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七章 劉備往投盧子干

來至門前，果然看到王越滿面滄桑地站在那裏，眉頭緊皺，顯然是心內有事。

「大哥。」楊雷急急忙忙打了個招呼，走上前去。

「賢弟。」王越回過神來，見是楊雷，急忙口稱賢弟，忽地又覺得有些不妥，忙道：「越見過楊府君。」深深一躬。

楊雷一愣，急忙上前扶起，佯怒道：「大哥，你我兄弟，何故如此？快快往裏面請。」說着話，一把拉住，便往院子行去。

王越受這一拉，就勢起身，便往府中行去。進了廳堂，各各落座。楊雷欲請王越坐上主位，王越急忙推辭。謙讓幾次，楊雷當即坐了上首。而王越則是於左手邊落座。

「大哥來此，天子如何了？」眾人坐定，楊雷便即問道。

王越聞言，不由地苦笑一聲，搖頭道：「董卓將天子廢黜，命李肅領大軍將其管驛團團圍住，吾即便一身武藝，又怎能敵得過強弓硬弩？更且，呂布那廝甚是武勇。吾若是往救天子，只要被強弓硬弩阻住，那呂布一來，吾便插翅難逃了。故，思來想去，唯有來賢弟這裏求援了。」

楊雷聞言，微微頷首，便將手中兩封信皆遞了過去，道：「大哥，且看這兩封書信。」

王越接過，展開觀看，覽畢，微皺眉頭，看向楊雷道：「賢弟意欲如何？」

「個中詳情，吾亦是不知真假。然奉先殺丁刺史乃是確定無疑的了。」楊雷搖頭道，「董卓逆賊，竟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奉先此行，卻是將自己前途綁縛董卓身上。一旦董卓身死，奉先亦是自身難保了。」

「賢弟難道不擔心天子么？」王越驀然皺起眉頭。

「擔心又有何用？難不成要吾起兵前往洛陽不成？」楊雷反問道。

「為何不可？天下皆知賢弟掌十萬大軍，近年來更是攻無不克戰無不勝。若是賢弟起兵往洛陽，料董卓必然兵敗。」王越皺眉道。

楊雷聞言失笑道：「傳言何能作數？大哥，吾也不瞞你。朔方一郡有馬軍三萬，歩軍一萬三千，吾的親衛隊有八百人。馬邑文遠處有馬軍一萬人。故吾之屬下不過五萬三千八百人而已。而董卓那廝，有西涼二十餘萬大軍，更兼收編原何進二十餘萬軍，再加上奉先的七萬餘人。大軍將近五十萬。是敵眾我寡也。」頓了頓，又道：「況董卓的大軍亦非烏合之眾，皆是悍勇之徒。至於奉先的屬下，那更是絲毫不下於吾的部下。」

「如此，賢弟莫非要坐視不理么？」王越起身，雙目直視楊雷。

「吾要進軍洛陽，非盡起朔方之軍不能盡全功。然吾軍去后，恐朔方再不是大漢疆域矣。」楊雷淡淡道，「邊疆百姓，將生死託付與吾，吾焉能因一人之利，而棄百萬百姓與不顧？」

王越一愣，隨即想起來當日自己與楊雷喝酒時候的那些話，不由地頹然坐下，邊疆的胡人殘暴他何嘗不知呢？自己這個賢弟的選擇恐怕也是最正確的選擇吧。只是天子那裏，如何是好？

「大哥且放心，董卓殘暴，西涼軍更是軍紀鬆散，吾料不日便有大變。大哥且在此處，等待時機。吾再修書一封與奉先，讓其保護天子，如此一來，諒董卓也不敢動天子。」楊雷見王越頹然，知道王越將一腔心血皆是系在了自己的那兩個天子弟子身上，急忙出言安慰道。

