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9章 韓琦歸降

「哎！」

狼孟城的縣衙之內，一名面色白皙，頷下留着短須，一臉剛正的中年男子正皺眉看着案桌上的地圖，此人便是韓柳所說的堂兄，狼孟城的縣官韓琦。

「倘若高刺史願意再予我五千兵馬，狼孟城必然無恙，如今…」

韓琦一臉愁容的嘆息著，幽州兵馬乃是跨州而戰，糧草必定不能持久，只要拖延的時間足夠，自是退兵。并州此前已經實行堅壁清野的策略，并州境內的糧草多數都集中到了晉陽城中，即便幽州兵馬攻克各縣城，也得不到多少糧草，因此，只要糧草用盡，幽州兵馬必然退兵無疑。因此，韓琦此前已經向高幹請求援兵，保證將幽州的兵馬阻攔，保守狼孟城。然而，高幹並不聽從韓琦的提議，再加上作為韓家家主的韓路沒有替韓琦發言，乃至於韓琦的一腔策略無處施展，憑藉手頭五千兵馬，以及臨時徵召的五千壯丁，韓琦並沒有足夠的信心阻擋兵強馬壯且士氣高昂的幽州精銳。

「報，啟稟縣令，府外有一人自稱乃是縣令族弟韓柳，說要面見縣令。」正當韓琦愁眉不決之時，屋外的護衛前來傳信。

「韓柳他怎麼…讓他進來！」

韓琦應了一聲，不多時，護衛便領着韓柳來到韓琦的府內，甫一見面，韓柳便稽首行禮，道：「多日不見，兄長卻是憔悴了許多。」

「且不說我，賢弟你駐守陽曲城，如今陽曲城已失守，你為何會出現在此處？」

對於韓琦的疑惑，韓柳也沒有遮掩，直言道：「不瞞兄長，如今弟弟已經投靠幽州，此次前來，乃是為了勸說兄長歸降幽州。」

「混賬！」

聽了韓柳的話，韓琦直接開口大罵，怒道：「為人臣子，當忠軍報國，何敢投降敵人，如今更是妄言勸降於吾，莫不是你以為是吾兄弟，吾便不敢斬殺你不成。」

「兄長且息怒，請聽弟弟一言，若是弟弟不能說服兄長，要殺要剮但憑兄長發落。」

「也罷，且看你有何言！」

韓柳肅然，正色道：「兄長，你我同為并州韓家子弟，然而，韓家家主卻不曾將你我放在眼中，弟弟我才疏學淺，並無怨言。然則，兄長滿腹經綸，胸懷大志，比之韓家嫡系子孫任何一人都不差。然而，僅僅因為兄長出身韓家旁系，卻得不到韓家看中，處處欺壓兄長，僅僅擔任一城縣令，弟弟自是替兄長不值。弟弟在幽州軍中待了幾日，便看出幽州軍中講究能力，不看出身，只要有才能之人，皆可身居高位，一展所能，若是兄長願意投效幽州，一腔抱負必可大放光芒。」

「能夠施展才能又如何，你莫不是以為吾為此便要成為不忠之人。」韓琦卻是對韓柳的話不為所動，依然凜然不屑。

「敢問兄長，你之所學，是為了無能貪腐的高幹，還是為了百姓？」

「這…」

韓琦被韓柳的問話駁得無話可說，高幹自然不值得韓琦賣命，他所堅持的不過是為民請命，能夠為百姓做一點實事，如此，他便覺得無愧於自己的才能。

「想來兄長也明白自己心中到底是為了誰！」

韓柳似乎看透了韓琦的想法，繼續勸說道：「雖然弟弟在幽州麾下不過短短几日，但是，卻能看出幽州上下是真正的為了百姓，他們的所作所為，不正是符合兄長心中的抱負，如今有一個如此好的機會，兄長又何必執迷不悟？為高幹賣命，不過是小家，投效幽州，才是真正的為天下百姓謀福利，還請兄長三思。」

