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轉學生 安默

在方超、童瞳議論安默的時候，安默也在打量着他們。

安默在後面瞧了他們半天，感慨這個世界是如此的小，如此的奇妙。這個世界上的許多人是不是兜兜轉轉的最後一定會碰到一起？

安默瞅著兩個混混，心裏嘀咕著：「這個平頭嘛，黑乎乎的，那天還凶我們，一看就知道不是好學生。前面這個嘛，倒是挺帥的。坐在這後面估計學習也不會很好。」確定他們就是前天遇見的混混后，拿出一本筆記本，翻開用筆在上面寫着什麼，隨後用筆點了點童瞳的後背。

童瞳回頭見那傻妹拿着本筆記本，示意自己拿過去。

「你們倆就是前天那兩個混混吧，今天居然成了同學，世界真奇妙！」本子上的字跡不是很好看。

前天，也就是星期天的下午，安默姐妹倆跟着他父親來一中見她們將來的班主任，安華勇去超市買禮品的時候她們倆就在超市門口邊吃雪糕邊等。突然間不知道從哪竄出來兩個小混混，抓住她們旁邊一個正準備進超市的少年的衣領，往後一拽，少年立時就倒在了地上。那少年剛爬起來，那個平頭的小混混跟上去又是一腳，踹在那少年的屁股上，隨後倒再也沒其他的動作，說了句「下次別還讓我們看見！」就準備走人。

也就一拽、一腳、一句話，卻讓旁邊的安默姐妹看的目瞪口呆。

誰知那兩個小混混走過安默姐妹倆面前時，見她們正看着他們，小平頭又喝了一句：「看什麼看，沒見過浩南哥和山雞哥啊！」

姐妹倆不知道誰也不能不知道大名鼎鼎的陳浩南和山雞啊，哪裏都是學習的榜樣啊。於是，就有了混混的由來。

「我日！」

童瞳看了后在心裏爆了句粗口，隨後在本子上刷刷刷的寫了四個字。

「你個傻妹！」

安默看着這四個字，也不生氣，嘿嘿的笑了笑。

下課後童瞳出了教室，回到了家裏。昨天老師說要集體訂各科的學習資料，要交在今天上午交50塊錢，然後老師去市裏統一購買。方超忘帶了，就求助童瞳，童瞳身上也沒有多餘的錢，只好回家拿。

初三（1）班的教室里，做完課間操回來的學生們姿態各異，或小憩，或談著各自喜歡的明星，或打鬧，也有幾人湊在一起不時看看轉學生的方向小聲討論著。他們高興著、憂傷著、勤奮著、懶惰著，都在展示著這個小世界的多姿多彩。

方超已經和安默聊了起來。

「方超，他叫什麼名字啊？」安默指著童瞳的座位。

「童瞳。」方超看安默鄒著眉頭，又解釋道：「童話的童，後面是瞳孔的瞳。」

「好奇怪的名字。」

「我都叫他筒子。」方超嘿嘿笑着說道。

「沒童瞳好聽。」

「跟你一起的是你姐姐還是妹妹？怎麼不在一個班？」

「我姐，叫安靜。」

說起這個安默又興奮起來，「她在四班，我跟我爸說我們不能呆在一個班，打擊我的自信。」

「咋回事？為什麼不能呆在一起？」

「我姐成績太好了，明白了吧？」安默白了方超一眼，心想這個都想不到。於是想打擊方超一下，「你成績怎麼樣？」

方超假笑着撓撓了頭，「我嘛，就那樣，班上60多人，30名左右吧。」

「他呢？」

安默又指了指童瞳的桌子，方超的成績和她差不多，在黃城的時候她也總是在班上中等。

「童瞳牛著呢，都是年級前10名。」

「這麼厲害啊！」

「那當然，也不看看是誰的哥們！」

「得了吧你，又不是你自己。」安默鄙視了他一下，接着又覺的挺不可思議的，「那天看你們在街上打架，還以為你們是小混混呢。」

「什麼啊，那小子是XX中學（別的鎮上的中學）的，有過矛盾，好不容易看見了，能不打他？」說完方超就想起童瞳上課時寫的那句「你個傻妹」，他覺童瞳真牛B，還真敢當面說。

