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五十章 薅羊毛與割韭菜

果然如盤前新聞里，經濟學者預估的那樣，蘋果的股價在開盤之後瞬間猛漲了14%，從3.74一路高歌猛進，迅速漲到4.26，並且還在繼續上漲，投資者們歡呼雀躍，他們在蘋果的股票上壓抑了太久、損失了太多，現在終於要撥開烏雲見明月了！

與此同時，李紫薇跟蒂姆·庫克通了電話，正在轉告他李牧的決定，而李牧正坐在牧野科技的會議室里跟其他人繼續溝通收購蘋果的後續細節，路易斯·馬丁忽然收到一條信息，打開一看，表情瞬間驚愕不已，脫口說道：「李總，有個突發情況！

李牧問他：「出什麼情況了？」

路易斯·馬丁說：「我們收購蘋果的消息已經傳入了市場，現在蘋果的股價正在快速上漲，現在已經快到4.5美元了。」

李牧眉頭瞬間緊蹙，道：「這個消息對現在的蘋果投資者來說，絕對算得上是最大的利好了吧？」

路易斯·馬丁點了點頭，說：「如果股價飛漲，我們私有化的成本就會隨着股價的飛速增長而大幅提升。」

不太懂美股市場的林清雅問他：「馬丁先生，我們只要拿到了蘋果的大部分股份，就可以申請強制退市了，沒有必要為虛高的股價埋單吧？」

路易斯·馬丁說：「必須埋單，如果我們持股和投票數超過66.6%，我們確實是有強制退市的權力，但前提條件是納斯達克點頭，我們股價4.15的時候，跟納斯達克提出以4.15的150%作為私有化價格，納斯達克自然沒有意見，畢竟這保障了投資者的利益，但如果股價漲到6美元，我們再以這個價格去要求強制退市，納斯達克為了保障投資者的利益，絕度不會通過，那樣一來，我們的收購總成本會提升很多。」

林清雅皺眉道：「這樣的話，那我們豈不是要額外支付一大筆資金？」

路易斯·馬丁說：「如果股價繼續上漲，我們要額外支付的錢會越來越多，那些機構明顯是想搭車大賺一筆。」

林清雅急忙看向李牧。

如果按照之前收購蘋果的框架協議價格進行收購和私有化，牧野科技手裏的錢在扣除正常運轉之外，剛好夠用。

但如果蘋果私有化的成本忽然增加，那牧野科技就再度陷入了錢不夠的局面，那樣一來就太被動了。

就在所有人都有些緊張的時候，一直沉默不語的李牧忽然問路易斯·馬丁：「納斯達克上的主力們，現在應該都在開足馬力吸籌吧？」

路易斯·馬丁點頭說道：「雖然我沒具體了解，但可以肯定的是，這些主力投資機構們，一定都在瘋狂吸籌，因為他們最清楚私有化能夠帶來多大的利潤空間。

李牧點了點頭，淡淡說道：「會議先暫停，也不用着急，這件事未必對我們就是壞事。」

所有人都沒敢接話，因為在他們看來，這都不算壞事的話，就沒什麼壞事了。

李牧依舊是一臉淡定的對路易斯·馬丁說道：「路易斯，你立刻找一個可靠的消息渠道，我要納斯達克現在關於蘋果股票的所有動向。」

路易斯·馬丁點點頭：「沒問題，我這就了解一下。」

隨即，路易斯·馬丁立刻發動自己的人脈，詳細掌握了目前整個事態的動向。

股價這時候已經突破了4.6美元，但就在這個時候，大量傳言開始全方位的影響着納斯達克的散戶投資者。

有的說，這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蘋果股價在這個利好消息的刺激下，一定會大幅度上漲，這個時候搶入蘋果股票，不但能猛抓一波行情、大賺一筆，還能在牧野科技啟動私有化的時候，再賺一筆股價溢價，畢竟納斯達克頻繁有上市企業私有化，回購股票的時候都會給予投資者一定的溢價，這基本上已經是納斯達克的慣例。

有的卻持截然相反的坦度，他們說這一切其實都是證券基金的陰謀，他們手裏有大量的蘋果股票被深套、損失慘重，亟需解套來挽回損失、回籠資金，所以他們才會釋放出虛假消息，讓投資者瘋狂搶購蘋果股票，自己好藉機會拉升股價趕緊出貨，等牧野科技闢謠之後，股價將報復性下跌，所有搶入的投資者都將萬劫不復；

