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二 章 兄弟分別 新兵訓練
滿帶着塵土的汽車一開進威嚴高大的營門后，圍着一個大大的長滿綠冬青的花圃轉了一圈。
來到團司令部門前。隨着帶兵軍官的一聲令下，李為他們便都跳了車。
「張參謀，你好！一路辛苦了！我是新兵一連的連長，是來挑人的」。
「啊，原來是老吳啊，你陞官了，要請客啊」，張參謀笑吟吟的說着。
「虛的，虛的，只是新兵連的，在老連隊俺還是副的！」，吳連長揮了揮手說着。
「那個什麼的，你，還有你都站好了，不要說話，嚴肅點，從高到矮的站好了，不要亂------」帶兵的軍官大聲喊著。
不一會兒，新兵一連就挑走了馮福貴、姜小劍、陳龍等13人，一個個都是個子高大，身材魁梧的。就這樣，車又開到新兵二連。
又是重複這樣的事情，新兵二連又挑走了姚濤、胡日貴、王長旗等一些人，都是一些看上去長得粗粗狀狀，結結實實的傢伙。
李為的老鄉們就這樣被瓜分的一乾二淨了，最後剩下的9人在車上真是欲哭無淚，心都要碎了。
汽車一路顛波，沿着山路大S小S的一陣盤旋，終於開到了新兵三連。
看着一個個跳下車的新兵，新兵三連的姜連長不停的嘟嚷着：「又被新兵一連、二連這幫兔崽子們給打劫了，到三連都是挑剩下的，老子跟你們沒完。」
但是說歸說、氣歸氣，人還是一個不少的全都接下了。
李為1米7的個子，當然也是到了新兵三連了，他不脫下衣服，誰都不知道他的身體到底有多棒！
放眼看去，新兵三連還真的都是又瘦又矮的，清一色的書生氣質，但也有一些高個子，但都瘦長的像竹子似的，彷彿一陣風就能吹倒了。
看的一些軍官直搖頭，從此，這也就有新兵一連「大樹連」，新兵二連「木樁連」，新兵三連「竹林連」的美稱。
新兵連的生活緊張而又豐富，一切衣食住行，坐立行走，最重要的當然就是軍事技能了，都要從頭開始學習。
李為所在新兵三連也和其它兩個新兵連一樣。
每個新兵連建製為X個排，每個排共X個人，每個班有X人，李為被分在三排八班。
排長許建成，長得濃眉大眼的，顯得非常有親和力，也是江蘇人；
班長是於作，福建人，個子不高，也就1米6左右，皮膚顯得黝黑黝黑的，但一雙大眼睛特別有神，彷彿能一眼就看到別人的心裏頭似的。
戰友分別來自上海的魏家德、王六三，浙江的樊大海、周正發、沈翔，安徽的顏大勇、李一柏，雲南的喬九貴、余紅鋼等人，加上來自江蘇的李為。
晚上排長許建成聲情並茂的親自教全排新兵們學唱《戰友之歌》：「戰友，戰友，親如兄弟！革命把我們團結在一起，你來自邊疆，我來內地，我們都是好兄弟！.....」
唱着唱着，所有新兵的心彷彿都緊緊的聯繫在了一起，直到永不分離。李為學了一遍就會唱了。
排長許建成很是激動和驚訝，問道：「你叫什麼名字，難道你在家裏學過不成？」
「報告！我叫李為，以前沒有學過，但這首歌很好聽，所以就會了！」李為站起來回答到。
唱過歌以後，是新兵自由交流的時間。大家都是來自天南地北，雖然彼此不熟悉，但只要說起普通話來，大家彼此都親切了不少。
戰友們紛紛拿出各自的家鄉土特產來，交流着吃了起來，一時間倒也氣氛融治。
新兵連給每個新兵都發了一個大大的行李包，讓新兵們把從家裏帶來的東西全部放了進去，然後統一放進了新兵連連部的儲藏室裏面了。
如果沒有特殊情況的話，都要到新兵連結束才重新發放，每個新兵都在行李包上的卡片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這樣就不亂了。
