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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人民似乎很喜歡親吻,安安以前看美劇,覺得那些演員動不動就親來親去十分誇張,直到後來認識了泰迪精,她才知道,什麼是小污見大污。他對接吻的熱衷程度可能絲毫不遜於他的潔癖程度。

換言之,封霄有多愛乾淨,就有多愛吻她。

一個熱吻結束,安安已經暈得要找不着北了。他扶着她軟軟的細腰站起身,確定她能自己站好之後,俯身,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她泛著隱隱水光的唇瓣,接着才轉身去了二樓的書房。

她靠着酒櫃調整呼吸,略微迷離的雙眸望向那道英挺偉岸的背影,竟然有點……卧槽,有點捨不得?

田安安嘴角一抽,覺得自己大約是瘋了。她乾巴巴地咽了口唾沫,別過頭移開眼,抬起兩手往臉上抹了抹,滾燙一片,這溫度,放兩個雞蛋估計就能熟了。

胸腔里的心臟跳動得很急,連帶着全身血流速度也在加快,她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態,捂著左胸以龜速踱步至客廳,然後坐在了沙發上,開始發獃。

這就是答案。他說,給她的已經是最大限度的縱容,這就是答案。

安安絞盡腦汁冥思苦想,結合她昨晚上問的問題,費了好一番功夫,才勉強理解這番詞句背後的含義。似乎,約莫,大概是——封霄對她除了床笫之間的欲.望外,好像的確有那麼點兒……其它的意思?

最關鍵的是,那位大哥讓她跟她媽實話實說是什麼意思?

幾分鐘之內接收到了太多重磅信息,安安的腦子一時陷入卡殼狀態。她有些震驚又有些惶恐,慌慌忙忙從包包里掏出手機,琢磨了會兒。男人和女人的思維方式有本質上的不同,只有男人才最了解男人。

所以她決定,針對這句話詢問詢問她的男性蜜友,陳銳笙。

鑒於被嘲笑了多次不會使用聊天軟件,田安安這回沒有發短訊,而是直接戳開微信,從好友列表裏翻出陳銳笙,在對話框裏發過去一個目瞪狗呆:在么?

很快,陳哥的回復就彈了出來,他發過來一個大大的震驚暴漫臉:世界好可怕,你都用微信了……

安安默了幾秒,戳過去一大串敲打的表情,然後言簡意賅,切入正題,直接就把今天封霄的一系列怪異言辭原封不動地給gay蜜發了過去。最後發過去了一個頭頂冒問號的小圓人:你說,泰迪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對話框裏寂靜了良久。

兩分鐘后,田安安皺起眉,纖細的指頭噹噹當地打字:死了?

又過了一分鐘,對話框上方開始顯示對方正在輸入,隨之,一行燦爛的嘲諷微笑臉彈了出來,並配字:恭喜,馬上就轉正了,狗富貴,勿相忘。

「……」田安安一臉懵逼,一字一頓地回復:什麼意思?

這回陳哥很直接,直接彈出來就是一行語音,安安忽然有些忐忑。她左右四顧,朝幾個漂亮的外國美妞擠出個微笑,接着便關閉了揚聲器,將聽筒緊緊貼上耳朵,只聞陳哥十分具有磁性的嗓音傳出:你特么還騙老說封總對你沒意思?你咋這麼不老實呢?說句實話會死還是咋地?人家明顯是準備直接去見你爹媽啊!

這短話越到後面越尖聲利氣,直聽得安安小心肝兒一顫一顫。她驚呆了,見她爹媽?封霄要去見她爹媽?不是吧!他又不是班主任,還興請家長么?

戳鍵盤的小指頭微微發顫,她萬分艱難地回了一個:rio?你逗我呢?

「真是蠢得跟豬一樣。」陳哥的語音發過來,語氣痛心疾首,「我勸你別磨蹭了,趕緊打電話回家裏說一聲,叔叔阿姨都不說了,你奶奶年紀大了,老人家可經不起嚇,你自己抓緊時間。」