一部分觀點認為這個收購的傳言，將成為蘋果最好的機會；另一部分觀點則認為，這是一個專門為散戶而精心挖掘的大坑，一個可以讓人死無葬身之地的大坑。

逐漸的，這些言論的佔比發生了變化，從一開始的五五開，變成了後來的二八開，大部分的傳言都更傾向於這次的「機會」其實是一個超級大坑，逐漸讓意志不夠堅定的散戶失去了信心。

於是，股價在最高達到4.66美元之後開始回落。

路易斯·馬丁告訴李牧：「股價回落會引發一輪拋售的行情，應該是主力要吸籌了。」

「吸籌？」李牧表情有些飄忽不定。

路易斯·馬丁點點頭，道：「主力一定更看好我們收購蘋果的這波行情，他們費了這麼大的心思，其實就是想騙散戶拋售，然後實現低價吸籌，把後續的行情鎖定到自己懷裏。

李牧恍然大悟，站起身來，對會議室里的所有人說道：「大家繼續關注動向，我先去打個電話。」

……

李牧的這一通電話打了二十分鐘，由於他回了他自己的辦公室打電話，所以誰都不知道到底他打給了誰，要做什麼。

就在李牧回到會議室之後，市面上的那些傳言很快就開始進行了升級。

新的言論更加註重「李菊福」，從業務的角度、從實力的角度、從未來發展的角度、從李牧性格的角度等等方向，全方位的分析解讀，最終他們給出的結論是：李牧不可能真的要收購蘋果公司、這一切可能只是一個陰謀。

比如：他們深入的分析蘋果的業務狀況，認為蘋果目前的整體情況，對牧野科技來說沒什麼益處，牧野科技沒有收購蘋果的理由；

還比如，他們認為蘋果的爛攤子將會給接盤者造成重大虧損，李牧從來不做虧本的投資，又怎麼可能會投蘋果；

再比如，他們覺得李牧的性格絕不會收購自己的手下敗將，蘋果是被他一手毀掉的，無論什麼情況，李牧都不可能再去幫助蘋果重建；

於是，越老越多的人開始相信，這次的「機會」，其實是一個「死亡漩渦」，趁著現在股價有起色，並且還沒有開始下跌，趕緊割肉走人才是最明智的。

當散戶開始抱有這樣想法的時候，緊隨其後的就是大批散戶開始拋售股票，在他們看來，現在股價上漲了不少，趕緊賣掉、趕緊擺脫蘋果一跌到底的股票、趕緊挽回一些損失，這才是最重要的。

這種心理的作用下，市場掀起一陣拋售熱潮，蘋果的股價繼續下跌，很快就跌到了4.31美元的檔位，下滑速度非常快。

可是有趣的是，無論市場上有多少人在拋售蘋果的流通股，都有人在後面默默無聞的將每一個賣單都照單全收，就像是一塊巨大的海綿，拚命的汲取著能夠接觸到的每一滴水。

無論有多少人掛出來賣單，都會立刻被不明來路的投資人收入囊中，這讓蘋果流通股的換手率激增，格外引人矚目。

這個時候，又有謠言傳開：「蘋果股票的換手率驚人，看來是主力已經在出逃了！」

主力出逃的傳言一出，真正的散戶們幾乎全都不淡定了。他們最怕的就是當接盤俠，這就像是水鬼必須尋找替死鬼才能往生的規律一樣，當接盤俠的那個，就是代替水鬼長眠水底、換取水鬼本身超度往生的倒霉鬼，散戶們寧可割肉，也不願淪落到這種下場。

就在散戶們人心惶惶的時候，市場上到處充斥着一個新的傳言：「主力正在順利的快速出逃，愚蠢的散戶們還在因為幻想股票繼續走高，而瘋狂購買蘋果股票，這給了主力絕佳的出逃機會，用不了多久，主力就會全面清盤，把爛攤子全部都丟給散戶。

散戶們這下都變得更加緊張，散戶大部分都是單獨的個體，他們無法得知整個市場下的散戶到底在執行什麼樣的操作，其實現在真實的市場形勢是：不斷有散戶們被忽悠，因為害怕深套、害怕做接盤俠而拋售手裏的蘋果股票，準備及時止損，而那些到處散佈謠言的主力，則正在貪婪的汲取每一個散戶拋售的蘋果股票。

事實與傳言截然相反，主力不但沒逃，反而意識到這是個絕佳的機會，所以準備吸收更多的籌碼。

但是，流通的籌碼終究是有限的，如果市面上沒有人願意出售，其他人也就不可能得到更多籌碼，而且如果把價格抬的太高，主力吸籌的成本也會升高，所以主力開始通過各種操作來欺騙散戶，讓散戶相信這隻股票即將下跌甚至是暴跌，從而誘導散戶拋售，自己好吸收籌碼。

