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26 周禹政的種田生活（4）

李富貴在縣城裏還有幾個店鋪，但那幾個店鋪全都被各部門突擊檢查，查出很多事情來，有個麵館還查出使用地溝油，李富貴作為老闆，直接被抓了進去蹲號子去了。

李富貴一家在村裏徹底待不下去，悄悄地搬走了，那兩個受傷的更是被嚇壞了，連夜就跑了。

這天吃晚飯的時候，我拿出了剛剛釀好的蘋果酒，給小婉倒了一杯，小婉喝了一口，露出迷醉的笑容。

「好喝，真好喝。不是我說啊。禹政，你釀酒的本事，真是無人能及，這一瓶酒要是拿到首都的圈子裏去，我能賣上十萬一瓶，還供不應求。」

我淡淡道：「小婉，你在我這裏住了幾個月，我從來沒有問你的來處。但你既然是某個大家族的大小姐，這麼長期住在我這裏，恐怕不好吧。何況我們又是孤男寡女……」

小婉桌子一拍：「你要趕我走？周禹政，你現在想起我們是孤男寡女了？之前的幾個月怎麼沒有這麼說？我告訴你，你別想對我始亂終棄！」

我頓時就呆住了：「我對你什麼時候亂過？」

「就有！」小婉不顧形象地挽起上衣，露出腰腹上的傷痕，說。「當初你幫我治療傷口的時候，不就把我全身都看光了？這還不是亂嗎？」

我更加無語了：「我沒有看你全身，就看了個肚子。」

「看肚子還不是看吶？」她氣勢洶洶地說，「我們家族的規矩，女孩子要是被人看到了肚子，就必須娶她。」

我滿頭黑線，大清都亡了一百多年了，哪裏還有這樣的家族？就算在以前，古武家族和修道家族也不管這些，要不然女孩子怎麼出去歷練？

「你到底看中我什麼？」我忍不住問，「我不過是個廢人。」

「你才不是。」她漲紅著臉，說，「你長得帥，脾氣好，做飯也好吃，還能種出這麼好吃的果子，還願意給我洗衣服，我長這麼大，就沒有見過比你更好的男人！我不管，我是你的人了，你要對我負責。」

說完。她將衣服一脫，只穿着一個黑色小背心，就撲進我的懷裏來了，溫香軟玉入懷，讓我有一瞬間恍惚，誰知下一刻，就聽見一聲怒吼：「放開我孫女！」

話音未落，一道勁風就卷到了我的面前，這是個高手，我立刻打起十二分精神，和他拆了幾招。

他也只是個武術高手，不是修道者，如果是以前，我用靈氣，幾招就可以將他打敗，現在應付起來，卻有些吃力。

過了幾十招，他後退幾步，驚訝地望着我，說：「小子功夫不錯嘛，不知道師從何人？」

我淡淡道：「老爺子，我和令孫女並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還請您明鑒。」

老爺子一臉不滿：「身手雖然不錯，但這人品實在不行，居然敢做不敢當。你們倆在一起住了小半年，居然什麼事都沒有？誰信？」

我義正詞嚴地說：「老爺子，我敬重小婉，從來沒有任何非分之想。這些日子我住底樓，她住二樓，從來沒有過半點逾越。」

老爺子看了看自己孫女，小婉少見地扭捏了一下，點了點頭。

老爺子上下打量我，好半天才說：「難道……你有什麼隱疾？」

「爺爺！」「老爺子！」

我和小婉臉色都是一變，老爺子搖了搖頭。說：「你們年輕人的事情，老頭子我搞不懂，就不搞了。孫女啊，你什麼時候回家？」

小婉咬了咬下唇，說：「爺爺，不是我不想回家，實在是怕這次回去，難逃毒手。」

老爺子臉色一變，嘆了口氣，道：「手心手背都是肉啊，你們……唉……」

我聽出一點味兒來，插言道：「老爺子，本來這是你們家事，我不該管，但我也是過來人，有句話：當斷不斷反受其亂，老爺子你心疼自己的子孫，捨不得教訓他們，這樣只會助長他們的氣焰，這次可以槍殺自己的親人，下次就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來了。一個家族。如果不能團結，日日內訌，長期消耗下去，只會家破人亡。」

老爺子聞言，臉色驟變，小婉連忙說：「爺爺，禹政他心直口快。您別往心裏去。」

老爺子瞪着我看了許久，才嘆了口氣，說：「你說的沒錯，是我太縱容他們了。我年紀大了，再也看不得家中的小輩們有個什麼三長兩短。」

「就是因為這樣，才更不能縱容。」我又道，「不然出事的家人只會越來越多。」

老爺子深深地嘆了口氣。這個道理其實他不是不明白，只是下不去手而已。

他沉默了半晌，彷彿下定了什麼決心，牽着小婉的手，對我說：「小子，實不相瞞，我姓風，這是我長孫女風小婉，我那麼多兒女，我最疼的就是她。正因如此，她才會被人三番四次地迫害。你說的沒錯，我確實該整治整治家裏的那些逆子了。所以，我這孫女還要在你這裏叨擾幾日，希望你能夠收留。放心，少不了你的好處。」