「……」田安安一臉吞進個死蒼蠅的表情,摁住語音鍵顫顫巍巍地擠出一句話:「陳哥,雖然男人最了解男人,可是……你和封先生的款式類型差距略大,會不會理解有偏差啊?」

陳銳笙靜默2秒,回復三個字:哥屋恩。

安安的不恥下問就這麼陰死倒陽地結束了。她惶惶然,陳哥那句「明顯是準備去見你爹媽啊」在她的腦瓜里形成了四面環繞式音響回蕩……

好悲傷,明明之前還信誓旦旦地告訴陳哥瑩瑩,她和封霄只是單純的炮.友關係,如果封霄想的和陳銳笙說的真是一個意思,那這臉打得可不是一般疼。

田安安嘆了口氣,抱着沙發靠枕仰面倒下去,定定地瞪着大吊燈出神。

自從認識封霄以來,她都沒有正兒八經地審度過兩人這段關係,在她看來,他們的起始只是一個交易,再往後走,也跳不出交易這兩個字畫下的怪圈。

事實證明,她的想法也不完全錯誤。至少就目前看來,他們的地位仍舊是十分不對等的。

封霄太過強勢,佔有慾與控制欲都強大到極點,安安很篤定,這樣一個男人,哪怕他真的喜歡她,也不會給予她尊重與平等。

與其說她是他的戀人,不如說她是他的寵物,雖然被寵愛被照顧,但是也被禁錮被壓制,如果兩個人要往更進一步發展,面臨的問題實在太多了

其一,性格問題。

其二,國籍問題。

其三……尼瑪,他的生活日常和她簡直是兩個世界。

想想上回在a城賭場的見聞,再想想剛剛李昕滿臉的傷,呵呵,分分鐘崩三觀。很顯然,封家那群人每天的生活,就算不如槍戰片槍林彈雨那麼驚險誇張,但危險指數很高是必定的。安安表示自己既沒技能又沒gfu,還貪生怕死……

拉倒吧,肯定搞不成。就算她極其勉強地同意,她爹媽難道還會允許她嫁去美國么?

就算這些全都克服了,也還有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他們兩個人這種類似主人和貓貓狗狗的關係。沒有尊重,沒有平等,那就什麼都不會有。

琢磨著琢磨著,田安安發覺自己越想越遠了。她皺眉,煩躁地拿靠枕蓋住臉。人家究竟有沒有那個意思還不確定呢,她在這兒瞎操心什麼呢真是==。

封霄離去前叮囑她不許離開,皇命不可違,所以安安只能乖乖聽話。僕人們保持沉默立在遠處,她則窩在絨毛沙發上興緻勃勃地玩兒聯機三國殺。於是空曠偌大的客廳里便響起了十分悠揚的三國殺背景樂,間或響起幾句「殺一下」,「萬箭齊發」等。

幾個外國女郎相視一眼,精緻深邃的臉孔上全是大寫的無語。

連着輸了幾局,安安簡直痛不欲生,眼看着勝率一跌再跌,她大怒,跑進1v1場就準備大殺四方。然而剛剛選好英雄,一陣腳步聲就從樓梯的方向傳了過來,她一怔,舉目去望,只見開完會的幾個人已經施施然下樓了。

她的目光沒有絲毫的遲疑和偏差,落在走在最前面的男人身上,然後怔了怔。

無論哪種環境,無論周圍的人如何光彩出眾,封霄永遠都耀眼到極致。即使沉默不語,即使面無表情,即使他身上……破天荒的,不再是一絲不苟的冷硬黑西裝。

田安安的語言功能,在看見男人的一剎那全部喪失。

純色的毛衣其實略顯單調,但是針織紋路卻完美地調和了這種乏味感,下搭深色長褲,有史以來第一次,他的穿着不令她感到冰冷徹骨。黑色的短髮服帖著英俊完美的臉龐,最普通尋常的衣飾,在他身上卻顯得英挺炫目。

安安的目光依次掃過長腿窄腰寬肩,眼睜睜看着封霄緩緩朝自己走近。他的面色淡漠如水,雙手散漫地插在長褲口袋中,平添幾分慵懶不羈,鏡片下的眼睛深邃而銳利,注視着她,眸色如墨。

「……」卧槽,開個會而已,怎麼畫風都變了?換裝會么?

田安安呆若木雞,連遊戲系統里不住的催促聲都聽不見了,只是仰著小脖子定定望着已經在沙發前站定的俊美男人。

封霄垂眸,視線冷淡地掃過她捧在爪子裏的手機,淡淡提醒:「該你了。」

「……哦哦。」安安這才愣愣地回過神,清了清嗓子乾咳乾咳,低下頭,強迫自己將注意力從他身上移開,認認真真地大殺四方報仇雪恨。

他近在咫尺,身上淡淡的清香漫入她周圍的空氣,幾乎包裹得她無從遁形。她莫名感到緊張,在他沉默的注視下,她甚至連點摁屏幕的手指都在發顫。未幾,頭頂一陣陰影晃過,他在她旁邊坐了下來。