王越這才安心，當下便點點頭，有氣無力道：「如此，有勞賢弟了。」

楊雷點頭，方要說話，便聽得腳步聲響，抬頭看時，卻是劉關張並趙雲一同進來，不由的便是一愣，忙道：「玄德來的正好，吾正要遣人去請你過來。」

劉備亦是一愣，忙問：「府君何事？」

「吾大哥自洛陽來，吾正欲設宴接風，欲請玄德作陪而。」楊雷笑道。

「哦？」劉備有些驚奇地看了一邊的王越一眼，拱手道：「某乃劉備劉玄德？請問閣下是？」

「遼東王越。」王越見劉備見禮，亦是不敢怠慢，急忙見禮，無他，因為劉備此時穿着官服呢，分明是朔方郡地第二把手，朔方長史啊。

劉備略一思索，忽地明白過來，當即驚道：「莫非是帝師王越？」

「正是。」楊雷在一旁笑道，「這便是吾大哥，帝師王越。」

劉備深深一躬，道：「久仰久仰。」王越亦是急忙還禮。而關羽張飛趙雲亦是忙忙見禮，畢竟帝師王越的威名那可是打出來的，身為武人怎會不知？

眾人落座，酒宴擺上。劉備便問：「先生不在洛陽，怎地到了朔方？」

王越當下一嘆，卻不開口。楊雷接道：「玄德，且看這兩封書信。」說着，便將那情報與呂布的書信遞與劉備。

劉備一愣，接過，匆匆看完，不由得緊皺雙眉，看向楊雷，道：「府君意欲如何？」

楊雷聞言，亦是無奈地一笑，道：「玄德以為，吾當如何？」

「自當是起義兵，興兵討賊，匡扶漢室。」劉備一揚眉頭，昂然道。

「董卓大軍五十萬，吾便是盡起朔方之軍，亦恐難以取勝。」楊雷不急不忙道，「況吾若是盡起大軍，那朔方百姓怎麼辦？恐大軍起行后，上郡，朔方將淪落胡人之手矣。」

劉備聽了前半句話方欲大怒，聽完後半句又默然起來。天子與百姓，這真是兩難的選擇啊。

「如此，府君將如何行止？」關羽亦是看完了書信，向楊雷問道。

「某平生之願，便是能重演衛霍之事，封狼居胥，揚我大漢天威。今朝廷有難，吾雖有心，然無力而。不過，吾大漢多有豪傑，料董卓覆滅之日不遠矣。諸位以為如何？」楊雷想了想，便即回答道。

「莫非汝是為了這并州牧之位？」張飛看完書信，忽地開口喝道。此言一出，廳堂中人人臉上變色。典韋更是怒哼一聲，眼神狠狠地瞪着張飛，看來對自己這個酒友很是不滿。

「三弟休得胡言。」劉備怒喝道，而後向楊雷道：「三弟莽撞，府君休怪。」

「三將軍剛直，吾焉有怪罪之理？」楊雷微微苦笑道，「州牧之位，若是朝廷用了印璽，吾豈能不從？這并州百萬百姓，總不能就這麼撂在那裏，任由其自生自滅吧？」

「府君之意吾已然明了。」劉備想了想，已然明白了楊雷的意思。這楊雷看樣子是不想進軍洛陽了，只是坐等其餘的英傑舉事了。當下便道：「備身為漢室宗親，今漢室有難，備焉能置之不顧？願向將軍乞一支軍馬，往上黨郡會同吾師，共討國賊。」言畢，離了席位，躬身一禮。

楊雷慌忙起身，上前一把扶起，道：「玄德此乃是為國之舉，吾豈能不允？關將軍，三將軍可領本部軍馬同玄德往上黨郡去。如此可否？」

劉備聞言大喜，道：「如此多謝將軍了。只是，走了一萬鐵騎，朔方城可能保住？」

楊雷聞言笑道：「玄德勿要擔心，儘管上陣殺賊便是。吾有大哥在此，欲要效仿當年李陵，重組奇才劍士，編練技擊之軍（向古龍崗致敬）。如此，料可抵擋北方胡人矣。」

劉備聞言，霍然一驚。李陵的奇才劍士，那可是以弱擊強，以步對騎的經典之戰啊。看來，這位府君是一個勁兒地跟北方的那些胡人們磕上了。不過，如此也好，看來其對大漢確實是忠心耿耿的。當下便道：「如此，多謝府君。某欲明日啟程，可否？」

「玄德此去，艱險非常，何故如此匆匆，不若你我大醉三日，再行啟程，可否？」楊雷急忙挽留道。

「這，」劉備略一沉吟，隨即道：「如此也好。」

隨後三日，楊雷劉備關羽張飛典韋趙雲王越簡雍連日宴飲。三日後，劉關張領大軍而去，連簡雍也一併走了。原本楊雷欲要將簡雍留下，然簡雍認準了劉備，一個勁兒要走，更兼劉備說自己軍中缺少個行軍主簿，故楊雷亦是無可奈何。而劉備走時，眼光亦是不停地在趙雲身上打量，那懇切地模樣差點兒連楊雷也感動了。只不過趙雲卻不為所動，只是恭祝劉備旗開得勝。這讓劉備無奈的同時，也讓楊雷覺得寬慰無比。看來自己比劉備，也差不到哪兒去么，至少，自己亦是贏得了趙雲的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