「你之所言皆是真的？」猶豫了片刻，韓琦才不相信的問到。

「沒錯！」

韓柳一臉肯定之色，堅定的說道：「弟弟我才能雖然不及兄長十之一二，但是，眼睛卻是沒有瞎，幽州上下的所作所為都看在眼裏。此前被攻下的縣城，如今城內的百姓皆稱讚幽州，感激於幽州上下的仁慈，便是愚第駐守的陽曲城，不過區區幾日，城內的百姓便歸順於幽州。如今城內的百姓，更是不用擔心被人欺壓，日子過得美滿且充足。很多人為了讓其他城池的百姓都能夠過上跟他們一樣的生活，紛紛請求參軍。然而，幽州的各位將軍，並沒有因為百姓願意參軍而徵召他們，因為他們明白這些百姓才過上好日子，且沒有經過訓練，若是讓他們上戰場，不過是白白的丟了性命，單單是沖這一點，就值得我們追隨。再看看并州的官員，一旦有了危險就第一個跑路，絲毫沒有顧忌城內的百姓是否會受到傷害，就說陽曲城內的韓瑞和韓卻二人，有了危險第一個想到的便是逃跑，虧他們還是韓家的嫡系子孫，簡直丟了祖宗的臉。兄長你想想，他們丟了城池，韓路還會替他們說話，若是你我兄弟丟了城池，兄長以為韓路會替我們請命？」

「這…」

韓琦一時語塞，卻是不知如何反駁韓柳的一番話。韓柳能夠看出韓路的為人秉性，他又豈會看不出來？所以，他自是知道韓柳說的話很有道理。只是，自小苦讀詩書，秉持忠軍報國的思想，一時之間讓他做個不忠之人，他又豈能不猶豫。

「兄長，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啊！難道真要為了高幹這等昏庸無能之輩送了性命？趙司令和郭政委他們說了，天亮之前若是沒有回復，他們便要攻城了，兄長三思啊！」

「唉，罷了！為了天下大義，吾便做一次不忠之人便是！」

思索良久，在韓柳言辭懇切的哀求下，韓琦的內心終於有所動搖了，最終，也答應了韓柳的請求。

「兄長你同意了，真是太好了，相信兄長不久后便能發現自己的選擇沒有錯！」

見到韓琦終於同意自己的請求，韓柳高興萬分。不費一兵一卒拿下狼孟城，趙雲和郭嘉許他一個副團級的職位，這卻不是他高興的原因，他更高興的是自己的兄長做出了明智的選擇。

「兄長，出發前趙司令給了弟弟我一隊精銳，可協助兄長控制城內官兵。」

得到韓琦的回應，韓柳也把趙雲派給他一支兵馬的事情說了出來。不過，韓琦卻是自信一笑，道：「既然決定歸降幽州，那也要讓他們見識吾之能力，否則，豈不是讓他們以為賢弟你勸降的不過是一個無能之人。你將他們請來吾府內隱藏起來，無須他們動手，只要看着便可，吾自會解決不肯歸降之人。」

「這…」

韓柳有些擔心韓琦搞不定，不過，想到自己兄長的才能，他最終還是同意了韓琦的要求。隨後，他離開韓琦的府邸，將李雲一干人等帶入韓琦的府中隱蔽起來。李雲臉上不動聲色，暗地裏自是有些防備，畢竟事情還未有定局之前，他當然不能馬虎大意。

「來人，去將城內大小將官招來本縣令府中，有要事商談。」

等李雲一干人等隱蔽后，韓琦便有條不紊的開始行動起來，暗中觀察的李雲見韓琦鎮定自若的下令，卻也是暗自點頭。

不多時，狼孟城內的官員將領便來到韓琦的府中，紛紛擾擾的討論著，不知韓琦半夜三更將他們招來是有何要事商討。

「諸位且靜一靜！」

韓琦抬了抬手制止了眾人的討論，隨後說道：「諸位，經過本縣令再三思考之後，決定向幽州獻城投降，不知諸位是否願意與本縣共投明君？」

「這…」

「怎麼回事，韓縣令就要歸降？」

「高刺史早有命令要堅守城池，韓縣令不僅不守城，還要歸順幽州大軍，若是高刺史怪罪下來，那又如何是好！」

韓琦的話音才落下，狼孟城的官員將領便議論起來。

「鏗！」

正在這時，將領之中有一人拔刀，大喝到：「冀州牧有令，但凡有叛逆者，格殺勿論！」說着，便提刀奔向韓琦，欲將其斬殺。

「來的好，等你多時了！」

韓琦卻是並沒有被嚇到，大喝一聲，隨後只見韓琦身後的屏風內衝出十多人，皆手持利刃迎了上去，轉眼間那將領便被砍翻在地，臨死之前，那將領瞪着韓琦，咬牙罵道：「反賊，休要高興太早，冀州牧早晚會砍了你的腦袋，替我報仇。」

