，冰宮現今一代強過你的有不少，可論到對覺醒心念的堅守，只有遙兒才能與你比上一比。可那孩子少了你的心境，整天就想着玩。」

狄沖霄道：「水娘錯了，四姐姐愛玩才對，游世閱情，這才是神話中玉晶冰魅魔尊的天性。」

水晶凝道：「不用替小丫頭說好話，游世閱情，她現在只是遊了，什麼是情、如何對情、何情可悅，半點不通，何能閱情。不說了，沖霄，你來是為了育花獸吧。」

狄沖霄道：「還有師傅師娘。雲籮一行要說，門裏有些事也要說。水娘，師傅師娘沒走吧？」

水晶凝道：「沒走，可目下沒在冰原，前些天借了寒潮冰舟自海底前往西皇洋，算算該回來了。那魂器是水娘借用劫母寒潮雕琢而成，在對抵海底暗流上最具玄奇。龍骨架的事，水娘聽小花獸說過了。劫母本身也是一個冰靈空界，分有九層，層層之間並不相連，往來只能通過內劫眼。越下冰靈越盛越混沌，寒冰劫潮也更加驚人，且第三層後會有冰靈幻境出現，因而便是水娘也只能完全探察前三層，你以往所去的是最上一層。小花獸四入劫母，毫無所獲，前些天再入劫母，下到了第四層，一直沒回返，八成是遇上麻煩了，你去看一看吧。水娘只能送你到通往第四層的內劫眼前。要小心，冰靈幻境不出現則罷，若是出現，絕非一般滅神神技可比。」

狄沖霄應下。

水晶凝以神魂於殿中打開一個劫母劫眼。狄沖霄帶着靈靈、百花姐妹躍入。劫眼閉合，散去。

重遊劫母，狄沖霄遠非當日可比，應付起來較前一回也就輕鬆不少，打量周遭，又昂頭上望，心下稀奇，竟是完全看不出第三層與第一層有什麼區別，除去冰靈寒息要強盛得多。靈靈是頭回來，只覺寒得愜意，飛到冰壁前，大大咬了一口，嚼冰吞下，美美喵吼。

劫母寒潮而成的寒壁冰晶蘊有劫母靈光，算是一種最為下等的劫母寒晶。對靈靈來說，是世間少有量大到無盡的大冰糖。

狄沖霄抱上貪饞靈靈，帶着百花姐妹順洞而下。入洞一瞬，三人一獸只覺天地倒懸，不存在東南西北，沒什麼上下左右，一切混沌不明。狄沖霄恍然這就是劫母亘古傳續的混沌意蝕，強到一如魔皇的滅神意劫。狄沖霄急以神光絲拉緊百花姐妹與靈靈，半點不與混沌意蝕對抗，也不準靈靈展現天成獸威，任自下摔。

這一決斷是對的，混沌意蝕沒有受到對抗下毫無異變，任由狄沖霄一行穿洞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