李為把帶來的2000元，只留下500元放在貼身的襯衣里，剩餘的1500元都悄悄地放進行李包里了，那是家裏給他準備在部隊應急用的。
緊張的新兵連訓練生活就這樣開始了，李為這些新兵們都在心裏暗暗地憋了一口氣，一定要好好的訓練，早日建功立業，為家鄉爭光。
由於上下床的鐵床比較少，所以只能滿足新兵一連、二連的要求，到了新兵三連就只剩下床板了。
於是三連的新兵只有發揚風格，艱苦一下了。只有睡在地上了，當然床板上面加鋪了厚厚的棕墊，而床板下面又鋪了厚厚草席子，條件也就算馬馬虎虎了，一個大房間住一個排。
在新兵連冬訓大會上，最後姜連長激動地說：「我們挑新兵不能只是簡單的比個子大小高矮，還是要比綜合素質的。別看我們暫時落後，但人不能只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這樣是成不了大事的」。
「以後我們部隊要不斷發展建設強大，還是需要你們這些在下面坐着的新兵秀才們的，你們的文化水平高，接受能力比較強，所以你們才是以後部隊建設的核心」。
「雖然在我們三連的新兵在體形上比不上新兵一連、二連，但是在個人的文化素質上，我們新兵三連還是比較佔優勢的。三個月的訓練時間不長但也不短，我們一定能訓練出高素質的新兵」。
「我今天在這裏放一句大話，以後我們新兵三連出的人才要比新兵一連、二連的多，考上軍校的也要比他們多的多，他們干幾年就回家了，而你們才是部隊最重要而堅實的基石。」
三連的幹部們聽了不由得全身熱血沸騰，兩眼放光，一個個更是信心十足。
果然，這一年的新兵三連，兩年後湧現了一批榮立個人三等功，考上軍校的人才，新兵一連、二連加起來也沒有新兵三連的三分之一多。
新兵連訓練生活終於開始，第一天，所有入伍新兵的頭髮便都被理光了，成了清一色的「和尚連」。
理由是要講究清潔衛生。第一個月的訓練主要是政治學習、隊列訓練和內務整理。
白天的隊列訓練結束，吃過晚飯後，都要進行政治學習，背誦老三篇，分別是《為人民服務》、《紀念白求恩》、《愚公移山》。
每天早、中、晚吃飯的時候，以排為單位，先背好的先吃。
每次排長都叫李為大點聲音背，以方便掩護其他人跟在裏面「濫竽充數」。
新兵連的第一門功課就是疊被子，要疊出一個豆腐塊的形狀，四邊稜角分明，線條筆直流暢，平面光滑有立體感。
這可難倒一大批的男子漢們，在床上疊不好的，就要到操場的水泥地上疊被子。
如果再搞不定的話，就只有請你在廁所里疊被子了。
通過這樣的刺激，大家很快學會疊被子。只是很多人疊好了以後，晚上睡覺也捨不得打開睡。
李為看了以後，真是哭笑不得，他是一個有心人，早就在被子上面悄悄的做了記號。
上下左右兩邊都用尺子量好了，然後等距定型，一蹲而就，疊起來又快又好，班長對他也是刮目相看。
這期間發生了一個小笑話，由於班長說過只要見到肩膀上扛着星的軍官，都要喊首長好！由於新兵連的廁所是與老連隊共用的。
所以有一次，一個新兵在廁所里遇到正在如廁的少校，就一個勁的大聲喊首長好！首長好！
氣得那個少校出來后把姜連長一頓好熊。
晚上點名時，新兵連的萬指導員就一再強調，以後喊首長好！要分場合，時間和地點，不能再鬧笑話了！
第二門功課，就是吃。一般十個人為一組蹲在地上吃，排隊從伙房的大鐵鍋里打飯菜吃。
班長簡單的說：「也就是在規定的五分鐘時間內要吃好吃飽吃完」。
一時間，新兵們都嘰嘰喳喳的說了起來，真是的，誰不會吃啊，這也要說啊！
