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瑞雪(上)
早上就飄起了雪花，原本就被冰雪覆蓋的道路愈發的難走。[..]
到了下午，風雪徹底讓道路上的行人絕跡，本打算當天趕到王城的聽雲、阿琳、琪娜、貝米拉四人只得在一個小鎮住下。
阿琳從不張揚，雖然小鎮唯一的旅店已是人滿為患，她還是跟聽雲他們商量著擠一下，沒去打擾小鎮的公署。
幾經周折，老闆才勻出了一間客房，他們也沒帶什麼隨從，安置好行囊就去樓下的大廳吃飯。
這裏熱鬧非凡，很多住不上或住不起客房的旅客顯然打算在這呆上一晚，也有不少人純屬湊熱鬧。
幾個人好不容易圍着老闆臨時加塞的小桌上坐下，貝米拉立刻搖頭晃腦的四下看起熱鬧。聽雲點了吃的，又問了問阿琳的情況。
阿琳的傷勢已經沒問題了，在聽雲的努力下，她等於是暫時封閉了鬥氣矩陣。可是失去鬥氣后她非常怕冷，也容易疲乏，幾乎成了普通人。
從封地來王城的路上四人已經在馬車裏聊夠了，這會隨意說了幾句就關注起周圍旅客的話題。他們都沒穿軍服或是法師長袍，在人群中倒是不顯眼。
在這種大雪天還忙着趕路的主要是冒險者和商人，也有部分休假的士兵，因此他們的談話對四人來說還滿有聽頭的，不久就被幾個士兵的談話吸引。
「那可不是聰明而已，十六歲就是初級天空騎士了，沒有良好的血統怎麼可能做到。[..]」。「我覺得你想偏了，軍官最主要的是能讓手下信服，能帶大家打勝仗，我們未來的女武神在這一點上最讓人欽佩。你想想，帶着一千多個孩子三次襲營，踩死三萬多凱倫螞蟻；帶着一萬輜重兵死守卡爾城，讓十幾萬凱倫螞蟻死傷大半打不下來。那感覺…，哎，我都想去她手下干啊。」。「且，就你啊？混不下去的步兵百夫長而已，人家要的是精英…。」。「什麼話，輜重兵人家都願意統領。軍隊看將不看兵知道么？」。「那也…。」。幾個人都為了能否做未來女武神的手下爭論不休，以至於都掙出火氣，聽雲他們都相視而笑。
他們說的未來女武神肯定就是薇薇安，看來她已是萬眾矚目。
那幾個軍人都是低級平民軍官，他們那種戰鬥熱情讓聽雲感慨不已。尚武也許是這個王國如此落後，如此貧困，卻始終對凱倫帝國這樣的強國保持攻勢的原因吧。
幾個軍人把薇薇安越說越玄乎，阿琳顯得有些無奈，這次秋季摩擦的勝利應該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結果吧？且不說聽雲李維等人做出的努力，那些逝去的同學難道就該淹沒在英雄的光環下么？
而且領地這一個月的私兵重組整訓工作，阿琳感覺到聽雲的軍事素養在大局觀中又帶着細膩務實的特點。雖然兩人思路很相似，聽雲卻顯得比薇薇安還要優秀。
參與了聽雲整訓的全過程，阿琳清楚感覺到他創新的脈絡，心中對薇薇安戰術思想的源頭有了疑問。
不過阿琳和聽雲都沒來及細想，幾個軍人大聲的爭論也引起周圍旅客的好奇，一些冒險者也開始談論相關的問題。不過他們的話題跨越性極大，讓聽雲他們有些跟不上思路。
他們一開始主要談論十六歲就達到初級天空騎士是否特殊的問題，大致結論是有很多人都做到了這一點，只是晉陞到中級水平卻遙遙無期，也不算稀罕。
這些話讓士兵們憤憤不平，可是他們都不會鬥氣，也就無從辯解。
聽雲見阿琳聽到這些眼神有些暗淡，趕忙安慰了她幾句，表示一定會幫她恢復修鍊。
阿琳很快就擺脫了愁緒，笑了笑，小聲說：「我對你有信心。琪娜法師已經快到魔導士級別了吧？二十齣頭的魔導士估計會給大陸帶來更大的震撼。這裏面沒有你的功勞？」。
琪娜很不好意思，笑着說：「別瞎說，我還差得遠。不過聽雲的確是幫了我很多，他在魔法陣和修鍊方向上有着獨特的思路。」。
琪娜這連謙遜帶誇獎的讓貝米拉不樂意了，怏怏道：「聽雲哥哥為什麼不幫我？」。
阿琳聽到妹妹的抱怨立刻反駁道：「怎麼沒幫你？他幫助你琪娜老師不是跟幫你一樣么？要不是琪娜老師你怎麼能十四歲就成中級法師？別不知足了。」。