言畢，便斷了氣。

韓琦卻是沒有理會他，一臉森寒之色看向其他被驚住的官員將領，冷聲道：「諸位之中是否還有與他一同想法之人，且出來與他一道上路？」

「韓縣令英明，我等願追隨韓縣令投效明君！」

「沒錯，我等早就看不慣高刺史等無能之徒，如今有明君前來，自當投效！」

「願與韓縣令同去！」

并州在高幹的治理下，早就成了阿諛無能之輩的地方，再加上韓琦的高壓手段，還有韓琦的心腹領頭響應，其餘人自是沒有一個反駁，紛紛出言表示願意追隨韓琦。

「好，本縣很高興大家能夠做出如此明智的選擇！」

韓琦點了點頭，隨後將韓柳和李雲等人喚來，留下一些護衛看守這些官員將領外，他領着韓柳、李雲等人親自前往城門處，迎接趙雲的大軍進城。

「吱…」

隨着一道令人牙酸的聲音響起，狼孟城的大門緩緩打開，李雲、韓柳等人領着韓琦奔向幽州兵馬的大營。

早已得到探子彙報的趙雲、郭嘉等人，也是來到大營門口處等候，已顯示誠意。

「啟稟趙司令、郭政委，屬下不負所託，說服兄長投效我軍！」

「不才狼孟城縣令韓琦，見過諸位！」

韓琦稽首行禮，倒也沒有過度的獻媚奉承，不像是一個歸降之人該有的姿態。韓琦自是有自己的想法，若是幽州的人員真如韓柳所說的開明，自是不會怪責於他；若是與韓柳說的不符，那他只能認命自己瞎了眼。

「韓縣令無須多禮，能夠得到韓縣令這等人才，乃是我等福氣，又何須如此！」

從一個人的氣節，便能看出一個人的為人，韓琦的這番表現，自然是讓趙雲和郭嘉相當滿意。至於他的才能如何，也很快便能得到確認，至少，到目前為止，趙雲和郭嘉還是認可韓琦的。

閑話也沒有多說，韓琦既然獻城了，趙雲和郭嘉自是整頓兵馬，直接進駐狼孟城。如今拿下狼孟城，趙雲這一路兵馬，只要再拿下晉陽城，便可揮兵壺關，攻入冀州了。

進入狼孟城后，趙雲和郭嘉自是派遣探子開始打探，而隨着探子的消息傳來，二人愈發滿意。狼孟城內的百姓對韓琦那叫一個有口皆碑，無人不稱讚韓琦的賢明。與并州其他的城池相比，狼孟城的百姓各個都是民豐物足，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着對生活幸福滿足的笑容，單單是這一點，便說明韓琦治理才能的不俗。且韓琦嚴明律法，大公無私，一心為百姓謀福利，正如韓柳所言，卻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韓柳，本司令和郭政委有言在先，若是你能助我軍拿下狼孟城，且韓縣令是個大才，便許你副團職位，如今你做到了，本司令自是兌現承諾，你便暫且擔任第一師第一團的副團長，若是日後還有功勞，本司令自然不會虧待於你。」

「屬下多謝趙司令和郭政委，必不會辜負二位的信任！」

韓柳激動的大聲承諾到，他沒想到趙雲和郭嘉這麼乾脆的就給他封賞，在并州這塊土地上飽受了不公的對待，他覺得自己的付出是值得的，一種士為知己者死的感慨油然而生。

趙雲兌現了對韓柳的嘉獎之後，又轉頭看向韓琦，說道：「韓縣令的才能本司令和郭政委看在眼中，自然是不會虧待於你。稍後讓韓柳帶你了解一下我軍的制度，等委員長歸來之後，本司令和郭政委自保你一個高官之職，必不會埋沒了你的才能。」

此前袁常通過劉協的聖旨昭告天下實行新的制度，韓琦自是知曉高官乃是一個實職，足以讓他一展拳腳，若是趙雲許他一個并州特派委員長的名頭，他反而才要憂慮自己的前路。

自此，拿下狼孟城后，眼前就只剩下一個晉陽城擋在前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