可是當新兵們剛開始吃的時候，一個個都傻了眼了。
一開始，經常有人吃不飽，那是因為不敢打多了，時間不夠嘛。如果飯菜打多了，在五分鐘內吃不完的你就等著處罰吧，就是晚上加做俯卧撐一千個。
所以有些新兵就陷入了兩難的境地，五分鐘規定的時間內飯菜打少了吃不飽，打多了吃不完要受罰。於是晚上李為就經常看到一些人忙碌鍛煉的身影，而他已經疲勞的進入了夢鄉。
一些人吃不好吃不飽的，就會偷偷的跑到附近的小店，膽小的就會買點火腿腸、茶葉蛋，餅乾。而膽大的就會買瓶二兩五的小酒，就著花生米、魚罐頭，半夜裏貓在被窩裏吃吃喝喝的。
後果不外乎是兩種，一種是被班長發現了而被嚴厲體罰的；另一種就是被子、衣服口袋都讓老鼠大爺們光顧了，它們聞着香味，咬了一個又一個的大大小小的洞，真是慘不忍睹啊！
第三門功課就是學坐立行走，軍人就要就軍人的走路，跑步的方法，從軍姿、步伐、手型，一個都不能少。就這樣，在呼呼的北風中，室外總在零下。
白天上午站軍姿，主要有抬頭挺胸懷、收腹提肛，雙臂又腿自然下垂，緊貼身體，如此這般，時間站長了，頭上全身都會流汗，也就是檢查的標準。
李為所在八班上的顏大勇每次站之前都會悄悄的往頭上倒上一些水，時間一長，他隨隨便便站着都會頭上出汗。
這一招他屢試不爽，班長於作敏都表揚他進步大，說真是用心用力站了的，就會頭上及全身出汗，說顏大勇是全班學習的榜樣。
別人站二個小時，他一個小時就解決了，在一邊替班長做着監工的工作，很有一番狐假虎威的味道。
下午練步法、手型的訓練，李為偷不了懶，堅持了下來。新兵連的第一個月就這樣過去了。
好多新兵的手上都凍起了凍瘡，一觸就生疼生疼的，班長於作敏笑着說是新兵見面禮！
雖然現在的訓練很緊張，李為還是利用晚上大家半夜裏都就睡著了以後的時間，在他們新兵三連附近一個五百米的小山谷里找到了一塊空地，每天個兩個小時左右的堅持着勤加練習游龍八卦掌、輕身法等內、外家功夫不已，雖然身體上累了一些，但他的心裏卻是非常快樂的。
第二個月的訓練主要是體能訓練和緊急集合。訓練的科目主要是十公里武裝越野、二小時的爬山、四百米的障礙通過等。
李為的身體真是好的沒得話說，以前在家打架都是家常便飯。
所以這些項目過的都比較輕鬆，一般他都沖在部隊的最前面，其它的如單、雙杠的練習，李為也是五六十個的做一遍。最激動不過的就是於班長整天臉上都是喜氣洋洋的，都說今年終於揀到寶了，李為這小子一個的成績抵得上五個人的成績。
在月底考核的時侯，其它的班長紛紛提出意見，說三排八班的李為考核的時候，只能以連隊的平均成績算做他在班裏的個人成績。不能把他的好成績直接算在班裏，這對其他的班的平均成績統計是不公平的，直氣的於班長臉紅脖子粗的。
白天訓練完了，晚上又拉起了緊急集合。這是新兵連班長的最愛和新兵們的惡夢。晚上十點鐘以後，新兵們大都已進入了夢鄉。
隨着班長短促而又清脆的口哨聲響起，堅持掃執行「三不」規定：即所有新兵們都要堅決不準說話、不準打開室內照明電燈以及個人手電筒，不準幫助他人。
在嚴格執行這個「三不」規定的前提下，在此時新兵宿舍內完全是漆黑一團的的情況下，必須依靠自身的努力，在三分鐘內把自己睡的被褥按照規定的三橫二豎線的方法，用背包帶打好。
下到床后，再在打好的被包上依次插上大衣、鞋子、挎包等個人物品，來到寢室外集合，待到三分鐘的時間一到，全體戰士基本到齊后，就要圍着附近的山路進行五公里的緊急拉練。
結果可想而知，一路上都是掉的被子、臉盆、茶杯，以及其它的洗漱用品等，新兵連的各位班長跟跟在自家班後面，那都是一直樂呵呵的一路揀著「好東西」。