她一僵,躺在沙發上下意識地往裏側縮了縮。

男人的體格十分高大,即使是坐着也有很濃重的壓迫感,她呼吸忽然有些發緊,趕忙眼觀鼻鼻觀心,集中精神殺殺殺。然而下一刻,他就握住她的腰將她抱到了腿上。

「……」

田安安心中頗有幾分無語。

但凡和他待在一起,自己不是在他懷裏就是在床上,這種狀態一直持續從未改變,而她竟然也逐漸見怪不怪。修長有力的左臂從她的腰肢環過,緊緊收攏,使纖瘦的背脊緊緊貼靠在他溫熱寬闊的胸膛上,另一隻手繞到前方習慣性地撫摩她滑膩的臉頰。

不知何時,客廳里的其他人都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這個舉動……還算能接受==。

見他沒有更出格的行為,安安稍稍放心幾分,仰起脖子看他,目光從稜角分明的下頷線往上,望向那雙深邃的黑眸,小聲試探道:「你,你要看我玩兒遊戲么?」

他臉上勾起一絲清淡的笑容,隨意地嗯了一聲。

聞言,安安瞬間有種被熱血點燃的感受。三國殺這遊戲她是很拿手的,大學入學玩兒到現在,在系統里的等級已經是三位數了。她很雀躍,有種終於可以顯擺一回的興奮感,面上綻放出個大大的笑容朝他解說,「我告訴你,這個遊戲叫三國殺,你們美國沒有,是我們中國特產。」

封霄將她小臉上的興奮收入眼底,挑了挑眉。

「沒玩兒過吧?」她弔兒郎當地朝他飛了個眼色,然後一副很懂的樣子拍拍他的肩,指著屏幕道,「現在我玩兒的這個模式是1v1,虐人專用,如果在什麼五人場啊八人場遇到了傻福,該出手時一定得出手。來來來,我虐狗給你看。」

邊說邊飛快地轉回脖子低下頭,選英雄摸牌出牌,整個過程行雲流水十分熟練。安安的運氣不錯,連着三局都把對面ko,她十分愉悅,最後的結局就是對方在對話欄敲出個sb,然後氣急敗壞而逃。

對於這種打不過就罵人的行徑,安安極其鄙視,不過連贏幾句她心情大好,也不打算和那人見識了,點了點退出遊戲。

手機上的時間顯示,距離方才封霄坐下,已經過去了21分鐘。

她驟然一滯。

細想來,真是太詭異了。自己竟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酣暢淋漓地打了幾局三國殺。

田安安有點凌亂。

撫摩她頭頂的大手挪到了她的脖頸處,粗糲的指腹輕輕摩挲,帶起一陣陣難抑的顫慄。她不自覺地縮著脖子試圖躲閃,然而他低頭,薄唇在雪白的後頸吻了上去。

安安蹙眉,片刻的遲疑后,他抓住他的手掌轉過頭,晶亮的大眼睛定定注視着那雙漆黑的眸子,沉聲試探道:「封先生,你今天那句話,我可以理解成……你對我有想法么?」

封霄的聲線淡漠而平靜,「怎麼理解是你的事。」

哦,默認。

她有點兒被噎住了,隨之就低下頭,默默地不再說話。

默認了,也就意味着她今天想的那些並不是白想,她的顧慮,

他注意到了她身體的僵硬以及眼神的變化,食指和拇指捏住那尖俏的下巴抬了起來,漠然注視着她,語氣聽不出任何情緒,「你很不高興?」

端凝清冷的眉眼近在咫尺,田安安和他對望了一會兒,起先很膽怯,到後來反倒淡定了。她抿了抿唇,然後才開口道,「封先生,希望我下面的所有話不會又令你生氣。認真來說的話,我覺得我們不能在一起。」

「你覺得?」他單手扣着她的腰肢,力道加重,兩指鉗着她的下頷抬得更高,低下頭逼近俯視,嗓音極沉,「繼續。」

她看着那雙暗沉無波的眸子,頓了頓才道,「就像昨天晚上說的那樣,我要求絕對的尊重和平等,不管是在*上還是精神上。但是很顯然,這個我們正常人看來十分基本的要求,封先生給不了。」

他勾了勾唇,嗓音卻冰冷得沒有溫度,「田安安。」

又是這樣,又要生氣了,只要她有一點悖逆他心意的舉動或言辭,他就會毫不留情地進行鎮壓,蠻橫暴力。然而這一次,田安安不準備退縮,她覺得這個人的思維果然是奇怪到了頂點。

他如果喜歡她,那請問到底在拽什麼?真正該拽的不應該是她么?

