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6章 隱秘的協議
黎洛水表現的一直很堅強，即使面對自己的丈夫和兒子，也很少傷感。
但在自己的父親面前，這些年的委屈盡數流露出來了。
她一邊抽泣著，一邊將神域中的事情對蚩尤大致說了一遍，從神域啟程一直說到了羅征繼承初生意志。
聽完這些，蚩尤那淡漠而滄桑的聲音中也流露出許些感嘆，「當年我以為放飛神域，做到了神不知鬼不覺，沒想到會讓你們經歷這樣的磨難……」
「這不怪父親你，」黎洛水搖頭說道：「為何父親不用分魂親自主持神域？若是如此，我們黎族應該會更好。」
這個問題一直困擾著黎洛水，就連羅霄提及此事也十分不解。
分出一道靈魂對蚩尤而言並不是難事，何況蚩尤更可以培養出一尊分身鎮守在神域中，尋常彼岸境強者根本不可能冒犯。
蚩尤淡淡一笑，旋即回答道：「因為他們有手段能夠追蹤到所有的分魂，我若是將分魂置入神域，自然會暴露神域的方位，神域恐怕也藏匿不到現在這等時日……」
「可父親你現在也是……」黎洛水狐疑的說道。
「不，」蚩尤搖搖頭，「我現在就連一縷殘魂都算不上，這是裂石魂法營造的一絲意念，而且這意念存在的時間很短，不久之後我就會潰散掉，所以我才急於見你。」
「這是我們最後見面的機會？」黎洛水更加傷感了。
像蚩尤這樣強大的存在，只要有一縷殘魂存在，終究還有卷土從來的機會，她沒想到父親連殘魂都不是。
「也許是，也許不是，」蚩尤搖搖頭。
聽到蚩尤模稜兩可的話，黎洛水臉上滿是堅定之色，「那我們應該怎麼做？只要有一絲希望，洛水都不會放棄！」
蚩尤再度沉默了……
那一絲希望太渺茫了，即使蚩尤自己復活過來都難以逆轉九黎的命運。
「我希望你們能夠藏匿在混沌之中，在這一方神域中活下去，」蚩尤沉默了許久給出了這樣一個答案。
黎洛水眉頭蹙著，凝視着蚩尤說道：「可是……」
「母世界已經不適合黎族回歸了，放飛這艘船我是為了留九黎一條後路，能夠看到你們堅強的活下來，我已經知足了，」蚩尤勸說道。
他顯然不希望黎洛水帶領着族人回歸母世界。
黎洛水心中自然有這樣的想法，她想要讓神域再度回到聖族昌盛的時代，讓九黎一族遍佈神域，也希望神域中誕生更多的彼岸境強者。
只不過蚩尤站在雲端之巔，看到的東西更為深刻，他很清楚憑一個神域不可能挽救九黎。
誰知道黎洛水十分堅決的搖搖頭，「爹，其他的事情我都能答應你，可讓黎族永遠蜷縮在神域，我做不到！」
「呵呵……」
蚩尤破天荒的發出了一絲笑聲。
隨即他才說道：「那一絲希望，在神域放飛前那一天晚上，我就交給你了，前往母世界的不能是你，也不能是其他黎族之人。」
「爹是說羅征，還有羅嫣？」黎洛水目光一閃，旋即問道。
蚩尤雖沒有見到羅嫣，但他自然清楚，羅嫣必然就是另外一枚六紋定血秘種。
他點點頭說道：「對，我要他們前往母世界，一人入黎山，另外一人則回……」
「我想和他們一同前往！」沒等蚩尤說完，黎洛水搶先問道。
蚩尤搖搖頭，「你應該留在母世界。」
「為什麼？」黎洛水又問道。
「有些事情，你參與不了，甚至就算是為父都無法決定，所以你務必聽父親一言！」說道這裏，他淡淡的看了一眼羅霄。
羅霄也是第一次見老丈人，身為聖人的他被蚩尤注視之下竟也有些緊張。
不過蚩尤只對羅霄說道：「請善待我的女兒，你們也退到小橋之外，我還有一些事情與羅征交代。」
「我會好好照顧洛水，」羅霄向蚩尤行了一禮。
黎洛水雖然依依不捨，但還是被羅霄帶走了。
這時蚩尤才再度舉起了右手，原本囚禁九五二七的金色牢籠也消失了，他盯着九五二七說道：「如果寂真的將羅徵選為終焉之人，在某些方面我們的目的的確是一致的。」
「從一開始我就是這麼認為，」九五二七不緊不慢的回應道。
「寂能夠給予羅征多大的幫助？」蚩尤問道。
九五二七想了想后，便回答道：「本主已經陷入了沉睡，現在能夠給於羅征的只是一部分血脈，還有運用血脈的神通。」
「不夠，」蚩尤說道。
「你和我討價還價沒用，我沒有本主的許可權，何況現在羅征只是一名真神，在沒有踏入彼岸之前，一切都還只是希望罷了，」九五二七說道。
羅征站在一旁也傻乎乎的聽着，他是完全沒想到蚩尤和九五二七竟會在自己面前討價還價，而蚩尤顯然是利用自己向那位「寂」討要好處。
溝通到後面，蚩尤輕輕揮手之下，竟開始和九五二七單獨溝通，根本不讓羅征聽見。
約莫半炷香的時間后，蚩尤深深地看了羅征一眼，忽然發出了一道嘆息。
這嘆息在整個空間中回蕩著，爾後整座蚩尤雕像，包括他六隻手臂上所持的武器在一瞬間風化，化為了一片砂礫轟然倒塌，只留下了那把騰蛇劍。
至於蚩尤的那一道靈魂亦消失的一乾二淨。
蚩尤的這一道靈魂根本連殘魂都算不上，被激活后只能留存短暫的時間，這算是蚩尤最後一手安排。
在雕像風化之後，騰蛇劍再度成為了無主之物，那座小橋下方的青木傀兵竟被再度激活。
羅征的反應也是極快，他連忙將騰蛇劍拾在手中，才避免那些青木傀兵暴動。
「嗡……」
九五二七在空中劃出一道綠色的軌跡，徑自打入羅征的胸口。
「我外公和你說了什麼？」
羅征問道，他好奇最後蚩尤和九五二七達成了什麼協議。
誰知道九五二七嘿嘿一笑，居然不肯透露給羅征，「反正你的命運就在我手中了，日後你聽命於我就好了！」
羅征翻了翻白眼，才從此地退了出去。
黎洛水倚靠在羅霄的肩膀上，眼眶還是一片殷紅，在蚩尤雕像風化之際，她已明白父親是真的離開了，只是能夠在這裏見到父親最後一面，她也滿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