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三十章 恍如隔世
將近二十座的豐田考斯特，載着數位老飛虎隊員以及他們的親屬，前往《飛虎隊》的拍攝基地，也就是劇組還原的簡易機場。
當老人們跟車來到這片紅土地上的時候，李牧看得出，他們每一個人都面露著別樣的激動與興奮。
雖然這個用來拍攝的機場不是當年的原址重建，但因為當年簡易機場也是在這樣一片紅土地上，所以，對老人們來說，看起來簡直就跟當年一般無二。
最讓他們興奮的，其實是機場停著的那十幾架P-40C型飛機，據說這裏面有一半是真機，一半是復刻的道具。
李牧分不出這些飛機到底哪些是真機，哪些是道具，但這些老人們卻慧眼獨具，他們幾乎一窩蜂的湧向了其中的幾架飛機跟前，上去摸、圍着轉、抱着哭，但就有那麼幾架看着沒什麼區別的飛機無人問津。
寧昊在李牧跟前讚歎道：「這些老爺子，眼神可真好使，我在這待了這麼久，都分不出哪個是真哪個是假，他們一眼就能看出來。」
李牧笑着問：「你不知道哪個是真、哪個是假，怎麼知道老爺子們是對的？」
寧昊笑道：「我是分不出來，但記着機身編號，單數都是真機，雙數都是道具。」
「好吧。」李牧點點頭，走到孫孝忠老人身邊，此時的他正用顫巍巍的手撫摸着眼前那架P-40C的螺旋槳，用力將螺旋槳微微撥動，滿臉的興奮與激動。
李牧問他：「孫老先生，要不要跟這架飛機合張影？我讓攝影師過來幫您拍幾張？」
孫孝忠老人一聽這話，先是興奮，隨後又看了看自己，發現自己今天穿着最普通的白色短袖汗衫，有些局促的說：「我這樣跟它拍照不太合適吧，還是以後有機會再說吧，到時候我穿得正式一些……」
一旁的韓子立老人也是連連點頭，用玩笑的語氣說道：「跟這些老夥計合照，哪能穿的這麼隨便，好歹也得整身中山裝不是？」
韓子立的兒子忍不住說：「爸，乾脆穿上你們以前飛行員的服裝跟它合影啊，那多有紀念意義。」
韓子立老人笑着說：「你說的簡單哦，飛虎隊發我的制服，我穿到抗戰結束，就換國軍的軍裝了，那套衣服倒是一直珍藏着，不過49年去台灣的時候，因為飛機行李超重，被扣下了。」
李牧一拍腦門，說：「咱們劇組就有復刻仿製的飛虎隊軍裝，讓劇組的工作人員帶您們去試穿一下吧，上百套軍裝總有合適您們的。」
「真的？！」兩位老人，以及旁邊另外兩位飛虎隊的華夏老隊員都驚喜的看向李牧。
李牧當即點了點頭，說：「我昨天也借了一身軍裝穿着拍了張照片，我跟導演說一聲，讓他安排。」
說着，李牧招呼過斯皮爾伯格，用英語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他，道：「史蒂芬，待會讓工作人員帶幾位老先生去換上一身合適的軍裝，讓攝影師過來給他們拍些照片，這對他們來說意義非凡。」
斯皮爾伯格毫不猶豫的點頭說道：「那我這就安排，我們的特技飛行員還都在，要不要讓他們出來駕駛飛機給幾位老先生飛一下？」
李牧驚訝的問：「隨時可以飛？不用向軍區申請嗎？」
在李牧的印象中，華夏的空域是空軍管理的，民航的飛行路線也都需要空軍的審批，劇組的飛機就更得經過空軍同意了。
斯皮爾伯格說：「常理來說是每一次飛行之前都要提前幾天申請的，不過咱們這部電影地方軍區給了很大的支持，知道我們要拍空中鏡頭，所以給了我們一個特權，飛機升空之前直接向軍區報備，只要軍區點頭，立刻就可以飛。」
李牧又問：「軍區審批需要多久？」
斯皮爾伯格說：「一兩分鐘吧，我們是直接聯繫空軍的空管，咱們這個區域不在民航的航線上，所以只要軍方確定自己在我們這個區域沒有活動，也沒有收到其他通航公司的飛行請求，就會立刻給我們許可。」
說着，斯皮爾伯格又道：「我們的P-40C，還有我們的攝影直升機，基本上可以做到隨時起飛。」
李牧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那就讓飛行隊的飛行員準備一下吧，等老先生們換好軍裝，就起飛向他們致敬。」