於是這一次她不甘示弱地回擊,晶亮的眼睛死死瞪着他:「封霄。」

男人的臉色沉了下去,陰森如布嚴霜,他唇角挑起一絲笑,眼底的暗流卻洶湧異常,扣着她的下巴寒聲道,「膽子越來越大了。」

她抿唇,晶亮的雙眸中也浮起幾絲壓抑的惱意,向他十分鄭重地強調:「如果封先生真的有意願和我往進一步發展,那你務必明確一點,那就是我不是你的下屬,更不是你養的寵物,男女朋友這四個字,意味着戀人,意味着一段平等的關係。」說着,她停頓了一下,然後面上浮起一絲微笑,「你明白么?」

田安安這番話說完,封霄半晌都沒有再出聲。

他沉默地看着她,目光中的薄怒已經逐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暗夜般的沉靜與冷漠。這個平常看起來軟弱好欺的小東西,竟然向他要求絕對的平等和尊重?

有點兒意思。

她被看得渾身發毛,咽了口唾沫,視線卻沒有絲毫的躲閃。

不知這股勇氣的來源是何處,可她就是敢,敢和他對視,敢冷靜低沉第和他談條件,敢承受有可能立刻就會隨之而來的怒火。

不知過了多久,他長臂微動,見她從腿上抱了下來,放到沙發上。她微蹙眉,定定地注視着他的面部表情,希望從中看出哪怕一丁點兒的變化或端倪。可是沒有,什麼都沒有,他喬木一般站立着,面色是如此淡漠平靜,居高臨下地俯視她,眸色深沉。

「你要哪方面的尊重?」他淡淡道。

「……」安安眼睛亮了亮,這麼問,是妥協了?她並沒有猶豫太久,回答道,「所有方面,包括我要不要來你家住,哪幾天來你家住,包括我和朋友相處的方式,包括我想做什麼事,你不能干涉。」

「不可能。」封霄幾乎連半秒鐘的思考都沒有,他臉色沉靜,「你是我的女人,理所應當聽我的話,服從我。」

「……」這是什麼奇葩的觀念詭異的思想?

那一瞬間,天安安幾乎是目瞪口呆,她瞪大了眸子盯着他,「不要跟我提什麼服從,我已經說了,自己不是你的下屬也不是你養的寵物!」

「不,你當然是寵物。」他語調平穩,高大的身軀俯下,兩手撐在安安身體兩側,將她嬌小的身子完全被限制在他的胸膛與沙發靠背之間,薄唇貼近,有些曖昧地滑過她的臉頰,低沉道,「讓我愛不釋手。」

田安安瞬間眉頭深鎖。

難怪總是抱着她,原來真的把她當小貓小狗!她火氣蹭地躥了上來,脖子後仰避開他拂過自己嘴角的唇,語氣非常不好:「那我覺得你應該去動物收容所找對象。」

封霄眼中浮起一絲淡淡的笑意,修長的五指鉗住她的下頷骨,微微使力,她皺着眉微微張開嘴唇,他立刻俯身吻了上來。溫熱的舌在她口中蠻橫地掠奪侵襲,她想要抗拒卻無法移動,最後鼓起勇氣,狠狠在他的舌尖上咬了下去。

血腥味在唇齒間瀰漫開,他挑眉,非但沒有退出去,反而更加強勢地掃蕩她小嘴裏的每一寸土地。他的鮮血幾乎塗抹了她口腔所有角落,甚至被迫她吞咽下去,她幾乎喘不過氣,被他壓製得動彈不得,狠狠陷入柔軟的靠背中。

不知為什麼,安安忽然很難過,難過得有點想哭。

但是她向來不是個描畫悲傷的人,即便難受也能掩藏得十分完美,所以當他沉重的身軀覆上來時,她幾乎是面無表情地就躺好了,目光盯着天花板,沉默不語。

五指在她身上熟練地遊走,他很了解她的身體,也很了解她的反應,而此時,她明顯在壓抑什麼,一向嬌軟的身軀僵硬到前所未有。雖然嘴上沒有任何話語,但是身體卻在抗拒,毫不掩飾地抗拒。

封霄眼色一凜,掰過她的臉打量片刻,那張白皙精緻的面孔很平靜,平靜到沒有一絲鮮活靈動的色彩。

「這麼不高興?」他低聲問。

田安安咬了咬牙關,抬起眸子很淡定地看他,風輕雲淡地複製他的觀點,淡淡道:「重要麼?我是你的東西,理所當然服從你的命令,聽你的話,所以我的情緒,重要麼?」說完扯起唇角一副二流子無賴樣,大張雙手躺平,陰惻惻道,「要上就上,廢什麼話。」

