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艱難生子

什麼叫作身不如死，痛不欲生，韋香兒這一次是徹底感受到了，明明已經疼的無法忍受，產婆偏偏卻還是使勁的按着她的肚子，讓她用力用力，啊，香兒拚命的慘叫出聲，剛剛咽下去的那片百年人蔘卻是起了功效，讓已經脫力的她又有了一些力氣，身為母親的使命，讓她無論如何都要生下這個孩子，縱然是她再痛，只要有一線機會，他都不會放棄。

「王妃堅持住，使勁，使勁，孩子已經見頭了，見頭了，使勁最後一下，王妃努力。」幾個接生的穩婆，連着府上有經驗的媽媽，太醫院的太醫這個時候臉上都浸出汗來，產婦生產本就是一隻腿邁入了閻王殿，如今又是難產，若是大人孩子一個出現什麼意外，她們的命怕是都保不住了。要知道眼下可正是立太子的時候，這個孩子一不小心怕是要從尋常王爺之子，變成皇子，那他們更是糟糕。

母親的天性讓香兒無論如何也不會放棄腹中的骨肉，接着入口的參片的藥效，韋香兒使出了全身的力氣，隨着接生產婆的節奏，運氣起來，「好好，出來，出來了，恭喜娘娘，是為公子，娘娘，您看是位公子。」

接生奶娘把小公子包好，抱到了已經剪好了臍帶的香兒身邊，累得虛脫恨不得暈過去的香兒，無力的望着奶娘懷中的小嬰兒，這個這麼丑，像是猴子似的，真的是她的兒子么，她的兒子為什麼這麼丑，這個是香兒昏睡過去之前最後一個念頭。

可憐的小世子剛出生就被親生母親嫌棄，還好這個悲慘的事實，他還小並不清楚。本來是想着藉著處理黑手的事來轉移注意力讓他的心能暫時平靜一下，但李顯卻發現他真的做不到，已經離開香兒的院子走到一半的腳步又停了下來，

「那邊你先盯着，無論是誰，只要牽扯到這件事，你一併處理。」李顯陰沉着臉交代了一句，又快步轉身回去。

心愛的女人為他生孩子，生死未卜，他身為男人不能代替她承受這一切，但至少也要在離她最近的地方，默默的守着她，只有這樣，李顯心中才能稍微踏實一些，李顯趕回院子的時候，香兒那邊正在最後的發功，接着就傳來裏面的歡呼聲，李顯聽着裏面的聲音，擔憂的心放回了原處，看來是沒事了，而裏面也有人快步跑出來報喜。

「恭喜王爺，王妃娘娘生了一個小公子，母子均安。」

「好，太好了，傳我的口諭下去，府上大喜，人人有賞，賞二個月的月錢，王妃院子裏面沒人賞半年的月錢。」李顯小心翼翼的從產婆手中接過了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小嬰兒，仔細端詳了他的容貌之後，有些嫌棄的皺了皺眉頭，說起來這對父母倒是在對小嬰兒第一印象很是一致，嫌棄這個全身上下紅彤彤的小嬰兒。

小心翼翼的把這個小嬰兒給抱在懷中，感受到手中並不沉重的重量，仔細端詳着他的五官，雖然還小，皺巴巴的，但卻好似也隱約能看到香兒的影子，這個孩子就是他和香兒的血脈，他會保護他，不會讓前世的悲劇再一次出現。搖頭拒絕了奶娘想要抱回嬰兒的動作，李顯很熟悉的抱着懷中的孩子來到了裏面的產房，剛剛李顯見到孩子是在外面隔間，而如今挑開帘子走到裏面，縱然已經熏了香，一進門，李顯還是能感覺到屋中傳出來的一絲絲血氣。

李顯看着昏睡過去香兒，若不是已經從太醫和產婆口中聽說香兒無礙，只是累壞了睡著了，李顯怕是根本在這個站不住。

把懷中的裹起來的嬰兒放到了香兒的床頭，李顯看着靠在一起的兩個人，長期以來充斥在他心中的焦慮緊張在這一時刻都被一種說不出來的溫暖給取代，也許這就是他重生以來的意義，之前他並不明白老天為什麼會給他這麼一次機會，但如今李顯看着一大一小熟睡的身影，在這一時刻找到了答案，真的要感謝老天，讓他能再有機會彌補前世的遺憾，給了他一直想要的幸福，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允許任何人破壞這一切，為了保護他們，他可以付出任何的代價，李顯在心中暗暗的發誓，也是這個時候，他一直內心中最後一點猶豫也真正消失。

