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大婚 (正文完)

119.大婚 (正文完)

第一百零五章

權梟和樓子裳的事可謂是轟轟烈烈,震動大齊,然到了如今這個地步,都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誰也無需再說什麼……說了也沒用。

登基四年,帝終大婚,還是與原來的祭司……不知碎了多少閨閣女兒的芳心,然無論如何,一些都如火如荼的籌備着,轉眼就到了六月二十六。

剛過丑時,樓子裳就醒了過來,他有些睡不着,慢慢撐起身子凝視權梟,禁不住笑了,他和權梟……真的要成婚了?

成婚了。

想來還有些不敢置信,他之前身為質子,步步如履薄冰,做事需思量思量再思量,哪能想到……會有這一日。

他的手輕輕撫上權梟面頰,一寸寸向下,驀然被人握住放在唇邊輕輕咬了一口,身子也被人猛地拉下,權梟沉沉笑道,「做什麼呢?不睡覺勾我?」

「嗯。」樓子裳輕應了一聲,笑盈盈的看着他。

「膽子不小!仗着朕今日不能動你?嗯?」權梟挑眉一笑,一巴掌拍在他的屁股上,一聲脆響弄的樓子裳面紅耳赤,權梟沉聲道,「等到洞房……」

樓子裳臉更紅,拍怕他的胸口,「起了。」

權梟失笑,「麵皮還是這麼薄,都是做皇后的人了。」

他打趣著壓着樓子裳狠狠吻了一通,最後恨恨咬牙,一柱擎天起身,樓子裳在他身後悶悶的笑。

元德敲敲門,「皇上,主子,該氣了。」

今兒事多,平時權梟和樓子裳都不讓人伺候,今日元德到底有些不放心。

「得了,你們先候着吧。」權梟不在意的說了一句,打橫將樓子裳抱起往後面的清泉池而去。

那日乾清宮被權梟毀了個粉碎,新建之時權梟就全按著樓子裳的喜好來佈置,寢宮後面是活水引來的溫泉,樓子裳身子偏涼,尤其是冬日,木桶沐浴總歸差了點,還要總添水,權梟怕一個疏忽着涼,三年前就將這溫泉引了來。

溫泉殿旁邊是清泉殿,那是夏日用的,與那溫泉是同出一脈,泉水清涼清甜,夏日正好。

丑時還是有些涼,權梟帶着樓子裳沐浴洗漱,難得的沒有拉着他折騰,兩人低聲說着話,溫馨靜謐。

喜服是昨日備好的,兩個月的時間倒也不算太趕,兩人說是六禮,但納彩,問名,納吉都是略過的,樓家無人,樓子裳身為男子自是與女子不同。

再說,按照一般習俗,成婚前三日雙方不能相見,權梟如何受得?朝臣怎麼說都沒用,權梟冷笑着直接道,「鳳君從乾清宮而出,朕就是他的母家,至於朕么……那日從太後宮中出門迎娶。」

他一板定音,可謂將鳳君寵到了極致,而那應徵聘禮自不必說,江南封地,東南兵權,黃金五萬兩,還有金銀財寶無數……只那一長串就弄的人眼花繚亂,唏噓不已。

大紅對我喜服襯著紅燭,權梟一向不喜紅色,今日看着那衣裳卻是格外高興,樓子裳只穿着裏衣被他抱出來,將人放在床榻上,權梟幾乎有些忍不住,眼中的期待不言而喻,在樓子裳額上親親,「相公給你穿衣。」

樓子裳臉通紅,點點頭。

喜服是綉娘一針一線沒日沒夜綉出來的,權梟早就備着兩人的婚禮,一切都在三年前就開始準備,所以兩個月的時間……也只是給禮部一個由頭,時間太短就有些趕了,再長……他受不住。

兩件喜服整整花了綉娘三年時間,樓子裳一身大紅喜袍綉制,衣服樣式與權梟龍袍無異,九蟒縱橫其上,衣繪龍、山、華蟲、火、宗彝五章紋,裳綉藻、粉米、黼、黻四章紋,共九章。

這本是王之袞服規格,用在他身上是不合規矩的,但權梟這麼做……誰也不敢反對,按照權梟的意思,就算是十二章也不為過。

權梟一件件為他穿上,從裏到外,大紅喜衣更襯得樓子裳面如冠玉,一雙黑眸笑意盈盈,如沐春風,權梟為他穿上鞋子,拉着他緩緩站起,腰束白玉帶,更顯得勁瘦挺拔,權梟眼睛直直的盯着他,上上下下來回巡視,眼神火熱看的樓子裳整個人身子發緊,出口聲音已沙啞,摟住權梟的脖子輕聲道,「怎麼了?」