對荷里活的中大型影視公司來說，他們對影片品質的要求非常高，在拍戲的過程中，只有必須用電腦特效的場景，才會使用特效，其他的鏡頭，都儘可能的採用實景拍攝，因為只有真實的場景才最完美，就拿湯姆·克魯斯的《TopGun》來說，之所以成為許多觀眾眼中空戰影片的經典，很大程度上得益於劇中大量的真實戰機鏡頭，如果全部採用電腦特效，那場景絕對會大打折扣。
所以，在《飛虎隊》裏，許多關於空戰的鏡頭，都是實拍，普通航拍鏡頭由直升機完成，空戰追逐、翻滾的特殊鏡頭，由一架特技飛行機負責，意在重現當年飛虎隊在空中與敵人鏖戰時的真實場景。
為此，劇組專門從美國請了一支特技飛行表演隊伍，專門負責拍攝空中鏡頭。
李牧忽然想起華夏後世的許多戰爭電影、電視劇，印象中，所有他看過的國產戰爭電影、電視劇，在牽扯到飛機的鏡頭時，都是採用的五毛特效，就連他心目中戰爭電視劇NO.1的《我的團長我的團》裏面關於飛機的鏡頭也全是拙劣的五毛特效，極其煞風景。
原本，遠征軍要乘飛機前往緬甸，本來很是悲壯的事情，可畫面上就一架飛機在一片破破爛爛的土坷垃地上，一下子就把感覺約束的格外小氣，而且飛機在地面上的鏡頭，一眼就能看得出那道具製作的實在太不走心，而飛機升空后的特效鏡頭更是拙劣的一塌糊塗，三歲小孩都能看出這飛機是假的。
誠然，這跟影視劇的預算也有關係，但是，預算為什麼不能向質量上傾斜一些？以至於再往後的電視劇，兩億成本，一億八千萬是演員片酬，至於怎麼拍，無所謂了，五分錢特效胡亂對付一下就行，所以才有了很多摳圖影視劇的出現。
李牧覺得，自己未必能夠影響將來華夏影視劇的發展方向，也未必能提升行業整體對電影品質的要求，但起碼自己可以做出表率，先拍出幾部高質量的電影來，給華夏電影行業打個樣。
胡思亂想的工夫，幾位老人陸續換好了合身的飛虎隊軍裝，從一頂軍綠色的大帳篷里走了出來，他們一個個雖然年過古稀，但換上飛行員軍裝，再戴上飛行員墨鏡，那感覺還真是格外有氣勢。
這些老飛虎隊員里，有華夏面孔，也有美國面孔，和當年的飛虎隊老照片上一樣，只不過，當年英姿颯爽的年輕人，現如今已經變成了年邁蒼老的老年人，不過，除了他們的身體之外，一切都還顯得跟當年沒有什麼兩樣。
制服還是當年模樣的制服，機場還是當年模樣的機場，飛機也還是當年模樣的飛機。
這時候，特技飛行員們已經鑽進了6架P-40C里，飛機發動，排著隊駛向跑道盡頭。
老人們沒想到剛換完衣服，這些飛機竟然就已經發動了，頓時驚喜不已的詢問原因。
李牧對眾人說：「特技飛行隊的隊員們要把這些飛機升到天上去，向您諸位致敬，也讓您們能再一次看到這款飛機翱翔藍天的場景。」
老人們紛紛激動的點頭，眼睛緊盯着那一架架飛機，眨都捨不得眨一下。
軍區已經給了飛行隊飛行的許可，方圓二十公里半徑、升限5000米以下完全開放，於是這六架P-40C戰機一個挨着一個陸續加速、抬輪、升空，在空中完成了編隊，開始了表演飛行。
老人們一邊鼓掌，一邊興高采烈的看着飛機在機場上空變着花樣的飛行，飛機幾個低空過場之後，李牧細心的發現，每一個老人臉上都帶着笑容，卻也都掛着淚痕。
孫孝忠老人說：「看着這些飛機在頭頂上空來回穿梭，腦子裏想到的，全部都是自己當年駕駛着同款戰機，在天空與敵人激戰的場景，這種感覺，恍如隔世，又彷彿就在眼前。」
六架飛機在空中飛了半個小時，表演了許多驚險刺激的飛行姿勢，隨後才陸續在跑道降落，待六架飛機都並排停好之後，李牧便對幾位老人說道：「咱們現在可以過去拍照了。」
幾位老人紛紛點頭，來到一架P-40C飛機前站定，兩國的老人互相攙扶，像當年那樣，在飛機前拍照留念，一位美國老飛虎隊員一邊擦拭着眼淚，一邊感嘆道：「以前我們拍照的時候，我總是喜歡爬上機翼、爬上機身，現在再也爬不動了。」
孫孝忠老人拍了拍他的後背，笑道：「約翰，那個年代已經過去了，以前我們還坐在機艙里，親手把這些傢伙開上天，現在，再也沒有這個機會了，現在已經不是我們的時代了。」
名叫約翰的美國老飛虎隊員輕輕點了點頭，說：「能再見到她們、摸到她們、聽着她們的引擎聲、看着她們在天上飛翔，我已經滿足了……」
推薦都市大神老施新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