封霄忽然有點想笑,然後他低低地笑了起來。直起身,長臂伸出就將她一把撈起,摁進懷裏抱緊。

她面露幾絲嫌棄之色,扭動着掙扎了會兒,發現自己的力量在男人面前只是九牛一毛之後,她放棄了,腦袋埋在他頸窩的位置,從鼻子裏發了一個音:「哼。」然後似乎還不夠發泄,又非常小聲地罵了句,「泰迪精。」

男人靜默了2秒鐘,一把挑起她的下頷俯視她,黑眸深邃,視線銳利,「知道我最喜歡你什麼樣子么?」

「……」啥玩意兒?田安安獃滯了下。

「憤怒的樣子。」他薄唇勾起一絲優雅的弧度,「很漂亮。」

「……」所以,就要每天都讓她不高興么?死、變、態!

安安眸子怒睜,正要說什麼,一陣尷尬的咳嗽聲卻從一個方向傳來。她心頭微驚,連忙伸手將有些凌亂的衣裳整理規整。封霄一臉平靜地站起身,取出白色手帕擦拭唇角殘留的血跡,微抬眼,看見羅文站在玄關的位置,眉宇間有幾分凝重之色,「先生,紐約那邊有十分緊急的事務,要求視頻會議。」

封霄神色如常,點頭,「通知徐梁準備。」說完低下頭,重重吻了吻她的臉頰,「今晚迪妃會送你回家,不要忘記我跟你說的事。」

「……」送她回家?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么?他跟她說的事……什麼事?

一句話引出她好幾個疑問,安安由衷敬佩。

在她半詫異半好奇的目光中,封霄十分淡漠地補充了一句,「有急事要處理,你在,我難以集中注意力。」

「……」當着其它人說這麼不要臉的話,真的沒關係嗎?

田安安臉上驀地通紅,目光尷尬地掃了眼已經齊刷刷出現在門口的幾個老熟人。李昕同迪妃似乎都習慣了,徐梁唇角浮着一絲意味深長的微笑,只有羅文,臉皮抽搐得跟羊癲瘋似的。

下午四點半左右,田安安與迪妃一道走出了封宅的別墅大門。兩人一路沒有什麼交流,她不著痕迹地掃了眼那張清艷冷傲的面容,再聯想到羅文說話時略微沉重的神情,心頭不禁升起一絲不詳的預感。

如果沒有記錯,紐約似乎是封家在美國的大本營,緊急事務……可能很有幾分嚴重?

不過這些都不是她能操心的,幫不上忙,操心也是白操心。

坐在後座上,田安安靠着車窗沉默地觀賞著這個逐漸被暮色渲染的城市,天邊懸著一輪夕陽,搖搖欲墜。很快,夜色就要來臨了。

車廂里很安靜,迪妃寡言少語,也沒有開車聽音樂的習慣,這一點倒是與李昕如出一轍。安安挑了挑眉,心道兩人還真是挺默契。對等的關係,和平的相處,鬧彆扭了會冷戰,彼此關心彼此牽掛,這才是正常的戀人。

似乎察覺到了背後那道探究的目光,極為難得的,迪妃打破了沉默。她從後視鏡里看了眼田安安一眼,低低道,「田小姐和先生在鬧彆扭?」

「……」安安嘴角一抽,乾巴巴地呵呵,「不敢,不敢。」

迪妃一面打方向盤一面開口,漫不經心的語氣,「其實我有些不明白,為什麼你要和先生糾結那麼多呢?先生對你很好,所有人都看得出來。」

田安安聞言沉默了幾秒,未幾,她深吸一口氣道,「迪妃,如果流光時時刻刻都掌控着你的人生,禁錮你的思想,限制你的自由,要求你的世界裏只能有他一個人,你不覺得很可怕么?」

迪妃從後視鏡里朝她微微一笑,「田小姐之所以這麼反感,其實是因為不明白一件事。」

「……什麼事?」

「在先生看來,人得到的回報和付出是對等的。」她的聲音淡漠而平和,「只有足夠強大的人,才能獲得地位和尊重,因為這兩樣東西都是要靠自己去爭取的。」

田安安眸光微閃,沒有答話。

「田小姐,恕我直言。」迪妃淡淡道,「你如果太過弱小,離開了封先生,別說別人的尊重,你或許連能不能好好活下去,都是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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