「真美!」權梟直直盯着他的領口讚歎,緩緩道,「讓他們看去,真是便宜他們了。」

「胡說什麼呢?」樓子裳臉紅失笑,睨他一眼,權梟在他額心輕吻,輕笑道,「且讓他們看看吧,子裳,我盼這一日盼了許久,來,束髮。」

樓子裳輕輕應了一聲,坐在椅子之上,權梟手輕,檀香木從那烏髮之中滑過,緩緩挽起,權梟為他戴上九旒冕冠,禁不住將人抱的更緊,這是他的妻……

樓子裳笑着在他唇上親親,起身,一件件為權梟穿衣,如權梟做的那般,權梟身着大紅冕服,九龍張揚,肩部織日、月、龍紋,背部織星辰、山紋;袖部織火、華蟲、宗彝紋,纁裳織藻、粉米、黼、黻紋各二。

此即為十二紋章。

同色玉帶,配十二旒冕冠,身姿強悍,霸氣盡顯,樓子裳一時迷了眼,愣愣的有些回不過神,元德在外間輕聲道,「皇上,時辰差不多了,您得到太後宮里來迎鳳君,而後龍攆沿街,時間不多了。」

「朕知道了。」權梟笑着應了聲,在樓子裳唇上親親,「等我。」

樓子裳點點頭,上下看看,給他理理衣裳,「去吧。」

權梟大步而出,內間早就等候多時,等他出去了魚貫而入,樓子裳沒女人家那麼多事,但這一日得好些忙活,權梟怕他餓著,早就交待下去,一個個內間手中提着糕點,還有些是膳食,飛速擺上讓樓子裳趕緊填肚子。

閔青鸞早就在宮裏候着,也是穿的喜氣盈盈,看權梟來不由瞪他一眼,「都什麼時候了,還不快點。」

她怕權梟又拉着樓子裳胡鬧,不停的派人催元德,今兒是什麼日子,可不能由著權梟的性子來。

權梟失笑,「您放心吧,今日事情多,誰不疼他我都得疼他。」

閔青鸞不由得拍他一巴掌,「多大了還沒個正經,趕緊的。」

兒子要娶妻了,放在平常母親定是要抹個眼淚,開心與擔心並重的,但放在閔青鸞這兒,不過是一聲暗嘆,終於到了這一日,走到了這一步。

樓子裳和權梟成婚對她來說無甚差別,權梟對樓子裳的疼愛不會少多少,她也沒什麼期待,好在樓子裳為人孝順,比權梟還貼心,權梟行大禮,閔青鸞只笑着拍拍他的肩膀道,「娶妻娶賢,梟兒,好好待他,子裳……不容易。」

權梟怎會不明白,母親這麼說還忌憚着他和子裳性命相連,只有他們自己知道……這都是屁話!

子裳舍了身家,舍了祭司之位,破釜沉舟的跟了他,若是他有一絲……子裳怎麼捨得第他出手,權梟挑眉一笑,那是他的寶貝疙瘩,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哪怕是要了自己的命也不捨得他委屈一分一毫,權梟笑笑,握住閔青鸞的手,「兒子不說,母親以後只看便是。」

此時已過了寅時,權梟行完大禮坐上皇攆,繞皇宮四門一圈走進乾清宮,而樓子裳端坐,等待已久。

樓子裳看着權梟從皇攆而下,晨光微熙,他步步而來,驀地笑了,他們千苦萬難,相互扶持,終是走到了這一步,他此生有幸,涅槃重生,天恩眷顧,得權梟傾心至此,樓子裳緩緩伸出手,禮官唱和,權梟勾唇一笑,拉着同乘皇攆。

眾人一愣,卻是一句話也不敢說,說來這是不合規矩的,就權梟親迎樓子裳這事兒就不合規矩,帝大婚,皇帝自是在宮裏等著,皇后被鳳攆抬進宮,行大禮,就沒見過皇上親迎的,但鳳君本是頭一份,皇帝要怎麼做,自是由不得他們來說。

樓子裳沒有母家,權梟帶着他從午門而出,御林軍開路,浩浩蕩蕩,皇攆一路游轉,皇城四大門,蘭花遍佈。

午門既出,春劍搖曳生姿,香味濃純,陽光下耀目妖艷,不是複色就是純黑,閃了樓子裳的眼,他撐不住眼眶微紅,扭頭啞聲道,「這麼多……什麼時候準備的?」

權梟湊過去在他面上親親,抵着他的額頭失笑,「感動么?三年前就準備了,就等著這一天呢。」

其實不問樓子裳也知道,閉閉眼,將權梟抱的死緊,百里植蘭……不過是因為他喜歡,他無意中對權梟說,皇城蘭花品種少,有些西南能養的京城不能養,可惜了……不過是隨口一說……