暗算韋香兒的舉動，真正追究起來卻算不得什麼天衣無縫，只看當權人要不要追究，在李顯下了死命令之後，這些事很快就有了端倪。香兒被絆倒主要原因是地上多了幾塊圓溜溜的鵝卵石，這幾鵝卵石的顏色和地上泥土的顏色相似，隱秘性很高，很不起眼被發現，要不是當初香兒身邊的媽媽第一時間發覺不對讓人盯着那裏，怕是那幾塊不起眼的鵝卵石早已經被人毀屍滅跡。這裏怎麼會有這種鵝卵石出現，第一個被問責的就是負責這段清掃的丫鬟。

那小丫鬟被推上來的時候已經全身瑟瑟發抖，她僅僅是一個負責打掃花園的小丫鬟，哪裏見得過這種場面，除了不斷的開口求饒以外，完全講不清楚這石頭的來源。管家卻是見多識廣，從嚇破了膽的打掃丫鬟口中了解了她平日的打掃時辰，也確定在她早晨打掃的時候地上並沒有出現這些鵝卵石以後，就直接把從小丫鬟打掃之後到香兒出事之前經過花園的人全都集中在一處，一一拷問起來。

很快從一個負責花園樹木的丫鬟口中聽到了些線索，順着這個丫鬟口中的線索下來，事情開始有了突飛猛進的進展。歸根究底這樁事並不是一個謀劃了很久的舉動，那背後的黑手在府上的勢力也並不深厚，能用得着的人手有限，真正肯為了她賣命的並沒有幾個，要知道謀害皇嗣這個罪名可不是一個人喪了命就能承擔的，那可是要禍及家人，株連九族的。

李顯在香兒這邊停留了差不多半個時辰左右，看着熟睡的一大一小，李顯想到之前未完的事，轉身從香兒這邊出來，有些人有些事也到了需要了斷的時候了，過去到底是他的心太軟了，才讓那些人有了可趁之機，若是他能早些下狠心，今日的事本不該發生的。林側妃跪在地上，看着站在那裏的李顯，眼淚止不住的流，完全顧不得其他，也找不到辯解的理由。

林側妃想要否認這一切，但她最親近的丫鬟都已經承認了，人證物證俱全，再狡辯已經沒有任何的意義，更何況李顯又怎麼會有哪個心思去聽她的顛倒黑白。林側妃這個時候是真的慌了，她不知道為什麼會鬼迷心竅動了那個念頭，也許是嫉妒，嫉妒王妃憑什麼能得到王爺的獨寵，嫉妒她能懷有身孕，嫉妒她的孩子未來有機會成為太子……

這些嫉妒像是魔鬼一樣讓她做出不理智的事，如今已經沒有了回頭的餘地，她不求着能保住性命，只求着能給她一些體面，不要殃及到她的家人。林側妃那些求饒李顯並沒有聽進去，也沒有那個耐心去聽這個，但林側妃最後不在哭泣，理智下來的話卻也讓李顯原本的決定變得猶豫。

李顯很清楚他的府上除了父皇李治的人，還有很多是武后的人，除了明面上武后安排下來宮裏面伺候的人以外，暗地裏面府上也有不少的釘子埋在這裏監控彙報着他的一舉一動。不僅僅是他的府上，這些皇子府上這種探子都有不少，李顯前世的時候吃了這些探子不少的虧。重生以來對於這些默默埋藏身份的探子，李顯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模樣，藉著他們的口傳遞了不少李顯想要讓武後知道的消息，也是這樣讓武后對他的警惕心降低了不少。

李顯這次能被立為太子，武后並沒有出言反對，這些探子在暗中也出了不少的力。這個時候林側妃的話卻也是抓住了武后這根救命稻草，她不能為自身辯解求饒卻是說到了武后和先王妃的事，林側妃縱然有種種不是，但卻是武后安排伺候李顯的，武后那裏卻不是好應對的。李顯表面不顯，但內心卻也是衡量一番，他的計劃已經進展到關鍵時刻，不能再這個時候出現什麼意外，對於那個位置，，李顯也不是志在必得，只是不能讓武后再一次重蹈當年的悲劇。

轉眼間一年的時光飛逝而過，這一年對於大唐的百官來說是忐忑不安提心弔膽的度過，廢太子帶來的陰雲彌補在這前面的半年，還好後半年新的太子人選出現，在新的一年祭天之日，皇帝宣佈了新太子的名字。這個名字也在眾位朝臣的意料之中，並沒有人提出異議，李顯在眾人擁護之下成為大唐新一任的太子，代替了他之前的二個兄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