他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我能不收留嗎？

我自然應承下來，然後留老爺子吃過晚飯再走，我們交談了一下午，倒有些相逢恨晚的意思來，成了忘年之交。

晚飯時，全是我做的飯菜，都是在園子裏養的雞鴨，旁邊池塘里打撈上來的新鮮鯉魚，還有葡萄酒和蘋果酒。

因為有那顆珠子在，這些雞鴨魚都沾染了靈氣，肉吃起來非常鮮美，老爺子更是對兩種果酒讚不絕口。幾番推杯換盞下來，倒有些不想走了。

但家中的事情重要，第二日他離開的時候，我送了幾瓶酒給他，他哈哈大笑，拍着我的肩膀，說：「好孩子。」

然後又朝自己的外孫女擠了擠眼睛。說：「加油哦。」

風小婉十分豪邁地說：「爺爺放心，下次見面，保證讓你抱上大胖曾孫。」

「好，好。」老爺子哈哈大笑，「我們風家後繼有人咯。」

我徹底無語了。

我覺得，我必須跟她說清楚，以免耽誤了她的終身大事。

夜深人靜之時。風小婉在池塘邊打坐，月圓之夜，打坐練氣，有利於修鍊內氣，這是內家功夫的精華之所在。

我見她打坐結束，似乎正要起身，便走了過去。說：「小婉，我們談談吧。」

「我知道你要談什麼。」她直截了當地說，「你是不是想告訴我，你心裏沒有我，叫我不要在你身上浪費時間？」

我頓時無言，我打了一肚子的腹稿，就是這個意思，但被她先一步說出來了，我又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她忽然走過來，離我極近，一抬頭，臉都快貼到我的臉了。

「禹政，我不好嗎？」她那雙眼睛在月光下面又大又亮，眉目含情。有着一絲淡淡的委屈，輕聲問。

我頓了頓，說：「不是不好，你很好。」

「那你為什麼看不上我？」

「不是看不上……」

「那就是看上了？」

「……」

風小婉，說：「禹政，從你的眼神中，我能夠看得出來。其實你對我也是有情的，對嗎？」

我皺眉，她又繼續說：「要不然，你又怎麼會留我在這裏住上小半年。禹政，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到這裏來隱居，但是我知道，其實你很害怕孤獨，你是希望我在你身邊陪着你的。」

我的心口像被刺了一劍，我一直迴避的問題，被她剝開，血淋淋地放在我的面前，讓我有些呼吸不暢。

「禹政，我可以陪着你，反正我又不想去繼承什麼家業。我喜歡這裏。喜歡這兒的山山水水，還喜歡……」她深深地望着我，一字一頓地說，「這裏的人。」

我的心一陣悸動，其實我也早就習慣了有她在身邊，每天早晨起來打拳，有她跟我切磋。吃完飯，有她幫我洗碗，還有她整天嘰嘰喳喳在我耳朵邊說個不停。

一想到她會離開，我的心中竟然有些空落落的。

我……真的陷進去了嗎？

「禹政。」她抓住我的手，說，「這些日子，是我過得最開心的日子，我想要跟你這樣長長久久地過下去。」

她的手如此溫暖，竟讓我不想抽離。

「好嗎？」她輕輕道。

我低低地嘆了口氣，說：「我不知道，我還能不能給人幸福。」

「那就讓我來給你幸福。」風小婉堅定地說，「我一定可以的。」

我突然鼻子有些發酸，抬起頭看了看天空，讓一些晶瑩的東西留在眼眶裏。不要流出來。

良久，我才說：「好。」

風小婉眼中滿是雀躍，牽起我的手，說：「那我們回家吧。你放心，以後我們一起好好地打理這個水果園，咱們那些水果那麼好，以後專門賣給習武之人。五百塊錢一顆，不買拉倒。」

五百塊一顆？還真敢開價，不過，就憑裏面所蘊含的那一股靈氣，這個價格還真不高。

「現在咱們的果園還太小，我們把整個山頭都承包下來，等明年開春的時候。種上其他果樹，多養幾百隻雞鴨，還可以種些蘑菇，然後，咱們就做名副其實的大地主。」

聽着她的雄心壯志，我忍不住笑了。

這條回家的路，真希望能永遠就這麼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