「大喜的日子,可不能哭。」權梟雙手抱着他的腦袋,在他紅通通的眼睛上親親,「聽話。」

樓子裳咬牙點頭,將淚意硬生生的憋了回去,燦然一笑,嘟囔道,「才不哭。」

他聲音明顯有些哽咽。

樓子裳一路看着,神武門一路儘是紅毯鋪開,墨蘭如海,這個季節……他深吸口氣,死死握住權梟的手,西華門寒蘭葉姿幽曵瀟灑,東華門建蘭健壯挺拔,一路而過,樓子裳和權梟十指交握,皇攆到了高台之下,權梟大步而下,而後扭身,握住他的手,將樓子裳帶了下來。

青衣台,皇家成婚祭祖都要來的地方。

兩人並肩而立,對視間天地似乎蕩然無存,禮官唱和,樓子裳舉目而望,他曾經在這裏立下重誓,痛苦難言,權梟曾在他耳邊一諾千金,而高台之上,搖曳生姿的正是——

黑白並蒂蓮。

「你!」樓子裳定定的看着權梟,一時間竟什麼都說不出,胸中激蕩,有什麼東西鍥而不捨洶湧而來卻又被無法言說,權梟挑眉一笑,「相公怎麼了?別慌,有我呢。」

他明知故問,樓子裳恨恨瞪他一眼,忍不住滿眼都是笑意,權梟看在眼裏,暖在心裏,唏噓道,「你笑笑,我做什麼都值了。」

樓子裳面紅耳赤,心裏又吃了蜜一般,笑的更開。

大婚本是大喜之日,帝后自是要端莊的,然樓子裳和權梟笑的幾乎迷了眾人的眼,白玉階,階階而上,兩人雙手緊握,一步一步,似踏在心上,權梟忽然道,「子裳,你登位那日,我看着你……形影單隻,我就想着,以後定不要你一個人登這青衣台。」

樓子裳心中為澀,扭頭認真道,「我也不想……那是最後一次。」

權梟輕笑,繼而輕聲道,「傻東西,繼續走,別不動啊。」

樓子裳一愣,登時面紅耳赤,他竟是看着權梟忘了繼續向上走,還好權梟拉着他……

禮儀繁瑣,祭祖上玉牒,一件不能落,畢竟……樓子裳那是正宮皇后!百年後要和皇上葬在一起,該有的規矩少了一絲權梟都與願意。

折折騰騰下來就是整整一日,樓子裳先一步被帶回了寢殿,被喜娘壓着蓋上了紅蓋頭,喜娘喜滋滋笑着道,「鳳君,咱雖是男人,但這洞房……該有的也不能少不是。」

樓子裳輕笑一聲,也不反抗,心裏猶帶着一絲期待,端端正正的蓋着蓋頭坐在塌上。

大門外東側國道里豎着一座大紅鑲金色木影壁,洞房門前吊著一盞雙喜字大宮燈,鎏金色的大紅門上有粘金瀝粉的雙喜字,權梟看着心情大好,推門而入,就見樓子裳端坐塌上,似是有些緊張,雙手緊握,他撐不住笑了,揮揮手讓行禮的眾人起身。

「出去吧。」權梟面帶喜色,「這兒不用你們伺候了。」

「可是皇上……這挑蓋頭,合巹酒……」

權梟眸色一冷,「出去!」

他面色不好,眾人登時白嚇住了,戰戰兢兢的退了出去,樓子裳忍不住笑了出來,小聲道,「你跟他們發什麼脾氣?」

權梟嗤笑一聲,「看了一天還不夠嗎?連掀蓋頭都要看!」

他對樓子裳今日一身喜服被眾人看了一天極是不滿,想着大喜的日子就算了,沒想到這些人竟然如此得寸進尺!

樓子裳噗嗤一聲笑了出去,緩緩走到他身邊握住他的手,「胡說什麼呢,喜娘不過是遵循禮節罷了。」

「得,還沒一會兒呢,這就向著外人說話了。」

權梟挑眉一笑,啪的在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花有清香月有陰,春宵一刻值千金,朕今日不跟你計較。」

樓子裳滿臉通紅,權梟拿了喜秤摁着他坐下,一時間兩人心臟噗通噗通直跳,都有些緊張。

「睡了這麼些年了,我還跟……第一次一樣。」權梟啞聲道,「是不是特別沒出息?」

喜秤抖了半晌,終於到了蓋頭之下,樓子裳紅著臉小聲道,「我也沒出息。」

權梟失笑,緩緩將蓋頭挑起,燭光下樓子裳面紅耳赤,瞪大雙眼不知是期待還是羞恥的看着他,登時心裏一把火轟的就起來了,他深吸口氣,拉着樓子裳起身,走到桌旁,「洞房花燭夜,合巹酒不能少了。」