最後緊急集合拉練結束，回到宿舍再按照收到的東西，按照上面新兵們提前寫下的名字，馬上進行低價出讓，交交所謂的「學費」，買點火腿腸給全班新兵們吃，掉東西的新兵們自然是沒有份的，只有看着別人津津有味的大嚼特咽著。
通過二個月的新兵連生活，大家漸漸的習慣了這裏的生活。
這兩個月的新兵生活真是艱苦，但吃的伙食卻很差。正巧軍部保衛處的徐處長下來檢查基層新兵們的伙食，當找到新兵們談話時。
一個安徽的新兵氣憤的說道：「我們連吃都吃不飽了，還談什麼吃好，這都馬上訓練兩個月了，我連豬肉是什麼滋味都快要忘了，訓練量又這麼大，還讓不讓我們活了？」
這段話宛如平地一聲驚雷，嚇得陪行的坦克團領導們渾身亂顫，大冬天的卻嚇得頭上直冒冷汗。
一個個雙眼通紅，目露凶光的盯着新兵三連的姜連長。
保衛處的徐處長一聲冷哼，轉身離去前放了一句狠話，「這次一定要殺一儆百」！姜連長嚇得一屁股就坐在地上了，不由得目光獃滯！
晚上的團招待所，徐處長一行人得到了神仙般的重點照顧，什麼酒好上什麼，什麼菜好上什麼，什麼話好說什麼。徐處長也表了態，可以暫時不上報。
但是明天還要去新兵三連實地再擴大範圍的談一下，新兵們的伙食以前怎麼樣，我可以先放一馬。
但一個星期後，我還要來，就到新兵三連，親自吃一下新兵們的伙食，如果再有問題，從重從嚴處理，天王老子來了我也不買帳。
一時間氣氛融洽，姜連長的心不由得又放回到肚子裏，他知道，伙食是差了點，可是也沒有那個新兵說的那麼玄乎吧！
第二天上午十點多，徐處長又來到了新兵三連，他親自挑了三十個人，下發連夜印製的伙食調查問卷，不記名進行調查，結果是總體是好的，徐處長一行就這樣離開了。
七天後，保衛處的一行人又來了，徐處長果然親自在新兵伙房裏吃了一飯。
那天的菜很好，跟過節似的，新兵們的心裏都感到熱乎乎的。自打那天以後，新兵連的伙食果然大有起色，新兵們的訓練熱情空前高漲！
第三個月的訓練科目就是讓新兵們最激動的打槍和扔手**了，李為高興的心裏立痒痒的。但是，一個意外的小插曲卻打斷了他的訓練生活。
為了豐富部隊的文化生活，每年都會舉辦春節聯歡晚會，眼看着，還有一個月也就春節了，所以也要準備準備了。
這一天的上午，團宣傳股楚股長一行五人的挑選小組，就來到了新兵三連挑選演員。
姜連長趕緊集合了全連的新兵來到大操場上，然後不停的大聲說着，讓大家主動踴躍報名。
李為的心思便活絡開了，這要是被選上了，白天就不會要軍事訓練了，挨凍受餓了，說不定還能見到什麼文藝女兵的。
這是好事，天大的大好事啊！李為不由得一腳就跨出了隊列，大聲地說道：「首長好！我以前在學校有這方面的經驗，我報名！」
就這樣，一下子，又有二十幾個新兵主動站了出來，看來這一個個的都是明白人啊。
楚股長大手一揮，說道：「都跟着我去你們連部吧！」
到了連部，按照報名的先後順序，李為第一個被叫進了連部。
其他的新兵們都整整齊齊的在外面的走廊上等著。
面對着宣傳股的楚股長等人，李為不停的給自己暗暗打着底氣。
「你叫什麼名字？哪裏人？在地方上演過什麼角色，主要是歌唱舞蹈，還是小品相聲，或者有其它的才能？」一位宣傳幹事說道。
「報告首長，我叫李為，江蘇人」。
「以前在學校校慶的時候唱過大合唱，還演過小品」。
「會武術的基本功，會打長拳等」，李為自信滿滿的說着。(江蘇省邵大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