童瞳回到教室的時候已經快上課了。

臨近課桌時，見那傻妹正對自己笑的燦爛，就冷漠的瞪了她一眼。安默還了他一個鬼臉。童瞳沒理她，坐下來，把錢給了方超，又拿出化學書，自己看了起來。

上課沒坐一會童瞳就認識到了傻妹的自來熟，後背又在被點。側身拿過筆記本，順帶又瞪了安默一眼。

「帥哥，剛才幹嗎去了？」

98年「帥」這個字還沒有在寧城流行開來,童瞳看的不明所以。「你管我幹什麼去了！」

「喂，你很兇誒！」

「有什麼事下課再說，上課呢！」童瞳不想理她，也不想在上課時進行這種無聊的對話，看着傻妹的字跡又覺的好笑，挺漂亮的小姑娘字寫的像蟲爬的一樣。

……

下課時，老師前腳剛走出門，安默就湊上來了。

「童瞳，聽說你是全校前10名啊，是不是真的啊？」

「我們很熟嗎？」童瞳剛轉過身來，卻不想「砰」的一聲，腦袋與安默湊過來的腦袋來了個親密接觸。

「啊！」

安默的一聲尖叫引來了附近同學探尋究竟的目光，安默卻不理會，沒事人似的揉着腦袋又湊了過來：「你頭是鐵打的啊，痛死了！」

「得了吧，誰讓你湊那麼近！」童瞳自己也痛，覺的這傻妹很煩。

安默倒不在乎他的態度，繼續揶揄道：「喂，你知道不知道男孩子這樣很沒風度誒！」

「風個毛度，你誰啊？」

「算了，算了，我來介紹一下。」旁邊的方超也不甘寂寞，「這是我哥們童瞳，這是我們的新鄰居安默。」手指先指了指童瞳，又指向了安默。

童瞳白了他一眼，心說我知道這傻妹叫安默，估計也是你告訴她我叫童瞳了吧。

方超明白童瞳想說什麼，訕笑着解釋：「這不是讓大家多了解了解嘛。」

「好了，這樣我們就算認識了吧。」

說着安默就笑着把手伸到了童瞳面前。「以後可以叫我小默，也可以叫默默。」

童瞳第一次覺的扮冷漠不那麼好用，看着這個貌似真誠的女孩有點頭疼。

「恩，以後就算認識了。除了名字，叫我筒子也行。」童瞳覺的自己小氣了，還不如女孩子，在班上少有的正經起來對安默說道。

握著安默的手，少女白嫩的肌膚讓童瞳有點心跳加快。

……

童瞳的家在糧食局的家屬區，就在一中的後面，步行只有5分鐘的路程。

82年童建軍退伍后回到寧城，結識了XX鎮人陳琴，一年後結婚並生下童瞳。86年的時候，兩人想承包鹿鎮的一個魚塘，便盤掉了寧城的老房子，搬回鹿鎮，成了倒插門女婿，童建軍孤身一人，也不在乎這個。

就這樣日子過的倒也美滿，直到96年的那一場車禍，那年童瞳13歲，還在鎮上的中學讀初一。生前童建軍曾告訴童瞳，他爺爺還健在，還有幾個伯伯，都在首都北城。至於童建軍為什麼回到老家寧城，童瞳問的時候，童建軍說等你長大了就知道了。

外公、外婆早逝，兩個舅舅都是老實人，兩個舅媽卻都是遠近聞名的潑辣人物，打着童建軍留下的大概6萬塊積蓄的主意，爭奪著童瞳的撫養權。童瞳不想看見兩舅媽的嘴臉，就委託大舅在寧城買了一套一居室的房子。童瞳的戶口在寧城，轉學過來也沒什麼問題。自此開始了他的獨立生活。

生活的磨難讓他失去了很多，學會了很多。很多時候，童瞳想痛快的哭一場，然後睡去，等醒來的時候會發現母親已經做好了飯菜在等他吃飯。當希望破滅的時候，無力感就會包圍着你，這總讓童瞳感到害怕。

童瞳回到家，洗了米煮上飯，炒了盤茄子。

……

寧城飯店始建於1988年，共有四層，如今看起來有些老舊，也沒有星級。不過在1998年的寧城依然是最好的飯店。普通的家庭也就在別人辦大事的時候接到邀請能來這吃一頓。自己掏錢來吃？普通人還是算了吧！花那錢還不如給孩子買點書本或者當做生活費。

安華勇雖說在黃城做生意失敗回到老家，不過還有點底子，也能算上個小康家庭。請兩位班主任來這吃一頓也沒什麼。

寧城飯店「竹「包廂

「劉老師、黃老師，你們多喝點。以後小女的事情還請多多照顧啊！說不定還要經常麻煩你們呢！」安華勇挺著啤酒肚拿着一瓶沙河王正在勸酒。

「安老闆太客氣了！」劉宏海的臉紅的跟候屁股似的，顯然喝已經不少了。

黃健臉色發白，顯然也是喝多了。

「就是，有什麼麻煩的？都是應該的！」

劉宏海和黃健估計都是家長請的太多了，久經考驗。這不，地上已經有三個空瓶了，桌上的一瓶也就一小半了。如此這般，場面話說的依舊很利索。

安華勇看安靜、安默她們筷子放下已經有一會兒，安默正湊在安靜耳邊不知道嘀嘀咕咕什麼呢，「小靜、小默，你們吃好了就先回學校吧。」

「恩，黃老師、劉老師再見。」

……

安靜、安默從飯店出來的時候太陽正毒。安默跑到旁邊的小店買了兩根雪糕，遞給安靜一根。

「是要回姑姑那？還是直接去學校？」安默問安靜。

「先回姑姑那吧，挺熱的，我回去換身衣服。」安靜小口咬着雪糕接着又問：「對了，小默，那個童瞳成績真那麼好啊？真看不出來呢！」

「當然是真的！他挺有意思的！」

安默用左手舉在頭頂遮著陽光，右手拿着雪糕不顧形象的在那舔呢。說完還自顧自的笑了笑。

9月份的天氣讓無數少男少女心裏躁動起來，每天都會在你我他之中產生淡淡的情愫，日積月累，為以後傳說中的初戀做着準備。安靜見安默的神情，心想默默不會是在想那方面的事情吧？隨即又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趕緊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