這樣的操作不只是在華夏股市、美股股市屢見不鮮，在後世各種炒幣圈也極為常見，今天可能忽然會有鋪天蓋地的新聞說某種虛擬幣即將暴跌，整個市場似乎都在唱衰這種虛擬幣，投資者生怕深套急忙低價出手，這時候幕後操作一切的主力趕緊低價吸收到自己手裏，然後再搞一些動作，把幣值重新升起來，賺取大量利潤。

打個比方，某種虛擬幣從1000美元跌到700，再從700漲到1100，然後再跌到650，再漲回1000，看似好像幣值折騰了一圈又回到原點，但是背後的廝殺中，已經有人賺的盆滿缽滿，有人賠的跳樓自殺了。

真正的主力，操縱了這支虛擬幣從1000美元跌到700，這其中，散戶拋售承擔損失，主力700檔位吸籌，然後拉升到1100，然後對外製造虛假繁榮，讓散戶以為該虛擬幣還會繼續上行，隨後他們開始清倉出貨，賺取了超過50%的利潤，出貨之後，繼續操縱虛擬幣的幣值下跌、再次引發恐慌，讓幣值觸底之後再吸籌拉升……

總之，每一次的價格震蕩中，主力玩的都是低買高賣，而大部分散戶都是高買低賣，最後的結果就是散戶賠的一塌糊塗，主力則大賺特賺。

現在的蘋果股價就是在玩這樣的路子，主力製造恐慌、壓低股價、引發拋售然後瘋狂吸籌，一切如行雲流水一般。

出乎所有人預料的是，李牧雖然表情一直很嚴肅，但是他一點都不急躁，甚至沒有發火，他自從打完那個電話之後，就一直在淡定的關注著蘋果股價以及交易的大體走勢。

到了下午，蘋果的股價已經震蕩出了堪比健康人心電圖的走勢，不過在不斷的震蕩中，總體趨勢是在下降，股價一路跌穿4.3、4.2、4.1美元關卡，在4.03-4.01的關卡前開始了拉鋸戰。

整體不斷下降的趨勢，加強了市場上的散戶對傳言的信任程度，越來越多的人相信蘋果股價還將繼續下跌，所以散戶手裏的籌碼越出越多，這半天的工夫，兇狠的華爾街證券主力軍，幾乎把蘋果散戶手裏的股票吸了個一乾二淨。

路易斯·馬丁告訴李牧一個非常關鍵的數據：根據他的情報，目前為止，普通散戶手裏的蘋果股票，已經被震蕩吸走了90以上。

同時，路易斯·馬丁向李牧感慨道：「這些主力實在是太狠了，他們徹底嚇到了普通投資者，市面上的這些流通股幾乎都到了他們的口袋裏。」

李牧微微一笑，沒有說話，心裏想的卻是，主力雖然狠，但還遠沒達到這麼細的程度，在路易斯·馬丁看來，那些必然都是主力對外釋放的謠言裏，有一半是李牧後來讓趙康的水軍釋放出去的！而後期那些讓散戶看了心驚膽寒的、理據服的謠言，幾乎全是趙康水軍的傑作！

在李牧看來，這些主力藉機拉升蘋果股價、然後又製造恐慌、瘋狂吸籌，下一步肯定會在吸籌結束之後再把股價重新拉高，然後靠高股價以及私有化的額外溢價補償來獲取巨大利潤。

這他媽跟知道要拆遷了，然後搶種房子等更多的拆遷補償有什麼區別？以李牧的性格，不可能讓這些小主力得逞，想薅李牧的羊毛，和白日做夢沒什麼區別。

不只是這些傢伙想着從李牧身上薅羊毛，李牧其實也很想去納斯達克割韭菜，只是作為有強大社會影響力的商人，他不能直接出手在納斯達克市場上肆無忌憚的割韭菜，尤其是不能割散戶的韭菜，因為散戶們的韭菜就像是老鄉的菜地，誰都想割，但真下得去手的，也就是那些土豪劣紳，而那些真正有頭有臉的人，絕對拉不下臉去割。

既然拉不下臉割老鄉的韭菜，不如先給這些主力機構創造更好的條件，讓他們快速吸籌，等他們把老鄉的菜地變成他們自己的菜地之後，自己再好好割他們一波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