「那怎麼一樣？聽雲哥哥幫琪娜老師可是有特殊…。」。貝米拉說到一半就被琪娜的小動作阻止，兩人都臉色微紅的低下頭，弄得阿琳莫名其妙。
她正準備問一下，貝米拉忽然說道：「他們說的冰凰甲就是薇薇安姐姐身上穿的吧？的確很漂亮喔，回去我就問問萊斯莉姑姑有沒有好的法杖。」。
「別瞎要，姑姑要是有好的還會不給你？」。阿琳是知道冰凰甲的來歷，看了聽雲一眼就組織了妹妹。
聽雲卻沒注意到他們的談話和阿琳的眼神，他的注意力集中在幾個冒險者關於鎧甲的談話上。
「你有沒見過，怎麼知道冰凰甲比火鳳甲優秀？人家也是財大氣粗。」。「那又怎麼樣？那女武神背後可是一個王國。再說了，那個鎧甲迷只知道收藏，再好的鎧甲不用於實戰有什麼用？養都養不熟。」。「你是妒忌吧？人家的鎧甲一大堆，壞了就換，養熟幹嘛？」。「你們倆說這些廢話有什麼用？你們知道么？狂龍冒險團的副團長也求婚失敗了。」。「且，誰不知道？用屁股也想出來了，那個鎧甲迷的要求誰能做到？用精靈工藝製作的鎧甲，真能做夢啊。」。「這倒是…。」。幾個人在這個問題上達成一致，開始談論冒險的問題。
聽雲隱約覺得火鳳甲有些耳熟，卻想不起來在哪裏聽到過。
不過他對養熟鎧甲的說法更感興趣，猶豫了一會還是問阿琳：「阿琳，你知道鎧甲養熟是什麼意思么？」。
阿琳知道聽雲喜歡研究這些，再說她對自己的傷也有了新的想法，無所謂的解釋道：「鎧甲養熟是指鎧甲的主人通過長期穿着，跟自己的鎧甲產生一些說不清的親切感和關聯。有時候主人跟鎧甲非常鍥和，鎧甲就可能突破自身的防禦極限，帶上類似於成長的性質。我，我以前的雪狼甲就有類似的感覺，它在戰鬥里超越了自己的極限，好幾次竟然莫名其妙的施放了攻擊和防禦魔法，要不是它…。」。
阿琳說到這裏心情再也無法平靜，默默的低下頭掩飾自己的淚水。
聽雲也有些感傷，不過他還是很快就陷入思索中。鋼鐵是不會產生這樣效果的，那就是魔晶的作用了。魔晶是魔獸儲存和施放魔法的關鍵器官，難道魔獸死後魔晶還會帶着一定的意識？
聽雲越想越有可能，魔晶的複雜不是自己所能模擬和想像的，帶有自主意識也不算稀奇。想到這裏他才明白自己以前鍛造鎧甲時忽略了最重要的問題，開始思索如何使鎧甲更適應魔晶的特徵和性格。
聽雲沒思索多久又被幾個商人的談話吸引。可能是受到冒險者的影響，他們也開始談論鎧甲和兵器，幾個本國的商人開始把話題引向雲之家，這可是聽雲最想知道的。
一個略顯肥胖的中年人滿臉艷羨的說：「哎呀，我什麼時候才能有雲之家那樣的機遇啊？就不用一輩子奔波了。」。
他旁邊的夥伴立刻反駁道：「哈哈哈，你挺會做夢的。就是給你那樣的機遇，你以為你有安吉拉大人的能力么？不過人家雲之家也不是吃獨食的商家。你們聽說了么？雲之家要把原料採購，以及個人鎧甲、武器和成衣的銷售承包出去。而且是分國家分層次，盡量讓大家都有機會哦。」。
「聽說了么？你以為我們大冷天急着去王城是吃多了？」。
幾個人都大笑起來，看來是懷着同樣的目的去王城的。他們互相試探了一下底細，弄清個子都有目標，而且衝突不大，立刻談論起聯合與協作的可能。
討論了一會，一個商人突然說道：「你們知道不？雲之家被人襲擊了。」。
「什麼？什麼人乾的？」。其餘的商人在好奇中也帶點氣憤。
這個人繼續解釋：「還能有誰？就是那些間諜唄。這幫王八蛋，見我們王國有了超過他們的技術，偷不了就想着破壞，真不是東西。」。
「就是！這群混蛋，要是被我碰見非跟他拼了不可。」。「就是，打不過也要噴他們一臉血，好不容易有點希望了他們就想破環。」。幾個商人很有些同仇敵愾的意思。
這也難怪，王國的商人一向是賣出本國的原料，販進別國的成品，利潤低不說還要受到欺壓和蔑視。現在有人想破壞他們的希望，自然是義憤填膺了。
聽雲早就通過阿琳了解了事情的原委，知道安吉拉等人並未受到傷害，因此聽到他們談論心裏只是有些感慨。
又聽了一會，旅客們也沒有什麼值得關注的話題了。見貝米拉已經是腦袋亂點，四人也就算賬回到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