鎏金玉盞,權梟緩緩倒了兩杯,挑眉笑道,「皇后,這合巹酒朕倒了,接下來你是不是也要做點什麼?」

樓子裳失笑,「還要我喂你不成?」

權梟挑眉不語,拿起酒杯示意,兩人交杯一飲而盡,權梟又倒了兩杯,摟着他的腰低笑道,「朕今日忙了一日,皇后怎麼也得犒勞犒勞不是?」

他說着將一杯酒喂到樓子裳嘴邊,樓子裳無奈的笑,以為權梟今晚是要罰他酒,張張嘴想說認了,就聽權梟在他耳邊小聲道,「你喂我。」

他將酒杯湊到樓子裳唇邊,卻說喂他,樓子裳登時明白過來,紅成了蝦子一般,咬咬唇看着他。

權梟手在樓子裳腰部摩挲,不緊不慢卻像是燙進了樓子裳心裏,樓子裳咬咬牙,緩緩的將那酒含進口中,湊近權梟的唇開始廝磨,抵開他的牙關,緩緩渡了進去。

濕熱的口腔帶着酒香,酒不醉人人自醉,權梟猛然握緊他的腰狠狠的吻了回去,酒滴順着唇邊滑落,權梟餓狼一般在他口中肆虐,鍥而不捨的追逐,在他口中掃蕩,樓子裳發出羞恥的呻|吟聲,權梟猛然將他打橫抱起,仍在喜床上狠狠的壓了上去,在他頸間濕吻啞聲道,「寶貝,我等著一日……不知等了多久……」

樓子裳緊緊摟着他的脖子,有些受不住,被權梟壓着身子發熱的厲害,來回在他身上蹭,「我,我也等了好久……權梟……」

權梟低笑一聲,手伸向他的頸間,「今早我為了穿上的時候……就想把你扒乾淨了,我等了一日。」

樓子裳身子一顫,手伸向權梟頸間,湊上去在權梟唇上胡亂的親,幾乎是瘋狂的撕扯著權梟的衣裳,他沒說……但他的動作表明了一切。

樓子裳的動作格外瘋狂,他受不住,他渴望權梟,整整一日,從早上穿衣開始,從見到那百里蘭花開始,從青衣台開始……

權梟悶笑,握住他的手,「傻東西,莫慌。」

樓子裳眼有些紅,權梟更是雙目幾乎充血,他輕輕將樓子裳衣裳拉開,幾乎是嗜血的笑,「故人都說人生四喜,『久旱逢甘霖,他鄉遇故知,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相公一生其他三喜都不曾有,不會有,也不期待……所以這洞房花燭夜,你的好好補償我,知道嗎?」

一會兒的功夫樓子裳被他剝了個乾乾淨淨,如玉的身子骨肉均亭,燭光下權梟眼神異常炙熱,樓子裳全身都是顫的,幾乎是獻祭一般的將脖頸蹭到權梟唇邊,小聲道,「你想如何……便如何。」

權梟一震,猛然周身衣衫盡數破碎,床帳嘩啦滑下,他幾乎是咬牙切齒的道,「寶貝,別後悔!」

樓子裳輕笑一聲,主動的吻上去,雙腿盤上他的腰,手在他背部摩挲,他從不後悔……

權梟救他免被玷污,初遇之時,一眼心就掛在了權梟心上,心心念念的都是他,怎會後悔。

權梟揮汗如雨,沒有一絲保留的在樓子裳身上馳騁縱橫,雙目寵溺又幾乎是發狠,似是要將人融入骨血,他一邊操弄著,狠狠吻住樓子裳的唇,有什麼東西傾瀉而出。

他被設計而生,少時受盡磨難,第一次相見他難得好心,再次相見還是那個人卻已改頭換面,他走火入魔,樓子裳以命相博,在樓子裳失心的時候他還抱着玩笑心態,只是……一次次夜間療傷卻再也放不下。

割不得,捨不得,只能將人狠狠握在手裏,讓他逃不得,離不得。

將他寵的再也離不開自己。

床榻晃動,床幔搖曳,紅鸞帳中顛鸞倒鳳,燭光晃動,轉眼似乎就是一夜。

傾垣四年,六月二十六,帝大婚,迎娶鳳君,從此一生一世一雙人,恩愛不分離,萬民欽羨,廣為傳頌:

傾垣帝傾心祭司,下罪己詔,無子無孫;祭司傾心於帝,兩情相悅,為其鳳君,從此大齊再無祭司,青衣殿蕩然無存。

春宵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陰。

歌管樓台聲細細,鞦韆院落夜沉沉。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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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質子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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